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寂静的夜色里,窗外夏蝉鸣鸣有声,沈璞从案边站了起来,走到绿纺纱下,隔着一层朦胧,看窗外的景色。
站了不知多久,陷入了沉思中。
良久良久,他转过身来,对还在候话的扶九道,“魏陉今日,可有收敛”
“崔老爷子下的案子,魏四公子已经认了错,此案应当私了,许是明日,便会遣人到陈府登门道歉。”
“嗯,”既是魏家,又是崔家,与她有关,自然是与齐深有关,“从明日起,着人去追踪魏陉的一举一动,看紧点,找几个能入府的人过去。”
“是。”扶九应是,也想起了他让他查的另一桩事,“晚间得报,您想知道的裴陈两家的恩怨,我查清了。”
“恩怨”
“也不是要紧的事,都是些零碎的琐事。”
事情的开始,是因裴家七姑娘在三里铺子寻一把木琴,没有想到,因店家只赠有心之人,被陈乐山拿去,这才结下了梁子。
这之后的之后,有了裴家清平宴的事,还有陈家大公子与曹舶之子的纠纷,一直到前几日的玉京宴。
一桩桩数出去,只是他查得太细,查到了玉京宴里陈小小姐差点失贞的事,听到这里,沈璞眉头一皱,“这件事,与十二有关”
“有,有关。”
在沈家作乱,没有沈槿柔的相助,不会那般容易。
沈璞按住不断跳动的眉头,小女儿的心思,他能想得明白,皆因韩王兄而起,十二现下的德行,当真需得治一治。
不同于沈璞的诸多公务,乐山辞去了军营里的事,落了个一身清。
清晨一如既往地辰时起,晨练了一番,洗漱完,刚要吃早饭,问兰便推了帘子进来,说,“小姐,那人醒了。”
流光醒了
乐山暂先搁下了手里的筷子,掀起衣裙,起了身,往外面走去。
在床榻上辗转醒来的流光,按了按胸口,入眼所及,看见的是女儿家的闺房。
他费了周身的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调整调整了内息,未果,伤势太重,实在借不出力。
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他谨慎起来,待看见是她,径直松了口气。
“你竟能起身了”乐山吃惊。
其实并不能,完全是靠一口气吊着。
乐山挥了挥手,唤外头拎着医箱的大夫进屋来。
“张大夫是民间的外伤好手,你给他看看,不要紧张。”
流光这才放松了警惕,靠在了床头,伸出了手来。
送走大夫,乐山嘱咐在门边一直只看不进的问兰去熬药,趁这个功夫,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乐山坐在了床边,伸手亦摸了摸他的脉息。
流光使不出劲,任他摸了摸脉,浑着嗓音开始说话,“扫几日”
她家府里,缺个扫院子的小厮。
见她不应,他又问了一遍,“扫几日可以走”
乐山收回了手,莞尔一笑,“大夫所言不差,气息奄奄,伤了心脉,”这个事急不得,“待你养好了身子,想走就走吧。”
纵然她与他前世主仆一场,可那也是前世的缘分,这几日她也想通了,他若继续留在她身边,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他是江湖中人,不如府第之人纯善,对她的话,他抱有一万分怀疑,此刻,他用充满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可在京城里,当真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人,也竟然可以在那种环境下能救下他。
“你不用如此看我,你可知你前夜逃到
第65章谈奉天
等屋里的人散去,只剩下他与陈忠,陈忠抹了抹额头的汗,才问,“长宁,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在交代这个事情之前,她需得向他坦白一个事,“我从西山大营回来了。”
“何意啊”
“我是说,不仅仅是今日,从明日起,我也不用去营里了。”
“哦,”反应慢的陈忠,待听明白她说的话,惊得从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父亲,莫慌。”
陈忠首要想到的,是乐山的处境,缓了缓神,惊慌的问,“可是有人为难于你”
这么想想,就顺理成章了,家里的杂事,最近发生得太过频繁,他整日兢兢战战,原来事情的始末出在这里。
乐山觉得,父亲问的话,也不能说没有,但内里的事,不便于告知他,“因伯父的案子,牵扯到营里的太和郡主,为了安全起见,我便私下做了这个决定,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不过女儿觉得,不去营里,或许对我们家来说,会好过一些。”
陈忠再谨慎,但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孩儿,你这这是治标不治本啊!”
