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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大将军可知,荆人钜甲亦分品级”叶隧说起这个不为人知的问题。他见所有人都不知道,又道:“甲衣之坚,全在淬火。不淬,与铜甲并无差异。淬火又有不同之法,荆人外售之甲,即便淬火,也以最简之法乃至不淬,独自用之甲则精心淬制。”

    “可……”蹶张弩破甲已被将率熟知,叶隧还未说完赵勇就要说话。

    “赵将军毋急。”叶隧安抚他道。“此前蹶张弩确可破荆人钜甲,然荆人之甲越造越坚,此前十余步可破钜甲,而今亦不能破也。”

    “竟有此事”这下连王翦都诧异了,“我从未听闻……”

    “确有此事。”叶隧以一种不可置疑的眼光看着他。“大将军幕府若有最近所获荆人钜甲,可以蹶张弩一试。或不需一试,一称便知。”

    叶隧说的极玄,王翦不敢怠慢,急忙让人去幕府寻找最近缴获的荆人钜甲。这也不是没有,楚军步卒大败秦军,但斥骑遇上楚军斥骑,如果人少机会合适,秦军也会见机杀人,夺其兵甲,斩其头颅。很快左右便找来一副从楚军斥候身上拔下的钜甲。

    没有试射,仅仅重量王翦便发现了问题。这不是以前他记得的那个重量,全套甲胄加在一起,没有比之前更重,反比之前轻了八斤。再以蹶张弩试射,原先十数步可击破的钜甲现在完好无损。这时候王贲又让弩手试射布甲,一声大响,这次弩箭穿透布甲射入木靶超过一寸,非死即伤。

    楚军没有蹶张弩,这样的试射毫无意义,已经黑脸的王翦怒视儿子一眼,感觉他在添乱。眼下对秦军来说最致命的问题是不能杀敌。蹶张弩已不能破甲,双手力刺也不能破甲,难道,秦军要像楚军那样

    冲矛吗

    “我军可……”安契是李信的裨将,他对楚军的了解是诸将中最深的。然而思考中的王翦将他先行拦住,问向叶隧道:“请问大工师,若我军冲矛,可破钜甲否”

    叶隧说起楚军钜甲如何如何,正是为这个问题铺垫的,他嘴角牵笑几下,摇头道:“不知也。”

    “




第八十一章 牧泽
    攻守异势,秦人情况如何,知彼司已不像以前那般了如指掌了,但秦人如何是秦人自己的事情,楚国只做楚国认为该做的事情。避迁蓬莱是,于牧泽之中架桥也是。

    截止到去年,楚国水泥产量超过十二万吨,决定避迁后早前储存准备用于南郑、汉水、关中的水泥迅速运往新郢以及前往新郢的各个码头,然而因为舟楫吨位的限制,这只能输运储备水泥的一部分,剩余四、五万水泥该如何处置曾是大司马府很头疼的问题,留给秦人吧,那是资敌;抛入淮水吧,实在太可惜,牧泽长桥恰好把这几万吨水泥用上了。

    三月确定架桥解围,没几日楚军与封人师匠便在夜里潜入牧泽标定桥梁路线,测定沿线桥墩的位置、水深、以及平坦程度。而后混凝府两千多名工匠立即忙碌起来,先是装模配筋浇筑出七百五十多个桥墩,这些桥墩高约两丈,厚三十公分,直径四米,重达四十吨。同时浇筑三千八百多根桥梁,这些桥梁大小长短完一致,每根长十四米,宽零点七二米,厚一点二米。每根桥梁也不轻,重达三十吨。

    安装木模、编结钜筋、浇筑捣震……,浇筑混凝土是很简单的事情,加上前期的准备时间,两千多名工匠加上更多的女子力工,三个月时间就浇筑出了一百多个桥墩,以及与之相对应的七百多根桥梁,剩下的桥墩桥梁也将在四个月内完成。

    浇筑不是问题,运输也不是问题,关键是桥墩与桥梁的吊装,这个是大问题。其中的关键倒不是吊装本身——罗马工程师可以用人力吊起重量超过五十吨的基座和雕像,以蒸汽机为动力,造府工匠更能轻而易举的吊起四十吨重的桥墩——而是吊装过程中秦军舟师的破坏与阻拦。

