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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烟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起白

    ......

    第二天,七斤一行人继续向北,在路上七斤按照杨素心教给他的一套口诀感悟天地气机,一花一草,一山一水,都有呼吸,皆有运势,山为高,水为急,山为不变,水为万象,龙虎相得,天衣无缝。

    万物皆有气机,倘若能将这些气机通通纳入自己剑中,就能完善自己剑道,出剑时可缓可急,要是想使出凌厉,感悟雨滴从高空坠落狠狠拍在人脸上之意即可,以前不懂,现在逐渐地竟能慢慢感觉到一丝,体内小天地与外界万事万物更加融洽,更加协调,天地元气犹如亲人,吸纳进体内的速度更加快捷,气海中真气愈加雄厚,气机滂沱,四肢百骸则是有游龙行于其间,无疑,杨素心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种感应十分玄妙,时有时无,时断时联,感悟是一方面,容纳进自己剑中又是一方面,七斤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走在七斤身边的杨素心轻声说道:“感悟天地万象之意也有不同境界,就拿水来说,水能包容万物,其意也不可同一而论,水可柔,可刚,可迅猛,可柔软,可填地,可杀人,再往大了说,路边一朵野草也有万象,其实万物皆有万象,你从野草锋利的刃棱中领悟的锋利,比起你从雷霆万钧中领悟的锋利不差一分,你领悟一种境界才刚刚登堂入室,要想成仙成圣,还早得很,故而有的人面壁十八年,有的人枯坐剑冢一辈子,如何打破这一类画地为牢,又是另外的问题,再然后,天地之牢又该如何打破”

    七斤没好气地沉声道:“杨前辈,你没听过拔苗助长的道理吗”

    杨素心无所谓的一笑,点点头接着说道:“也罢,你能记多少便是多少,或许以后有用,不必强求。”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修行,即是危险也是际遇。

    潮州临江楼。

    从名字上就透露出一股色香味俱全的韵味,实际上这楼不见临江楼,而是叫牡丹楼,只因在春光乍裂之际,这楼四周一片牡丹盛开,放眼望去,除了牡丹还是牡丹,店掌柜可能是挚爱牡丹的缘故,别处是春色满楼,此处却是牡丹满楼,楼随其地,就叫了牡丹楼。

    只是路人和村民哪里懂这份韵律,又因横对细潮江的关系,一直称呼临江楼,这临江楼的名头反而比牡丹楼要好很多。

    杨素心带着




第九十九章:何苦来哉
    一名身着蓑衣的老汉走进牡丹楼。

    这老汉怎么看都是寻常,任何人第一眼见了都会将他认作卖柴翁,但自从他走进酒楼,酒楼内的气氛有了短暂的凝滞,没有人说话,没有一丝声响,划拳的听了,算账的珠子也听了。

    风韵犹存的掌柜娘子的一声娇笑,提着酒壶笑着迎上前去,招呼老汉道:“本店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当然都准备好了,便是天上的星星离得也近,你若点名要,本店也能为你摘下来。”

    老汉轻笑道:“那就好。”

    楼上的七斤若有所思,转头望了杨素心一眼。

    说话间,带蓑衣的老汉不见言语,从柜台提出个中等大小的酒坛,一步一步上了二楼,脚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咚咚作响,径直来到七斤他们一桌前。

    这老汉很奇怪,一身的蓑衣被他摘掉上半身随便仍在大堂,现在裹着下半身,仍旧在往下滴水,上半身裹不全的衣衫鼓鼓荡荡,能从里面感受到蓬勃的力量,到了酒桌前,原本眯着眼睛的他,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七斤与李成仁早已持剑在手,这是一位极其厉害的高手,一目了然,神仙打架,蚂蚁就该小心戒备。

    楼下的江湖好汉以及一众六扇门更是早已从座上起身,聚在大堂中紧紧等待楼上的结果。

    一时间竟是剑拔弩张,黑云压城。

    虽是黑云压城,城却丝毫未动,杨素心淡淡然面不改色,又拿起她破旧的酒壶仰起头喝酒,青幽幽的酒在昏暗的酒楼中看不出颜色,就如漆黑的夜空,只能听闻一声声酒入喉咙的咕咚咕咚声。

