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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烟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起白

    李家公子在略微的停顿之后也架开一人,庞大的气势逼退周遭无人,和七斤一起雄鹰展翅般回转,一两个起落的时间已经纵身出去老远,身后众人不岔纵马狂奔冲去,脑子里大概想起自家主子给出的丰厚赏赐,嘴角露出淡淡一抹笑。

    江湖还是发展的太快了,宗门兴盛,武馆林列,世间学剑年轻游侠儿多不胜数,只要肯下力气,总能学到点功夫的。

    七斤的身形偏瘦,李家公子的身形却十分魁梧,大多数的刀剑都是漕河他去的,七斤反而落个自在,一瘦一壮两人领跑在前,一帮张牙舞爪的追兵在后,一时间山道上被践踏得泥浆暴溅,草木腾飞。

    只是刹那间突然急变,前方道上竖起来一股粗有腿宽的大绳,也不知何时埋下的,适才过来时竟毫无发现,此时猛地竖起拦在七斤与李家公子身前,边上还有张开的网络被拉起,就等着两人扑进来,退无可退,七斤手中鱼鳞激起了一股剑气,瞧着横在路中的大绳轻描淡写一剑,嘣的一声,绳子断裂继而狠狠抽回去的沉闷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也就仅仅这一顿的工夫,后方的人就追上来了,中间




第六十二章:大水冲小庙,大李杀小李
    那看着像中年却被人叫做爷爷辈的老头儿是个大修为者这在七斤看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没有经历刚才的威压他也会这么想,那家大门大户的少爷小姐出门不带几个厉害人物也只有自己寒颤了点,那位又是仙子又是女侠的李轻玥可是自己凭本事挣的,可不是家里人给的,想起这些来又是一阵气闷,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那个小丫头明显不是豆腐西施,嘴里喊着个抓贼的口号莫非跟自己一行人是一个目的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片叶子比剑还锋利,刚才的一幕令人触目惊心,锋利的感觉如同一道剑痕现在还在心中,说到底七斤还是没有见过大修行者鬼斧神工的手段,他猜测的阿爷阿婆和三叔都是大修行者,包括宋一卜、石成金见到了不少,可终究是眼力见不够,学不到东西,等到现在亲眼见了摘叶飞花便可伤人的手段,才觉惊讶。这束手而立的老头一片叶子便是这模样,若再动一动他腰间的利剑,该有多么恐怖

    想归想,脚底下的动作却不能停下,七斤和李家公子跑在前面,后面的老头如同老鹤展翅尾随过来,已经越来越近了。“分开跑!”李家公子言简意赅,与七斤擦身而过时招呼一声,转瞬往东南方向去了,七斤暗暗点头,这位李家公子总是给人一种呆板的感觉,却也不傻,随即望着那一袭惹眼的白衣后,又不禁侧着脸笑了,喜欢穿白袍,现在可成了累赘。

    散开跑了有一会,七斤后知后觉地一转头,吓的三魂七魄尽去,那可恶的老头怎么直直追自己来了,眼中就没有那一抹白袍吗老头越来越近,眨眼间就到了几步开外的地方,回头一看,离得近了才能看清,这老头头发与胡须黑白参半,夹杂几缕灰,面容却紧绷着,没有年老特有的松松垮垮的皮,正在将老未老之间。

    夹杂着火气,挥剑朝后方甩了两道剑气,应该是伤不了人的,只能发发脾气,七斤皱眉在心里哭喊道:“原来这老头喜欢饭前先用点心的!”

    发泄了大半胸中闷气,却也无济于事,老头已经追上来了,深处的手比天大,七斤小心藏起鱼鳞,使出一招藏剑术,或者称回马枪,招式倒也简单,最讲究个出其不意。只是这次明显不够看,被七斤寄予期望的藏剑术被人轻描淡写地拿下,剑气被破,鱼鳞转着圈磕飞出去老远,一个猛子扎在地上,七斤则被人拽着后领再也跑不动了。

    “臭小子,别跑了,再动可别怪老朽手下不留情了。”

    老头再一挥手,将七斤甩出去老远,就落在鱼鳞剑跟前,一招制敌,实在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老头还嫌弃地擦了擦手,仿佛捏了只臭虫,淡淡道:“你既然不是采花贼还怕什么,老朽又不可能无缘无故取人性命。”

    七斤长呼出一口气,爬起来下意识便去取插在地上近在咫尺的鱼鳞,江湖中有个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说法,他虽然没这么死板,但鱼鳞陪他十几年,感情却一点不差,轻轻点头道:“确实是个误会,我俩人也在寻采花贼的下落,不想今天冲突了。”

