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孙韧手下算上两个提督,四个督统,底下不提,满营满营的,皆是将才,这一遭军演,她要拿什么给孙韧看。
正愁神间,瞥眼看见了案上的书信,哈哈一声,面色清隽,“拿笔来。”
这第一页上,赫然三个她亲题的大字,白纸黑字,“陈乐山。”
将名册递给了传话的人,“嘱咐将军,定不让他失望。”
“是。”
那人走罢,南苏关了营帐。
他比较好奇的是,“事关你的威信,军演非同儿戏,为何不提用从山东带来的人”
“提用谁,齐蕴,戴寺庄,亦或袁厉”
“袁厉不行,齐蕴倒可以一试,这一回,你启用外姓之人,定惹得齐蕴不高兴,消息一发放,只怕这位陈姑娘还没到那日,就已经被折腾地倒下了。”
“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南苏说得没错,派一个无名小卒来带队,底下几千个人,没有人服。
站到高台上,看着底下小小兵蚁,虽只有几千人,但乐山,依旧被这种气氛感染到,宋罗那日说得没错,她生来兴许就是带兵的料。
“刷——”
烈日当空,从天上刷来的一鞭子,乐山瞥眼看,原是齐深身边的副将,齐蕴。
又是一个使鞭子的。
齐蕴,应当是齐国公外家旁支上的人,这个女人,年纪比她大上十岁,跟在齐深身边,却已过了十年。
乐山明白了,齐深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脾气好的,皆是暴性子,当然,南苏除外。
小萝卜丁,也来替她的位子,不知道总兵是怎么看人的,齐蕴朝她吼了一声,“站过去点。”
片刻之间,乐山已经将她打量透。
见这人没反应,齐蕴又是一鞭子下来,使了八成八的劲,乐山生生抗住了。
她不是不痛,她只是能忍。
为人将首,泰山崩于面前,当不改于色。
“齐副将。”
齐蕴信了这个邪,刷刷又是两鞭子,但见她依旧无有反应,这个下马威,似给得聊胜于无。
“副将想说什么,”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孰是孰非,都瞧得清楚,乐山暗暗抽了一口气,“你说便是。”
“逞能是吧,”齐蕴最看不
第32章面会郑王
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
今夜小风,乐山有些闹心。
“陈乐山,”齐深坐在马上,行走在闹市中,低头看前头为她牵马的那人,“我只不过让你给我牵一个马,你是不是很不乐意”
“能为大人效力,谈何不乐意,这是乐山的福分。”
“打住,”齐深见不得她说话,“陈乐山,你的胆子一向不小,便是放着营中给你的好活计不干,倒甘愿来给我牵马,你难道不知道,你即便就是给了我牵马,那也少不了你渎职不办,不听军令的惩戒,陈外委啊陈外委,我这么跟你说,你可听好了,你一日不接令,你家中那伯父啊,就一日出不了牢,听懂了吗”
半天没见她反应,齐深拉了拉马绳子,喝了她一声,“听见了没”
“听见了。”
马牵到一处暗宅,此处僻静,应当是一处家养的院子,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东风吹来,灯光闪烁。
与何人密谈,要选一处这样隐蔽的地方。
齐深下了马,撂了马绳子,乐山牵过,拉着马,将它系到了树底下,风又划过两丝,吹散了头顶上的树枝,叶落无声,轻轻洒洒跌到平坦的地上。
方圆几里之外,除了身后门边的动静,没有其他的声音。
乐山抬头看了看巷口的青石砖瓦,凝神间,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继而是南苏温和的嗓音,“陈姑娘,快跟进来吧。”
“来了。”
前头由一个穿藏青色短袍的小厮领路,走过两条弯曲的长桥,灯笼挂了一路,水面偶有三两条鲤鱼跳出水面,于寂静夜色中,发出不小的声音。
没道理,齐深看不出来这里头的古怪。
那湖中心的亭上,灯火通明处,端坐着青服金玳之人,孤傲寒霜,眼神慧具。
郑王约齐深湖心亭一聚,晚来两盏酒,乐山细想,齐深果然速度快,想必魏流的事,已办得差不多了。
郑王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夜,以乐山对他脾性的了解,他这样的人,行事,没有别的,只讲究锱铢必较,况性子阴沉,那绝非是齐深这般豁度的人能敌。
“你来了”
