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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赵妃第二日就带着诸女前往启封了,熊荆也没有闲着,他破罐子破摔了一会,前一夜把诸女全召至正寝,然后六个人大被同眠,一一宠幸。如此**的举动自然要被史官写在史书大




第五十七章 六月
    五月入夏,淮上的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第一次迁徙的完成以及楚秦两军日渐稳固的对峙,使得楚人几乎忘记了战事。唯有各县邑越涨越高的粟价,以及诸水之畔日渐成型的渔舟,才让人感觉到几丝不安与紧张。

    沙水之战大败的秦人正在厉兵秣马,准备着下一次会战。夏水愈盛,三月份不能乘胜杀入沙海大营的楚军只能看着更宽阔的大泽隔水兴叹。大家都不知道秦军何时会渡过大泽,发起下一次攻势。能做的,大概只有架设一道二十多里的长桥,将大梁城内的赵军与魏军解救出来,加入最后的战事。

    这种背景下,四月、五月、六月,这三个月熊荆没有前往启封而是留于郢都养伤。前几日,新郢传来的消息说,赢南、妫可嘉、姒玉还有其余六名媵妾怀孕了,虽不知生男生女,但最少子嗣已然无虞。另外,芈玹也怀孕了。

    这则消息让熊荆痛苦了好几日。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宠幸其他女子少司命赐子于他,那就是赐子于他;少司命不赐子于他,那就是不赐子于他,强求必生恶果。当然,拜种种原因所赐,这些女子前年便已嫁入楚宫。虽然绝婚,但在人们心里,她们仍是他的妻妾,他总不可看着别的男人宠幸她们吧

    痛苦之外,还有一件比较糟心的事情,本该与母后一起避迁新郢的熊悍竟然不见了。穿着他衣裳的竖子因为不与赵妃、李妃同乘一舟,因此直到新郢下船时才发现是假的。拷问下才知道这熊崽子根本就没上船,留在了楚国,却不知他藏在了哪里,又或躲进入了那支师旅。不过这也不是大事,不管熊悍在哪,他都没有危险,只要知己司在会战前将他找出来就行。

    六月,夏日凉爽的清晨,视朝后退居正寝的熊荆还没有坐下,郦且还有勿畀我就追了过来。没有什么客套,勿畀我一进来就道:“近日起,秦人少府已不再造舟。”

    “不再造舟”熊荆有些奇怪,“为何不再造舟”

    “臣不知也。”勿畀我只负责探查情报,解读情报不是他的事情,是作战司的事情。

    “我军若不与秦人战于水泽,秦人造舟亦是不用。”郦且道。“且秦人战舟早倍于我,再造何益为今之计,臣以为所虑者乃秦人大肆造甲。”

    “造甲”从造舟忽然转到造甲,熊荆瞬间明白郦且所指。“然秦人造甲我又能如何”

    “确不能如何。”郦且叹了口气。

    秦人少府造什么楚国都没有办法阻止。不管是启封的楚军,还是羌地的楚军,都不可能再攻入咸阳少府。前者要屏护楚国,后者在羌地缺衣少食,逼得斗于雉下令垦荒。垦荒也要到秋天才能收获,春夏之交只能靠打猎、采集填饱肚子,羌地周边的禽兽顿时为之一空。

    掳掠秦地也是个办法,但秦国连年大饥,秦人自己都在吃糠食芋。掳掠秦人,抢来的粮食还不够士卒回程。真正能抢的只有人丁、农具还有牲畜。正是靠着抢来的人丁、农具、牲畜,十数万羌人才扩大了田亩,跟着秦人学会了种田耕田。

    “秦人何时攻我”熊荆没有继续说造甲的问题,问起了这个问题。

    “沙水之战,秦人此前所得钜甲全失,少府所造铁甲亦失不少,若要再战,当备齐甲胄。”郦且分析道。“以百炼之法冶铁造甲,难矣,非明年不可。天文占而知之,言今年秋冬或将骤冷降雪,不利于战。秦人攻我,当在明年春后。”

    “骤冷降雪”大司马府的天文谋士近似巫觋,但与两千后的科学理论一样,巫觋对世界也有成体系符合逻辑的解释。熊荆对气候并不太了解,他没有觉得今年与往年有何不同。

    “然,彼等所言如此,臣也不知为何。”郦且与熊荆一样有很是不解,不知天文谋士如何得出今年秋冬会骤冷降雪的。“即便今年秋冬不冷无雪,秦人攻我亦要明年春耕之后。秦国各郡皆缺粮,饿殍无数,若非秦人去年夺得蜀地齐人之粮,秦国早溃。”

