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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明夷送走公主,立在原地,尚在惋惜郑颢,身后熟悉的臂膀将她搂到了臂弯之中:“娘子看够了吧府尹大人要表彰各捐席者,为首善亲笔挥毫,我们过去吧。”

    明夷点了点头,挽住他,往人群中去。

    韦澳身边的官吏在大声诵读春善席捐献的名单,头一个就是任氏工坊,任和尚那光亮的脑袋订了个胡人的帽子,不那么醒目了,看着有几分滑稽。继而是伍谦平携妻丰明夷。这几个字一念出来,明夷一惊,没预想他如此大张旗鼓。本来虽说将春善席当婚宴一般看待,不过是心里头有这么个念想,两人知道就好,以后想起成婚之日,好有个热闹又有意义的回忆。

    如此,不仅是这些到场的官吏,长安城有头脸的商家、富户都来看这场热闹,也免不得口耳相传,知道了伍侍郎终于娶了明娘子,在长安城里传了多年艳闻的两位,也算修成正果。

    那些个与明夷有数面之缘的女眷,纷纷涌了过来,不少都是承未阁的老客,喜笑颜开,恭祝明夷心愿得偿。

    明夷也乐得偶而恃宠而骄,看一眼自己风神俊朗的夫君,娇声道:“怎是我心愿得偿,是他心愿得偿才对。”

    伍谦平低头看她,笑道:“夫人说的是。”

    明夷心中




第七百二十八章 挑衅
    令狐绹走到伍谦平面前,高大的身形将二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下。伍谦平不慌不忙行过礼,等着他开口。

    明夷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眼前此人,无论怎么算,都应当算是敌人。从伍谦平的政治立场来看,无论崔氏还是魏氏,都不是令狐绹的人。尤其崔氏,恐怕是令狐绹最想赶下台的人。令狐绹是尚书仆射,主管六部,是尚书省的行政长官,但这个官位并非默认为宰相。只不过他主管尚书省,又深受皇上信赖,宰相之位,只是迟早之事。明夷心中称他为宰相,也是因为知道,他将来必定为相。

    如今朝中,中书省中书令崔铉刚升任右相,这也是他第二次任宰相位,说明这崔氏一族,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门下省侍中白敏中为左相,也就是那个得罪了郑颢,老是被弹劾,上书辞官,被宣宗安抚下来的白敏中。

    令狐绹想要名正言顺当上宰相,就得等着这两位挪开屁股。表面上看,白敏中得罪驸马,朝中又没有很强的党羽,他落马的机会是最强的。但明夷认为,白敏中坐得更稳,改朝换代依旧稳稳当当的,正因为他不结党,抱紧皇帝的大腿,一副兢兢业业模样。他是定能安稳在相位上,直到气力不逮的。

    崔氏则不然,唐宣宗用世家,忌世家。尤其是他上位之事,从未站在他一边的世家。从他对付郭太后的手段就知道,他心眼小,记仇。令狐家稳就稳在,在光王之时追随他,包括韦澳,都有着别人不能及的优势。崔氏,从不是他的人,反倒是旧的世祖最根深蒂固的一支,杀鸡儆猴,最合适的对象。

    所以,令狐绹所挑选要取而代之的,就是崔铉,而伍谦平,是崔氏门客出身,他二人,先天就是敌对的。

    从另一边论,如今时之初,或称为令狐湜,是令狐家的家主。纵使令狐绹是他的伯父,也需听命于他。对时之初来说,伍谦平绝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看不惯的人。不论他对明夷还有没有感情,那是一回事,未婚妻弃他而去选择的这个男人,终究是他拔不了的刺。令狐家对伍谦平,无论哪个角度,都是除之而后快。

    更麻烦的是,尚书仆射一职,因为工部尚书的从缺,成了伍谦平这个侍郎的顶头上司。随时可以找出纰漏,要他的命。

    明夷的脑袋嗡嗡地响。时之初成为家主这件事,使得整个局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开始后怕起来,自己这一趟搞春善席,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这还是小事,而且毕竟是民间善款,并未动用朝廷公帑,不至于惹上大祸。怕的是,后头那个过于巨大的工程——洞天福地,不出什么纰漏还好,要是能查出粗制滥造或材料不符之类,就会牵连出收受贿赂之事,足以要伍谦平的命。

