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鸡第一遍打鸣时,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想起了鼾声,解释了一大堆话的熊荆精神扔出还处于活跃中,很多事情在他脑子里转着,怎么也睡不着。女人鼾声轻微,睡的很沉——夜夜欢爱,两人都到了舌头抽筋、耻骨生疼的程度。
他轻轻的倾斜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让妻子往右侧滑下。沉睡中的妻子慢慢滑落了下来,枕在了他右手臂上。他就要轻舒一口气庆幸没有吵醒妻子时,一只蚊子嗡嗡嗡飞来,很快叮在因寝衣右滑而**的左胸上。
被蚊子叮一口没什么,关键是奇痒难忍。而他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手被妻子枕着,根本无计可施。“愚夫!”他痛骂自己一句,只能认命。该死的蚊子叮一口不算,连连叮咬了好几口,吸足了血才得意洋洋的飞走。
要是身侧还有一人……
熊荆莫名想起了赢南,还有那些曾经嫁给过他的女子。这些女子没有返国,王廷从纪郢迁到寿郢,她们也从纪郢跟到了寿郢。最新传来的消息是她们愿意为妾,不再要什么夫人、嫔妃的名分。
还有母后也愿意前往新郢,前提也是自己要纳赢南为妾。她虽然深恨赢南,可赢南毕竟是赵国的公主。代表着赵国的颜面。妻子也认为他应该纳赢南为妾,那一夜赢南冒死到小邑报讯,弃母后与赵国于不顾,她已经无法回到赵国了。
熊荆只有一个妾,俘虏来的潘地亚女王,腿很不美。如果赢南成了他的妾,其他不说,他最少可以比较是赢南与是妻子的腿谁更美了。
第二度鸡鸣时,熊荆也睡着了。再醒来已是早食,早膳过后,乘着备好的王舟,他与妻子一同回到了九百里的寿郢。寝宫内见到赵妃时,她还是那一日淡定的神情。
“你若不喜赢南,为妾尽可杀之。”赵妃没有看熊荆和芈玹,只看着杯中的茶。
“母后……”芈玹就要说话时,熊荆将他拦住了。“为妾实与牛马无异,既然母后不喜赢南,赵使又恐天下笑,为何不嫁于他人为妻”
“贱人背赵,返赵已是不能,媒妁如何将其嫁于他人”赵妃一拂袖,茶杯打在了地板上。怒极之后她才道:“荆儿,妾既与牛马无异,你纳之何难”
“不难。”熊荆摇头,“可赢南究竟不是牛马。而今天下将倾,脱之计乃避迁于蓬莱,母后为何非要孩儿纳妾”
“母后老矣。赢南与你是母后请媒妁成之,此事不了,母后何颜面见泉下父兄”赵妃叹道。
“大敖,既是妾,又何必拘泥于……”芈玹究竟生于北方,熊荆有些后悔带她来了。母子俩的事情,她本就过来不该参合。
“不纳赢南为妾,母后便不至新郢”熊荆也叹气,他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楚人,后世思维仍在他脑子里。
“秦军若来,母后可饮鸩,与你父王同葬一穴。”赵妃说起先王就落泪。她很想大骂熊荆不孝,然而此时的楚国已不容许她这样骂了,她只能死后向丈夫哭诉。
“母后。”见赵妃欲哭,熊荆与芈玹异口同声想劝阻。熊荆无奈哎呀一声,硬着头皮道:“诺。诺。”
赵妃正要啼哭,没想到儿子真的答应了,她抹泪道:“那其余各国公主如何”
“怎么又有其余各国公主!”熊荆感觉自己是上了赵妃的道,急得像拍地板。
“既能纳那贱人为妾,便不能纳各国公主为妾”赵妃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只要一上东起的王舟,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母后此前所言乃纳赢南为妾,如今为何又要纳其余公主为妾”熊荆不顾妻子的拉扯大声说话。他很想自己多生子嗣,但想的是妻子给自己多生子嗣。妾也是女人,顾及到这些公主的母国和身份,他并不能像对待潘地亚女王那样粗暴的对待他们。
“荆儿,便是里域庶民也知,三子方才有一子。”赵妃激动中伸出三根手指,又怀着恨怨扫了芈玹一眼。芈玹为楚国产下长公子是功劳,但只产下一位公子害得儿子不宠幸别的嫔妃,那便是恶毒了。“如今你仅有一子,若是胜儿……”
“母后!”没有疫苗的时代,熊荆知道幼儿死亡率之高,可是芈玹生下胜儿之后一直没有再孕,这确实是个隐忧。
“你纳那贱人为妾,不愿与其合床,可;然你不能不与其余媵妾合床,不合床何生子嗣”赵妃苦口婆心,说出心中的积怨。“母后所求,其一是你纳那贱人为妾,以全赵国与母后之名。其二是你与玹儿,或是你与其余媵妾,哪怕是与那印度蛮女有孕,亦要有两子,母后方可宽心。
