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刘良佐兵至芜湖,立马就投书黄得功,劝其降清,然而黄得功却置之不理,但其麾下将领天雄、马德功在刘良佐现身说法的招诱下,加上清兵大兵压境,暗中决定降清。
黄得功不知军心已变,把刘良佐派来的使者斩杀后,便引兵出战。
黄得功部四万余人列阵于前,马士英之子,锦衣卫指挥使马銮领三千人马于后,大军背着营寨摆下阵型,迎战刘良佐部绿营和真满州合计六万人马。
两军对阵,刀枪林立,旌旗蔽日,肃杀之气漫天,黄得功正欲令军士擂鼓而进,对面阵中的刘良佐却突然纵马而出,谓公曰:“且勿动,吾有说。南京已陷,江南不保,公以区区数万人马,不仅保不了明庭,反而会引来灾祸。以公之威名,若能归顺大清,爵位必在良佐之上也!何苦为明庭殉葬”
黄得功闻其言,不禁大怒,怒斥日:“尔刘良佐何人甲申年间并无功劳,是陛下提拔汝,汝才能封伯爵,成为一镇之臣。国朝待汝恩重如山,陛下封汝为广昌伯,掌握重兵,汝不保社稷,反劝吾降虏,汝有何面目来见吾”
当着数完大军,黄得功的怒斥之语,让刘良佐惭愧不已,不禁掩面退回阵中,黄得功随引兵同清兵大战。
战场上杀声震天,兵器抨击声,火器喷发声不绝于耳,无数士卒倒在对方刀下。
黄得功兵少,清军兵重,加之军中将领以生二心,明军渐渐落了下风。
战斗从午时开始,在接近未时一刻时,总兵黄蜚首先被外藩蒙古兵击破,明军右翼被骑兵洞穿,直扑黄得功大营。
黄得功兵马尽出,大营内未留多少兵马,而弘光帝正在营中,若失了皇帝,明军将会立马失败。
明军形势危机,好在后阵的马銮引兵,以火器逼退了蒙古骑兵,占时保住了局势,不至恶化。
明军阵中,田雄、马德功见大军已经势颓,便更加坚定了降清之心。
若被清军击败再降,他们必然不受重视,但如果临阵倒戈,为清军的胜利奠定关键一击,那他们必然得到重赏,加官进爵亦是不在话下。
这时黄得功正领兵同清兵力战,根本不知晓,二人心思,
第76章再援扬,小隐献策
弘光朝廷当国一年有余,正处于内忧外患日益加深之际,君臣上下,坐拥江南半壁,雄兵五十余万,本该大有可为,但却一心偏安,不仅没有因北都沦陷,先帝殉国,而振作起来,反而在,党争上远远超过先帝之时。
弘光朝的败亡,作为皇帝的朱由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若将亡国归咎于皇帝荒淫昏庸,却也不妥。
因为党争、、武将跋扈、忙于权利再分配的内耗,才是弘光朝土崩瓦解的主要原因。
七月十日,刘良佐押解弘光返回南京,入城后,街道两旁,有南京百姓夹路唾骂,更有投瓦砾者。
弘光见此,心里无限懊悔,不禁掩面而哭,对身边的皇后及妃子道:“朕自幼未曾受帝王经世之学,今日方知君视民如草芥,则民视君为仇寇。”
这时弘光已经被砸得浑身是血,他却不闪不避,任凭百姓唾骂,任凭百姓发泄心中怒火。
一旁的皇后,担心皇帝承受不住,想要护着皇帝,但却被皇帝拒绝:“朕抛弃百姓而逃,陷子民于胡尘,溃为君父,今百姓如此待朕,朕心中之愧,或许能减轻一些,皇后勿以朕为念。”
皇后及众妃子闻之,无不潸然泪下。
正是“北虏兴兵入寇来,弘光偷生弃江南。平庸天子亡国君,悔不当初夜离京。祖宗基业多不易,一朝功业顿成灰。败国亡家方知错,泪满衣襟徒奈何。”
弘光被押入南京,自然少不了被多铎一番羞辱,不久后便又解押到北京,会同在京的十七位大明藩王,一道被清庭凌迟处死。
弘光帝才能平庸,又无大志,只能算蜀后主刘禅,能掀起什么风浪却被清庭杀害,在京藩王亦被清庭杀绝,足见满清所鼓吹的为思宗皇帝报仇,是多么的无耻,心胸多么的狭隘。
历朝历代,可有凌迟天子之举!
