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这位郡主性子刚烈,会看不得那些龌龊之事,也绝对不会像大公主隐瞒。正是绝佳人选。
听到前来的脚步声,赶紧回神,瞄过去,一眼见是弥姑姑,并不再上眼,已经躬身行礼。
弥姑姑还礼,“我正在寻女差,女差就来了,真是好巧好巧。”她微笑道。
无忧半抬头应是。
弥姑姑扶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起来,“太子与郡主的事,说话就到眼前了,女差去缎庄看看吧,郡主的新衣也该早打点了。”
无忧有些奇怪的看向弥姑姑,府中的供给向通道内廷,丝绸珍宝无数,为何又要向外寻?弥姑姑当然明白无忧眼中的奇怪,也并不隐瞒,“郡主闹着脾气,拿过来的布料,烧的烧,撕的撕。今日她出门,你也悄悄出去,再多置些做个防备。”
无忧被点通,赶紧点头应下。她想见倾染染一面,正常出去,当然不行。
抬眼,王府的马车停在眼前,弥姑姑向她指了指,“坐车过去吧,就好,快去快回。”
无忧向弥姑姑行礼后登车,
“姑娘的意思是倾染染等在布庄之中,而大太太的人,一看是王府的马车,就会放弃盯梢吗?”芝儿有些想不通的问,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他们都很聪明,也都正盯着我,早知道就应该穿件儿新衣服的。”
说完还伸出手,掠了掠鬓发。
芝儿惊得瞪大了眼睛。
嗯,是的,无忧现在,前所未有的痛快,因为整个过程顺利得无可挑剔。
进入绸缎庄,掌柜摒退了所有人之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密室之中,倾染染闪身而出,“我该谢谢女差了呢!”
那嗓音轻轻,如一缕画魂淡进的墨境,像是随时能浸水化开一般。
“世子现在可在密罗庄?”无忧并不拖延,直接开口。
倾染染点头,“又会同每天一样呆上一整天,今日王府事繁,大公主才容世子如此放纵,女差可要帮我早做打算。”
无忧日常淡话一般,“今日就是机会,旖贞郡主前往国寺上香掌灯时分回转,郡主您可派人来此鸣冤,就说是世子欺负了郡主,旖贞郡主性子急清透彻,必会前往,为你打抱这个不平。”
倾染染眼中的惊喜近在咫尺,几乎要因着这道惊喜痛哭出来,“我听错否,盼了太久,久到几乎不敢相信的事,机会是真的来了吗?”
无忧目光落在鲜亮的绸缎之上,“郡主一向福慧过人。”
一瞬不知何来的酸涩,漫过四肢漫进血肉,最后就攸归在心口。
伸手抚过,质地密实的布料,就感觉到那柔滑之上的刺痛。心头上的酸涩,是因为鸣棋吗?连她自己都止不住要这样问,她的酸涩是痛,是妒?还是意难平?她已经分辨不出这些,仿佛是硬生生吞下一根刺,她才能如常,不带出情绪的开口,“这一出,环环相扣,郡主且要在掌灯之前处理好一切,莫大意了。”
倾染染一笑,似有百转千回的风情在她眸起落,“嗯,我会在那旖贞郡主到来之前,出现在世子的床上。如果足够幸运,还能成就好事。诞下大公主的长孙来。”
他语音通透,却字字如流光飞矢,瞬击在无忧心上。
有冷风一瞬回旋,吹透了她周身。那如同摘走心肠的痛,如风汇聚。来自何天的恐惧,似乎直沉进每一丝血肉之中。
明明达成了她的算计,救出蝶儿,怎么又会觉得生生的绝望,就像是在空空的心上积了霜,又下了雪,最后在
再泼上滚滚的热油。(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零二章 打抱不平
第二百零二章
倾染染语音通透,却字字如流光飞矢,瞬击在无忧心上。
冷风一瞬回旋,吹透无忧周身。如同摘走心肠的痛,如风汇聚。不知来自何天的恐惧,直沉进每一丝血肉之中。
明明达成算计,救出蝶儿,怎么又会觉得生生的绝望,就像是在空空的心上积了霜,又下了雪,最后直泼上一道热油去。
她几乎有一刹那,禁不住这生生的痛。过了良久,终于在布料上抽回手去,“这匹真是好看,选给郡主吧!”
