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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通州县志》,“崇祯十六年癸未七月大疫,比屋传染,有阖家丧亡竟无收敛者。”

    《吴江县志》,“崇祯十五年大疫,一巷百余家,无一家仅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

    《定思小计》,“葵未年夏秋,京师大疫,人偶生一赘肉隆起,数刻立死,谓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间又有呕血病,亦半日死,或一家数人并死。”

    崇祯年间,大明瘟疫横行,十户九死。

    京师人口六成死于瘟疫,江南苏州二十三万户,一场大疫后,只存五万户。

    甲申年,李自成能在短短几月间,攻下京师,其中也有瘟疫一份功劳。

    一场大疫,对一户人家,对一片村落,对一座城市,对一个国家,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想象的,它的恐怖令人谈之色变。

    瘟疫在城中蔓延,使得扬州城中弥漫着一股绝望之色,军民身边每日都有因为感染而被隔离之人,每日都有亲人不断死去。

    旧人刚死,新人又亡,让幸存者来不及悲伤,而是在不断的死亡面前,变得麻木和死气沉沉。

    扬州的天空,仿佛都随着焚烧的烟尘,弥漫的绝望,变得昏暗,但在这一片死寂中,却有一抹亮色,照耀着身边之人,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片刻光明。

    绝望中的扬州军民,将王彦看成他们的希望,他成了整个扬州的精神之柱。

    虽说瘟疫已经得到控制,但每天新增的感染者,还是让城中军民感到恐惧,每日焚烧的尸体,也让他们脸上依然带着一份呆滞的死气。

    扬州人沉浸在悲伤中,显得死寂,只有当王彦巡视而至时,他们眼中才会出现一股亮色,起身道一声:“将军!”

    王彦也总是挥手,让军民不必多礼,好好休息,说些勉励的话语,让军民安心。

    镇江城内,胡为宗悠悠醒来,觉得浑身乏力,头脑昏沉。

    这时他正趴在一张大床上,这个睡姿让他有些难受,于是就想换个姿势,但他微微一动,背上便传来一阵巨疼。

    他不禁回想起那个夜晚,他同一百名兄弟,跃入运河,泅渡长江,来南岸求援,却先后被运河和长江上的清军兵船劫杀,兄弟们或死或散,他也身中数箭,咬牙游过长江,最后还是昏倒在南岸边。

    兄弟百人,几人得存

    胡为宗心中一阵伤感,同时又记起自身使命,于是挣扎着想要座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一名个子不高的男子走进屋来,他见胡为宗清醒,脸上顿时一喜,急忙走到床边,按住他道:“汝莫要乱动,恐会撕裂伤口。”

    男子正是刘顺,他于江岸巡视时,发现昏迷不醒的胡为宗,连忙带回营中医治,随后又从其贴生衣物中发现用油布纸包裹的求援信,知扬州情况已然危机,便守在胡为宗周围,盼其早日醒来。

    “在下胡为宗,谢过将军救命之恩。”胡为宗从新躺下,开口道谢,他见刘顺穿着一套明军锁甲,顿时又开口问道:“不知余可是在镇江城中”

    “正是!”刘顺见他开口相问,连忙点头,而后有些急切的反问道:“汝于城中突出,可知吾家指挥使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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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朝议定,招兵勤王
    大明朝自成祖皇帝以藩王身份夺取大位之后,对于诸藩,对于宗室子弟的管理,便相当之严厉。

    诸多藩王,不能参与朝政,被禁锢于封地,朝廷用银钱禄田供养,使他们衣食无忧。

    有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些藩王整日无事,温饱思,于温床之中,被养成废人,就算有个别王子心怀抱负,但也只能困于府邸之内,久而久之便被酒色消磨,最后多成了混吃等死之辈。

