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戴之藩于城中行事之时,没有觉得什么,但回营之后,心里却有些担心起来,怕为王彦惹下麻烦。
这时王彦相问,他却不会隐瞒,随将他如何擅闯城门,如何大闹府衙,又如何挟持郑之豹送他出城之事,和盘托出。
去泉州前,戴之藩得了王彦之语,让其飞扬跋扈,给郑之豹一些颜色,但此时戴之藩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些过了,于是说完之后,他就准备接受王彦的处罚。
不过他也并不因此后悔,毕竟将郑之豹夹于马背,一路驰骋,那是何等的威风之事。
“哈哈~”王彦听完万戴之藩的叙述,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不高兴,反而笑道:“本侯选择安仁此行,确是没有看错,那郑之豹受此大辱,今夜必然夜不能寐矣。”
戴之藩见王彦没有责怪之意,心中不禁一阵欣喜,他心中约微思索,已经大约知道王彦之意,正欲相问,王彦却又道:“安仁今日辛苦,若来日本侯之计大成,必然有所重赏。”随即王彦又挥了挥手,“时候已经不早了,本侯还有两份奏章要写,安仁就先下去歇息吧!”
戴之藩闻语,只得带着心中的一丝疑惑,行礼退出了大帐。
泉州城内,澄济侯府邸,郑之豹正如王彦所言,于大床之上,转转难眠,他心中之气,实在难以平息。
时夜以将近子时,他依然无法为今日之事释怀,反而愈发愤怒,于是索性穿上衣服,又命下属招来幕僚相商。
不多时,那头上扎满绷带的幕僚,便被下人引进郑之豹的书房,只见他双目微红,显然也不曾睡下。
“侯爷”,这时他行了一礼,郑之豹却直接道:“凯德,本侯今日受奇耻大辱,心口之气实难下咽,虽然平国公有言在先,让本侯莫要与王彦起冲突
第136章 星稀夜,郑军偷营
孙科甲同郑之豹秉烛夜谈,直至将近寅时,才回去歇息,这一夜的成果,居然被王彦轻轻松松的一句“没有交情”,便化解过去,他整个人顿时惊呆在那里。
“本侯原本是要郑之豹亲自入营致歉,但粤地危机,本侯急于前往,明日一早便要拔营而去,加之郑之豹态度还算诚恳,本侯便不与他计较矣!”王彦看孙科甲如此,心里不禁轻蔑一笑,而后故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尔便回去吧!”
孙科甲还没回过神来,一名甲士已经走上前来,伸手示意道:“夫子,请吧!”
闻语,孙科甲才收回神来,还想再说,但王彦却不给他机会,转身回到桌案之后,端坐着处理营务去矣。
一时间,孙科甲只得无奈的随着甲士退出大帐,而后往营外而去,但他却没有察觉,甲士带着他于营中走了许多弯路,几乎使他观遍了营中场景。
对于王彦拒绝宴请之事,孙科甲心中极其失望,他一路神情恍惚的回到泉州城,而郑之豹知他回城后,立马让人招他到城中最大的酒楼望海阁相见。
孙科甲心怀忐忑的来到酒楼,被带到一个巨大的隔间,郑之豹坐于酒桌之前,见他进来立马喜道:“凯德看此处如何本侯已经于两边隔间里埋伏了精锐甲士,只等王彦一至,酒过三巡之际,且看本侯摔杯为号,便将他~~”
郑之豹说的高兴,仿佛王彦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但他说着说着,却发现孙科甲脸上十分不自然,心中不禁一紧,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凯德为何这副模样”
孙科甲知道隐瞒无用,当即便苦着脸请罪道:“侯爷,属下无能,王彦那厮不愿入城赴宴!”
“什么难道王彦发现了本侯的动机”郑之豹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不禁一声惊呼。
“非也!”孙科甲扭咧道:“那厮言,与侯爷毫无交情,不愿赴宴!”