    老头点头离去,七斤屁颠屁颠地跟上去,这道理他懂,这些厉害的大修行者打完架,最终所有的问题归咎到面子问题上,拿绳子把他捆上和不用捆上,怎么看都是后者更显得仙风道骨,从自己的角度来讲,既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还是乖乖配合人家的好。

    七斤晃了晃脖子,拿起鱼鳞归了剑鞘,来到老头子身后。来的时候轻功耍起来飞的极快,回去却不急了,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极慢。七斤凝神提气,学着老头仙风道骨的姿态,也把手背在后面,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满脸高手气概的老头大概是看着七斤好笑,气氛也不再紧张,他淡淡道:“不用着急,要真抓错了人自然会放了你,小老儿无意伤人,先前的橘子叶破了你的剑气自然会停下,不然你以为那小子真能把老朽这招破了去我家小姐是个心善的好姑娘,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小丫头还是个好姑娘七斤仔细回忆,怎么也觉不得好,反而对自己被抓耿耿于怀,不解反问道:“明明两个人分头跑的,怎么就朝着我来了”

    本来只是一半一半的概率问题,可七斤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老头摸着下颔稀疏不长的胡须,轻声道:“老朽看人准,抓了你,那小子自然要回来救你,一个样。”

    “......”

    七斤有些胸闷,果然是从无迹可寻中找出点思路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那位李家公子是个呆板的性子,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自己被抓后他肯定是要回来相救的,要是那位李家公子被抓,他会不会回来或许吧.....就算回来也是变着法子回来,总是少了一分两分的潇洒。

    七斤有些遗憾,喃喃道:“或许吧,还真是少了几分江湖气概。”

    走的近了,老头突然停住脚,回头叮嘱道:“要是等会我家小姐要找你比剑,你不准用全力。”

    依旧背负双手,七斤缩了缩脖子,百无聊赖道:“不比不就行了。”

    老头狠狠地等了他一样:“总之听老朽的,别自讨苦吃。”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的七斤发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撇了撇嘴,起先不以为意,后来老头表情吓人,七斤看到他这表情,也郑重起来了,心里仍旧疑惑,这算什么事没一会就到了刚才那地方,小丫头看起来兴奋极了,伸了个懒腰,别看小丫头年纪小,胸前二两肉还真是不小,只是七斤不及细想,就见小丫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土块,重重拍在小车板辕上,重重吼道:“来啊,统统给我拉下去砍了。”

    七斤莫名惊骇,摇着头看着前面老头,这就是你说的心善

    老头没任何表示。

    “冤枉啊,冤枉,我俩也是来查采花贼的,就我这小身板,不怕把自己采没了总得查清楚再说吧。”

    七斤一脸蒙蔽,赶紧说明情况,叫苦连天,小丫头只是一脸不信,太长时间的等待和接连不断的吃亏让她很不耐烦,大大咧咧道:“你要不是心虚跑什么一脸细皮嫩肉小白脸,要不是采花贼本姑娘名字反起来写。”

    不管七斤如何喊冤,小丫头根本听不进去,周围两人拿着绳子越走越近,七斤心无旁骛,一边诉苦继续一边大骂这世道,手头也没能拿出来的证据,这会真是恨早上换了身衣服,要是破袍黑脸,兴许还能好点。

    最后还是老头解了围,说等抓到另外那个小子再杀不迟。

    这话儿说着真像是被人卖了,进了黑点被迷晕了,两眼模糊只剩最后一丝力气听别人盘算着怎么拿自己开刀,怪渗人的。

    小丫头看了会儿,鼓着的脸颊子分外可爱,最后总算是答应了下来。不久后有手下人来报,南边林子里两人打起来了,两身白衣,其中一个正是今天的少年,老头半眯这眼睛带着笑意,啧啧道:“果然回来了,老朽猜的可真是不错。”

    七斤扯了扯手中的鱼鳞,本来是不用捆起来的,老头一走估摸着又得被捆起来,现场除了这老头其他尽是歪瓜裂枣,可不够看的.....等等,七斤突然想起来点什么,既然都是歪瓜裂枣,那现在哪位李家公子在和谁打架一身白衣,难道是......七斤第一时间反应就是李轻玥,一想之下就急了,李轻玥认得这位李家公子,可李家公子可不认识她,情急之下哪还分的清楚,虽说两人都不是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暴脾气,可江湖中的仇杀哪件不是从误会开始的

    一想到这就着急,扯着鱼鳞就要转身离开,喃喃自语道:“这还真是大水冲.....小庙,大李要杀小李。”

