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曹明辉将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林岭东笑着问:“林处长，我是奉我们局座之命前来拿那份重要文件的，不知您这边是否已经接到命令您看我是要与哪位做个文件交接呢”

    林岭东笑着说:“我接到上面的命令了，这份文件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多说了，曹处长亲自前来，足以看出毛局长对此文件的重视，请曹处长稍坐，我这就安排秘书给你办理手续！”

    曹明辉点着头说:“林处长费心了”林岭东摇摇头说:“客气了”说完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让佟秘书到我这来一下”

    放下电话的林岭东看着有些拘谨的曹明辉笑着问:“曹处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曹明辉笑笑说:“能忙什么就是那些事，整天就是跟情报、共党打交道”

    “呵呵，曹处长可是你们毛局长眼前的红人啊，你们保密局，以前有个军统有三位爷的说法，曹处长可就是这军统三爷中的一位，可是大名鼎鼎啊”林岭东说着递给曹明辉一支烟，曹明辉接过去说:“唉，都是夸大之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林岭东笑了笑说:“曹处长过谦了吧”曹明辉点燃香烟摇摇头，刚要说话，门外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喊道:“报告”

    林岭东回了一句:“进来”随着话音，一个身材高挑，头戴船形帽，身穿军装，脚上蹬着一双高筒皮靴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脸上薄施粉黛，峨眉轻描，皓齿朱唇，曹明辉不由得被女子的美貌惊住了。

    女子轻盈的来到林岭东面前立正道:“处座，您找我”

    林岭东笑着看着女子说:“来，姝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曹处长”林岭东说着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曹明辉，曹明辉站起身来看着林岭东问:“林处长，这就是您的机要秘书佟姝瑶吧”

    佟姝瑶看看曹明辉，转头对林岭东说:“处座，是要让我交接那份密件吧，我已写好交接材料，请这位曹处长签字验收即可！”

    曹明辉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林岭东，林岭东脸上也有些发热，好在曹明辉脸皮厚，上前一步笑着说:“佟秘书，我给你带来了我们凌处长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佟姝瑶听到凌处长三个字后，脸上立刻由秋天变成了春天，她转身看着曹明辉笑着说:“这怎么敢劳驾曹处长代劳，真是不好意思，姝瑶谢谢了！”

    曹明辉笑着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纸箱递给佟姝瑶说:“这是若飞让我交给你的，他本来想亲自给你送来，但是，没办法，公务缠身，我正好又有事过来，他就让我顺便给你捎来了”

    佟姝瑶笑着接过去，冲

    着曹明辉微微欠身道:“谢谢曹处长，那您跟我来吧，把文件交接手续办一下”

    曹明辉看看林岭东，林岭东点点头说:“那我就不留曹处长了，欢迎常来哦”

    当曹明辉手上拿着文件走出国防部大楼时，还回头看西边二楼上那扇窗户，佟姝瑶的美貌，让曹明辉今日一见便终生难忘了。

    站在楼上的佟姝瑶看着回头张望的曹明辉轻蔑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毛人凤坐在办公室里单等曹明辉的文件，当曹明辉敲门进来后，毛人凤长出一口气说:“老曹啊，你可算回来了”

    曹明辉把文件放在毛人凤面前说:“局座，我把文件带回来了，请您查验”

    毛人凤拿起文件看了看，见文件封口处完好无损，他看看曹明辉问:“你可知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曹明辉点点头，毛人凤说:“这份文件现在关系到整个山东战局，乃至东三省的战局，现在东三省战局也不堪乐观，山东战局更是艰难啊”

    “局座，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曹明辉看着毛人凤说，毛人凤迟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说:“你说说看”

    “若飞和那个国防部二厅情报处长拿回来的那份虎贲计划，不知是否已经开始实施了”曹明辉试探的看着毛人凤问，毛人凤脸色一变说:“老曹，这等问题以后不要再从你口中问出，你可知这虎贲计划的重要性它可是关系到整个党国的前途，你以后不该问的千万不要多问，否则你会引火烧身的”