    与天气相比,粮食才是



第五十八章 布甲
    未改

    如果王翦也败了,秦国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熊荆冷酷的笑起,郦且与勿畀我神色便变得郑重。虽然说敌众我寡,但会战时什么都可能发生,也许,楚军就胜利了呢这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熊荆的笑容,郦且忍不住开口:“若此时十五、十六岁之竖子可与战,我军胜券在握也。”

    “十五、十六之竖子”熊荆马上没有了笑容。“此不过五、六万人,可冲矛者屈指可数,如何与战且此事在早已在正朝议过,今日为何再提”

    征召五尺之卒的提议不是第一次提了,大泽战败之后正朝就议论过。即便熊荆没有授意,正朝上也是反对征召五尺之卒。以身体条件而言,十五、六岁还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矛卒——不说五尺,六尺之卒体重最多四十公斤,普遍三十五公斤,钜甲铁胄钜剑夷矛皮靴,这些加起来已是二十五公斤,背负占身体七成重量的武器装备作战,还要奔跑冲矛,那是不可能的;

    再则是败了怎么办败了这些未成年的楚卒将变成一颗颗人头,成为秦人升爵的台阶。既不能于战有补,反而会被秦人屠杀,这样的事情没有哪个将率敢点头答应。

    郦且早知不征召十五、六岁竖子的原因,他只是太想赢了而已。被熊荆一反问他脸上出现些尴尬,揖礼之后匆匆退出去了。他走,勿畀我也走,等两人下阶了熊荆才想起来熊悍的事情还没有问,这件事只能明日再问了。

    清爽的清晨,郦且勿畀我来过便再无大臣们来了,熊荆坐了一会连打瞌睡,又坐了一会,直接退往小寝,换了衣服直接奔武场了;近千里外的秦军沙海大营,每日升帐的王翦尽管有了一些倦意,还是耐心听着诸将禀告军务。

    士气、粮草、操练、辎重、营垒、敌情……,每天他都要花将近一上午的时间处理这些琐事。对于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将来说,这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但如果要掌握整支大军,他就得事无巨细的一一听取。有问题的地方更要立即指出,做得好的地方要马上赞许。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想使六十万秦卒士气高涨,就要先使六十个都尉士气高涨。要想六十个都尉士气高涨,不是说假话、说大话哄他们,而是要让军营有军营的样子。‘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王翦不知道这个八个字,但秦营现在就在贯彻这八个字。

    总的说来,从三月到现在,秦军军心已经安定了下来,但远没有到主动求战的地步。王翦也不急,他的计划是明年再发动攻势。今年一是安定军心,这个已经做到了;

    二是加紧操练,这个正在做。此前士卒每两日练习一日,每十日出操一次。这个月起,见军心安定,王翦终于将操练调整到正常,士卒每日皆练,每五日出操,出操如果考核为‘最’,那第二日便可休息一日;

    最后则是准备武备与粮草。但这就不是王翦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这必须依赖赵政的支持。与郦且猜想的一样,王翦抵达沙海后,发现最大的问题是甲胄全失。缴获自赵齐两军的已钜甲所剩无几,只有圉奋的骑军保留了一万多套钜甲。

    少府停造战舟不是没有缘由的,王翦多次催促,认为少府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要马上打造甲胄。六十万秦军,最少要有十万套可用的钜甲或者铁甲,没有,士卒拿什么去与楚军交战

    甲胄之外,第二个问题就连王翦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秦军缴获钜甲,也缴获楚式夷矛,夷头的矛尖卸下装在更短的矛柲上,就是秦军的酋矛。沙水大败,丢盔弃甲之下,重达十几斤的酋矛也被秦卒丢了。最后回到沙海大营的秦军只有三、四万人手中还有楚制酋矛,其他人手上要么是短兵,要么就是少府不甚合格的。

    甲胄只要十万套,堪比楚矛的上好酋矛最少要三十万杆。王翦很担心少府打造不出来。如果打造不出来,他这个大将军就不再的用什么武器去撕开楚军坚固的钜甲了。

    “禀大将军,少府大工师叶隧、铁官之吏司马无泽求见。”闭帐之后,王翦由亲自王各尉巡视,才巡视了两个尉,幕府令卒便跑来禀告。

    “哦”王翦眉毛挑起,他不清楚叶隧为何亲来沙海,难道是……

    “请大工师前往武场。”王翦不假思索,他不喜欢文人式的客套,有什么事最好武场上说。“亦请赵勇将军、圉奋将军、羌瘣将军、安契将军,刘池至武场。”

