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王彦于琼州巡视几日后,便乘船渡过琼州海峡,自雷州府登岸,而后经过高州,肇庆,回到广州。
十月一初,广南各地早以完成了秋收,进入农闲时间,以往这个时候,村中之人,多是无所事事之时,但自从王彦下令在高州、罗定、肇庆、广府四地先行编练府兵之后,整个广南乡民,便行动起来。
王彦在进入高州后,便时常可见,在每个村落的打谷场上,几乎都有一群进行操练的汉子,而在他们操练的场地之外,则围着一大群嬉笑玩耍的孩童和妇女。
府兵制于卫所制的不同,在于他给予士卒实实在在的好处,只要一人选上,全家免赋,对于百姓来说,不用交税的自然比交税的要高上一等,所以府兵和家属有荣誉感,百姓自然踊跃参与。
王彦看着训练的府兵,心中却开始为粤地的财政担心,他原本准备编练十万府兵,现在却发现基本没有可能,府兵虽然不拿饷,但要地,官府除了从广南客民手中得到一些土地之外,其他州府根本没有土地来编练府兵,而随着府兵家属免税,明年粤地的田稅肯定也会大幅缩水,这些都是让王彦头疼的问题。
这时王彦虽然感到巨大的财政压力,但同时也看到了入粤以来的成就,除了将扬州百姓安置妥当了之外,他的兵力也得到了很大提升。
这次编练府兵,罗定州编练五千人,下四府中的高州府编练一万人,而上六府中的肇庆编练一万五千人,广府则编练两万人,在加上新募的一万新卒,以及原来的两万人马,他已经拥兵八万。
当然这八万大军中,能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的,还是只有他的两万老卒。
十一月中旬,随着王彦在整个粤地巡视一圈后,广东各府的官员和地方百姓,基本上都认可了他这个广东总镇。
回到广州后,王彦便开始重新整编他的三万募兵,以便新卒快速形成战力。
首先忠贞营的编制从水师身上拿回来,以后水师编为广东水师,施琅任总兵,俞方旗为参将,暂编五千人马。
其次从忠武、忠勇、忠至,三营中抽调精锐,组成一万人马的督标亲军,王彦亲领之,一万新卒则与三营剩下的人马混编为忠武、忠勇两营,每营七千五百人,由刘顺、戴之藩分别领之,而忠贞与忠至的编制暂时不用。
重新进行编制之后,自然就要进行操练磨合,而不得不说的是,在编练之后,军中武院的好处便体现出来。
王彦原本还担心扩军之后,新提拔上来的军校无法胜任,但很快他就打消了疑虑,事实证明,经过武院培训的军校,很快就将军中事务处理的仅仅有条,而军队的操练,也不用王彦太过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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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得银钱将要北伐
王彦从戏院出来,心中不禁一阵感叹,这与他在开平境内处理土客械斗之时,简直是两个极端。
处于社会底层的乡民,为了争夺生活所需的一点土地和资源,不惜以命相搏,而生活在广州城内的士绅商贾,却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大明朝因为太祖皇帝的出身,对于商贾之事不太看重,加之元末经济的破坏,使国朝没有意识到商贾的作用,而在商税上采取了三十而取一的轻税制。
这种情况,一直到万历年间,才有所改变,朝廷开始重新提高商税比例,但国朝的税赋中,农税却依然占到七成五,而盐税占一成,剩下的皇庄等乱七八糟的收入则占半成,而商税却依然只占不到一成。
