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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烟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起白

    江一瞻的双腿齐膝而断,虽然尾部用裤腿卷住了,但仍旧给七斤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一剑或者一刀而断,因为很齐整。

    在掀开他狐裘的时候,他身体上散发出的威压同样浓烈,比刚才路过遇到的威压都要强烈,也跟符合起先七斤对于江一瞻这一代文宗的认知,或者说预想。

    在那一刻,他就是那个指点江山,天下顿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狐裘放下之后,情形瞬间变了,变成了一种苍老的意味,威风不在,从他的身体里不断散发出来的,只有一圈圈历史留下的尘埃,他又变成了一名老人。

    这名老人的目光始终都在向着窗外飘去,只有七斤进来房间之后,他才收回目光,静静看着眼前七斤。

    “你来了....”

    “嗯....”

    七斤没有过多答话,一方面是来自江绀香的劝诫,一方面是他想要知道造成这样诡异的事的真正原因。

    所以他暂时分不出精力来回答更多,他的大脑在飞速转动,转动的频率之快,比那天从神居山逃命回来的那辆马车的车轱辘还要快。

    对于这个所谓的江一瞻,七斤自然是了解的,当然,这种了解来自东荒乡亲们的茶余饭后。

    这种了解,和对于陈王的了解差不多,在阿爷告诉他错了之后,他便意识到这种了解不可靠。

    世人皆知南景能从贫弱走向富强,在乱世中杀出一片天下,景帝自然功不可没,可谓英雄中的英雄,然而他身边辅佐他的两人也功不可没,却不可不说。

    一是陈王,而是江一瞻。

    先有陈王开疆,后有江一瞻定邦,一文一武,共镶盛世。

    三策定荆扬,孤身入北茫,一语平金帐,豪气干云宵,百二终属景,西蜀话凄凉,执教十三载,天下身后知。对于这个一点武功不会的文弱书生,却能一语定江山,酒楼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对于江一瞻的青睐比陈王来的都高。

    问题在于,世人皆知江一瞻一代文宗,半点武功不会,却不知他的腿如何断的

    这是一种难言的感觉,令七斤无比震撼,不禁感慨南景这潭水太深太沉太浊。

    江一瞻定定看着七斤,看了许久,像是确定了什么,嘴里喃喃了一句“真像”,然后收了眼光,自己转着轮椅到了书桌前,蘸饱了墨,提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行文舞墨太过潦草,用写来形容也不是十分恰当。

    半响之后七斤回过神来,恰好江一瞻笔落成行,将笔放下,对七斤招了招手,招呼他过去。

    “你过来看看我这刚画的画。”

    确实只能用画来形容,每一滴墨珠坠落,掺杂在一起,将一大片的宣纸洇晕成两坨更大的墨团。

    初一看是两坨墨团,但江一瞻说这是画,那就必定是画。

    钻研去看,便出现了他之前看不到的许多线条,他的思路顺着这些线条走,丝丝分明却怎么也绕不过去。

    也感觉不出这些线条中有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什么”

    江一瞻用或是震惊或是欣喜或是不安的情绪,颤声再次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七斤疑惑的转头看着他,不着急回答,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不能失利,委婉地回道:“我看到了两座山。”

    江一瞻此刻的脸色有些微白。

    “为什么不是一条河”

    “一条河”七斤怔住了,忍不住转头在看向那画。这次,他观察的更仔细了,包括桌脚那盆败落的观音竹,和这一张明显为江一瞻断腿而设计的明显不同寻常的桌子 ,他都没有放过。

    模糊之间,还真让七斤看到了一条河,蜿蜒曲折浮现于纸上,笔走龙蛇惊天地。

    这河太远,一时之间让七斤看不到头。

    等到眼睛实在看的生涩,七斤揉了揉眼,才发现,刚才发现的“那条河”已经消失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顿悟时,自己的念力已经不自觉的沿着那些线条走了一遍。

    这明显已然牵动了气机,七斤甚至在这些线条中感受到了剑意。

    这并不是一件很难以理解的事,世间万物都是殊途同归,练剑与练书是通往大道上的两条路,不过殊途同归,任何集大成者,都可谓得道。

    世间最能说此理者,莫过于十年前的洛阳五花楼论道,锻刀门的一位长老硬生生拉着洛阳五花楼里切墩的师父,说要比试武艺,定下日期认认真真递上了请战柬,世人莫不道荒诞,可比武还是正儿八经举行了,听说到场的江湖豪侠挤满了整个洛阳北街,五花楼一席难求。

    甚至听说锻刀门长老后来光明正大地败了.....

