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利索一番话,说完便掉头走人。
牵着马,欲翻身,这时,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等等。”他道。
乐山缓缓转过身去。
他却没有说什么,只双眼望着她,眼中似多了些凝神,静等她走近。
乐山转过身,慢慢朝他走近。
他揭开完整的车帘,露出了整个身子,待她走近,与她对望,彼此相视,彼此无言。
“侯爷。”
“嘘。”他道。
忽从袋里掏出了一面帕子,绣着淡淡梅花印,乐山定眼看,正是她随身带的那顶,前夜落在了他那,被他还了回来,哎,怎么今日又到了他手里。
却原来昨夜又将此物跌落在了他的房间里,丢了一顶帕子,从始至终她都不自知。
他掏出帕子来,修长的手指,比帕子好看。
慢慢伸到她眼前,她以为又像昨日一般,要被帕子打脸,却没有。
他只轻轻捏着帕子,为她抚了抚额头的一角。
乐山抬头看他。
他的神情有些专注,然后听得他道,“沾了血迹,”擦了擦,“干透了,擦不掉了。”
适才拔剑时,被那熊浸了些血到额头鬓角,现下血迹干透,不沾水擦是擦不尽的。
他将要收回手去,乐山忽按住了他的手,当着他的面,将他好看的手,隔着一层帕子,再次抚在了她额边。
蹭了蹭他的手心,汲取着他手里的温暖。
“擦得掉。”她告诉他。
此情此景偎人,身边侍卫退出了大半,侯爷与将军的故事,不敢多瞧。
沈璞收回了手,捏着白梅帕子一道收回的,“擦干净了,
第120章海棠步摇
店铺的摊主正愁着这个事,一时又走不开,急得抓耳挠腮,乐山来得及时,多撒了两锭银钱,店主便不好再发脾气,又塞了两块刚出锅的糕点递到她手上。
乐山并不爱吃甜食,一帕子的糕点全给了长孙全绪,他高兴地咧开了嘴,朝她笑。
乐山陪他乐了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在集市走了一圈,心情渐渐回春。
耳边是小铺的堆嚷,吆喝声一片,乐山停住脚,站在了一户卖发饰的小摊前,仿装的玉拆珠花,颜色好看,乐山捏了一朵大红色的海棠步摇流苏簪,转过身去,喊,“三儿。”
他乖乖跟在她身后,走了过来。
这枚海棠花样有型,如浴初露,乐山轻轻捏在手里,稍稍踮起了脚,插到了他左侧的头发上,兀自端详,他生的清秀,又无装扮,这枚重色格外衬他。
乐山满意地摸了摸步摇坠下的流苏串,朝他笑,“甚是好看。”
他不懂这些装饰,见她上手摸,还朝他笑,脸色不由地又红了起来,握着小手,正不好意思呢。
乐山心里再度乐开。
转身掏钱给商铺店主,拎着钱袋子再度转身时,没看见适才站在身边的人。
人呢
放眼望去,一圈没见着人。
一眨眼的功夫,人怎么不见了。
左右找了一圈,忽被身后的闹事吸引,转身去看,在百十人群中找着了他。
有些不明白,方才还站在她身边攥着小手羞涩着的人,稍趁她不注意,就闹了事。
从场面上看,众人围成一圈,他按着某富贵公子,擦拳磨掌,摁在地上打,身旁一老一少,相互依偎着,那妙龄少女似是受了委屈,模样我见犹怜。
男人的本性么,见着如花似玉的姑娘受欺,便忍不住上前相助。
可他硬是忘了,她这会不比人家差,也算是个清尘出挑的姑娘哩。
尽给她惹事。
乐山渐渐往人群里走去,还没有走近,从那方冲进一队军队人马,纷纷持矛枪,拥了过来。
乐山停住了脚。
听前面道,这才知他打的是蓝田郡守刘赫的儿子,打到了太岁的头上。
郡守儿子身份过于尊贵,来了一拨人马,后又来了一批人马。
从衣袍上看,来人领奖的少说也是个军中副将,此副将坐在马上,挥了挥手,示意领兵尽持向长孙全绪。十个人对于长孙全绪不在话下,十多个行军悉数被他扫倒在地,便不是简单单纯的一件救美事件了。
乐山的脚已走到了人群最前方,众人因为兵乱打斗纷纷后退,乐山怔在原地,望着在众人中心的他。
她的脚步随着人流,渐渐后退。
空手难敌有箭的人,马上副将见久拿不下他,背后偷袭,一剑射中在了他的背上。
乐山缓缓转头去看马上那人,惊的瞳孔瞬间放大,卑劣。
再转头去看长孙全绪时,他因伤想去转身,却没转完,视线放长,顿时停住了脚,一箭重创在背,流着血,他却在此时咧开了嘴笑开。
乐山知道,他看到了她。
对不起。
乐山收起了眼中的情绪,瞬间转了身去,不去看他,走起了自己的路。
短短几天而已,萍水相逢而已,早在咸阳,就该丢下他,他不过是她平淡人生征途中的小小一笔揭浅,重活一世的人,珍惜自己都不够,她自问,没有这个能力去救人。
苟活于乱世的人太多太多,她何以救。
眼睛酸涩的很,乐山在把控情绪,呼吸深重,她捏出大拇指来,在嘴角重重划了一道线,暂先压制住了心口粗喘的气息。
脚步稳重,走得像个本就无关的看客。
殊不
第121章奉天
夜黑风高,行事无声。
乐山在城中的地牢里来来回回仔细穿了一圈,没摸着人。
从地牢出来,唤了唤在外望风声的闻铃,与她道,“不在地牢。”
蓝田城的地下大牢,乐山是熟悉的,一般的犯人会被关在这里,罪大恶疾的徒盗亦会关在里头的天字号中,可乐山从头走到了尾,始终不见长孙全绪的人。
闻铃做出不好的猜设,“该不会”
“不会!”
