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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终于借了蝶儿的力,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膝盖上一痛,整个人瞬间佝偻起来,蝶儿感受到蝶儿压下来的力,惊声道,“姑娘可是摔坏了,奴婢去唤人来,这样硬走是不行的。姑娘可不要逞强,伤了身,日后坐挫磨的可是姑娘自己。那是无人能替得了的。”
无忧却将蝶儿扶住的手也抽出来,“哪里会不行,我没事的。”
才要迈步,衣袂被人携住,从衣袖上望到那人脸上去,鸣棋一脸的无可奈何揶揄她的神色,“怕你用这个,渲染我们王府无情无义,所以才帮你的。”下一瞬,无忧惊吓地发现已经被这人抱离了地面。妥妥地抱在了怀里。
想要大叫让他放下,又觉得时间地点都不对。所以只能肃正脸色,“多谢大世子宽怀雅量。不过我真的没事。能够自己行走。”
他一脸讽刺,“那你就让我抱吧,这只是宽怀雅量。感觉不抱都对不起这几个字的存在。”
“可王府人多眼杂,会有人闲话。”她还在说,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阳光下面。她慢慢住了口,从始到终,她都只是一个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人。即使看天上的明月也会觉得是比从前那时小了,暗了,一切不过是命运所致,但她,终是要争一争的。
*****
放开焕离的手时,善修只觉得自己身上箭伤的地方又剧烈人作痛起来。这次负伤,伤口处一直没怎么长好,也一直疼着,可也有几次像忘了的时候。他曾经细细回想,那种忘记疼痛,一切静好的时光,好像一次是在王府与鸣棋比剑,一次是在府门前赶走文无忧。
他皱了皱眉,在想两者的共同点。是文无忧,两次都见到了文无忧。
这次也是,本来因为箭伤倚在书架上,似乎是因为她进来下意识屏气也缓了痛,都要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现下拉了离儿出来,才觉得伤处又痛了起来。
焕离看他神情,就知道是伤势又发作了,忙拿出随身带着小黄瓶,倒出两粒药来,“哥哥就说,世子是要向皇上说明伤情的,可怎么就是一意耐着,还不让我随着带药,现下又痛了吧。就是再不爱,现下也只得是天天吃药。从前不是还说离儿,吃药是为了不吃药这样的话么。如今到了哥哥自己身上就全忘了。”
善修看了一眼那药瓶,“离儿从小不爱吃药,这会儿上也能教训人了。”
见他吃下药缓了一些,焕离才有些担忧地问,“我刚刚是过分了么,我让她跪下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她那张嘴才不饶我,可刚刚偏偏就跪了。我又有些受不了了。”
善修一时噤了声。眼神只是望着,目前的廊柱不出一声。
焕离细细观察了一会,以为他是默认了,又觉得有些委屈,终于忍不住问,“世子哥哥也觉得离儿是个坏姑娘吧。那么落井下石。想想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还那样对她。你们男人都会喜欢可怜巴巴的女子,她就一直可怜兮兮的。”
那个身影零落委地的影子,一直善修脑中不断地跪下去,跪下去。看得善修几乎要气喘起来。焕离察觉他脸上表情不对,靠近看过来,善修像是怕她从自己眼中看到什么一样,躲闪开,“女儿家的事,哪有问哥哥的。”
将一直有些惊魂未定的焕离交还到她哥哥手上,转身要去艺园,刚刚出了门,下意识向那边的藏书阁方向上看了一眼,正看到,鸣棋抱着无忧走下来。
鸣棋经过他身边,“不要赋予无意义的想像。”说完,低头锁了锁眉目,“这么一看还挺美的。不过即使想想像什么也是我来想像。”
无忧看到善修面容一僵。想自己的无状都让他看得全面了,今后也倒是省事了。说不上是喜是乐。只是觉得他目光奇怪,竟像是动容之中的怒气冲冲。后来又想,也是,就在今天,她又得罪了一次焕离。那样还未被疼撞到过的女子,会怕了她吧。
很快彼此错过。
无忧知道自己有些羡慕焕离的福气了,焕离的确是被自己吓到了。在亲人的爱护下长大的焕离,满目里只看得到冰雪莹沁,恐怕只看一眼自己眸中释放出来的哀戚,就会被吓到。
从前,无忧也许会接受不了自己已经低人一等这样的事实,可现在即使让这卑微在眼前鲜活表演自己的痛处,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在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自己也不会强求别人,凡事唯能求诸于己。何况,那些伤在她身上的痕,本就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她早厌倦了掩饰。