    王翦吩咐完,令兵却站走不走,还扭扭捏捏的摸了摸后脑勺。见他日常,王翦没好气的道:“那便告之那竖子,速至武场。”

    六十万大军,也是左中右后四军,每军十五万人。然而王贲想独领一军,把那什么李信的裨将安契挤掉,这事被王翦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只让他在中军帐下听命。父子俩的别扭闹了两个多月,令兵是王翦也是频阳人,只希望大将军与少将军和



第五十九章 兔不足
    布甲也是甲,与钜甲一样,是成型的甲胄,穿戴起来要像穿衣裳那样套在身上。布色灰白,因为是布的缘故,甲面不但没有钜甲的光泽,反而在阳光下显得黯淡。

    先于王翦等人,王贲抢先将一套布甲抢在手里,拗了拗,又扭了扭,最后干脆抽出自己的钜剑对着手上的布甲又戳又绞。司马无泽见此上前道:“将军试甲,理当如此。”

    司马无泽将一套布甲对着王贲举起,道:“请将军双手握剑刺我。”

    砍,力大势重,常被未经战阵的庶民视为威力最大的攻击手段。刺,只刺一点,又因为刺要回收剑刃,因此显得更慢,让人觉得威力不足。但凡是从战场下来的人却清楚,如果刺都不能刺入,那砍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同一件皮甲,刺穿皮甲的动能仅有砍破皮甲的动能一半。

    司马无泽请王贲双手握剑相刺,就是为了说明布甲的坚韧。王贲也不礼让,刚才那一番戳绞,他感觉到了这种布甲不是皮甲那样的样子货,是皮甲的话早被他戳破了。布甲听上去比皮甲还单薄,可少府这种布甲不知道是如何制成的,居然如此怪异。王贲试甲,王翦还有诸将在一边看着,他们也想知道这布甲到底有多强。

    ‘嘿’,手持钜剑的王贲低喝一声对准布甲猛刺出一剑。司马无泽见他刺来没有闪避,反而举着布甲迎了上去。没有什么巨响,甚至连声音几乎都没有,剑尖狠狠刺在布甲上,并深入其中。司马无泽迅速转了一个位置,布甲侧对着王翦等人,诸将这才看到,剑尖只是刺入了布甲,但没有刺穿布甲。

    自己竟然刺不穿一堆破布!王贲极为气恼,他怒喊一声:“再来!”说罢抽剑退出数步,就要再刺。叶隧知道他要干什么,马上道:“敢问将军,荆人冲矛钜甲破否”

    冲刺与猛冲是不同的。王贲准备冲刺,全身的力量压在剑上,不说少府布甲,就是楚军钜甲也会被戳破,因此叶隧马上相问。王贲一愣没了动作,王翦道:“冲矛破矣”

    “禀大将军,冲矛力大,钜甲亦破。”叶隧道。“布甲之用,乃防荆人之重箭。”

    “哦”王翦哦了一句,再看看身后几位将军,道:“来人!试箭。”

    冷兵器作战中,消耗最多最大的就是箭矢,箭矢最值钱的部分是箭镞以及箭羽。以沙水会战为例,楚军七千名弓手,一次齐射就要射出七百公斤钜铁箭镞,二十次齐射就要射掉十四吨优质钜铁;每箭三羽,楚军当然不会像千年后的宋军一样用最低劣的鹅翎,不敢说全用雕翎,最差也是角鹰翎,这些翎羽全靠海舟与朝鲜贸易获得。

    虽然每次会战都是楚军控制战争,回收箭羽,可还是有一些箭会被败退的秦军士卒带走。箭镞淬火后非常坚硬,钜铁府回火温度较高,时间也很短,这是为了使箭镞用过一次后即行崩坏,但总有一些箭镞完好无损。

    十年前秦国少府就知道,凡是楚军的兵甲,只要使用过后或加热过后效能便会大减。王翦深明此理,他的幕府一直有存储楚军兵甲的习惯。试箭弓手用的是和楚军弓手一样的桑木弓,箭矢也是楚军的雕翎箭,站在七十步外,弓手满弦对准挂在木靶上的布甲射了一箭。