日后的左金吾大将军,是长孙全绪啊,战乱未平,他哪能那般容易死。
轮首换班的狱卒正从林子那边往这里走来,乐山拉住闻铃,谨慎与她道,“有人来了。”
拉住她,跳上了墙头。
两狱卒酒足饭饱,聊起了闲话。
“你说,东屋里躺着的,真的是长孙将军”
“那还能有假,独孤公子亲认的,听说是受了重伤,正在郡守大人的东苑里养着病,城中大夫一个接一个的进出,这样大的阵仗,怎么会是认错了人。”
“那我怎么听说,进来的时候,抬的人是个娇小姐呢。”
“道听途说,将军便是将军,哪能跟什么小姑娘扯到一起,哪听来的”
“那我问问,这长孙将军怎么会孤身一人到了咱们蓝田呢,还身受着重伤,怎么想,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理啊。”
“哎,这话可紧着说,偷偷告诉你,我也是听说啊,说是进城的时候,”做了个手势,“那位,被夏守将着人给打的——”
“啧啧——”
声音渐远,二人走进了牢中,乐山便不再听得见此二人说的话。
她从墙上跳下,无端松了口气。
与闻铃道,“回去吧。”
“不找了”
闻铃不知长孙全绪的身份,自然便不明白狱卒说的话里面的意思。
“不找了。”
凌晨天一亮,乐山驰马便畅快出了城,马不停蹄,日落时分,正好到奉天脚下。
远远望着奉天城楼,心里好一番感慨。
她在那一年,没做别的事,苦守着奉天,用一万军阻住敌军千军万马,守住一座城,因而守住了长安往南数百里。
奉天一战,是她的成名之战。
她虽知此时吐蕃边境动荡不安,对京又虎视眈眈,但重活一世,总有些事对不上号,一路走来,按理说沿路的都城,本该安安分分,民安乐天,可却不是,她从咸阳到蓝田,看到的,尽数是游散的都军大队,就连奉天的守将,长孙全绪也丢落在了城外的途中。
这些事都不在乐山的把握中,但行军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吐蕃是不安分的,即将便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切都提前了。
牵着马缓缓进城,竟让她遇见了熟人。
“裴公子。”
裴泛行色匆匆,似是有急事的样子。
他乡再遇,裴泛似乎没有闲情与她叙旧,“乐小姐。”
“裴公子怎么也到了奉天,陆公子呢”
“陆徵有事回了京城,我正路经奉天,欲前往汾州。”
汾州
“可是出了什么事,我见裴兄你面色颇忧,又这般行色匆匆,可见是疲马劳顿已久。”
本是与陆徵同道回京,现下却调转了路程,往反方向赶来,路上遇见,乐山难免要好奇。
裴泛面色确实不大好,“实不相瞒,我欲往汾州,是去寻汾州别驾。”
此时的汾州别驾,那不是张邕吗
张邕是郭曙的六姐夫,正是郭老元帅的龙中女婿。
千里之外寻张邕,乐山的嘴唇顿时颤抖起来,抓住了裴泛的手臂,“京城出了什么事”
“京城没出什么事。”他道。
“裴兄,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
第122章背水一战
蓝田回不去了。
今日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
“敌军竟从北门来偷袭,必不是空穴来风,怕是早做了打算。”裴泛提着剑,渐渐红了眼。
“莫说北后门,正门前,必是伏兵已有几万。”
是,是她太着急了,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乱。
“裴兄,奉天兵至,你有什么打算”
“长孙全绪不在奉天,敌兵又在这样的档口突袭,倘若郡守无能,集不齐城中的兵力,那奉天也守不了几天了。”
“裴兄对城中的郡守了解吗”
“正是蓝田郡守刘赫的表兄戴期,戴公全。”
戴期是个惜才的人。
“裴兄,我有些许想法,你可信得过我,你若信得过我,可放手随我一试。”
裴泛望着她。
乐山接着说,“得先上城楼,还要借一借裴兄你的力量。”
裴泛却没有犹豫,道,“好。”
尚不知敌军在四个城门外究竟有多少埋伏,但突袭一遭,自是先试个水,乐山私觉得,敌军怕就是要试探试探城中是否有长孙全绪在,才特意来的这样一出。
如果是这样,那今朝一遭加上正门来的敌军,人数便超不过两万。
北城门已闭门,城外飞箭射了有一刻,百姓四散逃开。
乐山携着裴泛与闻铃,纵身跳上了城楼。
城上守将慌神慌得腿软,忽见乐山等人来,误以为是敌军的奸细。
幸在裴泛及时掏出了玉牌,守将才认出他的身份。
“裴都尉。”
乐山左右观了观,敌兵在一里之外,目测有两千来兵,箭射完,便要攻城了。
守将放手,吩咐墙上的弓箭手准备。
乐山忽道,“慢。”
守将好奇她的身份,以询问的眼神望向裴泛。
裴泛解释,“此为太和郡主营中都司。”
太和郡主。
守将精神为之一振,“那郡主”
让守将枉高兴了一场,她哪有能力去搬齐深这座救山。
“郡主还在京城——”
说话间,敌军的第二拨箭已经射上了城。
守将也等不及了,就要回箭,乐山拉住了他,急着问,“北门有多少兵力可用”
“哪有兵力,整个奉天城都无兵可用。”
听了这话,裴泛大吃一惊,“便只有城头这区区几百人”
“是呀,”守将让乐山放手,再拉着他不放,敌军就要到城下了,“北门已守不住,二位无力救援,就快些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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