“王爷好雅兴,这么热的天,竟还在亭上烫酒,”亭边有一套烫酒的器具,火炉烧得滋滋作响,酒童正拿着长勺沾酒,壶盖微起,清香四溢,“你这酒童没什么功夫,我这里倒有个人,惯会做这烫酒的活。”
话说完,转头朝身后的乐山看了一眼,“过去吧。”
酒童起身,给乐山行了个礼,便将席位让给了她。
齐深坐在了李邈的对面,朝案板上看了看,拨了拨案上的食糕,“王爷,既有薄酒,怎么能没有丝竹,诚意不够,不似你做事的风格啊”
李邈足足端视了她半刻有余,然后才朝身后拍了拍手,一会儿功夫,亭上就来了位抱琵琶的姑娘。
“郡主想听什么”
“嗯。”齐深做思考状,朝身边的南苏看去,南苏会意,笑,“不若问问小陈姑娘”
魏流一事,确实是她告的密,难道齐深是想将她推出去做这块刀俎鱼肉
乐山放下手里的酒勺,低头行礼,答,“就听郡主平常爱听的《劈山救母》怎么样”
劈山救母,齐深呵地一声笑,这戏她听都没听过。
“那就唱吧。”
秦腔咿咿呀呀唱了起来,乐山的酒也烫好了一小壶,起身送到齐深面前,为她满了一杯,再转过身,准备为李邈满上。
他却盖住杯口,道,“不必了。”
乐山十分知趣地又退回酒席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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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夜袭
“齐深,你走吧,”今日一宴,本想讨伐,却经不住她三两句说,“魏家一事,小崔此案,对昭懿有什么影响呢,母妃顶多在她面前叨念两句而已,于我,才是利害。圣上为此事,已经收了我在户部的职权,小崔无事,昭懿无事,三番两次,我因你受了几次过,你自个儿想想。这件事就到这里了吧,不要再试图进言,今日,此事两清,你且安心回去吧。”
“安心”齐深哈哈笑了一声,一壶酒未下肚,被齐深掷了出去,远处有重物哗啦一声落水,“你瞧瞧你这满院满院的暗卫,怎么的,现在放我走了,哪一回说话,你自己曾安心过呢”
“我不曾安心,究竟是谁之过!”
李邈动了怒。
话说到这里,那咿咿呀呀唱戏的婢子,被李邈斥怒的样子吓到,惊得手一抖,错了两个弦,再想救回时,已经晚了。
“怎么,你抖什么抖”什么风尘戏曲,恶俗,齐深有气,瞄了那唱戏的婢子一眼,“这女子的手竟不好使,那还留着干什么,砍了。”
“郡主!”婢子惊恐,朝郑王望去,“殿下……”
郑王震怒之余,亦是瞄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
“别嚷,”齐深手一勾,从兜里掏了短匕来,扔到烫酒的乐山面前,“去,砍的干净点。”
乐山放下酒勺,腰杆挺得笔直,却没有所动。
啧!
“陈乐山,我的话你句句不听,啧啧,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
陈乐山这个人,有些奇怪,她即便是静深之处,半席上烫一壶酒,亦都能烫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做什么妖,不过也是拿刀杀敌的俗人一个,装什么风雅脱尘。
陈乐山不理她,她自己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她的那把匕首,“陈乐山——”
话才说一句,她就凭空按住了她的手,十分有力,陈乐山凛冽的眼神,已经沁到她的心里,“郡主,你喝多了。”
齐深使了劲,挣脱了她的手,缓了缓神,倒吸了一口气,对那婢子喊,“滚吧。”
将匕首又插回了腰间,视线重回李邈的身上,“郑王,我可不是你的婢子,岂能任你呼来唤去,不过,我这便走了,走时送一份礼给你,我替你邀的人来是来了,另则,我还嘱人告知了你小妹昭懿一声,昭懿要怎么做,就看天命喽。”
齐深这个人,做事做得决的地方,就是不给人后路。
她唤自个儿来给她烫酒,是料定了她是个聪明人,既然今夜听了如此辛密之事,自然就不可能独独脱身,齐深想表达的意思是,陈乐山,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送齐深出府,牵她上马,齐深加鞭,驶远了两里路。
南苏牵着马走到她身边,笑了一声,“乐山姑娘,郡主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你查过我”
“上至祖辈三代,下至来往挚友,一目了然。”
她确实也没什么好给别人查的,清清白白的家身,为家族谋出路,跟在齐深身后,是最好的选择。