    她劝慰自己镇定,如今还没论到那么远。何况,时之初是不是将私仇带回了令狐家,有没有给令狐绹说过什么,都还是未知数。

    明夷的手依然挽着伍谦平,只是由于紧张,不小心加大了力度。伍谦平感受到了,悄悄握了下她的手。不知为何,只轻轻一握,明夷的心立刻安定下来,仿佛有了依靠,也有了足够的信心。

    只是短短一瞬,仿佛过了一个时辰。令狐绹开了口:“不知伍侍郎对此怎么看”

    &



第七百二十九章 永远
    令狐绹质问伍谦平弃下发妻,携新妇招摇过市之事,原本也不过想揶揄几句,并不在意他如何回答。伍谦平要给魏氏下马威之事,令狐绹虽不是绝顶聪明的人,毕竟也朝堂数十载,哪能看不清。

    伍谦平却偏要认认真真回答他:“仆射大人有一误,明夷非我妾氏,乃平妻。我对她情深多年,可惜她另有婚约,如今那人负约,终于使我得偿所愿,我必许她一世无忧。男儿若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无法维护,有何德何能兼济天下。薄情者,必负义,下官两位夫人一个有情一个有义,皆不敢相负。”

    伍谦平一番话,引得周围的娘子们议论纷纷,艳羡的眼色不断抛来,让明夷莫名舒坦。谁不想要个年轻俊美,前途无量还一往情深的夫君呢明夷越发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好命了。

    令狐绹有些自觉无趣,干笑了两声:“如此甚好。魏大人也是朝中股肱之臣,切勿因为小儿女之情,坏了同僚之间的关系。”

    伍谦平不露声色:“魏大人是知书识礼之人,自不会计较此等小事。多谢令狐大人关心,下官铭感五内。”

    令狐绹大概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这让明夷不得不猜测,很多事情,令狐绹是知情的。比如自己差些嫁给他侄子的事。所以伍谦平故意说不能维护爱人,何德何能兼济天下之时,戳到了他令狐家的人,当然,这只是明夷的猜测。

    这番明枪暗箭算是过了,韦澳在一旁看着,不露声色。

    明夷觉得这情况也很有趣,比起令狐绹,恐怕韦澳对年轻一代之间的纠葛更加清楚,毕竟他曾经是时之初最信赖的精神导师。只是现在,他不得不对令狐家多加几层提防,时之初选择了回令狐家,他多年的筹谋落了空。但有一点,他也不担心令狐家对他有任何不利,与令狐绹数十年交情,二人想来互相十分了解。他也猜出时之初的身份,猜到令狐家有隐藏一脉,仅凭这个秘密,他已处于不败之地。

    但时之初手中,也有一个相当的把柄,韦澳现在还不知情,那就是四君子的身世秘密。韦澳当年为何要救下这四个孩子,明夷还不能完全猜透,可以确定的是,这四个孩子身上有李唐皇室的骨血,但却是当今皇帝不敢承认的,论辈分,竹君他们要唤唐宣宗一声叔公。

    联想起李唐王室频繁的王位更迭,明夷大胆揣测,韦澳是留了个心眼,如果当时的光王没有上位。他留着的这几个孩子,或成为他对新王效忠的礼物,或成为他扶持的新君傀儡。韦澳有着极大的政治野心,和近乎疯狂的控制欲,他对自己治国理念得以实施的热情,要远远大于普通的权位富贵。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如果控制一个傀儡皇帝,是最好的选择。

