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小厮惊了一跳,忙放下了手里的茶壶,“小的——”
他伸手,止住了小厮要说的话,“下去吧。”
“是,是。”
起身,就往院外走,站在两道阶梯上头的扶九,正靠着房门抱着手臂打盹,看见小侯爷动作,忙按了按腰间的剑,跳下了阶梯,跟了过来。
“七爷。”
沈璞跨过了院门,直接走了出来。
这座院子,设计的时候,就是按照沈璞的喜好来的,他一向矛盾,没人的时候,喜欢简单的格局,有人的时候,要多累赘就有多累赘。
所以他的院门前,是一片偌大的花园,隔着两座假山,旁人从外面走过来,除却称赞外,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来的人,门外守着的侍从,稍有风吹草动,也能听见。
沈璞提了提衣袍,站到了假山边的高地处,站得高,能感受到的风,更大些。
“爷,你看什么呢”
话刚一问完,身前渐渐有了动静。
乐山本就是想一探他的虚实的,看他到底受没受伤,走到了院外,知道冒然不能进,靠在假山边,醒了一会神。
他倒好,人已经走了出来,就这副情形,哪里像什么受伤见不得风的样子。
乐山从暗处里走了出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他站着的高地上。
扶九一个激动,剑都拔了一半。
“退下。”
啊
扶九顿时停住了将要上跳的脚,骤然听见小侯爷这般吩咐他,心里还是忿忿不平的呢。
不敢不听自家爷的话,收回了剑,瞅了那上头胆贼肥的姑娘一眼,终退了开来。
“你没受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乐山望着他,莫名其妙,就问了这样没脑子的话。
他轻轻侧瞥了她一眼,不打算作答。
行吧,乐山承认自己是没话找话说。
摸了摸鼻角,乐山转了身,与他同排站着。
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纵容她在他院前观望,对他这个脾性来说,已是不易,乐山既然已经看见了他没有事情,心里自然也松了口气。
多在这里站着,一会要是有人来,给看见了,就不好了。
她自以为想的周全,也不想跟他打招呼,一下子,就从高地跳了下去。
转身就要走。
来的是她,走的也是她,衣袖飘飘,如周身这东风一样,无影无踪的,沈璞忽然间,觉得有些气恼。
冲着她将要走远的身影,他喊了一声,“魏陉的事,你欲几何”
魏陉
乐山怔住了脚,幽幽转过身来。
魏陉,已经不是大碍,齐深明面都已经挑明开,事情随之牵扯到大的局面上,自然就没有她这个喽啰的事了,想必明日,大理寺那边便会给她家里头一个交代了。
“顺其自然吧。”
她便是想了好久,忽然给他来了这样一句。
听着,像是在生闷气,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沈璞清癯的脸色,稍稍有了颜色,他垂下视线,“魏陉那里,我已经训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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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送木簪
香玉在怀,小侯爷一向比别人娇贵,身子虚白,周身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乐山初一闻,就知道不对劲了。
手已经摸到了他的怀里。
沈璞惊魂未定,尚没有缓过神来,却觉得触感十分明显,还没有推开她,她的手就顺着他的衣襟,慢慢伸到了里衣里。
“做什么”他虽然惊慌,但还是有理智的,就势一把捉住了她作乱的手。
乐山也没做什么,就是从他里衣里拿出点东西,果然,是她丢的那串佛珠呢。
见他也站稳了,乐山放开手,便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她这串佛珠味道独特,馨香异常,因着带着时间久了,不仅熟悉这个味道,还有些灵性,方才风吹来,她闻见了,便发觉了他身上不一样的这股味道。
“沈璞。”
那日佛珠遗落在外,晚间她也回去找过,只可惜找了一路,没有找到。
那时候,想起了寺里大师说的话,她心里很有感触,难道因为她的重生,致使沈璞被刺这一事情发生转折,所以她的佛珠就掉了
