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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连山跟随明夷到东屋,翻看那些画页,眼里也有了光:“果然精美无比,定使那些妇人竞相珍藏。”

    “取一些留给我们拾靥坊的老主顾,其它看准了人给,那些爱买红云坊劣货的,不给也罢。”明夷叮嘱道。

    连山点头:“那是自然,我会送去入苑坊、胜业坊、崇人坊的一些王府官眷处,还有平康坊各家花魁。西市周围里坊富人云集,要想送到却不是很容易。”

    明夷闻言倒是一乐,真是人脉无价:“劳烦连山即刻先去西市,找容异坊夏幻枫夏娘子,说拾靥坊明娘子有事相求,将这些单页能送到富商家眷手中,自当重谢。你带上全套脂粉,只当见面礼。”

    连山惊异道:“西市的容异坊连山有所耳闻,这位不明来历的夏娘子神通非常。娘子是如何识得”

    “是邢卿的故交。”明夷也不知如何解释,数了些画页出来交给连山,“巳时那些小郎会来,还需早去早回。”

    连山将画页小心翼翼藏入怀里:“我即刻借马前去。”

    竹君教坊做事还是有模有样的。巳时未到,两驾装饰锦缎的马车已穿过东市而来,车上坠的铜铃铛叮铃铃一路,很是招摇,引得满街围观。

    四位小郎下车时,明夷虽有所准备还是难免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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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夷看得有些发愣,殷妈妈嗔怪道:“你许久没来看我,这厢来,倒似没见过一般。”

    明夷自知失态,窘笑起来:“我这一病,还真是觉着众人都似初见,妈妈莫怪。”

    殷妈妈留意到她手臂的异样,轻轻挽过来,撩开袖子仔细看了看:“愈合还不错,这药膏是哪位名医手笔看来不是一般的方子。”

    “只是家人找的寻常大夫。”明夷捋下衣袖,将金锁取了出来,“太久没来探望,一点心意。”

    殷妈妈看都没看那块沉甸甸的金锁,倒是深深看了明夷一眼:“我也不跟你客气,这金子我收了,给几位花魁娘子分了去。红依跟我说你想让她们帮拾靥坊做些事,不影响行露院就行,能帮上你,我总也是愿意的。”

    明夷听得动容,这几句轻飘飘,里面的情谊不浅,丰明夷也不知哪儿来的造化,能有连山、师红依、刘恩朝、殷妈妈这样为她着想的人。大概,她为人也不是太差吧。

    明夷起身深深行了个礼:“多谢殷妈妈雪中送炭之情。”

    殷妈妈示意她坐下:“只是举手之劳。你我虽境遇不同,我见你总似见到当年的自己,这世道谁都不易。你非池中物,总有一日,殷妈妈还需你相助。”

    明夷亦言辞恳切:“明夷自问非薄情寡义之人,他日如果能用得上的,殷妈妈只管开口就是。”

    殷妈妈捋了捋额发,小心翼翼问道:“你可有为终身打算那事已过去七年,应当放下了。你如今也无父兄在堂,恐怕没人为你绸缪,独自操持拾靥坊不易,身边可有合意人选”

    倒转千年,也逃不过这些话退,明夷叹了声:“我花信已过,难不成嫁作填房妾室恐怕纵使我肯,也入不得他人之眼。”

    殷妈妈也是一脸愁容:“错嫁自然使不得。想这仕途之人趋炎附势,经商之人重利轻义,文人自命风流,侠客草莽不羁,良人实在难求。若肯下嫁,江湖中倒未必寻不着真心。我原以为那伍少尹与你多年相交,他不涉青楼不娶权贵之女,你二人或有机会成双,但到如今还是未有佳讯。”

    明夷对这个多番听闻过的伍少尹兴趣愈加浓厚,也不好表露太多,只打个太极:“若没有真心倾慕又肯真意相待之人,明夷宁愿独处终身,趁现在有气有力,多赚份薄产,不愁吃用就好。”

