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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哪里是外头下人传得那样了,她家小姐此时正靠在侯爷怀里,两人感情甜如蜜,任谁看了,都会心生钦羡。

    好的不得了,她家小姐,待姑爷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谣传。

    站得久了,熬好的药也要凉了,怕药效散去,问兰不得已咳嗽了一声,“侯爷,该用药了。”

    怎么还要用药,乐山担心。

    随着他出卧室,坐在桌案边,乐山又开始瞎猜测。

    他摸她的头,“宴大夫开的一剂药,调理内息用的,治一治背上的伤,几天便见效。”

    他这样说,乐山又得内疚,端着药,替他吹气,喂他吃药,“你这身子真不经用。”

    他接过她手里的汤勺,自己用药,“寻常也没什么,只要你乖一些便就好了。”

    乐山低头,“委实是我不好。”

    他饮完药,放下碗勺,“这下一回,还敢鲁莽吗”

    “没有下一回了。”

    药苦,托盘里有一碟甜枣,他捏起一颗,递到她嘴里,起身往屋外走,对她说,“走,陪我用膳。”

    有乐山陪着,他用膳便能多用些。

    乐山本也用过了膳,坐在沈璞身边,乐山看着他吃菜,看着看着,自己就饿了。

    沈璞夹了道菜,自己吃一口,剩下的,见她翘首以盼,筷子一转,便塞进了她的嘴里。

    乐山喜爱甜食,他敬谢不敏,桌上的菜,清淡为主,盛了碗鲫鱼汤,汤浓鲜美,是她的口味。

    舀着勺子喝了两口,余下的,一勺一勺全喂进了她的嘴里。

    喂了小半,知她晚间是用过膳的,不好多食,适时便收手了。

    先替她擦了嘴,让丫头端茶来。

    他拿着筷子,续吃了两口菜。

    如她的意,各个菜都尝了一筷子,这才彻底停箸。

    起身试嘴,就着她喝的茶,漱了漱口。

    让下人撤了桌,他对乐山说,“得去趟书房,晚间不必等我。你要去练身,不要急在这一时,消了食后才去,知道了吗”

    “晓得了。”

    结果等乐山处理完事情回来,客都见完了,回到屋里,问兰轻声对她说,“夫人,爷服了药,犯了困意,现下已经歇着了。”

    今日睡这么早。

    乐山去洗漱,换了身便捷的衣裳,在镜前擦头发,与朗月说话,“爷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有一刻了。”

    “那便是刚睡下……”乐山问,“侯爷此前用药,也是像这般瞌睡吗”

    朗月回想,“厉害的时候,像是没有过,这是第一回。”

    第一回。

    “厉害的时候,什么个意思,侯爷他以前——”

    话问了一半,问兰进来传话,“夫人,太夫人那头来人了,说要唤你过去。”

    朗月放下梳子,往内室走,“夫人你慢些,我去唤侯爷。”

    “等等。”

    乐山止住她,“不过是被叫去问问话,侯爷已经睡下了,你唤醒他做什么。”

    朗月局促,“可是爷说,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喊他。”

    便是睡着了,还要操这么多的心。

    他




第256章记忆混沌
    窗头的夜色朦胧,晓风拂袖,天刚刚擦亮,这一夜,过得甚是漫长。

    乐山在家祠跪了一夜,端端正正,不敢偷懒。

    跪着的这几个时辰里,乐山反省着自己,也渐渐回想起从前的事。

    这家祠,她从前,不是没有来跪过。

    那时也是因为魏氏的一句话,她总在外奔波,公然在府里接见外男,被魏氏知晓,那时候,也不顾及她大将军的身份,说罚就罚她了。

    只跪了半夜,因为午夜有要紧的事,她没法,抽身便出城了。

    算是不告而别,待沈璞回来,她已经不在京了。

    等半个月后,她折京回府,沈璞生了好久的气,她不懂得哄人,也不懂得变通,他只管生莫须有的气,她与他便一直这般僵持着。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虽然心生苦闷,但无法行就,直到再次出京。