满清的残暴可想而知,其以蛮夷统华夏的不自信,其心虚,害怕明宗室活着,会为汉族反抗起到精神作用,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在南京易手,弘光被俘之际,长江口崇明岛上残存的一万多明军,却一片茫然。
在松江家中的夏完淳,知其父以同其师陈子龙等人,败退到长江口,随连忙组织一批粮草物资前往接济。
镇江一战,数十万明军鸟作兽散,江南之地虽还有些零散兵马,却也不是二十多万清兵的敌手。
援扬之战,让许多不知兵事的文人明白了,军队和普通青壮的区别,就算他们再拉起几十万人马,在多铎眼中,依然只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崇明岛,明军的临时营地里,左懋第、陈子龙、王威等人齐集营帐之内,商议着对策,刚刚赶来的夏完淳也站在其父之后。
“刚听探子来报,南京已陷于北虏之手,黄靖南兵败自杀,陛下已被掳至清兵营中,吾等这点败兵,既不能光复南京,又不能保全自身,,今后该如何行事,诸位议一议吧!”坐在首位的左懋第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脸色不禁一阵沉重,默不言语。
大明败得太快了,快得让众人都无法接受,清兵四月底南下,至今不过两月有余,便天子被俘,紫禁失陷,帐中诸人统统成了亡国之臣,让人如何能轻易接受。
“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吴易见诸人不言,随开口道:“如今天子陷于敌手,吾闻马辅护太后入浙,吾等败兵留于此处,也是无用,不如乘船赴余杭,会同马辅择主而拥,以图复兴。”
“日生之言在理!”左懋第闻言点头道:“诸位以为如何”
镇江之败,可谓严重打击了左懋第等人的信心,且他们不足万人,实在无法西进对抗清兵。
一众人闻言,也觉得有理,如今唯有无奈退到余杭,再做打算,于是纷纷应许。
“左大人,晚
第77章潜入城,为宗谏言
扬州城外,清庭固山额真准塔,领三千真满洲正白旗人马,会同梅勒额真李率泰两千汉军正蓝旗,共同督促着汉军李本深,柏永馥等共计八万人马,继续围困扬州。
自多铎引二十余万人马渡江夺取江南后,围困扬州的清军便未曾攻城,而是筑硬寨,挖沟壕,准备困死王彦。
这时扬州城内的物资,已然匮乏,特别是粮草,已经只够一月之食,王彦见清兵于城外挖宽壕,筑土墙,便知清将之意,随带兵出城,几番冲杀,却终因兵力悬殊,被逼回城来。
七月十二日,王彦见清兵于城下挖掘的沟渠、土墙已经慢慢行成交错网织之态,若容清军再挖掘几日,扬州兵马想要出城,将会难于登天。
王彦和诸将同观,城外刨土掘沟的大批清兵,面色不禁一阵沉重,心中无比忧郁扬州的前途。
而正在扬州诸人,心情沉重之时,城下刨土的清军,却忽然停下了动作,纷纷返回清营。
清军的反常,让王彦一阵疑惑,正当他不得其解之时,清营中却隐约间,却有丝竹之声传来。
王彦闻之,顿时脸色大变。
“清营似在大肆庆功欢宴,莫不是南京已失矣””一旁的何刚亦是脸色惨白,惊恐的道。
一时间,扬州之人,纷纷人心惶惶。
是夜,王彦因为白天之事而无法入眠,他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江南之地或许已经落入虏手,那扬州孤城内,剩余的五十余万军民,又该何去何从呢
社稷倾覆,国破家不存,王彦为朝廷迅速败亡,而扼腕叹息,更为扬州军民的出路,而无比忧心。
月光下,王彦只穿一件长衫,在院中来回走动,苦思冥想,却未得一计,不禁万分懊恼。
时至寅时一刻,王彦却依然没有睡意,巨大的危机和责任,使得年仅二十余岁的他,头上居然出现了几丝白发。
这时王彦抬头看着夜空中挂着的月亮,迎着它的亮光,不禁长长一叹。
“将军可曾歇息吾有要事禀报,汝速去通传!”一个声音在院外响起,正是负责巡夜的曲从直。
王彦已经听到声音,心中疑惑这么晚了,还有何要事,便直接开口道:“可是曲大人,直接进来便是,本将尚未歇息。”