偌大一个朝廷,几乎全部靠着田赋来运转,如此国朝的子民中,最为贫困的普通百姓,却承担了国家七成五以上的赋税,而商贾与士大夫阶层勾结之后,却只承担了不到一成的朝廷税赋,这与宋时商税最高达朝廷税收的七成正好反之,所以国朝士绅与商贾简直富得流油。
戏院中,挥金如土的士绅、商贾,让王彦心生感叹,他为北伐的经费苦恼不已之时,士绅、商贾的财富却多到可以金银投地,全不在乎。
此时王彦到没什么打击士绅豪贾之意,相反他还认为士绅、豪贾乃是朝廷的重要依靠。
《宋论》之中有“大贾富民者,国之司命”之语。《黄书》中有言“国无富人,民不足以殖”。就是从小教导王彦的族兄王夫之,也曾言,他视损富济贫为,犹割肥人之肉,置瘠人之身,瘠者不能受之以肥,而肥者毙矣。
对此,王彦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无端打击富户,但如今国朝危在旦夕,士绅与商贾,却要承担他们因该担起的责任。
此时王彦已经有了改革税制的想法,但他却也知道,推行行起来,必然会遇到强大的阻力。
因为本朝官商勾结之厉害,可谓是空前,只要皇帝想要收商税,那全天下舆论,都会跳出来反对。什么与民争利,什么横征暴敛,都会成为士绅抗税的借口。u000b万历年间,皇帝派遣内侍到东南征收丝绸布匹税,结果也是征到哪里,哪里便发生暴乱。
此时的天南,虽然没有东林党这种代表士绅商贾的利益的大势力,但粤地商人与本地的士绅大族,甚至官员之间,关系也是盘根错节。
王彦思虑再三之后,决定先不触动士绅与商贾的现有利益,并不改变税率,而是在现在的基础上,打击偷税漏税之举,并且将税目逐渐完善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并非王彦一人能够完成,也需要一个好的契机,才能不引起士绅和商贾的反弹。
王彦回到国公府,依然为银钱而烦恼,许嫣嫣所献的一万两白银,对他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而正在这时,朝廷的催他出征的诏书又至。
原来在王彦将一百万两白银解押到福京之后,使得在财政上受制于郑芝龙的皇帝,突然宽裕起来。
隆武将这一百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留作朝廷远转,三十万两拨给江西督师万元吉,让他挡住江西清军,剩下五十万两则全部拨给,国姓爷郑成功,命他募兵出仙霞关,进取江南。
隆武帝重拾雄心,首先对他解押税银入裤之举大家
第182章 两路顺军入楚地
乙酉年五月,大顺皇帝李自成在湖北通山县境内,死于士绅团练之手后,大顺朝也就基本彻底瓦解。
曾经统治整个黄河流域,以及部分江淮地区的大顺朝,在清兵的追击和地方官绅的叛乱下,重新回到了崇祯十四年的境遇,残存的东、西两路数十万大顺军,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在李自成身死后,其妻大顺朝的高皇后,尚在东路大顺军之中,但高氏秉性软弱,并不是一个能够继承李自成遗志,能在关键时刻重整残局之人。
大顺朝接连失败,东路大顺军中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
在西安时期,地位与刘宗敏相当的泽侯田见秀,彼时只剩步卒七千,泯然成了一普通将领,几乎没有什么威信可言,原右营制将军袁宗第仅辖步卒三千,而他的老部下刘体纯却有部众三万,其弟刘体统也有兵马两万。
曾经在大顺朝独挡一面的左营制将军刘芳亮,这时也只剩下一万人马,而原来的禆将郝摇旗却拥兵四万,王进才更是多大七万六千人。