    现在想想,那时候,若是自己服个软,亦或叫个委屈,兴许他就不会这样冷言冷语了。

    他应当是在气自己总是什么都想不到他,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是关心她的,她领兵出京那天,听副官回话来说,几里地外,她家侯爷在凉亭送别。

    她一路往前走,一路让副官折路回去看。

    他在凉亭,目送军队踏远,再看不见人影,才返程回的京。

    迷迷糊糊想着这些事,听见身后传来吱嘎门响的声音,乐山睁眼,扭头去看。

    记忆出现了差错,以为还是前世,以为她是在祠堂跪了一整夜,而他,回了京,过来看她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他不说话,一步一步稳重地走近。

    他的面色还是不好,含着怒意,但又不全是,眼里尽是心疼的柔情。

    他在她的身侧蹲下,哑着声音问她,“跪了多久”

    “几个时辰吧。”好好说着话,乐山看见他,心里是高兴的,答着他的话,笑着笑着,她就哭了,眼里流着泪,难受得要死,“七郎,我腿疼……”

    他弯腰,吻她含着雾气的眼睛,脸色绷成了一条线,手用力,便将她抱起,抱在了怀里。

    抱着她出去了。

    乐山默默流眼泪,窝在他的怀里,头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侯爷,我就这样走了,你还怨我吗”

    “不怨。”他郑重地答她,声线深远。

    “侯爷,往后什么事,我都跟你讲,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好……”

    一路抱着她回了主院,天刚擦亮,阶上洒扫的丫头排成一排,远远看见这个场景,纷纷停了手里的活,驻足远眺。

    抱她回屋,轻轻将她放在美人榻上,一路走来,他的神情始终是紧绷着的,脸上的弧线拉得紧致,薄唇微抿,整个人透着不怒而威的气息。

    屋里的丫头,没人敢大声说话。

    沈璞挥手,嘱问兰拿治淤青的药酒来。

    刚转身没一会儿,再坐回榻上,她像一只软掉的小狐狸,一刻也见不得他离开,整个人软趴趴地就扑了过来。

    卧在他的怀里,挂着他的脖子,乐山委屈异常,“侯爷,都是我的不是,长宁知错了,你不要走。”

    他的视线暗沉,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轻轻捋着她的背,他道,“阿宁,没人能说你的不是。”

    傻丫头,窝在他的怀里,就这样睡着了。

    一夜未睡,又吹了一夜的凉风,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迷迷糊糊,乐山说睡就睡去了。

    她睡得安稳,一大早,天色仍未亮透,沈璞在榻前,揭开她的衣裳,替她的膝头上药,轻轻为他揉着淤青。

    神情是极尽温柔的,眼里也尽是心疼,专注地做一件大事,替她上药,轻柔和缓,他的阿宁,本就是这世间的全部。

    除了他,没有人能怎么样待她,也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抱她回内室,慢慢放到床上,揭过软被替她盖上,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在床头坐了好半晌。

    脸色肃穆,从屋里出来,扶九侯在门口,喊声爷,沈璞脸色凛冽,“去前厅。”

    乐山只睡了半个时辰。

    再醒来,嗓子发疼,身体强健,架不住夜风凉薄,穿得又少,又或是最近思虑太多,所以伤了风。

    乐山醒来,除了脑袋微疼,人却是彻彻底底清醒了。

    凌晨那会,她的记忆竟然出了差错,总沉浸在往事里,一时间,都没有醒过神。

    为了这么点小事,在他面前又哭又闹的,嘿,真不该。

    “问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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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请族老
    沈璞一直不回院,乐山的心始终都是提着的。

    匆匆用过了早膳,没一刻,她便又遣闻铃过去问了。

    这回去的久,再回来,不等乐山问,闻铃答她,“不让进,嘱托扶九出来传话,说让小姐你安心。”