“毫无交情”郑之豹原本以为王彦洞察到危险,却没想到完全是因为不给他面子,他不禁大怒道:“本侯送还他银钱,还以美酒肉食为他犒劳大军,而他居然如此轻视本侯,简直岂有此理。”
郑之豹这时已经忘记了他欲抓捕王彦之事,只觉得尊严再一次被王彦践踏,心中怒火如烈火烹油般,随时都会爆炸出来。
一旁的孙科甲见此,神情却忽然一动,阴狠的说道:“侯爷!王彦此人如此猖狂,属下觉得侯爷要一雪前耻,眼前却有一个机会。”
郑之豹恼怒道:“什么机会他既然不愿入城,难道要本侯出城,进入他的营塞不成。”
孙科甲闻语,不禁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属下正是要侯爷出城,但不是此时,而是夜半三更,人都沉睡之时,侯爷带领兵马,直接踏平王彦的营塞!”
郑之豹闻言,却不由一惊,“凯德让本侯劫营”
孙科甲见郑之豹面有犹豫,问道,“侯爷可是担心朝廷”
“非也!本侯既然欲擒拿王彦,又岂会在意朝廷!”郑之豹挥了挥手,“本侯所虑者,王彦毕竟威名再外,那戴之藩只是他麾下一千户,便如此难缠,本侯若偷营不成,那岂不给了他攻击泉州的借口。”
“侯爷,属下观来,王彦不过徒有虚名之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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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王士衡,夜占泉州
夜中,随着郑之豹的一声大喊,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无数郑军士卒,自地上一跃而起,呐喊着,如同潮水般灌入大营。
营盘的栅墙,辕门瞬间被郑军撞开,郑之豹在甲士的护卫下,提着战刀,直接奔向中军帐处,大纛下的王彦帅帐。
营盘内,火炬稀少,郑之豹在鼎沸的人声中,杀到大帐之前,甲士立马拥进大帐,但却见空无一物。
郑之豹适才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他心中正沸腾之间,却没有在意那么多。现在王彦大帐空空如野,涌进大营的郑军,亦没有遭受任何抵抗,他心中顿时大惊,脸色狂变道:“不好,中贼子之计矣!”
当下郑之豹便欲领着甲士退去,但此时黑夜中却突然传出阵阵炮响,无数佛郎机火炮,顿时落入挤满了郑军的大营内,瞬间就掀翻百人。
“杀啊!莫走了郑之豹!”
“侯爷有令,生擒郑之豹者,赏银千两,官进三阶。”
火炮在营中炸开,使得涌入的郑军立马大乱,郑之豹在甲士的护卫下,仓皇退出营帐,欲返回泉州城,但黑夜中却忽然出现无数火把,挡住他的去路。
看着逼近的王彦之军,听着阵阵喊杀之声,郑之豹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他于黑暗中看见一缨盔亮甲的将领,领着兵马向他逼来,不是王彦,却又是谁呢
“郑之豹,汝与吾同为朝廷大员,今日汝却劫吾营塞,于国朝危机之时,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过,本侯便替陛下将汝锁拿,就算平国公也无话可说也!”王彦骑在马上,以手中马鞭指着郑之豹,大声说道。
郑之豹闻此言,却百口难辩,咬牙切齿道:“王彦匹夫,尔居然敢算计本侯!”
“澄济侯!”王彦身后,苏观生打马而出道:“事已至此,下马投降吧,本官保你性命无忧。”
郑之豹闻言,却发出一声惨笑,“吾乃侯爵,胜负未定,岂可束手就擒儿郎们,给本侯杀开一条血路啊!”
王彦见此,随一挥手,身后兵马便立马上前,刀盾手,长枪手结下大阵,后面三排鸟统轮番开火,而王彦则领着近千骑兵于后压阵。
郑军慌乱退出营寨,建制早以混乱,他们在郑之豹的命令之下,毫无阵型的冲向王彦大军,还未接近,便被鸟统放到一片,剩下的立马又向后退却。
王彦见此,立即拔出宝剑,抓住时机,“杀啊!活捉郑之豹!”
