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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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携手抚琴
城东一带,渐渐人烟稀少,过了小桥,闹市被搁置在脑后,不大听得清集市的喧嚣了。
马车在巷尾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遥遥相对,能看得见陈府的大门。
陈府内。
流光躺在病榻上,一夜过去,血气大损,面色虚白,有辗转醒来的迹象。
刺眼的光亮从东边窗子照了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睑抖动,渐渐适应了这强光的刺射。
能看清周边事物时,终于瞧清,床头坐着的,是陈乐山。
心如死灰,看见是她,转过了头,面朝刺眼的光亮,缓缓再闭上了眼。
熬药的丫头惊喜,“大小姐,他醒了。”
乐山招了招手,示意她先下去。
药还在罐上煎着,时不时,发出阵阵的催水声。
乐山过去坐下,拿起身边的蒲扇,掀起了盖子,一股药味,顿时弥散开来,比屋里原就有的苦药味,要苦的多了。
乐山坐在药炉边扇扇子,心里默默叹口气,与他说话,“没有话说”
半晌,他才转过头来,望着她,却依旧不说话。
昨夜的事,就乐山所知的,也不能说是谁为谁带来了罪过,元仲武的心思怎样,她当真不好猜测。
“你若没话说,我便与你说了。”乐山合上药盖子,“伤好了,收拾收拾行李,就从陈府出去了吧。”
事情牵涉到玉阶,她不能如前几日一般,总对他说,需韬光养晦,如今,这些话再说出口,良心上都过不去。
“好。”
强罐了一夜的汤药,此时能开口说话了,只是一开口,便是沙哑至极的声音。
流光应好,牵动着干裂的嘴皮,含着力气,“没控制住,又连累到你。”
乐山的面容,为之触动,她极力压下眉间想要抖动的意图,使自己,看上去正常。
她放下了手里的蒲扇,站起了身,“流光,不论你日后要去做什么,我都不会去干涉你,我只一句话托付你,”剑客的一辈子,苦若无主,注定一生流浪,“你如今,连小小京城一角的我都敌不过,何谈谋事行就,你这一生,还长着呢。”
从厢房出来,她唤了管家来问话,“潇二兄现下到哪处了”
“信上说今日回来,估摸着时辰,快到西城门了。”
“嗯。”
她出府一趟,亲自去西城接陈潇。
带着管家出了门,门口小厮为她牵马,她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喝,缓缓行步了。
陈府上下,来来往往从门里出来,有不少人,看见陈乐山出来,扶九的精神,为之一振。
赶紧到车门帘下来回话,“爷。”
车帘自内向外,被沈璞慢慢拨开了。
等了一个时辰之久,总算等到了人。
扶九如看到了主心骨,就要去喊人,身后小侯爷道,“慢着。”
扶九停下了脚。
回头望着自家爷,不由怔住,爷怎么了,他从未瞧见自家爷有过这副神情。
她就在不远处的马上,他在这一方天地,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翻身上马,调转马头,行步出发,渐渐驶远。
人走了没有影子了,沈璞还维持着这一个姿势。
手按在帘子上,始终不放下。
“爷”
扶九就不懂了,怎么等了这么久,既见着了面,却连话也不说一句呢。
良久有了,小侯爷放下手里的帘子,帘子打下,遮住了他的面容。
他转身,扶九听见,从车厢里传来一道沉缓的声音,“回去吧。”
晚间时分。
陈潇回了府,好生安置了王姨娘的后事,一屋子里坐在一处吃饭,陈忠再次提及了这个事,“今后这府里,潇儿院中的用度,还如王姨娘在时添置,这中间,一点克扣都不能有,夫人,听见了吗”
刘氏纵不情愿,面子上还得说,“是。”
乐山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开口说话,“既然父亲提到这个事情,那我顺便说一句,从明天起,府里一应用度的调配,都归潇兄安排了。”
桌上的人纷纷震惊,最受不了的要属柳姨娘,“大小姐的意思,莫不是要让潇哥儿当家了。”
陈潇还在用菜,众人扫射过来的眼光,他半分不为所动。
乐山点头,“是这样的。”
这一回,刘氏也坐不住了,“什么意思他一个腿残的人,如何做得了这些事,大姐儿,你是糊涂过了头了吧。”
“这样的决定,是女儿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怎么能叫糊涂呢,”她与陈潇道,“潇二兄,府里事情虽然不多,但细分下来,也不叫少,你大可着手去办,为防有人为难你,若有一丝难办的地方,都秉明我,我为你做主。”
陈潇这才放下筷子,应答,“自是。”
柳姨娘如何能同意,只唤,“老爷,大小姐这是什么想法,若论当家,怎么也得是汴哥儿,哪轮得到他呀,老爷,您不管管吗”
陈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父亲望了过来,乐山转头,朝柳姨娘看去,面色皱冷,柳姨娘瞧见了,吓走了一半的神,摇晃着陈忠的手也停住了。
“就这样说了,潇兄,好生办事,若是事情办不好,我可也没有办法护你的,”话说
第102章偷窥
天气回凉,到了入秋的时节。
乐山依旧穿得单薄,外罩了一件开衫,清晨出门,并没有察觉到早寒。
齐深难得松假,约她到西郊赏花。
齐深能有这份闲情,必然是今日来赏花的人不同凡响,邀上一个她,显得风雅。
侍从在地上煮茶,齐深挥挥手,让他撤了茶具,烫两壶酒来。
乐山摇头,“晨起虽寒重,但不饮酒。”
于是一边煮茶,一边烫酒。
晕晕乎乎喝了一早上,齐深还觉得不畅快。
“你身边那个小侍从,怎么没陪你出来,难道养了这几日,伤还没好透吗”齐深问。
好了大半。
“回去了。”