看鸣棋意已决,也不再挣扎,一任他抱着。
下了廊榭,鸣棋直接走向门禁。打发门人在外面守着。将无忧抱进去。
放下,想要迈步出门,又回头看看她,“来这里,你也看得出是为你好的选择吧。”
那语调轻轻,似乎现在才是救了她。
无忧目光轻上他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略略定了定神。





金枝夙孽 第六十五章 惊变
从前,无忧也许会接受不了自己已经低人一等这样的事实,可现在即使让这卑微在眼前鲜活表演自己的痛处,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在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自己也不会强求别人,凡事唯能求诸于己。何况,那些伤在她身上的痕,本就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她早厌倦了掩饰。
看鸣棋意已决,也不再挣扎,一任他抱着。
下了廊榭,鸣棋直接走向门禁。打发门人在外面守着。将无忧抱进去。
放下,想要迈步出门,又回头看看她,“来这里,你也看得出是为你好的选择吧。”
那语调轻轻,似乎现在才是救了她。
无忧目光轻上他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略略定了定神。
“谢世子体恤。”无忧平静的笑意中掩不下绵延的痛楚。但那笑意已是好看。
蝶儿其实放心不下姑娘与大世子独处,但左右想想姑娘膝上的伤并不能由着姑娘好强,还是赶紧去外面找等着的马车。
留无忧与鸣棋一双大眼瞪小眼。
无忧抬起头,看到,鸣棋研究似地望着自己。
半晌,那目光移去。无忧也低下头,轻抚自己的膝头。自己心上的痛已不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大家都是瞧得清楚的。她不知道在她身上,他要研究的还有什么。如果真的有,也是大公主为何会召她来身前的疑问吧。她确实并没有太多用处。
听到门帘打起的声音时,鸣棋已经走了出去。
见那帘子落得实了,脚步也去得远了,无忧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窗棂半晌,才感觉出膝上的痛。可依然放不下焕离说的话。那是她心中不能说破的伤。虽然一直劝自己看开,可是年幼的弟弟如何能弃。但有一线生机,自己也要拼尽全力为他争取。
*****
到了正午时分,才躺了一会儿的无忧又坐了起来。
蝶儿陪在一边绣花,见状心疼道,“姑娘膝上都摔青了,略躺些时吧。明日里还要去习字呢。不得养呢。”
无忧向外看着天色,“三姐姐要去见人了吧。”
蝶儿道,“就知道姑娘惦记着呢,可是姑娘又能帮得上什么,前面的事情不说,现在就是剩下两厢情愿了,别人都是帮不上的。”
无忧摇头,“事情还搁在虎口呢,等到咬实了才让人放心。”
说完,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又催着蝶儿为自己重新梳洗。
很快收拾得妥当,扶关蝶儿的手勉强行走。虽是用了药,还是痛得有些呲牙。
缓缓走着平稳一下心绪,方略觉得好些。
并不去六姐姐她们说的地方,而是一个人隐在山石后面观瞧。
听着有生人说话,更掩进一个身位。将自己仔细藏了起来。
待得声音略远才稍稍探出头去,是位陌生公子,暗合心中想像,背影已是修伟,如此,更替三姐姐燃起几分期待。
这样想来,心上略略宽了宽。远远瞧见三姐姐在阁上坐了,是要抚琴了,到目前为止,一切皆称得上是顺遂。心中不禁感念神佛,三姐姐受了太多的苦,想来是修得够了,眼下这就要好起来了。这泥潭能出来一个是一个。
才要转身去了。忽听得一声巨响,看时好大的烟气从三姐姐坐的阁上飘出。
本来略有宽慰的无忧,脸色顺时变得有些青黯。烟气也在这想到什么的一刻变得浓郁,渐渐遮天蔽日。
转刹已经想到什么,但觉心血洞穿身体一般,大喊着,“三姐姐!”向那高阁冲了过去。
膝上那痛带得脚步有些蹒跚,有几次都险险扑倒,蝶儿惊得跳了起来,也紧紧地扑扑撞撞追过去。
浓烟散布了周天,不用通信,高阁之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连六姑娘她们也都赶了过来。无忧本绕了远,脚步上还带累,来时,六姑娘她们是早到了的,正揪着一个从上面下来的家人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有些支吾被六姑娘一个瞪眼吓住,如实道,“是五公子放了大个的爆竹惊得五姑娘发了病。”
无忧听得清清楚楚,头上晕乎乎的,自己的弟弟就是这府上五公子。早配了苦寒之地,可家人怎么会犯这样的口忌。
六姑娘也马上不愿意了,“你在胡说什么,五公子去了哪里,你不知道么?”