如此情况之下,东路大军的指挥系统,必然毁坏,无法行成统一的指挥,自然也无法推举盟主,继续与明清两方作战。
顺军中无人能继承李自成的意志,又不能两面做战,就必须在明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乙酉年六、七月间,松散的东路大顺军,趁着阿济格挥军东下,进攻南明之际,翻过九宫山,进入湖南,最后在平江、浏阳地区集结,彼时仍有兵力二十一万众。
这时大明的湖广总督何腾蛟,从左部叛军中走脱后,取到宁州、平江到达长沙尚不足一月,他正在长沙设置行辕,安官设吏,准备以湖南为根基,恢复湖广全境。
何腾蛟此时并不知道,大顺军余部已经到达浏阳一带,而东路大顺军在皇帝新丧,版图尽失的情况之下,已经有意与何腾蛟联合,但何腾蛟却情报不明,以为进入湘东的顺军,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土贼。
七月间,东路顺军迫近长沙,意在同何腾蛟联络,但何腾蛟却做出错误判断,命长沙知县周二南与副总兵黄朝宣领兵两千,前往扫荡。
大顺军有意和好,随主动退让,以表诚意,只是周二南却误以为土贼不堪一击,率领手下兵马猛追,结果顺军忍无可忍,在浏阳挥戈一击,周二南当场被杀,手下兵马也死伤无算。
败军逃回长沙,何腾蛟才知道,原来对手是大顺军,而想起当初左良玉一听说大顺军入楚,便望风而逃,何腾蛟顿时一片惊慌。
彼时何腾蛟手下,只有张先壁和黄朝宣等为数不多的官军,根本无法迎敌,但幸好东路顺军,只是想通过何腾蛟与大明沟通,实现联合抗清,并无攻灭何腾蛟之意。
八月底,隆武帝按王彦之意,欲招降大顺余部的旨意和登基诏书,同时传入湖南,何腾蛟随与东路顺军达成“合营”之议。
只是正统文人出身的何腾蛟对于流寇出身的大顺军却不怎么信任,他与偏抚傅上瑞,见合营之后,兵马骤增数十万,而官军不过万把人,他们心中惶惶,对顺军满是猜忌。
此时何腾蛟本该按照隆武诏书所言之策,利用湖南全境尚在手中,给大顺军补充物资,助其恢复战力,而后趁着清兵主力不在湖北之际,光复湖广,但何腾蛟却采取了排挤打压大顺军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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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祭天地檄文讨清
汉室不幸,恨失两京。
兹彼虏君无道,掳我皇帝,毁我衣冠,杀我百姓,坏我庙号,使天下鼎沸,黎民凋残。
彼时中原板荡,国祚南移,此虏沐猴而冠,欲图中原,以胡虏之身而妄称中华,而我堂堂大明,岂容此虏欺辱耶
炎黄热血,岂无人哉
本镇授天子诏书,率粤师复楚地,郑国姓起闽地之众,复浙中,而后会猎金陵,则半壁可定,汉室可兴矣。
今大起三军,誓诛此虏,郊天祭地,檄示布闻,告庙兴师,克期进发。
广州城外,旌旗猎猎,一万七千余名将士,衣甲鲜明,抢如林,旗如云,整齐肃然的立在高坛之下。
王彦身穿坚甲,背披红袍,脚踏蟒靴,头戴凤翅红翎盔,站在高坛上,大声诵读着讨清檄文。
一股股杀气,随着他的话语,在天地间蔓延,肃杀之气,笼罩在正个广州郊外。
高坛下,近两万大军,在如此气氛之下,随着将校,齐声大呼,“复楚地,诛北虏”,声音直冲霄汉。
王彦占在高坛上目视众军,心中也是一阵激荡,他相信此次入楚,必然能建立一番功业。
呼喊之声,持续片刻后,王彦才示意大军安静下来,而后他才走下高坛。
这时立在坛下相送的苏观生、刘顺、何刚、李邦彦等近百文武,齐齐向他长揖一礼,“吾等预祝国公爷马到成功,荡平北虏,复兴汉室!”