你再非楚王,你是楚国大敖,你要冲杀在士卒之前,可,皆可,母后不言。然子嗣何如没有子嗣,他日何人继承王位敖位难道让、让春阳宫那贱人……”
因为之前的事情,赵妃一直提防春阳宫夺走儿子的王位,这是她不能忍受的事情。
“你纳那贱人为妾后,不见其余女子有孕生子,母后决不出郢都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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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吨位
四月的春风下,海舟塞满了朱方港港区,江南到江北八十多里宽的长江江面上,也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各种舟楫。朱方邑、广陵邑外,又是一个连着一个军帐,来自楚国各县邑的童子,各氏的贵族,以及王廷官吏寺人宫女上月便陆续抵达这里,等待最后登舟的命令。
情况并不容乐观,虽然造府半年内造出了四十艘海舟,使得海舟总数达到两百二十七艘(已减去改装成炮舰的八艘);造出三千三百余艘渔舟,使得渔舟总数超过两万艘,大司马府控制下的舟楫总吨增至四十万吨,可经过此前的试航,每人一吨的运输吨位完全不够。
即便顺风航行,舟楫也要十多天才能抵达新郢。这十多天里,人要吃喝拉撒,要活动、要睡觉,成人吨位必须在一点五吨,童子吨位最少需要一吨。这还是试航后改装了舟楫的结果,不然大部分人只能睡在甲板上。
日晒雨淋风吹浪打下容易得病,一旦得病又与其他人挤在一起,结果就是舟内所有人被传染。试航已有这样的例子,一人风疾咳嗽,全舟人大半风疾咳嗽。调整的避迁计划中,每五十艘舟楫设置一艘专门的同型病舟,航程每段到站都有一定数量的病床供病患休养。
然而关键还是人均吨位,迁徙的不是士卒,即便是士卒,庾死的人数也多余战死的人数。人均吨位多,人员便能得到足够的空间,可以得到较好休息,患病率、传染率大减。但这样又限制了运输人数。四十万吨减去运输机器物料的十万吨,再减去运输粮秣的七万吨,再减去造府、楚军剩下的三万吨,剩下只有二十万吨。
如果成人一点五吨、童子一吨,九万名童子输运人数不变,贵族、官吏、工匠极其家人的运输数量则要减少四分之一,大约有三万人要滞留在岸上,等待下一轮迁徙。船只回航已是六月,六月是飓风季节,从朱方湾出发到进入方丈岛内海,三段航程单程最少十日,来回二十余日。这二十余日十有**会遭遇风暴,舟毁人亡。
熊荆赶到朱方港时,鲁阳君、沈尹尚、宋玉、孔谦、昭黍、屈遂、工尹刀、鄂焯等人有关人均吨位的问题仍在争论。或者说,不是人均吨位的问题没有确定,是贵族、官吏、典籍的吨位没确定。
鲁阳君与沈尹义认为应该按照成人一点五吨的人均吨位输运,这点昭黍与屈遂并不反对,但,一万名贵族、官吏及其家人、仆从,人均一点五吨太窄,最少需要两吨。包括那零点五吨,这些凭空多出来的吨位要从其他人身上挤占,比如工匠。
宋玉、孔谦在乎的则不是人,是书。楚宫、兰台宫,还有咸阳掳来的宝器、典籍、简牍、甲片装了十八艘海舟。不知为何,稷下学社找到两人,请将稷下的典籍也运往新郢。天下闻名的稷下学社诸子博士众多,典籍只有比兰台多,不比兰台宫少,初步估计最少需要十艘海舟,载重吨位四千吨。两人要鲁阳君抽出十艘海舟前往齐国即墨湾运走那些典籍。
此前因军务熊荆一直在陈郢和启封,此时他一到朱方,这些人便上来揖告,说:“贵人官吏不至新郢,国将不国,大敖不知否”
“稷下学社典籍之重,重于泰山,请大敖使派海舟运之。”宋玉至今都不称熊荆为大敖,只称熊荆为大王。反倒是孔谦放得开,清楚‘夷狄之有君,不若华夏之无也’的道理——
楚人称王与周天子平起平坐,假如楚国是周人体系内的封国,比如晋国、齐国、郑国、鲁国,那肯定是僭越。楚国是周人眼中的蛮夷,蛮夷没资格僭越,所以在孔子看来,楚人称王、称帝都没有关系,这是蛮夷自己的事情,毕竟‘蛮夷不得与中国为礼’。
“炮舰……”芈玹与熊荆一起,她正想说王宫寺人、宫女、仆臣可以安排到炮舰上时,熊荆拦住了她。“有何难处”熊荆没问别人,只问全权处置避迁事务的鲁阳君。
“禀大敖,成人每人需一吨半,原有吨位不足。”一直被昭黍、屈遂等人纠缠的鲁阳君也很为难,试航后很多事情都在调整,可惜一个月时间不足以调整所有事情。