她不信命,但失落是有的,总觉得命格这个事,当真难测。
没想到,她失落在外的这串佛珠竟被他拾到了,更稀奇的,他竟还贴身放在了衣服里。
她唤了他一声,当着他的面,将佛珠重新套回了左手上。
这个动作,让他觉得羞涩,面上不显,耳朵根,已经红了。
见他没有动作,乐山呵呵又笑了一声,“沈璞,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
“偶然见到,”他在做最后的倔强,“看着喜欢,既是灵性的珠子,我拿着带着亦正常,谁知道会是你的。”
小侯爷明显乱了,以他往常说话滴水不漏的习性,这个时候,应该问她,“这珠子你道是你的就是你的”
嗯,这样才对。
乐山才不计较这些呢,她心里软和地像西山傍晚阵阵落日的晚霞一样,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既是你的,你拿回——”
小侯爷委委婉婉的话都来不及说完,侧眼瞥见她的神情,顿时怔住。
说是喜色不假,但她的眼神里,有一弯秋水,比平常她直勾勾打量他的视线要强烈。
好像,好像沉浸了绵泽又有力的爱意,明显得不得了,她的感情,远比她这个人好懂。
沈璞瞬间撇回了脸,视线无处安放,拢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渐渐发热了起来。
她就走近了过来,贴着他的肩头,不知道是不是触感太明显,气息撒到他的脖子里,他都能察觉得到。
心里暖暖的,看见他这副神情,乐山当真是话都说不出来,又深又重的。
手摸到头顶,摸到头上那支束发的簪子,稍稍使劲,直接拔了下来。
一支轻簪束发,冒然拔下,一头秀丽的长发,随风洋洋洒洒就散了开来。
无法忽视她在身边的动作,她方一落了发,他就惊得转过了身,与她面对面。
二十岁以前,应当不知道女人这个性别的不同,二十岁以后,就在今夜,他忽然觉得,也是有女子,如诗中所言一般。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下子展开,使她的容颜,分外俏丽起来,就是在灯影里看着,也觉得比这满园满院的花要鲜艳。
乐山与他相处时间虽久,从前却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所以不知道他现在目光炯炯的样子,是因为看呆了。
乐山就将簪子递到了他面前,一说话,嘴角就露了小梨涡,就像在说情话,“临仙君,你喜欢那串珠子”
“不,不喜欢。”
她知道他喜欢,“你喜欢,那怎么办,我换个东西给你,”她微微掂起脚,将簪子直接插进了他的冠发里,她喃喃细语,“我这柄木簪,带着也好多年了
第59章取人
从后门回去,在凉席上躺了一宿,晨起睁眼,正对上山腰处的啼啼鸟叫,格外的惬意。
起身梳洗了一番,推开了对山的另一扇窗户,完全展开,可以看见更清晰的山景。
朝阳蓬勃,散开了昨日的迷雾,入眼所及,是大片大片的青翠之色。
对着山风,乐山孕吐了一口气。
今日,怕是有太多的事要做。
也不知道昨天,沈璞是怎么处理流光的,要是把他交了出去,她自觉得是他的行事作风,应当如此,但若真的交了,她不免有又些失落,昨天太冲动了,也算是枉费了她对他的一片信任。
还是得出去一趟,但不能早,要出去问问状况。
正在窗边想事的功夫,身后有了声音,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传来南苏关切的问候,“小陈姑娘,醒了吗”
“醒了。”
乐山从窗边转过身来,开了门,“副将。”
“昨日西厢进了刺客,一夜惊扰,有没有休息好”南苏观着她的面色,问。
“略微动静,乐山也听得见,似乎只闹到了二更天,后半夜倒安静了不少,”乐山有心问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是元二公子的仇家,孤身一人来的,竟躲过了山里的暗卫,元二应当也早做了准备,那刺客措手不及,反倒受了重伤,只是可惜,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后半夜下山找去了,就是不知道今早找着了没。”
“这个事应当不稀奇,”乐山随他一道往外头走,边走边与他说话,“那夜我打路上经过,不也遇到了这样一出。”
南苏抿嘴笑了笑,“看来,你对元家兄弟遭难一事,很有歧义”
“我不是单单对他家有歧义,”乐山望着他,明确地告诉他,“我对郡主冒然使我受过一事,也很有感触。”
南苏微微愣住,“你都知道了”