王彦闻语,默默点头,该交代的他早以交代,于是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蹬上亲卫迁来的战马,一挥马鞭,高声呼道,“大军出发!”而后便决然而去。
此时随着他的动作,立于坛下的近两万人马,也随之运动,两千人的亲卫骑兵,首先催动战马紧随在他的身后,而后各营人马依次而动,化作一条长龙,望北而去。
苏观生等人,以及出城观看的广州百姓,望着了绵延向北的人马,心中不禁一阵感叹。
明与清的战争,在岭南山脉之南的广东百姓,感受并不迫切,仿佛是发生在遥远的天边一样。
他们觉得大明那么大,北方闹了那么多年的流寇,他们还不是一样生活,所以明清之争,或许不能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但这次王彦祭天出征,却让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们离战争已经这么近了。
王彦的军队离开广州后,不几日就到了韶关,在往前走就是绵绵不绝的岭南山脉。
彼时天气已经转凉,王彦让大军稍作休息,重新换上了鸳鸯战袍,才继续赶路,但天公却不作美,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这时王彦站在路旁的小坡上,看着绵延数里的道路上,明军踩着泥泞而进,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名喊着号子,努力推动炮车的士卒,他的心头不禁担心起来。
一旁的戴之藩见此,随道:“国公爷,山路难行,加上昨天下了一场冬雨,我军的炮车基本都陷入了泥泞之中,恐怕还要半月,才能赶到湖南。”
王彦的军队,除了编制了一个两千人的骑营和一千八人的步营之外,剩下的就是仿照戚公编练了四个三千多人车营。
其中忠武营七千五百人,为两个车营和一个一千多人的指挥使亲兵队,而王彦的督标亲军,亦是两个车营加上一个亲卫马军和亲卫步军。
车营的编制,使得王彦大军携带了四百余辆大车,大小佛郎
第184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
崇祯十六年,张献忠陷长沙,下衡州,原本世居衡阳的王氏家族,为避兵祸,南迁至耒阳。
张献中入川后,一部分王姓族人迁回衡阳,但大部分却留在了耒阳。
王彦拜祭宗祠后,在耒阳休息一日,而后便起兵往衡阳而去,不过此时在他的队伍中,却多了二十多名王氏子弟
王氏乃书香门第,这些子弟都是识文断字的年青士子,不少人已经得了秀才功名,王彦作为王氏家族在朝中官位最高之人,自然要对族中小子进行提携。
王彦离开耒阳之时,还与族中长老商议,说服了王氏宗族,继续南迁到粤地,助他经营诸多生意。
自耒阳北上的道路,因为有耒水之便,又有王氏备好的舟船,所以王彦两日间就到了衡阳城外。
大伯与大哥讲学的书院就在城外,王彦随在王氏子弟的带领下,去书院拜见大伯王朝聘和大哥王介之。
书院建在山角竹林之中,有溪流穿行而过,颇具魏晋之风。王彦来到书院外之时,里面正传出阵阵诵读之声,让王彦不禁想起来了他年少时,跟随王夫之治学的日子。
这时他走进书院,王朝聘与王介之早以知他到来,连忙起身行礼,口道:“拜见楚国公。”
王彦先受一礼,而后才回礼,拜见王朝聘与王介之。
王朝聘有三子,大子王介之,二子王参之,三子王夫之,其中二子王参之死于大西兵之手,而王彦小王夫之十于岁,所以他与王介之虽然同辈,但年龄上却相差甚远。
王彦与二人已有数年为见,此时相见心中不禁唏嘘不已,彼时他未及弱冠,现今他已经蓄上胡须,而大伯与大哥都已经两鬓斑白,过了半百之年。
王彦本是想请王介之出山,辅佐于他,但看见他的年纪,怕是受不了战场上的奔波,恐怕只能作罢了。
三人坐定,除了叙旧之外,身为士大夫,难免忧心国事,随在不知不觉间又将话题拉回到眼下局势上来。
不觉之间,王朝聘便讲到了湖广总督何腾蛟,这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身上,“腾蛟奉便宜之命,招降闯军,本该加以任用,当有一番作为,但其轻信傅上瑞之言,一心排斥闯军,而与章旷一起,认为用北人不如用南人,用外镇不如用亲兵,养望敌而逃之响马,不如养战得住脚跟之南兵。想靠新募之军来弹压闯军,驾驭外镇,但事实上,却既弹压不了响马,也驾驭不了外镇,反而耗费了楚地民力,使百姓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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