“好。”
“姑娘豁达,准你今夜回府探视,明日来营,希望能听到好的消息。”
南苏温暖的让人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明明齐深自个儿的意思,可没这么善意,“大人,我还是那句话,这事我办不了。”
南苏上了马,亦是轻轻一笑,“话别说得太早。”
踏马追齐深,远去了。
送别齐深二人,乐山攥了攥手劲,转了个身,风声不对,来路也不对。
齐深说,给郑王送了一份礼,但沈璞那个弱身板,受得住吗
乐山往巷里走去时,那不要命的刺客,拿着剑都快要
第34章初入府
沈璞自然无事,是她多心了。
从巷口走出来,摸着路,回城东。
家宅偏僻,青砖厚泥墙,三两丝竹弦绕瓦檐,不知哪一户人家的小公子,又在试新曲,弄笛断断续续,催人心。
乐山想,倘若有片刻安宁,便就是走过这条僻静的巷子时,数一数天上的星,这样,就似乎能忘了一日的琐事,不去想明日,不去叹今日。
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宁静断了,弱弱灯光里,听见了谁家小姑娘的哭声。
转脚走过去看,也不知是什么地痞流氓,抓住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堵在墙角里,拳脚夹杂。
“小姑娘,还真是会躲,让我一阵好找,告诉你,你这卖身契都签了,要逃,逃得了吗,小心我一笔官司让你赔不起,扛起来,带走。”
乐山本不该管这些事,只是她听着这小姑娘的哭声,有些耳熟。
忘眼一看,还真是铃铛的妹妹,小灯笼。
这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里推推嚷嚷间,乐山走近了,领头那一个正往前走,忽然在灯影里,就瞧见了前头站着一个人,来人气度不凡,自然不能惹,深知要小心行事,忙招呼后头抗人的,“走快点。”
灯笼抬头,晃神间,也看清了人,顿时哭碎了嗓子,“贵人姐姐!”
只喊了一声,就被人敲晕了脑袋。
再醒来时,她睡在厚实的锦缎席子里,一睁眼,就听见有人喊话,“快去告诉问兰姐姐,这人醒了。”
十一岁以前,她见过最好看的景色,便是爬上城边最近的一座山,晨起时分,彩霞照在长安城里,照到她的脸上,姐姐的脸上,一切都是光亮的。
早些时候,听邻边的慧兰姐姐同她讲,她家姐姐被人抬了一顶轿子入了几座巷子相连的大宅门,她去探望姐姐时,看过府里的辉煌,瓦是红色的,墙高的不见天日,成片成片的假山曲水,随意走一处,尽都是让人精心呵护的花圃。
前头有个姑娘给她领路,她不敢多看,心里想的只是,这从前只端眼看着的高门巷子,她有幸,也进来走过一遭。
极好看的姐姐,穿着华贵的锦缎,那缎面上,绣着两朵红牡丹,头顶,还插着一只银面短钗,她引她到门前,朝里头喊了一声,“问兰姐姐,人带来了。”
里头亦是好听的嗓音,糯糯地,“进来吧。”
帘门被人掀开,她抬起步子,跨过了那道门槛。
内里与外头又是不一样,这一辈子,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贵气的装饰,进门,便是两行比她人头高的书架,落在两排,往里走,那靠窗的案上,挂着琉璃珠串,视线所及,说不出名字的弧瓶,插着三两朵好看的白花。
“发什么愣呢,快跟过来。”
那人拿帕子甩她的脸,她回了神,想起屋外头几位姐姐对她的称呼,“问兰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问兰。”
一串串木珠帘遮掩的屋内,灯笼看见,伴着隐隐檀香升起,有人坐在书案上,一身白月衣袍,听见外头的动静,那人喊了一声屋外人的名字,她瞧仔细了,正是那日到她家去的贵人姐姐。
拨开木帘进了内。
看见人来,乐山也放下了手里的书,让问兰端一把椅子来,示意灯笼坐。
如此厚待,灯笼惊了一大跳。
“你家居城南,怎么这么晚了,竟还跑到城东来了”
“我,”提到难过的事,灯笼就难掩泪意,“舅舅在外头欠了一笔债,家里还不起,竟把我拿去做抵押,母亲拦不住,姐姐也不在家里面,我就被她们带来了这里,趁着那人更衣的时候,我就跑了出来,不知道往哪里去,沿着巷子跑了好久,那人便跟了一路,然后,然后就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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