“原有吨位不足,那便滞留人员,空出所需吨位。”熊荆道。
“可……”鲁阳君看向昭黍与屈遂等人。“贵人不愿滞留于岸也。”
“大敖明鉴,贵人不至,新郢何以为国”屈遂道。“当减工匠之吨,以运贵人。”
“大敖,工匠十万人,然其人皆携父母妻子,有**万人之巨,此多矣。”昭黍一直觉得工匠太多了,尤其是工匠的家眷太多。工匠一户六、七口,工匠只有一人。也就是说,十万人只有一万余工匠,其余八、九万人全是家眷。
“哦”熊荆一直不清楚工匠的具体数量,只知十万工匠,闻言呆了一下,转头看向工尹刀。
“大敖明鉴,父母妻子亦工匠也!”工尹刀辩解道。“若无工匠,新郢如何筑城、如何造具、如何耕种此十万人乃于各府工匠中择选而来,敖后知也。”
第五十一章 笑容
宋玉一番话说的熊荆结舌无言。
以地理来定义,夏人、商人、周人、庸人、蜀人、羌人、髳人、微人、彭人、濮人、巴人、蜀人、越人、羌人……,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族群,可称之为诸夏。如果非要确立宗主,那便是夏人体系,夏之前的唐虞体系,夏之后的商人体系,以及商之后的周人体系。
唐虞、夏、商、周全都统治过这片土地,任何一朝都能说自己是夏,并非只有周人才能称自己是夏。然而自称得天命的周人从意识形态上非要独占这个正统,于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周人以外,其余全是蛮夷。
实际上周人代商之前,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周人代商之前,周人青铜器简陋到不堪入目;周人代商之前,羌人不算其同族也应该算其母族。按周人自己的标准,周人就是西戎。代商之后用上商人的字、瓜分了商人的工匠,这才自诩是正统,别人都是蛮夷。
楚人就是这样的蛮夷。楚人并非周人体系中的一员,但楚人曾是商人体系中的一员,自然是夏人的一支。周人的封建是蛇吞象之后无奈的封建,大邑商虽然被小邦周大败,可小邦周统治不了大邑商,只能封建,并把矛头对准最危险的夷人。
诸子百家是周人统治崩溃后的结果,其源于周人,但周人又继承自夏商,诸子百家不是周人的诸子百家,而是夏人的诸子百家,熊荆真的没有理由拒绝运输那些典籍。他沉思了好一会,最后问向鲁阳君和鄂焯,“宝器有几艘”
“宝器”宝器主要是青铜器。青铜器在商人手上是酒器,到了周人成了食器。什么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上士三鼎二簋,下士一鼎一簋。自从发现青铜器含铅,熊荆就弃青铜器而用,王廷只用银器。王廷转运宝器的时候,熊荆不在现场,可他猜到那一大堆有毒的破烂也给装上了海舟。
“宝器有七舟……”鄂焯答道,他感觉到熊荆想干些什么。
“竟如此之多!”熊荆本以为最多也就三、四艘,没想到有七艘。“卸下,改运诸子典籍。”
“万不可!”宋玉有悲叹了。“此皆我楚国之宝,又有周人九鼎,岂能卸下”
“周人九鼎已录其铭文,留之何用”熊荆对九鼎毫不在意。“卸下宝器,王廷千五百人转乘炮舰,每舰七十五人,如此可空出三艘海舟,刚好十艘。”
“宝器之重,重于泰山……”宋玉又来了。
“天下只有一座泰山,太傅当知也。”熊荆不客气的打断,宋玉一怔,胡子只抖。
“两事已妥,还有何事”熊荆看向鲁阳君。
昭黍、宋玉等人请熊荆定夺,熊荆已经定夺完了,他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这就是最后的选择。鲁阳君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无有。”
“何日”熊荆又问。
“明日便将,宝器之舟可脱出海港,泊于别处。”鲁阳君道。春天的东海仍然五尺之浪,但相比于一个多月前可以说是风平浪静了。下月开始,海上又起飓风,所以四月初横渡蓬莱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
“那便明日。”熊荆话音未落便看向妻子,妻子也看向他,目光在空中交错,难舍难分。
“妾等拜、拜见母后。”寿郢楚宫,一直住在驿馆里的诸女终于再度入宫,又喊赵妃为母后。虽然是以更为低贱的身份,可当王尹由告之诸女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大王真答应自己这些人入宫为妾!