闻语,他身后近千骑兵,立马催动战马,向郑军扑过去。
郑之豹却没想到他的兵马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慌乱间又奔往他处,想要绕道回城,但就在这时,迎面却又撞上一队兵马,那为首将领见他,顿时大喜:“郑之豹,哪里逃!”
那将领不是戴之藩,又是谁呢
郑之豹见此,顿时面如土色,慌忙后退,但戴之藩却已经一夹马腹,追了上来。
几名甲士,想要阻难,却瞬间就被战马撞飞于地,而郑之豹紧靠两腿,怎么逃的过战马追击,他正拼命奔逃之间,却忽然感觉身后铠甲被人抓住,而后脚下一轻,便被戴之藩再次夹到了战马之上。
“郑之豹被擒矣!”
一时间,戴之藩身后的士卒顿时齐声大呼,而戴之藩则夹着郑之豹,纵马于营盘四周狂奔,使还在抵抗的郑军看的真切,再一次让郑之豹面皮丢尽。
王彦见此顿时大笑,连忙传令让士卒齐呼,“投降不杀!”
郑军中了埋伏,本就士气溃散,现在郑之豹又被擒下,立马斗志全无,顿时纷纷放下武器,降了王彦。
泉州东城,守城的郑军千户,见城外大营火光冲天,杀声鼎沸,便知郑军已经偷营失败。他正焦急的向城外张望之间,一队数百人的残兵,却慌慌张张的涌到城下。
“侯爷回城,尔等还不快开城门!”
数百败兵俱是郑军衣甲,但那千户却怕有诈,不敢轻易开门,随出言道:“侯爷现在何处末将周开达,请侯爷出来说话!”
第138章 观海战,欲擒良将
泉州城内有两万余郑军,其中步军一万五千余人,剩下的则是五千人的水师。
郑氏起于大海,其水军的实力,可谓天下无双,王彦昨夜诈取泉州之时,一万五千余人的郑氏步军,一战而溃,除了死伤的千余士卒之外,其他全部投降被俘。
王彦见收取泉州如此顺利,对于水塞内的郑氏水师,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令刘顺带领战船前去收取,却不想居然失败了。
这时,王彦听俞方棋之语,神情不禁一变,连忙让人传令,调忠武营兵马,速速前往泉州水营。
王彦手下五营兵马,忠义营留于福京,剩下四营都不精通水战,王彦便只能矮子里找高个,让曾经于镇江大战中,参与过长江之战的刘顺,带领四百余艘战船,组成王彦的水师。
在传令的小校去调忠武营时,王彦也改变了计划,同苏观生等人一同前往水塞观战,要看看郑氏水军到底有多利害。
不多时,王彦一行人就来到海岸边,立于一块巨石上,看着海浪拍击的泉州港。
泉州已经被王彦拿下,泉州港里的郑氏水军,想凭借水塞坚持,但在王彦的水陆夹击下,已经基本没有可能。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出港口,船队入海,才能避免被俘获的命运。
“郑氏水师果然利害!”苏观生看着海面上的战斗,不禁一声赞叹:“刘将军数十条大船,被几条小船牵制,主力又被郑氏船队冲开,只知各自为战,以四百对一百,居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利,郑氏水师恐怕要突破刘将军的封锁了。”
王彦闻言,连忙命属下取千里镜来观,只见海面上,战船穿梭,火炮对射,溅起数丈高的水柱。
王彦不通水战,但也能看出来,一方打得十分有章法,而另一方则显得混乱不堪,完全没有发挥船多的优势。
刘顺以四倍之战船,却被打得晕头转向,令王彦心头不由得一阵震惊,看来无论陆战,还是水战,都绝非仅靠兵力就能够取得胜利。
“郑氏水师,领兵者是何人”王彦放下千里镜,谓左右道:“若吾军中之将领,能有此等水战本领,本侯经营粤海,将无忧矣!”