当下曲从直便领着一人,走进院来,他匆匆行了一礼,便立于一旁,而领进来的一人,则见了王彦,就一头拜倒,泣声说道:“将军,末将幸不辱命,以搬来救兵,就在扬州城东五十里。”
来人正是胡为宗,他奉命潜回扬州,同王彦联络,商议破围之事。
“快快起来!”王彦见胡为宗,听他之言,不禁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而后激动的道:“当初本将令汝等百人出城求援,却见江上清军兵船,四下捕杀,兄弟们死伤无数,本将十分担心,今汝能平安回来,还搬来救兵,本将甚慰。”
“将军,末将是奉左大人之命,前来与将军联络,约定里应外合之计,共破清兵东营,接应将军突围。”胡为宗被扶起,对王彦道。
左懋第听从夏完淳之言,放弃退往浙省的计划,留千人带着战船,于长江口虚张声势,他则带着近九千兵马,于长江北岸登岸,走陆路奔往扬州。
沿途大军隐蔽而行,直到离扬州五十里,依然没有发现清军哨骑,左懋第等人不禁暗赞夏完淳的才能,清军果然懈怠,顿时大大坚定了此行的信心。
王彦听胡为宗之言,心中却有一丝犹豫,如今清兵正庆祝多铎于江南大胜,认为大局已定,心生懈怠,他有近万人马接应,率军从一门突围是大有可能,但他若率兵突围,那扬州百姓该怎么办呢
扬州城死守两月,杀伤清兵无数,若扬州百姓落入清兵之手,清兵必然屠城泄愤。
“突围之事,还须商议。”王彦皱眉道:“扬州之民,本将不忍弃之,待本将思之,可有它策,再做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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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王士衡,欲谋准塔。
南京失陷,扬州已是孤城死地,北虏物资兵源可从四面源源不断的赴扬,而扬州则只能坐吃山空,得不到丝毫支援,如此下去,扬州必失,久守无益,已经不可能改变天下时局。
有左懋第一万兵马接应,王彦领兵杀出城外不难,但却不可能在八万清兵的重围之下,带走近五十万扬州百姓,只有将城外清军击溃,不敢追击,他才有可能带军民全身而退。
扬州兵马只剩三万,就算加上左懋第一万人马,也不及城外清兵的一半,想要击溃清兵却不可能,加上清兵多骑,就算王彦侥幸得手,击溃清军,却也不可能造成多少杀伤,带他领军民出城,清骑复来,那将会是扬州军民的一场灾难。
这也是汉人大军同北方胡骑作战时,最大的困境,胡骑来去如风,受挫后便立马逃离,而汉军少马,却追之不及,等汉军刚一懈怠,胡骑复来,如此几番下来,自然落了下风。
纵观史料,凡中原王朝有马,则胡骑不敢南窥,汉逐匈奴入漠北,唐经略西域,都是如此,而少马的宋,则只能一再失城失地。
并非汉军不强,实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地位太过重要。
宋被后人视为弱宋,然宋军真的弱吗
蒙古横扫欧亚大陆用了多久,灭宋却整整用了近五十年,宋军更是同蒙古在四川反复拉锯近十年,其中数败蒙军,却因无马,就算击败也无法扩大战果,而蒙军虽败,却不伤元气,来年秋高马肥,又可再次南下,但若宋军一败,却立马要被骑兵掩杀,则局势再难逆转。
王彦本面对着宋人一样的问题,但戴之藩同江天一的出现,以及詹霸的书信,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
这时几人忽然听王彦之言,心中亦是一喜,若真能破虏,保下扬州军民,那他们这两个月来的所付出的艰辛,以及为扬州而死军民,便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走!随本将进到厅内商谈。”王彦不待众人开口,转身将诸人带入屋里。
一行人入内,分别座定,曲从直随开口问道:“将军所得破虏之策为何那詹霸又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解惑!”