    “有情有义又如何他若无志气,你瞧不上,他若志比天高,你够不着,”殷妈妈似触及心事,满眼怅然。

    明夷心知这些话不用她搭腔,只静静陪她坐了会儿,饮盏茶,便告退去寻洪奕。

    洪奕一副午睡初醒的样子,见她来,鞋也顾不得穿,蹦跳着把她拽进房:“终于等到你了,再睡下去我怕自己醒不过来了。”

    明夷噗一声笑出声:“整个平康坊最炙手可热的花魁娘子也会无所事事不是应该忙着应酬公子王孙门庭若市吗”

    洪奕翻了个招牌白眼:“别提了,昨晚无聊,从求见的名帖里找了几个名衔大点的,一看人,不是肚满肠肥就是头发花白,挑了个白净年轻点的,说是什么直学士,我倒想看看学士还有直的弯的之分吗结果一晚上对着我唧唧歪歪念些拐弯抹角的艳词,还想动手动脚,被我赶出去了。自己生气了一晚上。”

    明夷揉一揉洪奕的一头乱发:“委屈你了,实在不行就赎身出去吧。这里毕竟开门迎客的,你躲得过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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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定了人,明夷给其它四位送了些胭脂水粉,请她们各自回屋。只剩了洪奕、葵娘和绫罗。三人站一起,真是各具特色,难分伯仲。看得明夷喜上眉梢,活脱脱三位代言人,必要笼络在身边才是。

    葵娘一副怯生生模样:“红依姐姐与我说过,只是葵娘还不是十分明白,明娘子要我们如何襄助”

    明夷将三种胭脂分别放在三人手中:“这是我拾靥坊三款胭脂,可有用过”

    绫罗看了眼手中小盒:“常用,尤爱桃仙醉。”

    洪奕接过话茬:“明娘子是要我们三人各自为一款胭脂代言。”

    两人一脸茫然,明娘子只得费力解释:“可听过文君当垆卓文君当垆卖酒,以其才貌之名引得客似云来。卓文君可谓此酒肆的代言人。三位气韵美貌与拾靥坊三款胭脂相得益彰,代为展示售卖胭脂,便为胭脂的代言人。”

    葵娘仍云里雾里一般,绫罗已了然:“明娘子是需要我等使用胭脂,并持货物向往来宾客举荐之意。”

    明夷一脸赞赏,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人,尤其绫罗,与寻常的花魁娘子不同,气质冷艳,自有内秀。

    明夷点头:“明日便劳烦三位到拾靥坊相助,此三款胭脂售卖所得皆归三位娘子所有,作为答谢。”

    葵娘如孩童般雀跃:“姐姐说的可算得数那岂不是比在行露院营生更好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

    “若天天如此,拾靥坊还不得都赔了给你。”绫罗嗔怪地瞥她一眼,眼里的冰霜化了点,对葵娘有种如姊如母的疼爱。

    葵娘吐了吐舌头,模样儿讨喜之极。看得明夷和洪奕都心头沉重,料不过一年半载,这娇俏模样天真神采便不可得了。

    再看绫罗,也是眉头深锁,问道:“为你上头的那位王校尉最近可有来过”

    “未曾。”葵娘神色黯淡下来,过好一阵才又挤出笑容,“殷妈妈说他留的银子还有,所以没让我接客。他……大概事务缠身,过两天会来吧。”

    绫罗轻轻把葵娘的肩膀揽过来:“他若来了,你定要苦求他赎你回去当妾室。王校尉虽然只居六品,毕竟还年少,前途可期,你也好有个归宿。少年郎君本就多情,你又只伺候过他一人,兴许是会帮你赎身的。”

    明夷与洪奕对看一眼,都是一样心思,看来殷妈妈已是尽力在为葵娘筹谋,希望她能觅得良人,才放任她没有继续接客。但有没有这造化,还在男人身上。

    葵娘听了绫罗这番话,笑得甜美:“明姐姐你一定要多给葵娘机会给拾靥坊去帮忙,若他来了,赎身钱不够,我也好有些帮衬。”