    大明皇子到十五岁左右,就须外地就藩,只有太子能得到正统帝王之学的培养,其它宗室很难受到教育。

    历史上光宗,熹宗都因为没有得力的大臣辅佐教育,最后留下昏聩之名,思宗皇帝在得位之前,也没什么名师教导,若能从小培养,思宗皇帝不至于如此多疑。

    弘光帝以前为福藩世子,老福王自身便是个荒淫之辈,他认为做一藩王,又不需治理天下,自然没给过弘光帝什么教育,以至于成了个标准的平庸之辈。

    以弘光帝的才能,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主,他同老福王一般,还喜欢美色,自然不是什么名君,甚至十分昏聩,但身为一国之君,他不愿意救大明,他不愿意保住祖宗两百多年基业吗

    显然弘光有中兴大明之心,只是他能力不足,缺少战略目光,又不能控制酒色之欲,才至今无所作为。

    弘光帝观完王彦之书,其中保国为民心,以及扬州独面数十万清军的惨烈,南师屡望不至的无奈,使这位平庸天子心中一阵翻腾。

    在朝堂上整日争吵不休之时,他的子民,他的将领和军队却在同北虏浴血奋战,保卫着他的江山,他心中不禁一阵触动,随放下求援书,抬头看着殿下诸位臣公,一字字的说道:“扬州必须救!”

    “诸位卿家,扬州军民抗击清军一月有余,已经难以久持,若扬州破,北虏将饮马长江,社稷不保。”弘光帝俯视诸臣,难得做一次决断,他正了正身子,洪声说道:“朕决议援扬,马卿、钱卿,当速速拿出解决之策!”

    援扬之议,从王彦重夺扬州开始,朝堂诸公已经议了一月有余,马辅一党同东林也就挣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解决之策。

    如今援扬之事已经火烧眉毛,两党怎么可能突然拿出对策,诸臣闻皇帝之言,头顿时低下一片。

    “陛下!”钱谦益被皇帝点名,知道无法躲过,抱着象牙笏对奏道:“扬州危机,调他处兵马已经来不及,如今离南京最近的乃是靖南侯麾下兵马,臣还是以为,当抽掉靖南侯兵马援扬!”

    弘光朝五大藩镇,一叛三降,只剩下黄得功一镇人马,在池州芜湖一带防备左镇,钱谦益心中无策,只能旧事重提。

    要不要调黄镇援扬,朝堂上已经争论月余,钱谦益一提立马便再次引发两党攻伐。

    “陛下!”兵部尚书阮大铖出列对奏道:“北虏阿济格部破闯贼于九江,如今正欲东下,安庆叛军未曾与之一战,似有倒向清庭之势,靖南侯兵马万万动不得!”

    历史上多铎一路大军先陷南京,而后左镇才投降清庭,但如今的历史中,多铎被王彦挡在江北,西线的历史却没有改变,阿济格在击败李自成后,开始沿江东下,似有逼降左梦庚之势。

    弘光闻两人之言,都有道理,优柔寡断的本性又流露出来,不由得怕腿道:“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不用吾之策,尔等可有兵马救扬州!”钱谦益听皇帝之言,随斜眼看着阮大铖,出言讥讽道。

    “陛下!”阮大铖不理钱谦益,抱着象牙笏向弘光帝行了一礼,再次奏道:“左侍郎以于浙省募兵数千,南直隶各府都练有乡勇,陛下可传诏诸地,招江南士绅起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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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南直隶,踊跃援扬
    左懋第在浙省募兵,得吴易之助,得兵八千,训练不几日,朝廷招书便来,今江南诸府起兵援扬,朝廷则以官位厚待之。