前日早上,她刚起床,问兰推了门进来,递给她一封信,说,“厢房那人,大早上去看,竟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了这封信。”
乐山打开信来看,简短的话语,她看了有一刻钟。
问兰急着问,“小姐,信上说什么了”
“流光说,”京城这些事,真是纷扰,他要是走了,那也好,“回琅琊了,叫我们不要担心。”
流光技艺不精,未敢专扰,此回琅琊,蒙承教诲,自潜心修行,以待来日,集一技之长,报家门之恨。
届时归来,安心做小姐门下的扫地客,救命之恩,字信为证,必报之。
此别勿念,流光。
说走也就走了。
齐深问起,乐山答她的话,“私事未了,放他回去了。”
“回哪了”
“琅琊。”
说到这里,齐深似有触动,推开面前酒盅,站起了身,顺手拉了乐山一把,“走,去前头,咱也赏花去。”
兜兜转转的,乐山就知道她要来找李邈。
偏偏李邈好找,此刻的郑王,就在亭子上,众人围坐一圈,许是谈诗引论,一圈游戏后,轮到他来抚琴助兴。
李邈。
乐山看着看着就笑了,这前世,也是她的老相识了,彼此之间,熟得不能再熟。
李邈做事一向稳重,正因如此,做什么事,一定殚精竭虑,思虑良多,所以那性子,大多时候都不合群。
他一贯给人阴沉的感觉,这今日,就在亭子上与众人游戏,反倒正常的很,如他这个年纪的恣意畅快,都表现了出来。
乐山看他的时间太久,李邈一首曲子结束,乐山还在看着他,看着他回到位上,端起酒杯饮酒。
“看够了没啊。”
齐深一声喝,让她回了神。
齐深看李邈,有太多的心思,稍稍转身,只看见身边这个人,一副痴相,顺着她的视线看,再转回来,越瞧她,越吃味,她看个人,痴成了这个样子,都恨不得钻到他的身体里去。
忍无可忍了啊。
齐深算是压制了自己这不痛快的想法,但见亭上的人都结束了弹曲,她还不收回视线。
幽幽的眼神,压在了她脸上,喉咙里拖出声线,“你这狗眼,在看谁呢。”
夹杂两分威胁,乐山这才从旧时回忆里回神,面对上她质问的眼神,她尴尬地笑笑,“花也赏完了,我该回去了。”
她从身后,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说话,“好家伙,你小心我嘴快,到那小子面前告你一状。”
那小子。
乐山又乐了,拨开她横在她脖子上的手,“但说无妨,就怕你不说。”
出了林子,过来牵马,没瞧见战英,问看马的小厮,小厮答,“有位爷给您牵走了。”
继续朝里头走,扶九在树下侯着她。
“陈大小姐。”
亭上游戏,沈璞没躲过,被泼了两杯酒水,身上不自在,先回了厢房。
走到门口,扶九唤,“七爷。”
“嗯。”没怎么注意他的面色,见他有些为难,沈璞问,“何事”
扶九心里想,私下请了陈家小姐来,算不得严重的事吧,“没事,爷,您进
第103章罚她
沈璞的眉头,大有跳动的趋势,压制不住,他眯起眼,脸上带着一层薄怒,喊她的名字,“乐山。”
玩笑话,玩笑话。
乐山呵呵乐了两声,自觉保持缄默,只是面上的笑意不减,望着他,无声发笑。
什么时候,拿她有办法过。
放下手里的琉璃盏,沈璞转过头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衣袖阔大,他顺手捋了捋,转过头,望着她笑意妍妍的脸,“手伸过来。”
乐山收了笑,带着些谨慎,只因为看见他的脸,还不见好,见着,依旧是很严肃的模样。
她慢慢伸出手,伸过去,伸到他面前。
长久握剑的人,手背不见粗糙,皮肤雪白,单看见,哪能知道这手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从茶壶里拿出汤勺,在她小心翼翼的眼神下,拿勺口敲了她的手背一下。
她受惊,叫了一声,“哎!”
收回手去,给自己吹气。
不疼,烫的很。
扔了汤勺,他瞥向她,看见她,又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一边朝手背上吹气,一边拿眼睛偷偷来瞄他。
心头这口气,顿时消了大半。
“手伸过来。”这回开口说话,声线温柔几许,如春日的煦风一般。
但她没体会到,还惊诧于他拿勺敲打她的事情里,他再让她伸过手去,她……
颤巍巍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虽说从前也曾看过他雪白肌肤下的身体,但这头一回,又是偷窥的模式,以他的性子,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他要罚她,那罚两下,当解解他的心头气好了。
以为他还要罚她,却不是。
他也伸出手来,双手握住了她被打的那只手,放在掌心里,视线望向她手背,起红了。
怪不得一惊一乍的。
拿出怀里的巾帕,替她擦了擦。
哎。
乐山又怔住了。
他的神情,像对待稀罕珍宝一样,眼中可见怜惜,眉眼如水一般温柔,低着头,轻轻擦拭的动作,不是擦在她的手背上,一下子,擦到了她的心里。
沈璞——
隔着帕子,他将手掌按了下去,按在她发红的手背上,轻轻合着,抬头望她,眼里的东西又变了,似乎夹杂着一丝谴责,“还疼吗”
“不,不疼了。”
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暖,贪图这份眷恋,他先松开了她的手,放到桌上,亦收了帕子,“你以后,做事还敢这般莽撞吗”
这。
提及这个问题,纵使乐山的脸皮一向厚实,此刻也忍不住羞涩,她收回放到桌上的手,“这个的话,这以后,总要有结两姓之好的时候呀,你若不喜欢我这样,我只能尽量收敛些,若要叫我如一般女子一样,省了这闺房之乐,我心里,其实也是不大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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