    前有五花楼切墩师




第二十五章:好一个千金女贼
    七斤又从噩梦中醒过来,看着头顶白色的床幕,头上隐隐作痛,又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他没有死,一切就不算太坏。

    至少,对于江一瞻来说,既然一开始没有杀了自己的打算,那么以后也不会有,对于这种事情,七斤看的很明白,这些大人物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处事的法则,不会轻易改变的。

    当然,是在自己没有太过放肆的前提下。

    那么,自己现在是在被软禁着

    今天白天,江一瞻特意见了自己,有意无意地,他也透漏出许多信息来,有些话,七斤是顺着他的话茬往下引的,有些话,则是他瞎蒙的。

    不是那种毫无章节的蒙,说实话,七斤对于自己的身世并不是太过了解,从今天谈话的深浅程度来说,自己对自己的了解或许还在江一瞻对自己的了解之下。

    但是,七斤从小到大十八年,对阿爷与阿婆的话里话外有一定的揣测,自己十八岁的年纪,追溯上个十八年,正好是大楚帝国灭国前后。

    于是,自己顺理成章地拿出自己对阿爷的揣测,掺和进去,刚刚好糊弄住了江一瞻。

    如果糊弄不住,自己会不会立刻遭遇不幸没人知道。

    现在七斤心里只有两个问题,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还有一个没有解决。

    已经解决了的是身份暴露的问题,时至今日,七斤可以肯定自己已经暴露了,江一瞻见自己的时候表露的清楚,话里话外根本没有隐藏,再追根溯源,一定是昏迷的十天里出了问题。

    而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那个翡翠扳指上。

    还没有解决的问题是限度问题,江一瞻都自己容忍的限度在哪里,今天在江一瞻书房,七斤明显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机,但最终这股杀机没转化成杀念。

    就说明,江一瞻暂时不想杀自己,可自己一旦超过这个界限,他就会改变心思。

    掀开被子坐起来,大约是睡的很久,与身体之间还无法很好的协调,就连走路都是一晃一晃的,七斤再运气行走于周身经络之中,经络紧要处一阵酸痛,这是与张浩然一战的后遗症,外伤还好,内伤还需疗养,没一两个月是怎么也不行的。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危险。

    ……

    ……

    夜更加深了,七斤再加紧疗伤,窗外月色正浓,墙角下却是一片影影绰绰,一人鬼鬼祟祟正趁着夜色而来。

    这就要来了吗七斤心想,竟来的如此之快,七斤不断回想自己白天的一举一动,检察自己哪里说得有问题,让人找出破绽来了……

    也好,总该弄清楚该弄清的事情。

    正想着这些事情,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从窗柩下响了起来,来人似乎不会修行,手脚极重,开窗的声音太过明显,在这个沉重的夜色中显得极重。

    怎么是这种货色的小贼七斤心里奇怪,正准备发作,三步并作两步走,本来还是打坐的身形飞掠上前,一把钳住那人,等细看时,才发现是江绀香。

    也许用力之下的亢奋,也许是做贼的兴奋,这个本是千金现在却做着小贼勾当的小姐,脸蛋红彤彤的,分外妖娆,实在想让人啃上一口。

    “好一个千金女贼。”

    不知道为什么,七斤看见江绀香就高兴,嘴里也不安分,从前有个女侠,飞门进户从来不打招呼的,也听不见动静,现在不同,有声有色的,抓了个现成的,不调戏调戏才怪。

    本来是玩笑的一句,却不见江绀香笑,为了谨慎起见,江绀香还将窗户又关上了,房中就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银灰,她看着七斤,先是微微闪过了审视的神情,随后,表情认真道:“七斤,我爹昨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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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算卦的年轻道人
    时间流逝。

    转眼间,七斤在江家养伤已经七八天了,因为七斤修炼的功法相当不错的缘故,伤势好的很快,粗略一算,不用一月的时间准能恢复。

    时间也渐渐从初春转到了盛春。园林、假山、楼阁、曲院、回廊、花草,七斤也渐渐熟悉了这江家的府院,在江家待着的日子也还算舒心。

    甚至一些时候,七斤还认真考虑过江一瞻那天的说法,听起来也不错。

    说起江一瞻,大概是又病倒了,也不来追问自己的回答,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逃避。

    江绀香一直陪在七斤身边,这也是让他觉得日子过得不错的主要原因。

    若是天气好,七斤还能出去闲逛,七斤原本猜测软禁监视的情况并未出现,这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江一瞻又病倒了,所以疏于看管,另一种解释是江一瞻手段高超,已经有神不知鬼不觉的监视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

    前者极好,后者极差。

    因为七斤受伤的缘故,江绀香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他,简直快要成了专门服侍他的侍女,跟他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多,让他很喜欢。