    曹明辉立刻感觉一股凉意由脚下而生，直蹿到头顶，曹明辉立正道:“局座放心，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毛人凤点点头看了一眼曹明辉说:“你去忙吧，文件我看过之后会交到档案室保管！”

    看着走出去的曹明辉，毛人凤说了句:“不自量力的家伙，什么事都喜欢打听”

    唐曼宁借调到档案室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没看到凌若飞的身影，让她有些魂不守舍。今日正好又赶上她值班。唐曼宁一个人坐在档案室狭窄幽暗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上的那块漂亮的浪琴手表，时间刚刚到晚上九点。

    唐曼宁摆弄了一会手表，又站起来走出门，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再次回到房间，把桌上那一堆让她整理归档的文件推倒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讨厌死了，天天都这么一大堆文件让我一个人整理，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会来的”

    “又发牢骚呢”随着话音，毛人凤笑呵呵的走进来，唐曼宁见是毛人凤进来，立刻站起身来说:“局座，您怎么来了”

    毛人凤笑了笑看着她说:“曼宁，再坚持几日，你就可以回一处了，文件这段时间整理的如何了”

    “我不管，反正当初说好的，我就做一个星期，这天天一大堆文件

    让我整理，我都要累死了，局座，您怎么不让他们整理呢”唐曼宁看着毛人凤问。

    毛人凤看了一眼她说:“你整理的这些文件都是重要的机密文件，我怎么能让别人整理呢，一旦出现问题怎么办，你是你唐叔叔亲自向我推荐的，这是对你的信任，你懂吗”

    唐曼宁撇撇嘴说:“信任，信任就要把我累死呀”

    毛人凤笑了笑说:“不要发牢骚，你整理完这些文件，我就让你回处里”毛人凤说着把手上的一份文件袋递到唐曼宁手中说:“这是绝密文件，你赶紧收起来，放到一号保险柜中，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翻阅这份文件”

    唐曼宁不耐烦地接过文件袋扔在桌上说:“是，局座，我知道了”

    毛人凤看看四周，小声说:“赶紧放进保险柜，这可不能马虎儿戏！”毛人凤说完走出档案室，唐曼宁看着走出去的毛人凤哼了一声说:“天天都是绝密，哪那么多绝密，讨厌死了！”唐曼宁说完再次拿起那份文件袋看了看，文件袋的封口处盖着“绝密”印章，唐曼宁不敢怠慢，拿着




八十八
    当唐曼宁拿着药水再次回到档案室的时候，看到凌若飞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唐曼宁慢慢走到凌若飞跟前，弯下腰看着睡着的凌若飞，俯身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凌若飞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唐曼宁，唐曼宁脸上一红说:“若飞，你这几天一定是没休息好，看你累的这样子，我都心疼”

    凌若飞笑了笑站起来，从她手中拿过药水说:“来吧，快坐下，我给抹上药水很快就会好了”唐曼宁点着头坐在椅子上，看着凌若飞细心的给她手上涂抹药水，唐曼宁心中充满了对自己和凌若飞在一起的美好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1947年三月四日胡宗南被任命为西安绥靖公署主任；三月十一日，胡宗南在洛川召开军事会议，决定以刘戡的整编第二十九军和董钊的整编第一军组成左右两个兵团，采取钳型攻势，企图包围歼灭陕北解放军，占领延安以及整个边区；三月十三日指挥十五个旅接近十四万人，进犯延安；三月十九日令整编第一师第一旅进入延安空城，胡宗南组织作战参谋捏造战报，大吹大擂“俘虏敌五万”的“重大胜利”，被授二等大绶云麾勋章，二十四日胡宗南将其前进指挥所由宜川移到延安，并抽出五个整编旅的兵力守备延安，机动进攻兵力减少为只有十个整编旅；三月二十五日，第三十一旅在青化砭大部被歼，旅长李纪云被俘，此后胡宗南行动变得更加谨慎，采取国防部制定的“方形战术”，稳扎稳进，乃令刘勘兵团和董钊兵团进行“扫荡”，寻找西北野战军主力决战，一次次扑空；四月十六日第一三五旅在羊马河被全部歼灭，代理旅长麦宗禹被俘；五月七日第一六七旅在蟠龙被全歼，旅长李昆岗被俘，蟠龙的众多战略物资成为我解放军战利品。