    蓑衣老汉并未着急,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不多一会儿,酒壶便已空空如也。

    蓑衣老汉又微微眯起眼,低声问道:“听说你的刀很快”

    杨素心摇一摇头:“我的刀不快,却很锋利。”

    “有多锋利”

    就在他们这一座,蓑衣老汉扯开板凳一屁股坐下,掰掉酒封也开始喝酒,咕咚声更大,抽了个空隙,蓑衣老汉开口道:“看得出来,尊驾是有大修为的,是实实在在登堂入室的大高手,修行不易,何苦与我六扇门过不去”

    杨素心平淡回答道:“谈不上,谈不上过不去,六扇门虽独步天下,但在我眼中跟鸡犬没什么两样,杀了便杀了,谈不上有意无意。”

    蓑衣老汉摇头道:“纵然是这个世上再厉害的修为,都该有规矩,有的人越厉害越没有规矩,最终一生修为付诸东流,修行不易,且宜珍惜。”

    杨素心拍着桌子笑问道:“所以说,你是来找麻烦的了,叽叽歪歪地要做甚”

    “这样说也不错,事情出在我六扇门东北分舵,若老夫无动于衷,不好向秦王交代。”老汉跳出桌子外,解下腰间蓑衣,这才让七斤看清,原来他的兵器是两柄短剑,就绑在大腿上,七斤又片刻的愕然,然后迅速归于平静,心中起伏不定,这位蓑衣老汉太过其他,他已经大概猜到来路了。

    “六扇门铁蓑衣,请教阁下高招。”

    “你是想要知道我的身份”杨素心饶有兴趣地看着老汉,她仍旧面不改色,她有资本可以这么做,“可惜,我没兴趣知道你的身份,自然也不需要告诉你什么。”

    杨素心淡淡然,可不代表七斤就能淡然,六扇门有门主一位,门下分了天地玄黄四组,各有一位总捕负责,这五人全是出了名的极境高手,这便是六扇门的底蕴,在他们之下,每组各有七名执事,也就是二十八为执事,这些人是六扇门的中坚力量,修为或高或低,最次也有第八境的修为,这铁蓑衣就是二十八人中的佼佼者,河北道巡查副使,怎么也不可能是寻常。

    当然,此番他遇到的是杨素心,举世闻名的观世音,所以,他还是稍逊一筹,并且此刻看来他并未认出杨素心的观世音身份,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淡然坐在同桌喝酒了。

    这也不是偶然,单薄一本天机榜,三言两语写一个人,怎么可能全面,当时自己不也没认出来,要不是李成仁提醒,恐怕如今已经下了地狱。

    下面的这一帮子人呢七斤略微一数,整整三十二人,又有多少是六扇门的捕快

    此时七斤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苦涩看着这位铁蓑衣,何苦来哉

    ......

    ......

    场面一触即发。

    窗外天色见晴,掌柜娘子嘱咐跑堂把窗户都打开透气,没过多久,整个酒楼就变得亮堂。

    坐在角落里的七斤看着酒楼里一帮子人,一边感叹,一边思索怎么样自己能从中得利,然后他手肘无意将桌上茶杯碰到地上。

    乓的一声,尖锐刺耳。

    物器遇损,必为破败,残破之声,行事不和,这是信号,紧接着,水浆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刀剑已经出鞘。

    七斤与李成仁自觉抢至一旁,杨素心把破酒壶放在桌上,一连串铿锵声音响起,楼下的六扇门众人各踩座椅楼阙飞上二楼,煌煌刀光骤起,如同一面刀轮,连



第一百章:一指截江
    感受着杨素心逐渐超过自己的的霸道真元气息,铁蓑衣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一滴滴汗珠从他的眉心不断的滴落。