    明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明日之后,葵娘白昼也到拾靥坊来帮忙,卖出多少我给你分三成。”

    葵娘雀跃起来,孩子一样扑到明夷怀里:“明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绫罗看着,终于对明夷点了点头,露了点笑模样。

    葵娘又转向绫罗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绫罗姐姐可有中意的人”

    绫罗眼里没有了笑容,嘴角勉强扯动:“姐姐早就没这心思了。风尘之中,最忌日日巴望从良,越心急越目盲。花街柳巷之中,多的是一亲香泽之后还惦记你体己钱的无赖汉,哪有几个堪称君子。”

    葵娘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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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夷听得洪奕说她心重,一时不知是何滋味。沉默半晌,自嘲道:“谁让我们没修得好命,穿到富贵人家,每天只需要在深闺里幻想个如意郎君。”

    洪奕见她走了心,不忍,过去搂住她的肩:“还不是太坏,至少你还有我,”

    明夷拍了拍自己的手臂:“身体健全,脑子没坏,你还有一张倾国倾城脸,我们也算抽到了上签,其它就靠自己这双手去赚吧。”

    洪奕也学她拍拍手臂:“你还有我这双手呢,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那么辛苦。”

    明夷眼眶有点发热:“我可不忍心你应酬那些龌龊男子,你帮我做好拾靥坊的代言也是一样。”

    “放心,最多让摸摸小手,搂搂小腰,我也不损失什么。只是不能再如此懒散了。否则再过几年,恐怕一文钱摸一下都没人光顾了。”洪奕自嘲着,再潇洒也逃不过女子对老去的畏惧,何况在一个十五六岁已经出来讨生活的年代。

    明夷不想两人继续纠缠于此,而后抱头痛哭韶华易逝,忙拉她出门:“时间不早了,还得赶去西市,你找殷妈妈借马车去,我再找邢卿约定明天的事。”

    邢卿听她简单说完,一口应承,恰好他也闲极无聊,跟着一同去西市当个参谋。

    三人一车,对外界的景致都没有太多观赏的心思,马蹄踏踏,难免颠簸,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马车里的安静有点尴尬。

    明夷责无旁贷要找些话题:“邢卿的新曲可有取名”

    “未曾。”邢卿摇头,“作词取名实在非我所长。”

    洪奕哼唱了几句:“谁家女儿罗扇扑流萤,何处箫声弄月扰梦清,红烛如泪桃花腮泣血,琴断茶凉独守冷画屏。”

    “既然是胡美人所唱,不如就叫美人吟吧。”明夷随口一说,也并无太多心思,满脑子都是如何用胡美人把红云坊的产品比下去。

    “洪奕,如果我想比彩妆优劣,怎么做好”这种问题自然是要丢给擅长之人。

    “这还不简单画个半面妆,一边用劣品,而后洒点水,看它晕得跟鬼画符似的。一边用自己产品,做好定妆,优劣自出。当然手法也可做些手脚,半面俗艳,半面自然。”洪奕模特出身,也有直播经验,这点事情不过是小小手段。

    邢卿听得有趣,插嘴道:“这倒应了南朝徐妃半面妆的典故,休夸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妆。那此曲不如叫半面红妆,也有意思。”

    两个现代女子随声应和,不知就里。

    西市正是一天之内最后的繁华时候,胡商的吆喝夹杂着各种奇怪口音。选了一家胡服店进去,扑面的西域浓香,令人目眩。衣衫皆是朱红翠绿,配着金闪闪的鎏金首饰,目不暇给。

    邢卿不便入内,与马夫前去容异坊歇脚等候。洪奕已迫不及待挑了两件去试。

    明夷从不怀疑洪奕的品味,一旁的胡商也连竖大拇指,说这是他店里最好的两件。明夷皱了皱鼻子,这意味着是最贵的两件罢了。

    洪奕换了衣服出来还是让明夷眼前一亮,第一件是金色为主,上身金丝绣成的紧身短衫,镶嵌着红绿色宝石,极尽奢华,下身金色舞裙,下摆极大,轻轻旋转如金色波涛,配着脚踝的金色铃铛,听觉视觉都是满满的冲击。