    就在蒋介石为胡宗南在延安虚拟战报损兵折将大为光火之时，香港《文汇报》上海《申报》还有**的《新华日报》等都大篇幅的刊登了胡宗南弄虚作假，谎报战况，反而一败涂地，接连战败的文字报道，有的甚至还配有图片一同刊载。与国民党当局的《中央日报》大篇幅甚至用号外的形式报道《胡长官长驱直入，延安大捷》、《**攻克共匪巢穴延安，俘虏共匪五万之众》等等报道大相径庭，一时间满城风雨，舆论哗然。

    蒋介石将手中的报纸撕了个粉碎狠狠的扔在地上，他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崇禧、陈诚、何应钦、顾祝同等人大声骂道:“娘希匹，娘希匹，寿山误国，寿山误国，毁我大事啊！（寿山是胡宗南的字）”

    白崇禧看看陈诚，陈诚低下头，这时，何应钦上前一步说:“委座，这虎贲计划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确定，而且一直在总裁保密室和国防部档

    案室存放，怎么会…….”

    陈诚抬头看了一眼何应钦，他知道，何应钦这是在给胡宗南找一个理由，更是在给蒋介石找一个体面的台阶让他下来，蒋介石听何应钦这么一说，看看白崇禧和陈诚问了一句:“毛人凤来了没有”

    陈诚摇摇头说:“委座，您没有让他来呀”蒋介石愤愤地坐在沙发上喊道:“让他到我这里来！”

    半个小时之后，毛人凤带着一脑门子汗来到了蒋介石的官邸。站在门外的侍从室刘主任看见毛人凤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正要跟他说话，毛人凤一把拉住他的手问:“刘主任，你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校长这么着急的要见我”

    刘主任看着他一脸汗水指了指蒋介石的房门，小声说:“正在里面发火呢，白厅长，陈总参谋长还有何……”

    “刘主任，求求你了，您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吗”毛人凤打断了刘主任的话，着急地问。

    刘主任压低声音回答道:“胡长官在延安战事不利，所以委员长……”

    “战事不利不是已经占领延安了吗，剿共五万之众，这还算不利啊”毛人凤看着刘主任问。

    刘主任用手捂住嘴说:“哎呀，我说老毛，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些所谓的大捷，什么剿共五万之众，那都是胡长官自己一手捏造出来，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

    “啊！你说什么假的，大捷是假的这，这，这不大可能吧”毛人凤听后立刻就懵了，他没想到胡宗南居然也会干出这等事情来，他胡宗南可是委员长最为信任和倚重的黄埔学生啊，难道，他也会干出这事情来，毛人凤半信半疑的看着刘主任，刘主任指了指房门说:“进去吧，等你呢”

    毛人凤此刻之间，全身的汗水顷刻全完，一阵凉意袭遍全身，他看看刘主任，慢慢移动着脚步，毛人凤硬着头皮来到门前喊了一声:“报告”

    当毛人凤推开房门进来后，看到白崇禧和陈诚以及何应钦等人都站在蒋介石面前，蒋介石手中拄着那根文明棍，一身便装，满脸铁青色，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毛人凤说:“齐五，你过来看看”

    毛人凤战战兢兢的走过去，蒋介石将手中还未撕烂的报纸递给他，毛人凤接过去扫了一眼立马说:“校长，我这就去查这些报社，全部封了，让他们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信口雌黄是胡宗南信口雌黄，还是人家报社信口雌黄啊?”蒋介石冷眼看着毛人凤问，毛人凤听了蒋介石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蒋介石看看愣在原地的毛人凤说:“这和人家报社是没有关系地，是这个寿山一手搞得这些东西，被人家揭穿了，你明白吗现在我问你，虎贲计划在总裁保密室和国防部档案室，是不是有泄露的可能啊否则，**他