在场诸人都不是忠义营的老人,自然不知王彦曾在北直隶俘虏詹霸之事,王彦因而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甲申年,本将辅助赵应元于山东抗虏失败,被北虏逼得遁入北直隶,正巧撞见抓捕北使团左公等人的詹霸,将他俘获,后令他写下一份降书,又让他欺骗多尔衮,助本将逃离北直隶。詹霸是为本将留于北虏内部之间也!”
“原来如此!”江天一惊叹道:“吾得脱,全靠将军之福。想必将军破虏之策,亦与这詹霸有关。”
闻言诸人齐齐看向王彦,想得到答案。
“然也!”王彦点头道:“本将之计,詹霸乃关键一环,但却也需要正希先生同淳初先生配合!”
江天一和其师金声带来不过四千乡兵,听王彦之意,似有重用,不禁有些诧异,但扬州一战,王彦名声动华夏,能得他看重,江天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巨大的责任感,随立马起身向王彦行了一礼,而后肃然道:“敢不从命!在下与恩师,愿听将军调遣。”
王彦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让其入座,接着说道:“能得希正先生和淳初先生配合,本将计划
第79章行诈降,金声入营
准塔性刚好酒,军士多畏之,他不听李率泰之言,营中绿营将领更是不敢相劝,于是准塔便招诸将于营中尽情畅饮,而正当他与诸多清将喝的半醉之间,忽有人来报,言“有徽州明军来投”,他不禁大喜,随连忙让人引入帐来。
不多时,金声同江天一便被清兵引到账内,向准塔行礼道:“故明前御史金声,领学生江天一,会同麾下四千兵马,来投将军,还望将军接纳。”
准塔自山东南下,几乎未受明军抵抗,沿途招降李成栋、柏永馥等十多万人马,加之如今南京被破,弘光被掳,他对金声欲降清庭,根本没有怀疑,因而带着醉意欢喜道:“我大清定鼎天下,一扫江南,正需士绅辅佐,经略天下。今日尔等主动来投,必然不失高位,子孙皆可享受荣华也。”
“将军高义,卑职等人定然誓死效忠大清。”金声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于是连忙恭维道。
一旁的李率泰并未喝多少酒水,头脑还比较清醒,对于突然来降的金声等人,却还有些警惕,因而诈道:“英亲王顿兵安庆,尔等徽州之人,不就近降英亲王,反而舍近求远来此投降,本将看来,其中必然有诈,恐投降是假,援扬是真也!”
金声同江天一闻言,不由得心里一惊,但却在李率泰的目光下,努力保持着平静,金声暗中想好说词辩道:“吾等起先确实是为了援扬,但如今南京已陷,天命已归大清!吾等这是看清大势,顺天而为,难道将军认为大清不是天命所归吗”
准塔听李率泰之言,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猜疑,但金声之语,却又将他的疑惑打消,但李率泰却十分谨慎,再次说道:“大清自然是天命所归,但本将知尔等圣人门徒,讲究的乃是忠孝节义,尔等既然原本是为援扬,想必心中亦是忠于故明,那今日为何降我大清,还请为本将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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