那家人惊惧道,“这里面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可是放爆竹的确实是五公子,光禄卿家的公子也在上面,这些那位公子也是亲眼所见的,奴才绝不敢信口胡说。”
那话音才刚落下,已有一个人影从高阁下冲下来,只见那人冲破爆竹的烟火光气,怀里抱着一个人冲将出来。似乎力气不济,还堪堪摔倒,被两厢围绕的人群扶了一把才稳住。
无忧发现,被抱着的是还在抽搐中的人是三姐姐时,也顾不得许多冲了过去。
这人峨冠博带,正是光禄寺卿家的公子。
大太太手段果然毒辣。
三姐姐一定是被这爆竹声惊吓,犯了抽搐之症。
事情再明确不过。刚刚有人提到贤儿,让无忧还悸在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诡异的说法还是挂在心上。贤儿根本不会在这里。可那家人的说法总绕在耳间。
再抬头,正看到有几个家人扭住的小孩子正是贤儿。在场的人无不惊异,本该远配边疆的人,现在却出现在府中,怎能不让人诧异。
赶过来的管事,赶紧命人将贤儿带走,又一应地训斥下去不叫讲闲话。
无忧反应过来,那却是贤儿,泼出命去追上去,却叫管事拦下来,“七姑娘,老奴这样做,也是为了五公子好。”
无忧定了定心神,止了动作,抬手抚了抚乱了的发髻,勉强从容下来,问道,“文叔可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管事道,“七姑娘听老奴一言,这些事候爷都自有打算的。”
打算的意思是,这本来就是爹爹做的。贤儿他并没有去配去边地。而是给藏了起来。可既是做了如此艰险的事,却又何不仔细谨慎些。




金枝夙孽 第六十六章 不曾
无忧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地追上前面被人拧着带走的贤儿,却叫一直等在一边的管事给拦下来,无忧勉力向前却始终不能挣脱管事,于是转头看向他,目光中有不竭的疑问。
管事不用七姑娘真的问出来什么,已经低下头去,恭谨出声,“请七姑娘相信,老奴这样做,也是为了五公子好。到底能不能救出五公子,并不在这一时之上。”
无忧用力瞧着管事,心里已经想到了他的背后是谁,可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背后是谁,才不能相信他的话。除了权势,那人并不会做太多。定了定心神,带了丝轻蔑,问道,“文叔可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文叔一早就知贤儿在京中,那为什么还让这一切发生。”
管事并不抬头,依旧恭谨道,“此事,实属事出突然,并不是在人预料之中,但七姑娘听老奴一言,这些事候爷都自有打算。”
打算的意思是,这本来就是爹爹做的。一切果然让她猜中。贤儿他并没有去配去边地。而是给藏了起来。可既是做了如此艰险的事,却又何不仔细谨慎些。还不如不猜中。又看了管事一眼,不再出声,脚下并不再出步,可心中的惊怒却一直横在那里。向人们带走贤儿的路上一意瞧了很久,才听了蝶儿的劝回转。管事在她身后躬身,她快步离开。
****
蝶儿照着无忧的意思打来了些凉水。又拿来了手巾,在一旁侍候着。之前想好的要劝给姑娘,让她宽心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忧上扑了好些凉水,才觉得呼吸不那么灼热了。
见无忧流下的水珠子也不擦,只是扶着盆洗喘着气,知道不能不说话只任着姑娘一意胡思乱想。蝶儿一点点在边上用手巾给熨着,“公子的事,姑娘还要做长远计,万不可现在就忧恼毁了身子。”
蝶儿说得不错,自己的忧与愁又有何用。自己也暗自劝着自己。可怎样才能心无芥蒂。
目光凝着窗外,“贤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他是这府上最老实的孩子。没有害过一个人,却要因为大人们的勾心斗角在这权力的漩涡里面起起伏伏,会伤到的。早就知道那人不会去救贤儿,可也总是抱着那样的希望,总想着这世上的父母皆是一般,又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心疼,可是你看人心就是不同。”越说越觉得心上发寒,可是却也觉得整个人渐渐镇定了下来。
这样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从前也是如此吧,没有伤心是因为不相知。现下伤心已过,倒可平然面对一起。比一直蒙在鼓里好得多了。重新拿起蝶儿手里的毛巾好好擦了擦脸,“我要忘了我是谁的女儿,在这世上,要想得到一切,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大难都已经遭了,又何惧这些小小苦处。贤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一定会想到办法来救你。”