    但唐宣宗,显然不可能是任何人的傀儡。

    明夷现在十分担心的是,韦澳会不会得知四君子的所在,并对他们不利或将他们夺走囚禁。

    目前看来,风平浪静。韦澳那一阵如惊弓之鸟,勒令殷妈妈关闭了竹君教坊,斩断与他一切联系。他为何能放心让殷妈妈带走四君子没有查探过四君子的下落吗时之初当时有没有透露过四君子与承未阁的关系

    明夷心里一阵烦乱,这些问题她难有确定的答案,还需要再细细问过殷妈妈。

    她只是非常确定,那曾经效忠于光王的四虎卫,除了已经被害身亡的缪神医,另外三位已经离心离德。凌占筠依然一心护主,令狐绹以家族为重,韦澳野心勃勃。三人之间也再无兄弟情义,而是互相警惕。

    春善席已经过半,



第七百三十章 婚书
    书房之中,有些昏暗。伍谦平点上了灯,静静开始研墨。

    明夷在他对面坐下,托着腮帮子看着,虽然他这样,脸上还滴着一些雨水的模样,真的格外诱人,但这么兴师动众跑进来,就看他在这儿研墨,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伍谦平研得了墨,郑重其事从一旁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两张宣纸,在明夷面前展开。

    “此乃通婚书,我已签名盖章,按上手印。此乃答婚书。只等你在婚书上留下手印,你我便是受大唐律法保护的夫妻,你就不能随意丢下为夫,一走了之了。”伍谦平将砚台递到她面前。

    明夷看着这两张文书,什么倾慕之致,顿首顿首,都是些套话。之前胤娘成婚倒是给官府递过婚书,到自己的婚事,明夷却没想得起来。只是觉得,这世道,一纸婚书能有何保障胤娘那次,是为了防止叶炘抢婚。自己和伍谦平,并未觉得有何需要。

    “一定要签吗”明夷喃喃道,这种打手印,总让她觉得像是签了什么卖身契,何况,印象里,自古的婚书多是约束女子,却不能约束男子寻花问柳,三妻四妾。

    伍谦平点头:“若不签,你让我如何放心”

    明夷更不乐意了:“怎么我是水性杨花了还是见异思迁了”心里想,见异思迁,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额,所以他要防备着

    伍谦平无奈笑了笑:“你在想什么我是担心,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没有这一纸婚书,该当如何有这个,你还可以有这半个宅子,分我的抚恤银。”

    明夷心里一动,疼得厉害,不想表现出来,嘴硬道:“怎么,没了你我就不能活了么我还有拾靥坊,还能自己做生意。”

    伍谦平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担心你再被人坑骗了,像这次一样,铺子和房子没了,你如何维生”

    明夷没忍得住,眼泪扑簌簌就落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有意外,你好好的不就行了吗不管,我不签,你给我平平安安啊活到一百岁。”

    伍谦平附过身来,手指抹去她的眼泪,明夷抓住他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好啦,我是说万一。有你在,我哪舍得轻易出事。这婚书,你还是签了吧,我更放心些。”他拉过明夷的手,在墨汁中划过,按在两张婚书上。

    明夷由他替自己擦手,仍没停止抽泣,又觉得自己如此失控,有些丢脸,撅嘴道:“反正你就是诱骗我签了卖身给你的文书,都是你不好。”

    “好好好,是我骗了你。你也按了手印,明日我就送去官府。以后你就是本大爷的人了,还不好好伺候大爷去”伍谦平心满意足收起了婚书,挪到她身边,眉毛挑动得极其风骚。

    明夷双手挂上他的脖子:“不行,你也盖了手印,怎不说是本娘子买下了你这俊俏风流的小郎”

    “怎样都好,那就让我好好伺候明娘子。”伍谦平说着,拉起明夷想往无猜楼去。

    明夷将他拉住,指了指楼上:“今日,换个地方。”

    伍谦平心领神悟:“夫人好情致。”

    书房楼上,狭窄的卧房,简陋的床铺,格外昏暗的光线,却让情愈发



第七百三十一章 替身
    殷妈妈没料到这么快又见到明夷。胤娘不在,昨日春善席忙到晚上,今日她又得忙着去结账清账,事情多得很。下午都未必能赶回来。

    明夷料到是如此,这样,更方便她和殷妈妈说事儿。

    明夷一脸严肃,弄得殷妈妈也莫名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吗你可别吓我。”