    本来想说龙王庙的,可一想自己也当不了龙王,还是小庙更合适,小丫头见了七斤动作勃然大怒,土块在小车上磕的梆梆作响,喊道:“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第六十三章:朝东海,观世音,六扇门,小道人
    东海之滨,有剑客观沧海以全剑道。

    小云台望涯石上坐着一位中年剑客,一身破烂装束值不上称道,满头黑发飘舞,像枯草,像蛇,发髻与半截拉碴的胡须混在一起分不出来,一阵秋风袭来,身上破旧的近乎宽敞的衣袍哗哗作响,一缕一缕的长带被吹到身后,飘的笔直,又像是剑。抱屈而坐的脚边立着一根剑,确实是一“根”剑,并未插在崖中却能无根而立,薄薄的铁片被两块木楔子夹在一起,就成了剑,满眼特有的寒酸意味。

    何为剑古有楚氏论《剑经》,今有剑客觅剑道,江湖门派那么多,都不被他放在心中,江湖佩剑之士如过江之鲫,没人能给他说个清楚,天下释儒道三门,那帮和尚觉得禅杖打人不痛快,也拿起了剑,道门麈尾只配杀鬼杀不了人,也拿起了剑,儒家说了个剑乃君子的道理,实则多是沽名钓誉。

    天下四剑宗鼎立于世,剑道神通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玄奥,可跟他有什么关系,那是别人的剑,不是他的。

    中年剑客轻轻睁开眼睛,望向被云雾遮蔽的东方天,朝阳初升暂且看不到,现在只有一点彤红,所以现在是白也不白,黑也不黑。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师父给了他一把剑,那便是他的全部,他抓住那把剑,好像什么都懂了,后来的经历证明他只是似懂非懂。那时候他没有力气,每天只够耍三两下就不得了了,但他很喜欢,哪怕越练越面黄肌瘦,他都不管。他是个野孤禅,准确来说他和师父都算是野孤禅,他们两个人在山上,山上的冬天是很冷的,师父把唯一的毯子给了他,他觉得这就是道理,他得好好练剑,后来练到虚脱便被年迈师父背着下山到处寻医,师父跟他说别练了,他们这座山本来也不大,丢了就丢了,天下剑道这么多,也不差他们这一处。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师父说的是气话,师父为了他们的剑道终身未娶,就捡了他当个徒弟,每次站在山上几座破草屋前长吁短叹,来办事的差役唾沫星子乱飞,师父拿脏袖子抹把脸,还得再悄悄给差役塞上两枚铜钱,哭喊着这是他们师门的山,不能收,办事的差役看不上这几枚钱,一把把钱扔在地上,还反过来劝师父说要是拆了山,朝廷能补不少银子呢!

    这都是他在门缝中看到了,后来山还是没了,师父把朝廷补过来的银子一把仍在地上,这气派可比那几个差役强得多,师父又来劝他说山都没了还练什么剑,他不听,反倒越练越勤,他清晰记得小时候师父才只是两鬓霜白,等他长大,便成了满头银霜。后来师父死了,他就偷偷把师父葬在了山脚下,师父说别立碑了,又得给人拆了,他就埋得深,土包都没留下。

    后来,他越来越厉害,不断找人打架,好脾气与坏脾气他都遇到过,一身本事越来越厉害,大家都说他能成为剑帝的接班人,哼,剑帝什么的也没被他放在心上,他只想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山还在,他们的剑还在。

    再后来,他功成名就,三十五岁便入极境,天下称雄,他遇见了那个人,遇到之后就再也忘不了,天底下所有人或事都非黑即白,但她不是,她黑的透亮,白的刺眼,整个非黑即白的天下就只有她一人茕茕独立,从小到大他的剑也是非黑即白,现在遇到她,他明白他的剑道出了问题。

    最后,他便来到了东海之滨,枯坐了三年之久,渴了有海水拍岸而来,倒也悠然自得。

    天空逐渐明朗,中年剑客猛然望向天空,怔怔出神。

    忽闻水声震耳,放眼一看,黑天黄水,东海翻腾如野马脱缰,其势之猛,倒海翻江雷霆万里。有龙门开于东海之南,海水狠狠拍在凄冷的山崖,浊浪翻滚,一块块漩涡由天宫而生,浪溅珠翠,天旋地转。寒风凛冽,飞沙走石,寒气逼人,有黄鲤鱼,自海及诸川,争来赴之,其大气磅礴,难以形容;螃蟹扇贝,争相竞暖,虎鲸一吸便是百里,池鱼之殃;海鸟呀呀作乐,一口一个。

    什么是剑朝日东升是剑,鱼跃龙门是剑,虎鲸一吸是剑,海鸟长长的喙也是剑,中年剑客有感天人,万物生灵皆助其成道,粉身碎骨亦不惜。

    中年剑客巍然不动,猛地闭目道:“今日心重,不宜练剑。”

    身下的崖石动了,隐约可听雷鸣,原来是一巨龟,喝了口水转头张口一笑,眼带嘲讽之意。

    他名朝东海。

    剑名黄幕山。

    ......