    为了防止秦军战舟袭扰,造府只能设计出巨筏一样的方形楼船,船的中心是起重机、起重机支撑,船的四周则是密集的火炮。为了追求高射速,这些火炮都安装了弹簧后坐机构。

    与此同时,楼船四舷也安装了可抵挡战舟冲撞的钜铁板,以及木质矮墙和驻守在矮墙后方的肉搏甲士。起重机如此,装有桥墩与桥梁的输运船也是如此。巨大的楼船出现在鸿沟牧泽上时,楚军轰动,大梁轰动、秦军也轰动。王翦赶到牧泽之前,泽上泽岸围满了人群。

    上午进入牧泽的楚人没有急于建桥,而是先用三牲祭祀了牧泽,祭祀完毕蒸汽机才突突突冒出白气,拉动起重吊臂上粗大的钜丝绳,吊运输运舟上的桥墩。一看到运输舟上巨大的桥墩被吊起,岸上的楚人就会发出一阵阵欢呼跳跃,等桥墩落下,这些人又是一阵欢呼。

    楚人如此,泽面战舟上的秦军甲士和欋手也极为震惊。秦楚虽然为敌,但这个时代的人们依旧深深敬畏自然。巨大的起重机吊起巨大的桥墩与桥梁,须臾间就架起了一座长桥,他们免不了崇拜漂浮在牧泽之上那个巨大的机器。

    大梁城头的魏人和赵人反应就很激烈了。去年十二月被围,虽说城内的粟米与柴炭没有用尽,但楚军一直隔着牧泽遥望,数月也毫无动作,这很容易让人心生焦虑与绝望。三个月前,奇伎之人告知城内楚人已决定架桥解围,架桥解围匪夷所思,但不接受又能如何

    城几十万人一直苦等,等了三个月才看见巨大的楼船驶入牧泽,楚人终于开始架桥了。每吊起一个桥墩、每吊起一个桥梁,城墙上的赵魏士卒就要嘶声呐喊,直到喊得声嘶力竭,城墙下的大梁城也满城兴奋,王翦赶到时,魏王与赵王的旂旗早就飘在大梁城头。

    “荆人竟如此架桥”看到起重机轻轻松松吊起长达六、七丈的桥梁,心思重重的王翦也忍不

    住惊叹了一声。

    “禀大将军,荆人确如此架桥。”田朴啧啧说道。楚人四月出海避迁,担心出海后沙海被楚军攻击的秦军舟师又返回了大梁,田朴因为是齐人负责大梁,杨端和留在了芝罘。

    “如此架桥……”王翦惊叹归惊叹,很快就察觉到了危



第八十二章 牧泽2
    未改

    此时熊荆才收回了自己旖念,陆离镜转向那艘位置前凸、马上要遭受攻击的楼船。楼船上的起重臂还吊着一座四十吨重的桥墩,没有放下也没有升高,就那样悬吊在牧泽水面上。

    曾在芍陂目睹楼船对敌演练的熊荆很清楚,这也是楼船防御的一种办法。重达四十吨的桥墩旋转一圈,就能将泽面上的敌舟稻草人一样的击散。

    大概是发现了这个问题,西面正对桥墩的战舟没有像其余三面一样打出应旗,一艘传令的冒突小舟驰往旌旗所在的旗舰,很快又返回了西面。鼓声中,西面战舟上一面应旗无可奈何的升起,最前排五艘战舟木浆齐划,起势欲撞。

    “来了!”熊荆喃喃一句,楼船是不是能挡住秦军战舟的冲撞,全看这一次。这一次如果挡住秦军,那下一次他们就会畏惧楼船,而如果这一次他们尝到了甜头,下一次他们则会群起而攻。四舷装有钜铁装甲的楼船不怕撞击,就怕……

    “秦人来矣!秦人来矣!”大梁城头魏王魏增指着速度越来越快、近似飞驰的秦军战舟大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也想避迁蓬莱,保存魏国社稷,然而秦军突然围城,战舟又巡狩泽面,魏国想避迁也避迁不了。儿子在城外势单力薄,没有大臣、没有士卒、没有金银宝器,社稷难以存续,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楚人架桥成功。

    与他不同,同样站在旂旗下的赵太后灵袂只看着牧泽南岸马车上的一个身影默默不语。她曾经勾引过那个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只爱自己的妻子。可几个月前那个男人的一些举动又让她生出一些希望,他宠幸了诸国公主,还与几位公主同卧一寝。他还会拒绝自己吗

    女人的生命非常短暂,一旦人老珠黄便会遭到男人的抛弃。灵袂竭尽全力保养自己的身体,才使得美貌延续到了今日。但再过两年她也要老去,即便是现在,她的皮肤也不再紧致、**不再高挺,再不解围,她将老死在这座重重包围的城邑里。