    明夷闭上门,拉她坐到房里,眉头深锁,确实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韦澳是殷妈妈心头的刺,这刺,插了快二十年了,不碰,或已经麻木,可以假装它不存在。硬要动一下,那都是要了命的痛。

    明夷曾经以为殷妈妈放下了,盼着她和岑伯能老来作伴,安度晚年。可这么久过去,她反而与岑伯拉开了距离,心平如水。越是如此,明夷觉得,她心里越不平静。

    这次见到韦澳,想到其中的关节,明夷才起疑。四君子是对韦澳这么重要的底牌,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但明夷依然相信,殷妈妈对自己的关爱是真的,这种充满共生感、没有计较的感情,是她在这个世界收获的另一份珍贵。

    “妈妈,你和韦澳还有没有联络”明夷决定开门见山,真诚些,这才算对得起与殷妈妈之间的感情。

    殷妈妈像被点了穴,愣在那儿,她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哪怕是当时病入膏肓,以为将不久于人世。

    不用说,明夷已经知道了答案,不免有些痛心:“为什么”

    明夷深深记得,她陪着殷妈妈去洗心谷治病的事,确定在殷妈妈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那个她为之效忠二十年的男人没有出现。她以为,这足以让一个女人死心了,没想到,看似豁达老练的殷妈妈,比她更执着。

    殷妈妈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抿了一下嘴唇:“只是定时会报个平安。我这条命是他的,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是向他汇报四君子的现状吗”明夷清楚,韦澳关心的当然不会是殷妈妈的平安与否,而是那四个可怜的孩子。明夷现在已经无法确定,殷妈妈对四君子的爱,与她对韦澳的深情执念相比,孰轻孰重。

    殷妈妈眉头紧锁,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为了他出卖自己的孩子吗”

    明夷怔住,是,这么多年,她早已把四君子视如己出,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尽一切努力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摇头:“你不会,但是,你怎么能做到”

    殷妈妈露出一丝略为诡异的笑容:“他很放心,四君子藏在乡间,安稳度日。他要的不过也是知道他们身份隐蔽如初,等着他万一要用起这四把利刃之时,随时能用。”

    明夷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相信的”

    “记得我有上八郎吗”殷妈妈提起了一个明夷已经淡忘的名字。

    明夷回想起来,上八郎,除了五郎和七郎之外,其他几位她几乎陌生。但才貌也属万分出众,竹君教坊消失后,城中确实没有了他们的消息。当时殷妈妈说给找了归宿,现在想来,一个两个或许可能,六个都有官家富户收留,这也太不可信了。

    如此说来,极有可能的是,上八郎中,其中有四位,代替了四君子的位置,被软禁在某处,让韦澳十分放心。

    明夷想到这点,双目圆睁,下意识



第七百三十二章 心刺
    有些事情,执着了大半生,正是所谓执迷不悟,不是不能悟,而是不敢悟。悟了,便如同把那把在肉里生了锈的刀拔出来,必定血肉模糊,可能这一口气,就过去了。

    明夷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来来去去男男女女,殷妈妈看了这么多,这么久,无论哪方面都比自己透彻得多。比起她,自己更需要一些指点。

    “妈妈,你说伍谦平,对我有几分”明夷痴痴说道,明知这问题很傻。

    殷妈妈的泪已经干了,浅浅笑道:“这问题,你应当比我清楚得多。”

    “是不是因为,我还有用处”她的声音幽幽的,梦呓一般。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他就会离你而去吗”殷妈妈问道。

    明夷摇了摇头:“不会。”

    这句“不会”是脱口而出的,干脆到连明夷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但很快,她脸上就浮起了笑容。是的,她是真的相信,他不会。或许两人的感情会日益消磨,或许自己远离江湖和商海,无法与他进退与共时,那种心魂的契合会减少,但他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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