“免礼吧。”目光跳过赢南,赵妃直接看向妫可嘉、姬玉、驺悦、巴麓几人。看了之后又问:“为何只有你等数人,媵呢”
“啊”诸女再度吃惊。拜在最前面的妫可嘉、姬玉眼睛瞪得溜圆,她们本意是他们五个人入宫为妾,可赵妃的意思是要她们将媵妾一起带入楚国。
“你等都是公主、女君,出嫁怎可没有媵”赵妃很严肃的说道,机会难得,她要抓紧机会将儿子的后宫填满。“去,使人将你等之媵接入宫中。”
“唯。”诸女答应着,心里都有些狐疑。她们已是妾了,那她们的媵又会是什么身份
“勿忧也。”赵妃知道她们心里的想法,“楚宫行楚礼,并无周礼之尊卑。你等就是无夫人名分之夫人。然则,你等也好,你等之媵也罢,务要怀上大王的子嗣。”
“唯。”诸女连忙答应,这点确实重要。芈玹不就是产下一个王子吗,她们如果也产下一个王子,地位就全然不一样了。哪怕产下一个公主,品级也会马上不同。
“至多三、四日,大王便会返郢,彼时便是你等与大王合床之时。”赵妃嘀咕起来。“彼时也恰是月圆望日,月圆之日为赢南、壬申之日妫可嘉,癸未之日姬玉,甲子之日驺悦,乙丑日巴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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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甲胄
未改
欧丑早就等着熊荆来了,不过在熊荆到来之前,这几天还有一个人不时前来钜铁府。每次他来,欧丑称呼他的时候都感到很别扭。称悍王子吧,大王都不称王了,称王子不就僭越了嘛;不称王子吧,那用什么称呼才能体现对方的尊贵呢
好在欧丑纠结的事情,熊悍一点也不在意。尊贵与不尊贵,都要靠自己去战场上拼杀,而非靠先祖先君的余荫。自从听说敖后也杀了两名秦军斥骑,身高七尺六尺的熊悍再也忍不住了,他央求着李妃给钱,以在钜铁府订造一套甲胄、一柄宝剑,这才来了钜铁府。此时甲胄造好,他在仆臣的服侍下穿好钜甲,抽出宝剑,不免有些自得。听说熊荆也来钜铁府,又连忙抢出府外。
“臣弟见过大敖。”大约是想兄长一观自己身着钜甲的模样,熊悍大声喊道,还行了一个新式军礼。
“是你”熊荆看到他有些惊讶,再看他身着钜甲手持钜剑更加惊讶。“你为何在此又是旷课未去读书你个熊崽子!来人啊……”
熊悍已从兰台学宫转到军校,当然,他年幼,入军校是去年的事。王宫里出来的孩子很难吃得了军校的苦,自然就打着太后的旗号借故旷课了。
“王兄误矣、误矣!”熊悍连忙解释,“军校已避迁新郢,不需上课。”
弟弟不说熊荆还真忘记了,军校、航校、巫校全在第一批避迁计划之内,已经迁至新郢了。松了口气,熊荆再道:“那你为何不登舟前往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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