    ......

    扬州细水桥南有一座大院,前后百进的院子只有一个女主人,就连一个奴仆都没有,深秋时节天气冷的不行,正好又下了一场雪,院子里白花花一片,白的都有些渗人,女主人静静站在院子中央,白墙白雪黑衣,一切都那么不恰却又和谐。院子委实太过冷清,女主人静静聆听,却什么都听不见,这种静是万籁俱寂的静,不仅人声听不见,花鸟鱼虫都没有声音,就连平日里讨厌的冬鼠也早早准备了干粮打道回府,她是个执拗的性子,站在雪中听了大半天,终于确定没一丁点声音,她显得很生气,有些不耐烦,封了院子,提着一柄秀气的刀出了门,她的刀裹着一圈很锦绣的白犀皮,其尾如叶状,中脊起棱,至从末端延长成为圆茎,虽茎较为细长,然而整体仍为薄腊锐下圆茎式短刀。

    邻居街坊都知道她,可见面的次数却少,这次见了她出门,嘘长问断的一派好意。她是个极美的女子,秀美的模样令村子里的男人们说话都不利索,女人们却也不生气,都知道她是个心善的姑娘,现在的她,虽然手里提着和她娇小身材极不相符的短刀,但也是一道养眼美景,让人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村里人问她干什么,她说封了院子出去一趟,又问她为什么,她没说,只是闭上眼睛,淡淡道:“家里没柴火了。”

    村子里的人越发觉得她人不错,以她的美貌来说,只要喊一句没柴火了,七里八村的男人还不是排着队给他送柴火,她什么都没说,不是心善是什么七嘴八舌的妇人议论完,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河北这块地方近几年可够乱的,有这模样,还不是托了窦建德与王世充的福,当年举世闻名的虎牢关一战,秦王在洛阳先败王世充,包围洛阳,之后窦建德支援王世充而来,秦王再起疲卒入主虎牢关,千骑闯阵杀败窦建德,一举歼灭中原两大割据势力:河南王世充和河北窦建德集团,从此一飞冲天,龙游四海。

    只不过虽然胜了,大唐对河北的接管还没完全,各处少不了乱臣贼子作乱,山贼土匪数不胜数,打着个绿林好汉的名义无恶不作,当年单二哥还在聚贤庄的时候,统领七省绿林,可比现在强得多。

    卧牛山上山匪在河北只能算是个三流势力,山上大当家的有些武艺,据说年轻时候有奇遇跟着位高人学了两天,笨记性就只会些粗略把戏,仗着一身横肉不怕死,倒也够用了,在活不下去的世道找了几个人上山当土匪,日子也就这么凑合着过,在现在乱的不行的河北欺负不了猛的,却还能欺负欺负嫩的。只不过随着过了几天好日子,山上大当家的就变了性子,以前劫道只要劫够了银子便算,现在可不一样,一个不好就要杀人,连跟他许久的老兄弟都不敢在他面前喘口大气,背着良心过日子,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

    今天运气不好,过往的人太少,也是卧牛山把生意做得太绝的缘故,谁还敢从这里过路临近晌午,大当家的才从被窝里钻出来,被窝里是个白嫩的姑娘,眼睛挣的大大的看天,毫无生机。

    这是昨天才劫来的姑娘,自然该大当家的先享用,这也是大当家晌午才起来的原因,至于这位黄花闺女的父母,哭哭啼啼的惹人厌,昨晚便被大当家一刀杀了。进房来收拾东西的年轻侍女看了一眼,床上姑娘已经毫无生机,顿时悲从心中起,眼泪止不住的下,她们能在卧牛山当个侍女,受的罪还不是跟这位姑娘一样,年轻一点的侍女想到这便苦,年长一些的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道:“不许哭!”

    卧牛山大当家的今日明显没有算过凶吉,下山遛弯的功夫遇到一位小娘子,这位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声窄袖紧衣武袍的小女子,腰悬一柄白犀皮包裹的短刀,美的如祸水尤物,胸前沉甸甸的二两肉分外诱人,鬼迷心窍,大当家的策马前驱,在山道口招手一拦,喊了个响亮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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