扭过头时看到蝶儿眼里,惊忧,与心疼,无助与忍都结在眼底,拉住她,“一切总会变好的。就算是有一分的可能也要相信,要不然,怎么办呢,就只得任人宰割了,那才是最痛苦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而用力的点头。
本来想要去看三姐姐,可是大太太阻着,连老太太也给劝了说是怕惊了神,一直也没有看过三姑娘。七姑娘也不脱衣服,一直坐在床边呆呆地等,好歹到了半夜时分,给各院传过话来说是三姑娘已经稳了神了。现下睡下,才算了一点心头事。可贤儿始终是无忧下不去的伤。也总是一时劝得了自己,一时又骗不了自己。明知道,就算是假的,也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可有时,自己真的就是骗不得自己。
一夜睡得迷迷糊糊,还从梦里惊坐起两番,早上起来又用凉水扑了脸,才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进去时,看爹爹与几位叔叔也是在的。就知道是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台面上说说。
大太太衣服穿得素气,气色却是上佳,此一番她占得了先机,手段玩得漂亮,当会喜欢得不得了。而这样的心绪,却不能为人瞧出来,是以只是拿着服色压着,就只是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当真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的。
大太太见老太太饮茶,赶紧起身上前扶侍,罢了手,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无忧,“无忧看着脸色不好,怎么还穿得这样少。”
无忧本耐着烦瞧这张脸,现下见话儿递过来了,也只得挣扎着平静道,“早上用了热饭热茶,身子上见了热,便少着些。又让母亲惦念,实是无忧的不是。”
三太太看了一眼无忧膝头,“怎么瞧着走路有些别扭,可是扭了脚了不曾。”
无忧笑答,“昨儿个在大公主家下楼梯时,绊了一跤。”
大太太抚了抚袖道,“你们姐弟、虽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便是一行一动也忧在我心上,偏偏你爹爹不信我是个能当好的母亲,凡事都还瞒相于我。便是贤儿,我还忧他哭了笑了,哪里知道他人还在京中,这等事,叫我还有如何说。”语罢已然盈盈有泪。
无忧已是站起身,劝道,“母亲且过伤怀,还望以身体为重。”五姑娘已经扑进大太太怀里,“娘亲,倒是小孩子心性,如何就掉眼泪了。”
大太太展了展泪,道,“娘亲不为别的,只想着是娘亲无用,贤儿还在京中,却没有递过去衣食,抚养他长大,听文叔说是长高了不少,却也见不到面。那孩子从小有了如此的不足之症,我一直是远远帮着,只想着那样反倒能让她们母亲舒服。但是自打妹妹出了事,我却一样地帮不上什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愧疚万分。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为人妻,为人母的做事脑子不灵光,瞻前顾后地想不分明事情,又助不上候爷的力,现下是连孩子也养得不好了。”




金枝夙孽 第六十七章 讨怜
无忧说毕了,站起来向老太太行礼,再向大太太并着三太太一并行礼,“是无忧行止不周。”
老太太摇了摇头,“都是好孩子,近来府上确实是有些闹腾,孙二家的昨个儿还和我说,是不是流年不利,荐了几个术士,我看着咱们府上也要用一用了。这些事情上不可全信,也是不可不信的。”众人皆是齐声应是。无忧状似无意地看向大太太,此时虽然没有言语,表情上倒是生动,似是一直戚戚然。贤儿的事,她到底是抓得了把柄,纵然那人不爱贤儿,可于这名义上,贤儿的一切事都只是跟他有关。大太太更会是怒火中烧,此时不过是顾忌着面子,细细咬牙忍着,可也是耐不得多时的,几句话上下来,必是要大闹一场的。
后来,还是五姑娘见着大家都只是沉默,开头问的贤儿。
正在喝水的老太太顿了顿,又继续喝着。
那厢里,大太太展了展泪,已经接过话头道,“贤儿也在京中,我这个做娘的却连一分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真是要想煞人的。”说完,已经有些嚎啕之状了。