“一开始不知道的,昨日郡主,自己对我讲的,”她只是有些地方不明白,“那日郡主将我带去郑王宴上,我自以为她是想封我的口,却不知道她只是拿我做饵,原是使我遭遇崔家一事,想破昨日之局。仔细想想,郡主真是费尽心思,可谓良苦用心,只是,乐山我,当真的值得她这一番布局吗”
何德何能。
“乐山姑娘,”南苏也是为难,脸色有不少的歉意,“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也有责任,因为没有及时告诉你,有些愧疚。不过你还是多心了,这一连串的事,郡主她是想不出来的,这之间的事,实在属于巧合,只是有一件事却是真的,郡主确实有用你的心思,至于造成崔家砸铺的局面,不在预料之中,为此,郡主特意想过,要为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南苏,”乐山是心寒无奈,才会直呼他的名字,“你该不会不知道,郡主说要为我讨回的公道,是再一次将我卷入风雨泥泞的漩涡中,成为了新的众矢之的吧,崔家放过我这一回,难保没有下一次,日后脱离了郡主的照顾,我陈家,还能好好活吗”
事实上,齐深的意思,正是如此。
为此,南苏不做辩解。
“小陈姑娘,”已经从院子走了出来,不远处的树下,齐深就站在那里,朝这里看了过来,南苏最后问了一句,“难道不能,就跟在郡主的身后……”做她的人,为她办事。
“副将大人,这个问题,你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齐深面前。
齐深伸手朝身边的小厮摆了摆,小厮行了礼,悄悄退下了。
“陈乐山,”一夜没有睡好,齐深现在,还有些精神不济,“你昨夜怎么没来找我,我可是在屋里,真真正正等了你一晚上呢,”说起这个,她就不懂她了,她这个人,不是脾气倔嘛,“怎么的,自个儿想通了,没话说了”
乐山扯了扯嘴,走到她面前,低低应了一声
第60章用早膳
回了一趟府,未来得及用早膳,喝了两盏水,换了件衣裳,稍加梳洗了一番,就往媛儿住的厢房去了。
半路上,遇见了在花园边小憩的陈潇,听见了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睛,“长宁。”
“潇兄,”好几日也没见着他了,“怎么起得这般早”
“昨夜歇得早,今早醒得就早一些,闻着园这边,海棠开了两株,闲来无事,就到这里来瞧瞧。”
两株海棠树,开了满堂,颜色艳丽,只是味道,却不怎么明显,“潇兄喜欢海棠”
这之前,她倒是没有听过。
“应季之花,谈不上喜欢。”不说这个话题,他坐在椅子上,抬头问她,“你是往哪去,用过膳了吗”
“还没,”乐山指了指路,“去小妹那,看看她。”
陈潇点了点头,晨起微微的阳光里,他的模样,甚是好看,只见他微笑,“且去。”
乐山也朝他点头,“一会日头就升起来了,潇兄再看一会,也就回去吧。”
“嗯,会的。”
待乐山往园外走去,渐渐看不着人影了,在陈潇身后的小厮,直至看见大小姐走远,见自家公子还没有反应,急得叹气,“二公子,大小姐都走了过来,你也等她等了一早上,怎么见了面,就不说了呢”
陈潇脾气温和,就是等了一早上,看见长宁走过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些小事,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算了,也不要紧,长宁也才刚刚回来,早饭都顾不上吃,还要去照看小妹,这样比,我这点事,当真算不了什么。”
“怎么算不了什么,公子,你这一月月交到学堂的精文,被大公子拿去用也就罢了,可现在他竟打着你的名讳,在外头做这样的事,让人怎么忍。”
这饮青,跟着他这么久,一点也沉不住气。
晨时,过路来的婢子,要到园里摘花,他止住他,“别说了,”他将轮椅,往前推了推,“如今只是冒用了我的外名,借了两幅画,与人言说,交些朋友而已,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今日回去,我就停了笔墨小画,他应当也会收敛些吧。”
“公子,”饮青急得不行,“你要停画,那你看病的银钱,哪里来,姨太太这个身子,还等着吃些药材人参过活,你若真这样,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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