抬头,已经忘记,到底指的是哪一批?眼风终于渐渐坚定。那些不过是红尘虚妄的迷恋。
早已明确知不会有那样的幸运。伤来何用?
挑眉时,看到倾染染的笑靥,脑海中闪过的场景,是新新雪后,鸣棋投过来的望眼,穿过假山,池水倒映进她眼底。是她上了大公主的当,拿了皇上金带就要陷在泥淖里,他飞驰而来的尘土漫天。回忆细细吻着那些过往,湖水一样淹没眼前的一切,他嬉笑向她时,空气温暖干净,连他主宰的怒意都变得可贵。
倾染染亦出指在那光洁布料上划过,从前到后,几番,才开口,“女差好似总是悲伤!”
话未完,又笑出声来,“过多了解,显然不是我们之间需要的关系。我只需要想想,如何报答女差对我的厚意才是。”
“无忧只盼郡主达成所愿。”无忧出语将她的打断。
然后,重归正题的无忧,卡着掌柜踏出门槛的时刻走出密室,倾染染如同鬼魅再次消失不见。
看着下人门将布料一匹一匹地抬上去往绣庄的马车。无忧回身对掌柜,道,“听说,帝都最好的绣女都出自贵庄!”
掌柜殷勤回着,“承蒙女差抬爱,小的会让她们精选各色绣样。”
无忧微微一笑,“所有布料都绣上一样的鸳鸯合欢图,全做成一样的样式。”
掌柜的听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差是说所有的全都一样吗?”
无忧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哈腰,“小的明白。”
重新坐到车上,芝儿有些可惜那些布料,“那些料子真是好看,但干嘛找那么多的布料,其实都做一样的衣服啊!旖贞郡主真的会撕掉那么多衣服吗?”
无忧扶了扶鬓上的珠花,看着车外的人如游龙,“你是不是想说,她会很累,可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心累,身为郡主,看似拥有一切,也拗不过命运前定。说到底,还是不肯知足,如果希求甚少就不会痛苦,在大公主给郡主的这段姻缘里,除了那“姻”来得尴尬,其他的一切也称得上精妙,人精妙,权势也精妙。在这世上,除了吃喝,有什么还是必要的?吃喝既足,有人有权,就该满足。郡主心中所盼,固然美好,却并非为她而美好,对她来说,等同镜中花水中月,期盼既是痛苦。“
说完,叹息一声,这样的话,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知道是劝不得自己的。
那些伤,来自心中,这些所谓道理亦由心起,终归抚平那伤。
扭头见芝儿被自己,严肃的样子吓到,无忧缓了缓脸上的表情,“说不定,这会是转机的开始。”她这样说,心中却半点也不信,也许会来的转机,究竟有多也许,谁也说不准。
回到王府,无忧同弥姑姑说,所有料子做了同样的衣服,其实已经想到弥姑姑会是如何的反应。
弥姑姑足够了解旖贞,之后的祭拜天地光是哄郡主穿上衣服,就要撕破许多,到下午时会有休息时间,恐怕还要继续。打好提前量,让她烦了最好。
弥姑姑看了无忧一会儿,抬眼做出一贯的笑意,“女差比我想的还要聪明。”无忧再福身,弥姑姑已经去得远了。
大公主笔下那枝兰终于画得,挥了挥手让无忧退了。
无忧抬头看看天色,日头已西移,再过一个时辰就会上灯。春风渐暖,吹绿了新芽,无忧领着芝儿慢慢向府门去,略略焦虑尚未回返的旖贞,王府门前忽起骚动。无忧凝目远远看去,正是旖贞郡主的仪仗归来。
一切这样正好。
无忧暗赞倾染染的婢子有几分聪明,加快脚步,向府门处去。
但见,那骚动乃是鸣得与鸣棋一双儿正拉住旖贞郡主让她评理。
无忧抬头向四下里看,
终于瞧到石狮后隐藏的裙角瑟瑟缩缩。她定定看了一会儿那里,想机不可失,高喊了一声,“是谁藏在那里,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那裙角缓缓踏出。
有人像这样忽然出现,侍卫们一阵恐慌,想要过去拦截,给旖贞止住,“看她们有话要说的样子,让她们过来。”弱不禁风的身影已经跪在旖贞面前,“郡主救救我们郡主吧!”
