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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烟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起白

    江家有很多书,身为天下第一的文宗,江一瞻有很多书,七斤相信,哪怕举世难见的武学秘籍,江家应该也有不少,而以七斤如今的尊崇地位来见,要找一些珍藏的武学秘籍应该不难。

    但七斤没兴趣,一方面是不太需要,一方面是怕吵醒江一瞻。

    仔细想了想,自己如临大敌般在江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假借博弈的名头跟江一瞻虚张声势了这么多天,还沾沾自喜地给自己封了个旗鼓相当的名号,可万一......

    万一江一瞻真的老糊涂了呢

    虽然举世闻名,虽然江一瞻怎么看也跟老糊涂三个字沾不上关系,可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年岁不饶人,万一江一瞻真的要挂了....咳咳,我是说万一,那自己不仅没了危险,还白捡个媳妇,这买卖怎么看都不算亏。

    万一,对吧,谁还没有个万一了!

    想到这,七斤已经上了椅子,西窗畔案几前,七斤斜坐在椅子上,左腿抱屈起来,踩在椅上,将那本《真元境注疏》搁在左腿膝盖上,支着下颌,津津有味地又开始看书,眉毛时不时得意地挑动几下。

    无礼的举动令左右过路的丫鬟侍女指指点点,引来扫地老仆的蹙眉打量。

    七斤不在意这些,说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虽然读的书多,从小便聪慧,但未必能把所有事往最坏处想。

    窗外春光正在烂漫,正是春意最闹的时候,江家好景更甚,遍地花开,远望时,浮花浪蕊;近看时,桂




第三十章:画里话外
    次日清晨,烟生树梢,陌上春早,水漫汀州,江南春事妙,人面花枝俏。

    七斤早早的起了床,推门出去,一夜晓风残月已经尽数消散,初生的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却不发烫。

    就连池塘里的那几尾金鱼,也早早地醒了,似乎受到朝阳的影响,没了睡觉的心情,在水里游的更加欢快了。

    七斤转身回到屋里,将被褥拿出来撑在树下晾着,寒冬之际,被褥不免受潮,等到冰雪融化之后,却也不是晒被褥的最好时机,只有等春入盛时,艳阳高照,才是最好时机。

    今日阳光正好,看似不错。

    只是一切的好心情都被打断,看着仆人老赵縱步而来,看到七斤后不怒不喜,立刻喊叫道:“七斤公子,家主请你过去一趟。”

    若说昨日还是个欢喜的日子,今日就变了样,七斤没有等来江一瞻病危的消息,只等来了传讯的消息,顿时觉得痒痒的阳光也没了味道。

    望着金鱼发呆的功夫,七斤倏忽叹了一口气,明白该来的总会来的,当下也不管被褥晒干了,跟着仆人老赵就向江家身处走去。

    鱼鳞都没有带,因为带了也没用。

    吃住取用都拿了人家的,老是这么拖着,也的确不是个事,七斤懂事儿的早,人又聪明,虽说不上玲珑心肝,但也算得上是少年老成了。

    他明白,迟迟不见江一瞻,就一直留在东林府,这和江一瞻的预想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依旧是那间房间,朝阳初升,可房中依旧点着烛火,烛火昏暗,却不见了江一瞻的身影,老赵让七斤稍候片刻,自己先下去了。

    见到四下无人,压力倍减,七斤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房中檀香袅袅,七斤熄了烛光,推开窗户,让阳光穿过尘絮,将空气中的杂质照的一清二楚,有那么一瞬间,七斤忽然有些向往这种舒闲的生活了。

    如果自己心无杂念,就留在江家当个乘龙快婿,拥着绝色美眷,还能拜天下第一的文宗为师,好像也不错。

    也就是十年的功夫,一晃就过了.....

    刚产生这种想法,七斤就立刻狠狠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通通赶出了脑海,阿爷嘱咐他的几件事情,问剑山一行被阿爷提及了许多次,自然是重中之重,他还没有去,就不能留在江家。

    那个林不休一定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往事。

    而且,通过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的相处,虽然是平静的小镇生活,七斤却能隐隐感知的到,阿爷与阿婆两个必定是大人物的存在,却为了自己早早隐居了,这是他的债,得他来还,有些事情,若是不弄个水落石出,七斤定然是不会甘心的。