    出门不远的杏花桥下,临近斗拱的地方因为天然优势,聚集起了一处并不算太热闹却很有趣的街道,位置稍稍有些偏,没有官家的繁华,却别有一番趣味,更近香火。

    没有大的店铺,路上一些挑担子来的小商贩,多是手艺人,五花八门,奇淫巧技,应接不暇,最好看的当属临时搭建的一个戏台班子,人也不多,有时说书,有时演曲,常常能聚一大帮子人。

    七斤常喜欢去这里逗留,一边喝茶一边就随意看了看,无论是说书还是戏曲都不算精良,但总给人一种悠闲的快感。

    随后的一天,天气有些阴,但看来下雨还早,他独自一人准备去到茶摊,听听说书,没想到走在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

    说拦住也不太合适,明明就是他自己停下来的,可若不是年轻道人与他身后面黑齿白的执锤中年男子吵得搞笑,他也不会停下的,所以用拦住也不算太差。

    年轻道人神神叨叨,挂着个“算命五两,测相一文”的游方幡,怎么看怎么不正经,干的活也不正经,路过算命的人八成都是被气跑了的,剩下的两成都是小姐丫鬟,被年轻道人拉着纤手开光,然后羞着怒着丢下一文钱拎着裙角就跑了。

    只留下年轻道人的洋洋得意,还有身后中年打铁匠的不断抱怨,说什么小师叔一路走来尽不学好,身上的钱财所剩无几之内的话,抱怨的多了自然就有些生气,中年打铁匠眼光一直盯着前方年轻道人的后脑勺,手中拿的半人大的铁锤蠢蠢欲动,好像在掂量着后脑勺与铁锤的硬度对比,以及出锤的角度,还有下一刻脑浆爆裂的场景。

    这也不能怪了拿锤的中年粗犷打铁匠,实在是面前的小师叔有言在先,“小金啊,你的锤子太大,一动就有风声,所以什么时候没有风声了,你才能打到我。”

    他毕竟人到中年,不太习惯小金这个名字,所以无时无刻都在蠢蠢欲动。

    这会又有无知的丫鬟来找年轻道人开光,大概是价钱太过便宜的缘故,年轻道人拉住丫鬟柔荑,仔仔细细摸了半柱香的时辰,不断皱眉,表情太过震惊,大约又过了一阵,那个还算漂亮的年轻丫鬟见道人的脸色太过难看,自己也被吓得不行,见年轻道人闭口不答,她战战兢兢地急忙问道:“怎么了,小真人,我这是怎么了”

    那中年道人皱眉不断,表情凝重,点点头道:“姑娘,你这命相隐藏的太深,不容易摸,你再等等,小道一定会摸出来的……”

    年轻貌美的丫鬟大概也是猜出了年轻道人是在骗人,急忙淬了一口,拉出小手就跑远了,一文钱都没留下,剩下中年打铁匠又开始不停抱怨,年轻道人则文绉绉地开始反驳。

    后来因为说不过,战火最后也就熄了。

    随着最后那个丫鬟走了,摆算命摊的年轻道人开始收拾摊子,七斤一口喝完了手中的茶,走上前去:“小师傅,别急着收摊,给我算一卦如何。”

    收拾摊子的动作停下了,年轻道士笑闹着开了口:“这位公子是想算卦还是测相”

    “测相。”七斤回答一声,相比算卦的五两,测相的一文实在太过便宜,是个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测面相。”末了,七斤还补充一句,他可不想被这年轻道人拉去摸上半天,想想就太过诡异。

    “呸呸呸,你当小道愿意给你测相”年轻道人一时间怒不可揭,面上掩盖不住的厌恶之色,身正言辞道:“测相只能女子,男子只能算卦。”

    “呃……”七斤愣了愣,看看身侧那游方幡,“你这幡上也没写……”

    “没写就不算吗”年轻道人大咧咧的嚷嚷着:“反正男信客只能算卦,不能测相。”

    “那我不算了,你这卦太贵了。”七斤嘟囔一声,转身欲走。

    “那个,价钱也不是不能商量,三两如何....”

    “还是太贵了,不算了。”

    七斤已经走远。

    “人小鬼大....一两,一两总该不贵吧,再买一送一,测相也送你,再低小道可就没饭吃了。”

    .....

    七斤反身回来,他在年轻道人对面坐了下来,算卦起始的时候,自然也有“公子是



第二十七章:全真,宋一卜
    七斤慌忙逃窜,剩下年轻道人与中年打铁匠继续收拾摊子。

    “小师叔,你又胡来,这下可好,把人吓跑了,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回山吗”中年打铁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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