这话说的糊涂,旖贞当然也没听明白。
却也成功引起了旖贞的兴趣,无忧想,那兴趣更多的是感同身受吧!
“你们这样说是要我断案?旖贞似乎又觉得好笑。
其中一个婢子膝行得更近一些,带着哭腔,“郡主清正!””
旖贞撇了撇唇,没有出声。
那婢子扑抱住旖贞双腿“郡主救命。”那嗓音撕心裂肺,让人动容,倾染的在这些小细节上做得好文章。
旖贞眉头微皱,“你口中的郡主是哪一个?”
那婢子见有门,擦了擦泪,正经回起话来,“我们主子是高国郡主倾染染,我们国家无论男女老少,都爱饮酒。此次来到中原遍寻酒家精酿。今日在密罗酒庄偶遇鸣棋世子,特意上前问好,哪知世子他,他,他……”说到这里哭得更凶,已经说不下去,半天才继续哽咽,“只求郡主速速前去解救,再晚怕是要闹出大事来。”说完,人已经哭得虚脱在地。
旖贞转身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推开还伴在她身侧,目瞪口呆的鸣得无鸣琴,翻身上马,向那虚脱在地的婢子道,“可是城南的密罗酒庄?”
看那婢子点了头,旋即跃马而出。
随行的侍卫也跟着慌张上马。连一双小世子也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夺了马鞭,纵马随了去。
转眼间归来的郡主仪仗,又绝尘而去。
无忧看了一眼仍然委顿在地的那两名婢子,转身向府中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当然要去禀告弥姑姑。
弥姑姑一双探查的目,巡过无忧面庞。等了一会儿才出声,“我们现在去追,怕是来不及了吧,那位倾染染郡主当真是不死心。”(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零三章 冰宵
无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仍然委顿在地的那两名婢子,转身向府中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当然要去禀告弥姑姑。
弥姑姑一双探查的目,巡过无忧面庞。等了一会儿才出声,“我们现在去追,怕是来不及了吧,这位郡主当真是不死心。”
弥姑姑能看出倾染染的心思,这没有什么奇怪。
无忧也没有什么可慌张,这一切都是这样恰到好处,去的人有点多,无忧只想将旖贞骗去,结果多了两个。
至于,为什么弥姑姑反应算不上激烈,也许在她看来,即使未来倾染染真的要进门,也只会同同帝都其他高门的侍妾一样虚无,那是她对鸣棋的了解。
无忧现在主要琢磨的是倾染染到底能不能过大公主那一关。
毕竟,道镜先生说倾染染是大公主前世仇人的话犹然在耳。
百花灯灯光之侧,弥姑姑得目光泛起,山烟云渚的光泽,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弥姑姑道,“她早晚会为今日的孤注一掷后悔!”
无忧想了想,“郡主性子一向激烈,这样前去,不会出什么事吗?要不要禀告给大公主?”
弥姑姑摇了摇头,“她早算得精妙,只会给我们看她们想让我们看的,就只是这一计并不如何精妙,须知,这世上的事,终究强极则辱。”剩下的意思,弥姑姑只是笑了笑,并不再说透。
那些也不是无忧该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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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罗庄,不断涌出佳酿的硕大酒池边,白衣公子执壶而卧,不远处几名琴师奏出洋洋乐章。
那白衣公子回过头来,眉目如画,“密罗,密罗,密密罗进天下事。”
说完,摇摇晃晃起身向外走去,十步之外,一身红衣的倾染染纤步而来,鸣棋一路踉跄,没有悬念的与倾染染撞在一起,一边跟紧倾染染的婢子,浑然不觉地将鸣棋手中的酒壶接过,以迅雷之势向内中投入了一粒冰片,下一刻,酒壶完好回到鸣棋手里。
倾染染扶起扑在她怀中的鸣棋,笑道,“世子真真好雅兴。这里意境奇绝!”