    兵部尚书阮大铖,被委以总理各路兵马援扬封官之事,江南之地为之震动,无数世家大族纷纷招募人马奔往镇江接受朝廷册封,更有富商带着百艘大船相投。

    左懋第领着八千兵马,自嘉兴北上,沿途不断遇上北上援扬的义军,起初心中还一阵振奋,但随着一路观察,他心中不禁微凉。

    援军中有兵甲整齐的官军乡勇,更多的却是衣衫不整的普通百姓,更有甚者将七旬老翁,十岁小儿,也拉入军中乱语充数,使得援兵层次不齐。

    左懋第见援军人数虽众,却并无精兵,心中不由得十分忧郁。

    六月中旬,天气已经日渐炎热,阮大铖于镇江统领诸路援军,几日间便得兵数万,心中甚喜。

    不几日,左懋第,陈子龙先后领兵至镇江。

    两人相见,一番交谈,言沿途所见,江南士绅中有一部分人垂涎官位,却招募不到青壮,随拿老弱充数,有甚者直接贿赂官员,虚报名册,得千户之职。

    援兵之中的青壮,也没经历多少训练,战力不强,陈子龙手下有三千人,已经训练月余,却依然与官军相去甚远,而左懋第的八千人马,比陈子龙的兵马还要不如。

    援军表面上声势宏大,给人江南之地,尽起大兵援扬之感,但左懋第、陈子龙等人却知道,援军并非表面上那么风光,他们多是刚放下锄头的百姓,并非真正的军队。

    对于援军的情况,左懋第同陈子龙深感忧惧,随入城拜见阮大铖,言明军中情况,须对军中人马进行筛选,挑选真正的青壮乡勇加以训练,然后援扬。

    阮大铖未在大营,而是居于镇江城中,本地的士绅为讨好这位朝廷高官,将一座高门大院送与他,当做休息办公之所。

    左懋第、陈子龙二人进了镇江,得了通报,被引进阮大铖的书房,沿途小桥流水,假山怪石,雕廊画栋,目不暇接。

    书房内,三人落座,婢女上好茶水,左懋第同陈子龙向阮大铖见礼后,道明来意。“阮大人,南直隶各府同浙省兵马源源不绝,聚于镇江之数以有近十万人马,但下官同大樽先生观之,青壮不足一半,其中老弱之人甚多,且有官员与不良士绅勾结,虚报名册。如此情况,恐怕会影响援扬大事,还请阮大人严办作假乱法之人,以正秩序!”

    左懋第所言的情况,阮大铖自然知晓,只不过他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仲及之言,本官知也。然北虏之兵甚精,吾兵未加训练,若要与之相抗,唯士气高涨尔!今江南士绅对援扬之事无不踊跃,气可鼓而不可泄,怎能处置!”

    阮大铖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至于训练之事,本官以有安排,仲及于大樽先生,尽可放心!”

    左懋第同陈子龙闻言,想要再劝,却见阮大铖端起茶杯,已有送客之意,随只得起身告辞,悻悻退下。

    对岸,江北的清军哨船,早已探得镇江有大军汇集之事,多铎知道南明朝廷终于发兵援扬,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

    事实上,六月间多铎的烦心之事,远不止于此,他屡攻扬州而不下,已经被多尔衮下诏训斥。

    抛尸之计,虽然奏效,但他还是低估了瘟疫的威力,清军大营虽说有所防范,但还是被波及,幸亏他早就准备好药材和郎中,才控制疫情,但还是病死五千多人。

    这时多铎已经不敢再行抛尸之计,扬州城内的王彦,也在付出进二十万军民的代价后,使得瘟疫在城中彻底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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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大交兵,长江水战
    明军之中,除了郑鸿逵部是水师外,其他诸部都是陆师,虽说江南之人普遍会水,但坐船水战却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千艘战船,于江面上来往穿梭,如何驾驶舟船同敌接战后,又如何作战如何配合这都需要经历训练。