    们怎么会跑的那么快撤退的一干二净，给我们留了一座空城，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延安”

    蒋介石这话一出口，毛人凤吓得浑身冷汗直冒，他上前一步立正说:“校长，我这就回去仔细排查，虎贲计划如有泄露，我一定找出泄密者，请校长放心”

    “要查，要一查到底，这件事，你保密局全权负责吧！对了，我记得去年底，应该是你那个一处的凌若飞和国防部二厅情报处的戴什么……处长吧一起飞的西安吧这两个人我还是放心的，所以，你要明察，你明白吗虎贲计划一部分在我的保密室，另一部分在国防部，能够同时接触道这两部分文件的人都有谁呀”

    毛人凤立刻明白了蒋介石的意思，当初去西安取回虎贲计划的凌若飞是蒋介石钦点的，戴雁翎是夫人推荐的，如果这两个人有问题，那岂不是说明他老蒋有问题吗蒋介石是在提醒毛人凤应该从什么地



八十九
    三天时间过去了，凌若飞和曹明辉各自负责查办的事情没有一点消息，甚至连点头绪都没有。

    到了第四天头上，凌若飞的车子刚刚驶进保密局的大院，就看见唐青云站在大楼门前，老远冲他挥手。

    凌若飞停下车子，刚要开车门下来，曹明辉的车子一下子窜到他旁边停下，凌若飞看看他笑了笑大声问:“你也这么早”

    二人下得车来寒暄了一阵，凌若飞掏出香烟递给曹明辉一支，曹明辉拿出打火机刚要点火，唐青云走过来一把将曹明辉手中打火机抢过去大声说:“两位爷，还在这胡扯什么没看见我一直在等你们吗跟我来，局座要见你们”

    凌若飞看看曹明辉，二人跟在唐青云身后进到楼里，曹明辉紧走两步追上唐青云问:“唐主任，这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过去，又有什么大事”

    “你们就装糊涂吧，局座让你们查的事情，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局座生气了，让我在这等你们，说是你们来了就直接带到局座办公室去，你们自己去跟局座解释吧”唐青云头也不回地说。

    凌若飞笑了笑说:“唐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情哪那么容易查啊，这不也得一点一点的来嘛”

    唐青云扭头看看他说:“你别跟我说，你自己去跟局座解释吧，我告诉你们二位，局座刚刚被委座训斥了一顿，正在发火呢”

    “哈哈，发火，发火有用吗真是的，我发现局座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凌若飞笑着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唐青云领着二人来到毛人凤办公室外喊了一声报告，过了好久，里面才传出一声:“进来吧”

    三人推门进去，看见毛人凤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茶杯正在思考什么，唐青云走上前说:“局座，他们来了”

    毛人凤慢慢放下手中茶杯看看站在眼前的凌若飞和曹明辉问:“二位爷，交代你们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曹明辉看看凌若飞，凌若飞摇摇头，毛人凤不痛不痒的说:“是没有消息还是根本就没有查呢先坐下再说吧”

    凌若飞看了一眼唐青云小声说:“我就说嘛，局座怎么会发火呢”

    毛人凤看了一眼凌若飞刚要说话，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毛人凤看了一眼电话，不是密线电话，于是转向唐青云努努嘴，唐青云会意接起电话道:“毛局长办公室”

    “让毛人凤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威严而又凝重，唐青云一愣，急忙用手捂住话筒转身对毛人凤说:“局座，是陈总参谋长找您”

    毛人凤也一愣，他看看唐青云说了句:“这么早，陈总参谋长找我干什么”毛人凤说这站起身接过电话道:“陈总长，您有何事”

    凌若飞、曹明辉和唐青云一起看着接电话的毛人凤，毛人凤那张脸由刚才平静温和渐渐的变成惶恐和

    惊讶，他不住的点着头，不住地说:“是，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人过去，是，我马上就去，明白！”

    放下电话的毛人凤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了擦，看看三人，三人也慢慢站起来看着他，唐青云用试探性的口气问了一句:“局座，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