    还不让进了都。

    “里头都是什么情况,他在跟谁吵呢”

    “好些人,也有年纪比较大的。”闻铃道,“容我去打听打听。”

    “别去了。”

    还有年纪大的,这是在闹什么。

    乐山手一挥,唤闻铃,“走,随我亲过去看一看。”

    “是。”

    那几位年纪大的,都是家中族老。

    乐山去时,正逢这帮人往外走,一个接一个。

    族老身份贵重,身边各有小厮掺着,乐山走近,打头几位老人家,看见了乐山来,突然就停住了脚。

    乐山惊诧。

    来人道,“这便是侯夫人了。”

    “是……”乐山恭敬行礼。

    没承想,这群族老,收了她的礼,却作揖,也对她回了个礼。

    乐山心一颤,头低得更下,复又行了个礼。

    这般相互道完礼,乐呵呵见过面,乐山才进了厅堂。

    一路过来,众人皆是,“侯夫人。”

    乐山也不认识这是谁,只道,“有礼,有礼。”

    进了内厅,俨然发现厅内气氛过于严肃,座上都是家中男丁,并无女眷。

    上座是国公爷,左侧是沈璞,右侧往下,分别是沈五郎和沈六郎。

    沈五沈六皆起身,乐山见礼,二人恭敬,“弟妹。”

    他起了身,国公爷放下茶盏,紧随其后,对乐山道,“儿媳,昨日的事莫见怪,你母亲那头,她便是这样的性子,事情过去了便就过了,切莫因为这个事而与家里闹了生分啊。”

    “怎么会呢,”乐山道,“无事的……”

    “儿媳这般想便好,事情已经说清,规矩也重立了,那便就这样,我还有事,余下的,你们夫妇俩自行安排。”

    “恭送公爹。”

    “不用送不用送。”

    重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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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计谋
    陪她用膳的这个过程里,他什么要紧的话都没跟她讲,乐山等他说,他只说些今日膳食之类的话,还问她,一会儿是什么时候出门,他送她一程,日里要去哪些地方巡查,问得细致,乐山应付着答了。

    真正想问的,话到嘴边,转个弯,“厅堂里的事,是怎么个处理法,公爹对我说,说什么规矩重立,又是怎样一回事——”

    他道,“这膝头的伤要注意,莫要不在意,落了病根,晚间回来,我给你上药。”

    说到膝头淤青,乐山想起他的伤,“今日起的这般早,你的肩头,可擦了药了”

    他答她,“擦了。”末了又回话,盯着她的眼睛,稳重说,“这时已经不疼了,无事。”

    你在意我,我在意你,这一整天的,乐山哪有什么心思巡街办正事,可偏今日,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先是姚嘉来找她,派了暗线来,说有急事。

    结果乐山去时,他对她说,裴家有意将仍待字闺中的裴定苒嫁入郑王府。

    乐山揉脑袋,“如今裴家正是中立局面,裴家怎么会将爱女嫁入郑王府呢,且郑王已有了正妃,难不成还会让裴定苒屈身做个侧妃不成,误要听信谣言,这个事,是断然没可能的。”

    彼时乐山正在喝茶,应付他的态度有些敷衍,他也在喝茶,茶水滚烫,姚嘉心生不满,当即一盏茶悉数都泼到了乐山的手上,他生气,“陈乐山,这个忙你不愿帮就是了,好,那姚某人,便告退了。”

    “哎……”

    气冲冲,人就走了。

    乐山喊都喊不住。

    见他这副模样,乐山才知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怎么一回事,裴家嫁女,等同于向郑王抛橄榄枝,既然如此,那此前见李邈,他为何不对她表明此意。

    还是说,李邈因为什么缘故,而对她心生嫌隙了

    这个档口,找李邈不是,不找李邈也不是,正左右为难,手上的一点烫伤顾不及,再回巡防营,没坐一会儿,门外人传话,说府衙的谢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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