    轰隆隆的鼓声震颤所有人的心弦,唯有一个女人陷在美人迟暮的悲哀里。爬上那个人男人的床榻,并非只是为赵国谋得利益,更多的是绝色美人逝去前的一种心灵寄托。天下最美的容颜本该献给天下最伟岸的男子,而今,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二十多里宽的大泽。

    “加疾也!”与四周围观的人不同,舟舱内的欋手正用尽全身力气划桨。战舟先是缓慢,而后像冒突小舟一样飞驰。舟吏对此仍不满意,他们不断高喊加疾,以求以更快的速度撞击。

    起重楼船上,卜梁居不断高喊‘已备’。‘已备’并非字面上的意思,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稳住’,要各炮不要擅自开炮。将近一年时间,钜铁府造出了炮弹重达六十八斤短管炮,这种初速口径更大、更低的火炮一炮便能轰烂三桨战舟,致其沉没。

    然而它也有自己的缺陷:火炮不能及远。一里之外便没有什么杀伤,超过四百五十步连战舟舟舷都不能击破。他的命令是敌舟前进到一里之内方才开炮,绝不能提前开炮。

    “已备!”迎面冲来的战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卜梁居的声音越来越急。预估敌舟已前进到三百步的他突然大喊:“放——!”

    “放!!”炮长的声音比卜梁居更加高昂,一门短管炮‘轰’的一声开火,火光暴射,炮弹出膛的速度肉眼可见。炮声一响便连绵不绝,有钜铁府新造的短管六十八斤炮,更多的是陵师炮卒的十斤炮。起重楼船忽然变成一个破裂的烟囱,硝烟弥散。

    被十斤炮弹击中会留下一舟仓的尸体和残肢,被六十八斤短管炮命中,战舟则会被打出一个大大的破洞,水线以上无事,水线以下战舟会瞬间减速,舟吏不得不收起船桨,让后方紧跟的战舟填补自己的位置。

    三百步的距离,十二节的航速冲撞需要六十七秒。这六十七秒足以十斤炮发射四炮,足够六十八斤炮发射三炮。战舟越近,命中率也就越高。一炮即可令战舟舟破减速的六十八斤炮连连轰鸣,当面五艘冲来的战舟被击毁了两艘,后方的战舟因为硝烟看不清前方的情况,最终全速冲向楼船侧舷的只有三艘战舟。

    ‘砰——’的一记轰响,声音大到大梁城头的魏赵士卒和牧泽南岸的楚军士卒也能听到,硝烟中那艘最先撞中楼船的战舟突然静止,高翘的蝎子舟艉因舟艏突然不前而从泽面上暴飞而起,等前冲之势用尽方才从半空落下,在硝烟中拍出巨大的水花。这时另一艘战舟也撞中楼船侧舷,发出巨大的声响。

    “为何如此”观战的王翦出声发问。他见过许多次战舟撞击,可从没有那次战舟的舟艉会像这一次这般翘起。

    “末将、末将不知也。”田朴满头是汗,夏季的烈日早把他的面容晒黑。他拧着眉头看着那艘被撞击



第五十三章 有讯
    楼船对秦军战舟的成功防御揭示了作战司计划中的一个悖论:要想建成这座长达二十多里的长桥,那就需要建造出能抵御秦军战舟的火炮楼船;可如果有抵御秦军战舟的火炮楼船,那为何还要花费力气架桥直接搭建一座可拆卸的浮桥,或者干脆派出一支楼船队保护大梁城内的舟楫驶出牧泽,两者都要比架桥简单省事。

    好在,作战司草拟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直接架桥,一个是建造大型楼船横渡牧泽。然而后者要占用原本就很紧张的造船资源,且要将大梁城内的几十万人运出,楼船没有架桥有效。

    看到秦军战舟对楼船无计可施徐徐败退,熊荆想着这两个计划,他甚至想到了水泥船。水泥能建桥,也能造船。只是水泥船自重大,占到排水吨的一半以上,并且船体还不耐磕碰。当然,有船总是好的,四、五万吨水泥,只要钜筋足够,或许能建造三、四十万吨水泥船。这样的话,花费水泥钜筋架桥与挤占原本紧张的资源建造楼船又不知该如何取舍了。

    熊荆决定将这件事交给大司马府和造府用具体数字决定时,身后传来了淖信的喊声。欢呼声中,熊荆听不清淖信在说什么,只看见他在大声说话。

    “何事”骑马的淖信奔到车旁,熊荆才问道。

    “红有讯。”淖信举着手里的讯文,这已是几个月前的鸽讯,信鸽身上勉强愈合的伤痕展现了横跨欧亚大陆十万里的惊险。

    “红!”熊荆震惊。两支前往西洲的舰队都遥遥无讯,加上舰队撤出了红海,他几乎要忘记以前那个建立世界香料贸易网的计划。一切都已来不及,楚国只有避迁新郢后才能调整自己的部署,再度启动那个计划。