此话不假,但她心下决定,不与齐深同流合污,不涉党争,这是她做事的原则,“我虽从大营回来,但太和郡主等人定不放过我,就因为是乐山处理不当,才导致家里受了牵连,我这几日,深深感到自责,等小妹的事情结束,我会外出避一避风头。”
“避风头”陈忠又一惊,“如何避风头,长宁啊,”陈忠从心里担忧,“这还只是魏家,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事,亦或别的人呢”
“这正是我担心的事,”齐深的性子,真说不准,她虽与她相处了这些日子,但对她也不算了解,“过了这段时间,乐山准备去奉天,”长安城内,一片安和,但她知道,过不了多久,长安城外,便会有祸乱,由于讨伐安史叛军,驻扎在西部的大军已经撤了回来,暂居西山大营,陕西凤翔以西地段,新起的吐蕃正蠢蠢欲动,“不去奉天,便去蓝田,要过一段时间,乐山才能回来。不过父亲放心,乐山给您担保,我离京了,家中的事,自会一如往常而息,不会有任何牵连,父亲也无须担忧乐山的去处,去奉天,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我会定时给你回信,你且宽心。”
“奉天”不是不能离家,但家里也有儿子,只是这些儿子,年数渐大了,却没有一个有外出的想法,反倒让他家这个大女儿出远门,况且前途又没有办法预测,“家里无职,奉天城内,没有一个好照应你的去处,你要过去,是准备做些什么事情”
“听闻长孙全绪在奉天招兵,陕西以西一带,分州以北,吐蕃数次进犯,只是你也看见,朝廷斟于内忧,难以管辖边疆动乱,河南河北两地,才刚刚收复,实在没有心思顾及陕西,乐山此去,是想锻炼锻炼能力,不久回来,应当有所成。”
“你哪里是锻炼能力,”陈忠听明白了,“陕西既然动乱,你去,又有什么用,万一有个差错,无异于……唉,你也别去了,就在京里待着,况且那个长孙全绪,又是何人,我听所未闻,让你过去,叫为父怎么能宽心”
“不以身冒险,焉知福祸,”乐山安抚他,“长宁虽不是男儿身,但志向在外,父亲怎可歧视,乐山这一回去,是做了准备的。”不能再聊了,“先说到这里,还有几日呢,大理寺那头案子还未结,我也得起身去了。”
陈忠起身,“我随你一道过去。”
“不必麻烦,崔寺卿此人,你知道的,名声在外,案子
第66章及笄礼
“小陈姑娘,”与乐山同游在街上,往集市里走,谢筚问,“可是因良铺一事来的”
“这个事,你也知道了吗”
“你别看我闲,只当这半天的职,但府尹里的事,我是知无不晓的,”且依他看,“乐山姑娘,就这个事上,你做的不妥当。”
“何解”
“我问你,良铺的事情,你是否闹到了大理寺”
“是。”
“这就实为不妥一了,大理寺与我京兆府不一样,你这样的案子,既是上面接了,前有深压,后有魏家伺机而动,这不,不到几日功夫,事情就无果了。况且乐山姑娘你,将这件事情闹得如此大,也只不过水波拂面,表面的风头,你也知道,底下都是些烂枝子,根深蒂固,不起作用的,如此,反倒落了个兹事体大,不为声响的名头。对你的名声,总不好。”
没想到谢筚看得这样透,“那依你之言,我该怎么办”
谢筚想了想,又问他,“你与魏家,是有什么样的纠葛”
“没有纠葛。”
“没有”谢筚奇怪了,“那魏家为何要为难于你,”不对,魏家撤案子,走了一遭流程,速度也是极快的,“难不成,你与魏四爷,还有除了私人恩怨之外别的事么”
“也没有。”
“哎,那为什么”
“谢小公子,你方才所说一二,皆是为乐山我着想,不过名声这个事情,我不怎么在乎,我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散客,不用做什么事都秉着一股清流之气,去大理寺闹事,我自知无果,只是为了告诉京城里的人,我陈家虽然无有能耐,但也决不是能随意任人欺负,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来,已为满足。”
起初谢筚识她,估计是认为她是个秉性清正,不为世俗堪扰的人吧,今日,要让他失望了。
谢筚听完她的话,确实怔了一会神。
乐山就从这里与他分别,“到了午时,还未用膳,小公子也快回去吧。”
转了身牵着马走了两步,谢筚在身后喊,“乐山姑娘。”
“嗯”
“先前见你时,你跟我说,只唤你一两声乐山就好,我与你年岁相差不大,那我日后便这样亲称你。”
“好。”
“乐山,”谢筚亦道,“我虽然不知你与魏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但日后有需要谢筚我帮助的地方,我定解囊相助。”