    他不知道杨素心这样缓慢的拔刀术有什么用,江湖流传的拔刀术大多以疾为优,像杨素心这样的刀法他看不明白,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越来越爆裂的真元始终是威胁,他只觉得越是等待越是危险,他想要抢攻,抬手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在对方的刀势之中,想动却无能为力,对于他而言,分分秒秒都是挣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杨素心的刀势形成之时,尽可能的施展出自己的剑意,以此来破局,哪怕只是一丝的移动,能让他有机会抵抗也是好的。

    杨素心的拔刀姿势依旧缓慢到了极点,一点一点的刀尾从刀鞘中缓慢爬行,竟然闪烁乌光,刀鞘内的乌光越来越浓,像是一轮初升的旭阳,再也无法安耐在乌黑的夜里,它要出去,它要冲破剑鞘的束缚,重获新生。

    白犀皮刀鞘中竟然藏了一轮旭阳这是七斤以前无法想象的事,现在却真实发生在他面前,真真正正是他脑海中的感悟。

    也就在此时,杨素心的右脚陡然提起,重重的踩踏在前方歪扭的凳子上,而她积蓄着的刀意,也终于在此时爆发了出来!

    “噌”的一声裂响,杨素心右手握着的一轮旭阳终于完全脱离了黑夜的束缚,一切开始变得明朗,再看时,短刀与飘去的人笔直城一条线,往前方的铁蓑衣刺出。

    一片抑制不住的骇然惊呼声同时响起。

    所有人都惊呼这一刀的刀意蓬勃,旭日高升,不可阻挡,但对于铁蓑衣来说是好事。

    因为他能动了。

    在杨素心这出刀的一瞬间,在刀尾与剑鞘脱离的一瞬间,他已经能动了,他运起体内积蓄的力量,沿着剑口形成一股可怖的气流,也朝杨素心飞去,剑意推动着剑尖向前,剑口在一刹那形成一道气,汇聚成龙的形态,在狭小的空间中翻滚,舞动,它要一口吞下骄阳。

    铁蓑衣不能逃,他心里有种感觉,他只要逃了,他会永远笼罩在对面这女子的刀意之下,到时候只能成如毡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只能拼命一击。

    他只能祈祷,这一切都是云中月,雾中花,江湖人都知道,刀意、刀气、刀招乃至于剑意剑气剑招各不相同,剑意强不代表剑气强,剑气强不代表剑招强,还有很多未知。

    与此同时,铁蓑衣身前的地面炸开,他一步践踏产生的力量,汇聚着他体内真元和天地元气涌入剑柄产生的新的力量,完美的融合到了这挥剑一刺之中。

    刀尖与剑口只是在空中狠狠地相撞,谁也不服谁,剑口犹如龙口狠狠咬住杨素心刀中的旭阳,却只是前行不过数尺便止,犹如烫嘴的豆腐,龙口再不能咬下分寸,刀尖与剑口碰撞的附近已经产生一团团肉眼可见的剑气刀气波纹。

    没过多久,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刀尖与剑口同时爆开,在脱离各自的走势之后,铁蓑衣与他的长剑被蹦回原地,龙口像镜花般纷纷碎裂,一片一片化为白雾消散,杨素心与她的旭阳也彻底天女散花般爆裂开来。

    爆裂开来的刀气碎屑激射而出,飞至酒楼之中,被酒楼里的一切切成更多更小的碎片,一片两片的刀气残渣速度加快,最终在空气里直接燃烧起来,就像无数细小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烟线朝着蹦出的铁蓑衣击去。

    铁蓑衣发现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刀意强不一定刀气也强,这话不假,但他选错了人。

    他的眼瞳被这一个两个的火星充斥,浮现在上面的是浓浓的恐惧神色。他明白,这些火星并非骄阳爆裂开的残渣,而是真实存在的,完完整整的另一道刀势,他一直都在凝神准备前一式的刀意,却疏于防备后续的连招,直到看到杨素心的这一刀,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他已经败了。