五姑娘吓得站了起来,“不管怎样,贤儿还是无恙的,倒是自己又闯了祸,要人为他开脱呢。”
大太太到了此时,已经哭湿了半方帕子,抬起头来,一边抽噎,一边句句清楚道,“娘亲不为别的,只想着是娘亲无用,贤儿还在京中,却没有递过去衣食,抚养他长大,听文叔说是长高了不少,却也见不到面。那孩子从小有了如此的不足之症,我一直是远远帮着,只想着那样反倒能让她们母亲舒服。但是自打妹妹出了事,我却一样地帮不上什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愧疚万分。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为人妻,为人母的做事脑子不灵光,瞻前顾后地想不分明事情,又助不上候爷的力,现下是连孩子也养得不好了。”
大太太这一次手段确实高明,本来是要向候爷兴师问罪,却是风格一换,演了一出负泪自请罪责,估计连着文安候与老太太都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再不好说出什么。明明句句字字都点指着候爷没有将贤儿的事、知会于她的生分之处。且又婉转不着痕迹地先行自责。
老太太先时备下的主意已是无用。
堂下几个姐妹倒尴尬起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大太太向候爷问情,向老太太讨怜的时候,不是她们这些小辈们该听的。都已感觉出来,这个时候不该留下来看的,有心此时起身离去。可是无论老太太还是候爷,都没有打发她们几个走的意思。又一直不得时机请辞,也只得微微垂头,个个温柔恭谨相陪着。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地做个好好木头人。
无忧再去瞧老太太时,老太太脸上的之前一时惊叹的表情,早已经换过了风清云淡。大太太这出婉转兴师问罪,虽然一时之间占了上风,可是老太太的地位始终是主动,又见惯了场面的,倒也接得下来。
无忧估计着,老太太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个警示全家的机会。平日里连着三房与四房,家里外头行事上,虽不是最得意的,但是小动作上也是不少,而今借着大太太这一出,也是要给他们瞧瞧眼色。寻常日子里不好说的,现下也借机说得了,天长日久嘻嘻哈哈得惯了,倒是怠慢了不少的规矩。
老太太如何不懂大太太先时这一出贤妻良母的表演,自然要给足她面子,让她哭上一时半刻,才出声止了,接下来借戏唱戏,向候爷道,“你媳妇本就是个大气的人,才容得下妻妾平分秋色,这么多年,我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不成体筒,还不是你这为夫的欠了考虑。但说到底,也是体量着你,还一径揽了不是去。”堪堪几句话,点了大太太的用意,也指了她的错处。句句圆融,见得长者功力。
候爷起身向母亲行礼,“都是儿子顾虑不周,才兴起祸事。”老太太向倾月使了眼色,倾月会意,过去扶了还在抽泣的大太太,递上帕子,又抚着背,“大太太的好,在这候府上下谁人不知,如今怎么自个检讨起来了。让人听了揪心揪肝地疼的。”
大太太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听着是数落候爷的不是,温文劝慰自己,其实也是在敲打着自己,当下返魂了一般如常恭敬起来,“媳妇本就有不得当的地方,平时也不会这个样子,不过是瞧见了贤儿,才一时乱了性子,那孩子可怜,从前能安然,也全亏了皇上体恤,而今给光禄家公子知道了还隐在京中的事情,让人心下着紧。又况着三丫头一桩事,也让人放不下心来,媳妇一时忧虑过甚,才失了体统。”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担忧地看向候爷,候爷一时也是面现忧色,但见母亲望着自己,不免要振作精神道,“此事的确是儿子疏忽了。今日里本是好事,却阴差阳错至如此地步。扰得母亲担心,儿子不孝御家无方。”
大太太见他那样,又心疼起来,“都是夫妻,我原也不是计较什么,但只是贤儿这一出,伤了三丫头。母亲与候爷俱是知道,那孩子打小便是心思细重。如今这样的病事,被心上之人知道,难免又要多想上几分。这一次,终究不是什么头疼脑热,只怕光禄卿家的公子,终究也要挑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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