    “然也。”牧泽两岸又响起了歌声,熊荆跳下了马车车顶才听见淖信的话。讯文不是鸽讯原文,大司马府抄录后才发到启封。这也不是红发出的第一份鸽讯,这可能是第二份,也许是第三份。发讯地点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港口:奥斯提亚。

    奥斯提亚是一个港口,这个港口就在台伯河入海口,溯着台伯河往东北方向前进大约六十里,河的左岸便是位于拉丁平原上的罗马城。奥斯提亚与罗马城的关系有点像吴淞口炮台与上海城的关系,古代港口城市很多并不靠海,一般坐落于内陆河流入海口往里一些的位置。

    这当然是为了安全,位于台伯河入海口的奥斯提亚就是这样一座保卫罗马城的军港,虽然建立这个港口的目的最早是因为贸易,与迦太基人贸易。

    几个月前,一支从未见过的强大舰队出现在第勒尼安海,顿时引起了沿岸巡逻的罗马海军的恐慌。第一次布匿战争结束之后,迦太基并未完全屈服,对迦太基元老院影响越来越大的巴卡家族未经迦太基元老院许可便前往伊比利亚半岛开拓。

    虽然,正如哈米尔卡巴卡说的那样,他不开拓伊比利亚半岛迦太基将无法支付战争赔款,但巴卡家族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作为远远超出开采银矿支付赔款的程度,最少那支名义上是为了对付当地部落,却完全独立于迦太基元老院之外,拥有五万步兵、六千骑兵、两百头大象的巴卡军队让罗马人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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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氏族
    启封城内,没有讯文的庄无地等人听着熊荆说起十万里外的事情。鸽讯并不完整,熊荆也不清楚舰队到底遭遇了什么,只能召集幕府谋士来推断。他说到罗马决定与楚国结盟时,庄无地忍不住道:“若盟,红牼可无忧也。”

    “然未盟。”熊荆看过下文,知道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为何不盟”庄无地急问。“不与罗马国相盟,如何经石柱返国”

    “红牼坦言舰队已与迦太基人交战,故而罗马国未盟。”讯文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后面发生了什么熊荆也不知道。罗马人为何结盟他大概能猜到,可为何又不结盟他一点也猜不到。

    红牼带去的钜甲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萌生出与楚国结盟的想法,但前提是楚国不售卖钜甲给这个国家的敌人以及潜在的敌人。如果没有这个前提,结盟又有何意义

    不管是从后世的角度还是从现实的角度,他都倾向与迦太基人交善。可惜的是,迦太基人与楚人不能成为朋友,反倒是罗马这个陆上强国很有可能成为楚国在地中海的盟友,但罗马人为何又不结盟了呢

    第一次布匿战争罗马赢得侥幸,谁也不曾想到这个陆上强权能够击败迦太基这个海上大国,这本身就带有一些运气。然而现在正处于第一次布匿战争结束、第二次布匿战争之前,记忆中除了汉尼拔坎尼会战大胜挺进罗马,罗马人手忙脚乱外,第二次战争罗马人好似稳操胜券。

    “此两国欲战也,闻我与嘉国相战,罗国怯矣。”彭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怯”熊荆奇道。大杀四方的罗马人会怯,他有些想笑。

    “若非怯,我有钜甲,何以不盟”彭宗反问。“若非怯,亦有所虑,方才不盟。”

    “如此红牼危矣!”庄无地叹息一句,他觉得彭宗的判断是对的,绿洋舰队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熊荆闻言瞪了他一眼,四艘炮舰,两艘新式飞剪,还有好几艘饕餮级货舟,更重要的是舰队的人。然而十万里之外,收到的讯息也是几个月前的讯息,熊荆根本无能为力。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最少在奥斯提亚,红牼等人是安全的。只要他们不返航、不经过直布罗陀海峡……

    熊荆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下一秒他就自己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香料是很重要的商品,商人的消息又素来灵通,楚军撤离红海,埃及势必会重新掌控香料产地,一旦掌控香料产地,香料又会源源不断的输入地中海。

    仅仅是香料价格的波动便足以让红牼发现红海的异常,当他知道红海舰队已全部撤离,自然能猜到母国形势危急。他会一直滞留于奥斯提亚不返航怎么可能!只要听闻消息,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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