    是属于防备还是无法防备

    铁蓑衣没有想这些,他的脑海之中现在想的是怎么逃走,有什么剑式可以为自己挡得住这样的一剑,哪怕受伤也可以。

    在这一瞬间,他咬紧了牙关,体内的真元再次被他压缩进小天地,源源不断涌入横在胸前的长剑之中,片片晶莹如玉的剑光在他的身前重叠起来,像一道蜘蛛网。

    这是饮鸩止渴的一招,这招过后,他将再无一战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同时,这也是没办法的一招,在败与死之间,他清楚地选择了前者。

    这些一道剑光形成的蜘蛛网并不算大,甚至不能遮挡住他所有的身体,然而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够挡住所有蕴含凌厉刀气的火星,他已经承认自己败了,却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承认败了,受点伤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不死,一切都不算太差。

    场面外的人却看的迷糊,没有人觉得铁蓑衣挡不下来,毕竟他连骄阳都打爆了,斜飞出去的小星辰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瞬间之后,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噗噗噗噗……

    一朵朵骄阳爆裂后产生的细小火星更加猛烈地加速,响起一连串细密的噗噗声音,然后洞穿了铁蓑衣剑气形成的密集蜘蛛网,再然后刺穿铁蓑衣的身体,他的蓑衣并不是铁做的,就算是铁做的,也挡不住这些凌厉的剑光。

    无数朵细小的血花在铁蓑衣身上如花绽放,铁蓑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他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翻出去,狠狠朝着地上坠去。

    再飞出去的瞬间,他摸了摸胸口,他的心脉并未受损,就还好。

    一片惊呼声和轻鸣声在酒楼应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剑气划过锅碗瓢盆的叮叮叮声。

    哪一处有轻鸣声,那一处便有一人死去。

    铁蓑衣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支短剑都被他抛弃了,他左手捂住腹间杯盏大小的洞,右手掐住右腿擦伤的伤势,随后选定了方向,朝着楼外纵身一跃。

    那里是悬崖。

    酒楼里除了杨素心、七斤与李成仁三人,再无活口,二楼楼道口幸存的一株牡丹沾染人血后开的更旺了。

    沾血的牡丹,还能叫牡丹吗

    杨素心一脸淡然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刀已经还了鞘。

    ......

    ......

    杨素心并不准备放过铁蓑衣,她转头看了楼中七斤与李成仁一眼,转瞬间便追了出去,正是铁蓑衣逃走的方向。

    那里是个悬崖,下面是细潮江,细潮江上此刻有一支水军正在严阵以待,这也是铁蓑衣最后的本钱了。

    潮州水军总督林琅是个长嘴马脸,此刻转而望向铁蓑衣,轻笑道:“老铁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铁蓑衣默不作声,重新问林琅要了一柄长剑,此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才有了一分生气。

    林琅也是一位第八境的强者,泛着诡异的眼神,让人不敢对视,桀桀笑道:“终日打雁,今日竟让雁啄了眼,放心,老铁,今日我潮州水师在此,你的这条烂命就算是保下了,你可得记得我的好,改天请你办事可莫要打马虎眼。”

    说实话,铁蓑衣还真的不想与林琅共事,要怪只能怪得到的情报太少,这白衣女子在他河北道杀了人,还是或许跟秦王有点关系的夺命,兜兜转转一圈又踏上河北道,他们六扇门河北分舵怎么样都得有所表示才行,不然麻烦更大。问题就在于这女子杀夺命的速度太快,跟着夺命的一帮手下竟连修为都估算不出来,只知道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他们六扇门才在临江楼设下鸿门宴围追堵截。

    夺命手下那帮六扇门几个小子,还真是没用的很,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铁蓑衣很生气,朝江里狠狠地唾了一口,今天早上他心有预警,这才叫上潮州水师帮忙兜底,不然真有大麻烦。

    林琅刚要说话,就见铁蓑衣脸色剧变,一把抓住长剑不放松,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后背直抵到船舱外沿才罢休,神色紧张地看着临江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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