    ‘驳’的一声,箭矢牢牢钉在布甲上,诸将以为布甲被射穿时,叶隧的随从立即将布甲取了过来,这才发现箭矢只是射在了布甲上,并未穿透。

    “请十步而射!”叶隧再道。十步近的不能再近,这个距离即便射穿布甲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穿甲之人已奔到眼前,弓手自身难保。

    试箭的弓手走进到十步,满弦再射。布甲除了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仍然没有被射穿。王翦问向弓手道:“几石弓”

    “禀大将军,此四石弓也。”弓手看了一下手中的长弓才说话。

    “有五石弓否以五石弓试之。”王翦吩咐,这时他主动拿起插着两支箭羽的布甲端详起来。

    表面上看去,灰白色的麻布与庶民身上穿的十二、三升细布没有什么不同,布甲只是将这些普普通通的细布重重叠叠黏在了一起,这才达到了防护的效果。端着布甲的侧面,王翦皱着眉头数了一数,布甲大约用了十五、六层细布。

    秦布八尺一衣,布四丈一匹,一匹可做五衣。十五、六层的布甲用布或三匹零八尺。细布一匹两三百钱,哪怕是三百钱一匹,三匹八尺也不过九百六十钱。想到这里王翦吓了一跳。一副七十步外被楚军重箭射破的皮甲要一千三百四十四钱,而一副布料钱不及千钱的布甲竟能挡住四石弓十步距离上的攒射,这、这……

    “此甲何人所造”王翦急问。

    “此甲乃少府匠人所造。”叶隧知道王翦要问什么,但他还是顺着王翦的话意相答。

    “有此布甲,此前为何不造!”诸将已经看到了布甲的威力,他们没想此甲的成本,而是责怪少府以前为何不造布甲。“你可知大秦有多少士卒倒在荆



第六十章 破甲
    兔子的腥味很重,做胶不是做菜,毋须配入香料佐料,关键是要把布沾牢,腥与不腥无关紧要。于是从第一件布甲制成起,少府的狗就不得安生,它们喜欢啃咬布甲,这种很难嚼动的东西很像肉干,越嚼越有味道。

    王翦想不到因为腥味少府养的狗被打死不少,他只是觉得限制大秦军队甲胄数量的居然是兔子的数量,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想笑又笑不出来。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钜甲已无缴获,铁甲难以打造,也就只能用这种布甲了。大王早知此战的重要性,只要国中还有兔子,总不会藏着不用吧想到此王翦微微点头,但还未口头答应。

    叶隧见王翦如此,心里松了口气。大王之所以会让他直接到幕府来见王翦,正是为了使大王能退一步调解幕府与少府的矛盾,他与王翦先谈,谈不拢再闹到大王哪里说和。

    本来甲胄一事无论如何都要闹到大王那里的,因为少府根本无法在一年之内打造出十五万套铁甲。谁料布甲性能卓越,不如钜甲是肯定的,可与少府出产的铁甲防护已非常接近。如果再加厚,未必不如质量参差不齐、厚薄也极为不均的少府铁甲。

    再便是布甲制造方便,价格低廉。布甲来自西洲,西洲原本用铜甲,而后被布甲取代。然而西洲之麻不是天下之麻,对比两者之后白狄大人发出感叹,说是神佑天下。为何

    天下之麻种下后可数年连续收麻,西洲之麻种下后一年一收,第二年还要再种;此其一,其二在于,天下之麻一年可收三次,分头麻、二麻、三麻。一小亩每年能收二、三十斤原麻,脱胶后能纺好几匹布;西洲之麻呢,按照长公子的通译,西洲之人或是不善农耕,五十多小亩一年也纺不出一匹布。

    产量相差如此之大,结果便是西洲布甲比铜甲贵,而在天下,价格低廉的布甲日后必然会取代皮甲、铜甲、石甲、铁甲,成为秦军甲胄的首选。兔不足,那也只是今年兔不足,少府已经在苑囿里养兔了,料想数年后再也不会兔不足。

    随着王翦最后的确认,甲胄之事告一段落。少府将在明年春日之前向大军提供十五万套二十五衣布甲。布甲前面做厚,有三十五层,背后可以做薄,为十五层。整套甲胄正面皆三十五层,耗费十四升麻布五丈。防护则如此前所试,五石长弓用荆人破甲重箭,十步内可穿透甲衣半寸,只可微伤士卒,不能重伤士卒。

    接下来要谈的就是利矛与箭矢了。叶隧一开口便道:“我以为蹶张弩已无用。”

    “为何无用”王翦还有诸将都吃惊叶隧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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