    七斤本是个性子极淡的人,说一句懒散丝毫不为过,江家的生活让他很流连,可如今既然决定了闯荡江湖,他的性子,也淡不起来了,有些债,欠了再久,也还是要还的。

    说实话,江家的生活是他从小羡慕的生活,但放在晚年才可,至于现在,还是太早了。

    桌上放着一盆观音竹,顶尖被折断,可断痕处还是长出了一层层的新茬,让七斤舒心了很多,至少多了两分自然气息。

    七斤等了很久,仍旧等不来人,不觉喊了几声,也不见人应,便进了屋子里面,来到书桌前,书桌上放着的仍旧是那副引人注目的画,江一瞻说是一条河的那幅画。

    画中是一条一条的线条,好似拔地而起,又好似无处悉径,看不见起处,望不见其顶,错综复杂,星云密布,纵横交错。多么庞大的工程,江一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挥毫而至,怪不得能称一代文宗。【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不知不觉,七斤又看的入迷了,明明是两座庞大的山,栩栩如生,只看一眼,便仿佛身临其境,难以忘怀其宏大。可脑海里一直放着江一瞻说的一条河的说法,萦绕心头,再去看时,就变成了河,滔滔汩汩,云水接天。

    看了不知道多久,猛然回神,一切好似虚幻,又好似真实,就像做梦一样,梦中人始终是记不清自己做的什么梦的,就如桌上的线条一般。

    强迫自己不去看这幅画,七斤才注意到,桌子上与上次唯一的不同处,是放着一本佛经,保存的干干净净的佛经,与满屋的旧物件极其不附,名字也简单,《妙法莲华经》。

    对于佛经,七斤是无比好奇的,小镇的家中并没有一本佛经,阿爷不止一次表达了自己对佛家的厌恶。拿起《妙法莲华经》,七斤好奇的翻开看了看,却意外的发现里面晦涩难懂,不是他能懂得。

    七斤只看了第一页的寥寥几字就觉得一阵头晕气闷,再也翻不开第二页了。

    恰在此时,一阵响动声传来,就发生在房间里面,只见本来严丝合缝的墙壁之上突然转动开来,江一瞻划着轮椅从里面缓缓出来。

    七斤心里咯噔一下,对于大家大族里的明道暗道,江湖故事里多不胜数,七斤第一次见还是觉得惊奇。可更为奇怪的是,江一瞻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

    是自己的亲密等级到了一定程度,江一瞻可以毫不避讳,还是说,他在传达着一些信息

    七斤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误打误撞的可能性,自己都能避免的误打误撞,放在江一瞻身上是极其不恰当的。

    恰好,在七斤思考的同时,江一瞻也在发愣,如此就有了



第三十一章:当年的那些人
    长宁六年,南景开国后不久,恰逢陈王大败后五年,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正轨,虽不能算的上风调雨顺,但也比前几年好的多,南景将要恢复元气,自然而然地要重启矛盾,北魏与西蜀便是首当其冲。

    北魏倒也聪明,壮士断腕,虽然国力不及南景,竟联合西蜀率先挑起了战争,一时间风云突变,南景与北魏开战后不久,西蜀从侧面偷袭,南景一时不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龙镶大将军李立率领的左路军战线频频失守,南景又遭风云。

    后来是江一瞻领兵,于北道郡一带设伏,狠狠打击了北魏进兵,北魏军在断崖岭一地遇到伏击,北魏铁骑被困在山谷之内无处遁形,被一把火烧的大败,二十万大军被悉数屠戮。

    这还不算,江一瞻率军持续追击,赶到北地五郡之后下令屠城,不管是青壮还是妇孺被悉数屠杀,五郡之地狼烟遍地,血流成河,鸡犬不闻,江一瞻用那些青壮男人和柔弱妇孺的头颅充入他威风一世的战功之中,标榜天下。

    北地五郡生民不下百万,百万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屠杀,无论放在任何地方任何朝代都是大事,江一瞻一役之后被人冠上个人屠的恶名。

    南景也被坑杀过五十万降卒,但江一瞻杀的,是百万手无寸铁的生民,这是不一样的。

    后来南景终于从困局之中脱身而出,正式建立一虎二狼,三足鼎立之局,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甚至史书上也美化了屠城一事,酒楼说书先生也不会犯这忌讳,时间慢慢冲淡了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慢慢沉淀了下来,满朝文武对江一瞻敬而远之,却没人敢再提此事。

    北地五郡事件逐步平息,不是人们忘了,而是不敢言,大家都明白那些北地百万民众将在阴间悲号着怎样的阴戾。

    冤不冤屈的没人有资格评价,只知道很惨。

    七斤本来也不想提这件事的,但在感受到那缕若有若无的杀气,以及如滔天巨浪般的威压之后,他觉得再不尝试就没有机会了。

    “所谓佛法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骗人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江丞相真的信了”

    七斤略带着嘲讽看着他说道:“孤身入北茫,一语平金帐的天下第一文宗也相信这些这可不太像那个只用了轻飘飘几句话就离间了草原东帐与西帐的天下第一文宗啊!”

    江一瞻出奇地没有反驳,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我自幼学纵横家之道,能看破天下一切虚妄,但了若和尚不以因果论事,只以执念说我.....嘿嘿,若是说因果,我定然要甩他几个大嘴巴子,只是执念,倒也有几分道理....”