    明军集结于镇江,欲渡河援扬,阮大铖自然命人操练全军,演习水战,但毕竟明军训练时日尚短,除了郑鸿逵部,其余明军都不算精通水战。

    郑鸿逵为渡江先锋,指挥十万大军渡江同清朝水师开战,但他知道以明军的情况,很难同清军水师抗衡,随行连舟之计。

    江面上,郑鸿逵将四百艘福船、吴淞船,以铁锁相连,首围相顾,令方国安一部精锐明军带着左懋第、陈子龙等新募之军,八万余人为此战为主力。

    福船、吴淞船都是明军的大型战船,船上楼高如城,备大佛朗机火炮,碗口统等各种火器。

    方国安部和新募之军都不善水战,郑鸿逵行连舟之计,铁锁连舟,上铺木板,使大军如踏平地,以陆战之法来对抗清军水师。

    为了防备清军火攻,郑鸿逵还令士卒以泥涂船,再备长木、长竹,以应万全。

    郑鸿逵则同王威部,则座海沧船、仓山船、车轮舸等中小型战船,护卫连舟。

    十万明军在长江上展开数里,望之如山,气势夺人,似有一扫江面上清军兵船之势。

    王彦站在南门城楼上,以千里镜观来援兵船,只觉得犹如一堵长墙在江面上运动,顿时心中喜悦。

    扬州守军苦守六十六日,百姓死伤惨重,只剩五十万人口,而且十五至四十岁以内的青壮差不多伤亡殆尽,王彦剩下不足三万大军,几乎已经得不到补充。

    近两个月的大战,扬州的血都快要流尽。如今援兵终于出现才长江之上,令王彦心中一阵激荡。

    “苦战两月,王师终至,扬州有救了!”王彦放下千里镜,感叹的说道:“陛下没有忘记吾等,朝廷没有放弃扬州!”

    城楼上,何刚、曲从直等人已经泪流满面,扬州打的真是太惨了,打的真是太苦了。

    “诸公!”随着大明战船北来,王彦信心大曾,“援军一旦冲破长江上的清军水师,必然杀入运河直逼东门之外,吾等还须备下精锐兵马于东门内,准备同援兵里应外合,击垮东门外的清军营寨!”

    长江北岸,多铎留少量人马监视扬州,带大队清军沿江布防,江面上清军战船也整装待发。

    清军来自北方,善骑射,而不习水战。

    水战之法,原本是南方政权对抗北军南下的利器,东吴以此抗强魏,东晋以此偏安江左,南宋黄天荡一战,使得金人从此不敢渡过长江。

    水师本是汉人所长,满清夷狄只懂破坏,不识神州技术,造不了船,练不了水军,但江北兵马尽降清庭,使得满清凭空得战船千艘,水师数万。

    长江上,清军因为得到成建制的江北水师投效,实力其实远远超过未经训练,便急忙援扬的明军水师。

    多铎不懂水战,委任刘良佐为清军水师指挥,清庭兵部尚书爱新觉罗韩岱随船监视。

    刘良佐投清有些时日,一直驻军江岸,未曾为新主子立功,心中惶恐。

    如今得了多铎将令,刘良佐心中顿时欣喜,认为帮助满清建功的机会以至,只要他能以降将身份击败老东家的水师,不仅多铎不会再怀疑他有二心,今后论功行赏,他在满清朝廷必然也不失高官厚禄。

    这时随着明军船队向北岸而来,刘良佐随领着总兵杨承祖、张天福,副将扬守成、张思达、高谦、延士依等人出战,兵力高达六万。

    清兵虽然人数比明军少,但却都是正儿八经,精通水战的水师官兵,远比援扬的明军船队要精锐。

    张天福观明军大船铁锁相连,不利进退,随向刘良佐谏言,“明军战船巨大,且连成一片,我军船小,不利对攻,不如分为数队,灵活机动,四扰而击。”

    刘良佐闻之,觉得很有道理,随纳张天福之策,将清军兵船分为十队,每队都配备大小火炮、火铳、火箭、火蒺藜、大小火枪、神机箭和弓弩,下令各队接近明军战船时,先发火器,次用弓弩,靠近敌船时,再用短兵器格杀。

    清军兵船于北岸齐发,于江心同明军战船相遇,随展开激烈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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