    明夷左右端详,总觉得衣衫虽好,有些喧宾夺主,要想突出脸妆更加困难。便让她换第二件。洪奕有点不舍,还是听话去换衫。

    第二件就是明夷想要的那种,果然非同凡响。

    艳丽的桃红短衫,镶着金边,短短的,露出水蛇般腰身和形状完美的椭圆肚脐。下身也是艳桃红的丝罗宽松长裤,腰间的金绣带挂下正红色的几片轻纱,走起来如微波荡漾。肩上斜挂下同色红纱,半遮玉臂,更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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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挽唐》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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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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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三位花魁带来的噤声与低语都抵不过邢卿走下马车时掀起的一片惊呼。

    一身雅绿色的交领罗衫,隐着远山纹,腰间是墨绿色绣银色水波的腰带,外披着薄如蝉翼的浅灰色开襟丝袍。完整的一幅水墨,薄雾罩远山,山色映微澜。正配得上他世外仙姝般的容颜。

    唇不点而朱,似笑却非笑,面如傅粉,不逊几位花魁,若论精致,恐怕还胜一筹。眉间若蹙,眼泛水光,却无妩媚气,直是好少年。手捧古琴,长发垂肩。

    围着连山的女子又一窝蜂涌来,被他清冷气质所阻,只在三步之外遥遥相看。自此,东市半条街已被执画页前来的女子们堵了个水泄不通,再加上看热闹的人群,蔚为壮观。

    车夫将琴桌琴凳搬了下来,摆放在拾靥坊门口。邢卿将琴小心翼翼摆好,整理一下长袍,翩翩然坐下,只几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已让围观女子掩面羞作一团。

    明夷将三位花魁引入铺内,清了清嗓,站到邢卿身旁。

    “多谢各位莅临拾靥坊重开盛典……”刚一开口,明夷已觉失策,此时并无扩音设备,现场人多口杂,声音被淹没在众人交谈之中。

    正窘迫,一阵琴音响起,顿挫激昂,响彻里坊。人声逐渐稀疏,琴声也渐渐轻柔,如枕边细语。明夷只觉得内心清静,心知邢卿运用了内力使然。果然,整条街寂静起来,人人面色沉静,如痴如醉。

    恰是时候,明夷继续开始:“今日拾靥坊有幸请到长安三大花魁为我三款胭脂代言。桃花醉、牡丹羞、胡美人,凸显女子如花美貌,更称得上名媛淑女尊贵身份。”

    明夷示意葵娘上前,将她手中胭脂轻轻点在两颊,晕开:“牡丹羞,一抹羞人红晕,重回豆蔻年华。”

    葵娘少有面对这么多人,脸上愈加羞人答答,娇艳无比。人群中一阵骚动,少妇们跃跃欲试。

    接着是绫罗,耳鬓处加抹桃花醉:“人面桃花,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点红妆,良家淑女自可艳压花魁。”

    绫罗媚眼一扫,发出惊叹之声的多为男子。女子们虽面露鄙夷,却也不免心痒难当。

    “今日购买任意胭脂,即送口脂一盒,买三款胭脂,送妆粉一盒。凭手中画册,可登记成为拾靥坊首批会员,当日赠送胭脂试用装,后续更将获得免费试用拾靥坊新品资格,请至店内购买登记。”明夷扯着嗓子未说完,店外女子已蜂拥而至。

    连山在柜台张贴好会员入会的告示,忙着给众人结账登记。葵娘见他忙不过来,也主动去帮着登记。

    明夷见连山与葵娘并肩模样,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如果葵娘那位王校尉从此无踪,撮合她与连山也是一对好姻缘。虽然葵娘出身青楼,但个性纯良,青春美貌,配连山总也是一对璧人。只看连山那边如何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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