“好。”
虽说乐山从军营回来,但却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
外面的事情解决,可对于裴家的表态,尚没有个定论,这日子,还得侯着。
吃过午饭,沉芫往她屋里来了一趟。
“沉芫,”沉芫喜静,又是家里少有能沉得住气的人,乐山想着,过几日给她添置几柄她欢喜的笛子,也不枉费她一手的才艺,“有什么事”
“裴家下的帖子,长宁你看,”她将帖子递了过来,“后日便是裴家十小姐的及笄礼,按理说,裴家广邀宾客,却不至于给咱家下帖子。”
确实是这个道理,乐山将帖子合了起来,递还给她,“这个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裴家此举,还是因为三儿的事,她家邀我们家,想必是要为小妹的事,做个了结。”
裴七犯了错,却不登门致歉,焉有邀人去她家中受礼的说法
“哦,母亲知道这个事了吗”乐山问。
“还不知道。”
“帖子是下给你的嗯,这个事,也别跟她说了,告诉三儿一声即可,就问问她,她可愿自己去,她要是不去,那我便代她去。”
就这个事,沉芫没有提出什么看法。
但乐山知道她心里肯定会想些什么,问她,“我这样,合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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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致歉
陈家这些女孩子,模样倒是一个顶一个好,不说陈大,这位陈二,言行谈吐,亦有些样子,“这位必是陈二姑娘了,上一回,听你吹笛子来着,今日再见,果然是个可人。”
二夫人不是个习惯夸人的人,听她这样说两句,乐山及时止住她后续的话,“夫人过谦了。”
待乐山喝完一整杯茶,二夫人这才说正事,“今日邀你们来,还是为了陈大你之前来的那桩事,这个事啊,也确实是我家小七做的不对,”转身对丫头说,“去,将七小姐唤来。”
“是。”
等了片刻,外面来了人。
今日裴十及笄宴,来往的宾客诸多,裴七自然穿得光彩艳丽,打帘门进来,看见乐山二人,脸色显得十分不耐,似是在外头正周旋着,一下子被喊进来,自然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二婶。”对待二夫人时,裴定贤还是客气的。
“小七,”二夫人唤她,“如今陈家两位小姐都已经来了,你为你那日做的事,给她们做个交代吧。”
裴定贤一向与乐山不和睦,她心里必是不为这个事情愧疚,看见乐山此来,兴许还会厌烦,如果没有二夫人施压,她连这句歉意,也不会说。
当下,裴定贤收了收脸上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倒是正正经经说了两句,“你家小妹的事,是我当时魔怔了,既然她也没什么事情,那就无大碍了,在家里长辈面前,我便向你道一声歉,自今日起,这个事,就算了清,日后也不要再提了。”
听她说完,乐山没有反应。
沉芫亦是。
丫头来给她添茶,乐山端起,先喝了一口。
在上头坐着的二夫人,自然不会多顾忌乐山是什么心情,既然裴定贤说完话,她便挥挥手,对裴定贤说,“小七,你先下去。”
“是呢。”
等裴定贤走后,二夫人看着乐山的脸,问,“陈大,可还有事”
“嗯,”乐山与沉芫对视了一眼,慢慢回二夫人的话,“既然夫人已经为这个事做了了结,那乐山也就告辞了。”
“今日府客众多,都是些往来的小丫头,你不如在府里多玩会儿。”
乐山起身,道,“好。”
被丫头送出门,从楼上往下走,一路下去,乐山与沉芫都没有说话。
“听闻裴家二夫人是京城里当家中馈的一把手,裴家的事,大多都是她在管着,手段果伐,雷厉风行,今天见了,确实是这样。”
走到廊上,沉芫戏谑了一句。
乐山听笑了,接着她的话说,“大抵是今日府客多,二夫人正忙吧。”
事情那么多,她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些时间,跟乐山说两句话,还真的是不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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