“启禀侯爷!”俞方棋抱拳说道:“泉州水师统领郑安,昨夜惊闻侯爷攻入泉州,连夜便驾船跑了,现在指挥作战的乃郑氏水师千户施琅,字尊侯,泉州人士。”
“施琅”王彦闻言,在脑中微微搜所,并未发现这号人物,“此人并非郑氏嫡系么”
王彦在福京,同郑芝龙争斗多日,自然要对郑氏属下大将都要有个了解,而他脑中对施琅之名,却全无印象,那便说明此人并没有进入郑氏核心,没有受到郑氏重用。
苏观生闻王彦之语,不禁笑道:“侯爷这是想收服那施琅么”
“如此人才,既然郑芝龙不用!”王彦点点头,豪不隐藏心中的想法,“那本侯自然要得之,他若归本侯麾下,本侯必以粤海相托也!”
王彦即将经略粤地,不是当初的扬州一座孤城,而是方圆千里之地,还有广阔的粤海,地盘扩大了数十倍不止,治下有民数百万,而他麾下还是扬州的那一套班子,这叫他如何能不思贤若渴。
“侯爷想要收服施琅此人,但似乎他却不愿归附,反而一心向着郑氏呀。”苏观生闻言,却指着海面上的战斗,微笑道:“本官看来,不出半个时辰,此子必然能突破封锁,而后扬长而去矣。”
王彦闻语,不得不
第139章 郑芝龙,怒追王彦
福京城内,给郑之豹送信的人返回平国公府邸后,将郑之豹对王彦多有轻视之意的情况,面禀郑芝龙,使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心。
泉州乃闽地最大的港口,郑氏有大批物资,都屯放于泉州城内,郑芝龙绝对不允许其出现任何的闪失。
人心中一有了担心,若不亲自看上一眼,便会寝食难安。
郑芝龙心中有了一份忧郁,同样如此,他深知郑之豹的能力,并不是十分得力,因而心中始终担心,泉州会出什么大事。
在送信之人回来后的第二日,郑芝龙为了保险起见,随亲起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泉州,决定亲自压送王彦出闽,心中才感觉有些稳妥。
泉州城内,王彦端坐在府衙上,听着属下汇报,昨日一战的收获,心中不禁阵阵惊喜,但苏观生脸上却满是愤怒,“郑氏如此富足,却每每以钱粮不足,掣肘朝廷大事,实在可恶至极也!”
“彦也没有想到,泉州府库不过五万两白银,但郑之豹府中却有银三百五十万两,堪比朝廷半载税赋。”王彦点了点头,深有感慨道:“若再包括泉州城内堆积如山的丝绸、茶叶、瓷器,那所值银钱,恐怕将有五六百万两之巨,而这还只是郑氏的冰山一角,还不包括福京、安平等地,郑氏真可谓富可敌国也!”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这时王彦不禁暗暗觉得,他离开福京之举,是多么正确,看看他手中的实力,再看看经营闽地数十年的郑氏实力,简直是天壤之别。
同时郑氏的财富又激起了他经营粤地的决心,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他相信一定能是使兵马钱粮自足,供养二十万强兵北伐,也不在话下。
“国家财富,尽被郑氏侵占,实乃大明之不幸也!”苏观生原本对于王彦设计拿下泉州之事,还有些微词,但他现在却完全支持王彦的做法了。“本官要将泉州之见闻,写成奏章,上报陛下。郑氏之财富,若不能为国所用,那将来必成朝廷之祸患也!”
“唉~”王彦闻语,不禁叹道:“吾想陛下亦知道这一点,只是如今局势,却又不得不依靠郑氏。归根结底,还是吾等没有实力,为陛下分忧也!”
苏观生颇有深意的道:“忠勇侯如今获得银三百五十万,缴获物资无数,当要好好经营,早日为陛下出力。”
王彦笑道:“日前,本侯于朝堂上,放言每年为朝廷献海税一百万,心中本来没有多少把握,不过是为了逼迫郑芝龙拿些银钱出来,使朝廷渡过难关,现在却托郑氏之福,本侯不用为无法兑现诺言,而忧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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