    七斤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觉得有几分道理,而是你真的怕了,天下第一文宗的江丞相竟然也怕了,这话说出去,啧啧,还真能令许多人多吃几碗饱饭。”

    “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是全部。”江一瞻出奇的平静,拱了拱鼻子,继续说道:“可能只是部分原因吧,至于怕这种情绪,从十八年前就开始了。”

    “那么,你的屠刀真的放下了吗”七斤认真望着江一瞻的眼睛,说道:“大概是这个扳指的原因让你认出我来,而既然你能认出我来却没有杀我,表示你从一开始就不想杀我,既然不想杀我,却又要把我圈禁在此,甚至许诺给我建一座英雄冢,我虽然有些迷茫,不过还算幸运,至少从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我比北地五郡的那些鬼魂要幸运的多。”

    七斤很清楚江一瞻的能量,江家的厉害,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自己逃不过江一瞻的手掌心,在江家的掌控下,终究绕不过江一瞻这个点,所以今天,七斤准备跟江一瞻摊牌了。

    而佛法就是个不错的接入点。

    江一



第三十二章:点石成金?
    和江一瞻的谈话是无比艰难的,但又非常顺利。

    江一瞻的态度很友好,至少在七斤看来是这样的,江一瞻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他告诉了七斤很多道理,以及当前的处境,和他做这件事的根据。

    七斤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一切结束于那道杀气,凝稠如血海般的杀气。

    但不管怎么说,和江一瞻的谈话是很顺利的。七斤坐在床上,把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将自己的猜测和江一瞻告诉他的东西反复琢磨,零零碎碎拼凑出了大致的框架。

    框架是有了,但解决的办法还没找到。

    清晨,七斤和平时差不多时候醒来,继续把被褥挂在树上晒一晒,习惯性的在池塘边逗一逗池中的几尾金鱼,然后整了整衣服,迈着大步往江府外走去。

    虽然是春暖花开,但时间却还太早,街上过往行人不多,酒肆外就只有酒旗子在外招展,门却未开。

    唯有道边的小混沌摊开了,老婆婆起的早,锅里煮着香汤,味道飘出去好远,令人嘴馋。

    这混沌摊也小,占不了多大地方,就摆在街道边缘,随意扯开几张凳子桌子,再在门口搭了个棚子,就成了摊子。

    白色的水汽在棚子里回旋,吹走了春天里的最后一丝寒冷,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让人看着温暖。

    “老板,打完混沌,多放香菜,少放葱花。”七斤笑了笑,小跑过去,然后响亮的招呼了一声。

    买混沌的大娘很热情,不停招呼着七斤,大概七斤是她今天第一个客人,给的量也不错,七斤闷头吃完混沌,摸了摸有些微微冒汗的额头,七斤笑道:“大娘,在这坐一会成不.....”

    ......

    ......

    不多时候,天色就大亮了,该是闹市的地方逐渐成了闹市,七斤起身到杏花桥下,见到了相见的人,一屁股坐下。

    对面那人看着七斤,笑得很开心,才问道:“今天来这么早,看来你是相通了”

    七斤点了点头,郑重说道:“今天觉得有必要来跟你谈谈。”

    面前是熟悉的那两个人,年轻道人与中年打铁匠的搭档,七斤也确实是来找他的。

    面前年轻道人沉默片刻,说道:“看来是有急事。”

    七斤诚实说道:“确实是急事。”

    同时,七斤的眉心微颤,他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前方奇怪组合的两人身上。

    若说江一瞻认出自己身份是因为翡翠扳指的缘故,那么面前的道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算卦

    未免也太过离奇了,算卦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七斤从小就不信卦象云云,在小镇的家里也从来没人相信这些,可此时此刻,却让他有些恍惚了。

    七斤很确定,哪怕自己在一直计划着某些事情,在打听着某些事情,但是所有的故事里,都没有这个年轻道人。

    “还是那句老话,小道士是来结一份善缘的,这一式剑诀,你必须得学,这是底线。”

    七斤有些怔怔。

    年轻道人看着面色有些异样的他,问道:“怎么了”

    七斤抬起了头,轻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硬要塞给别人东西的人,是别人强迫你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冒昧的问一句,你姓林吗”

    年轻道人微微一怔,随后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你大概找的是林不休那个老东西,可我不是他,我不姓林,我叫宋一卜。”

    继而转头为七斤介绍身后之人:“他叫石成金,你应该记住他,或许以后用得着。”

    “点石成金”七斤奇怪问道。

    微微顿了顿,年轻道人认真说道:“点的动作可能不是很具体,应该还要稍大一点。”

    七斤看着打铁匠身侧半人高的大锤,点了点头:“确实不够具体。”

    “说回原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那一式剑诀,但如果你能帮我的话,这善缘自然就结下了,跟那一式剑诀就没有关系了,何必这么执着。虽然我很不想跟你结下这善缘,但为了解决这……我有必要认真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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