鸣棋摇晃着起身,猛地凑到倾染染脸上看了看,又向外快速闪开,“我不认识你,不是知己,半句多。你走开。”
倾染染好笑的抿唇,“世子玩笑了,世子之前还说喜欢我,还说要取我为世子妃呢!”
鸣棋晃悠着身子,将眼睛一瞪,“胡说,无忧那么美,不对,又美又好!,我只会那么说。”
倾染染又笑,“可世子忘了下一句话,我的世子妃是最漂亮的。”
鸣棋仍然摇着头,蹒跚着将她走过。
回过头,望着鸣棋渐渐离开的背影,倾染染眯了眯眼,“他这是酒后吐真言了吗?”浓丽的眉眼生出仇恨来,更显得她,唇色红郁。
身边的婢子低头无言可对。
另一边,鸣棋醉得太过厉害,一路走过去,直接撞到屏风上。
倾染染在他身后能袖手看着,忽然一阵轻笑,“可世子你看看无忧,她这样对你,让世子撞破了头,可叹她太不识抬举,自以为天生丽质,便不将世子您放在眼里。”
鸣棋听到声音,猛地回身,差点摔倒在地,撞落了一边的盆栽,撑住花几,才勉强站住,“你懂什么?我要得到她易如反掌,可我不喜欢那样,她也不喜欢那样。我不愿意做她不喜欢的事。你不懂,你不会懂,只会蹴鞠的女子懂什么?无忧她与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看见她,我就会欣喜,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想来到我身边的女子不计其数,可她不一样。”
倾染染目光中集了冰霜,又一瞬抿出笑意,“当然会不一样,她只想利用世子,世子不也看出来了吗?更何况,她那么不长眼的讨好着那个和周,对世子只是敷衍。怪不得人家说,男女之情更爱的一方会输。”
鸣棋夹起目光向她,似乎是想确认她的身份,然后,不知看出了什么,旋风一般扑到倾染染眼前,脚下不听使唤,再次撞进倾染染怀里,“那不是利用,不是,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是男人你不懂女子的心思。那些推拒,是她在向我欲擒故纵。她对我一直都是欲擒故纵,因为我太好了。”
倾染染揽住他的腰,“我原本也想像她那样对你,却一不小心爱上你,你不可以对我那么无情!”
鸣棋敲敲自己的脑袋,“你是谁?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我们只喝酒,然后想办法,让无忧来求我。要想到那样的办法才是。”
转身,挣脱开倾染染的扶持,又想向外面去。
倾染染快步将他跟上,那时他又打了一个趔兮,掌柜的过来看,打量了一下倾染染,世子与他似是相互扶携着,不敢贸然相问她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倾染染已经出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扶世子去休息一下,醒醒酒。”
那掌柜的恍然一下清醒过来,头前引路,倾染染一路扶着鸣棋跟着过去。
眯了一会儿眼的鸣棋,忽然又醒了一点,高举起酒壶,猛灌了几口。
倾染染唇角微现笑意,那酒中加了冰片,几口酒下肚,鸣棋已经开始嚷着冷。
掌柜见状,要去叫等在外面的小厮,被倾染染止住,“叫那些粗手粗脚的进来做什么,世子躺一会儿就能清醒。”
掌柜,没了主意,只得打着下手,帮倾染染将鸣棋扶上了床。
倾染染要去拉被子给鸣棋盖上的手,被鸣棋一把拉住,又抱在胸口,“好暖啊,我怎么这么冷呢?”
倾染染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掌柜,掌柜没趣地出去。
房门闭合的声音过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倾染染与鸣棋。
她想,自己想这一刻是有多久了?她低下头,俯瞰那张脸。与梦中所忆的样子无二,唇形精致,鼻子高挺,是让人见而生叹的精致容颜。多年的战场冲杀,依然不见粗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清秀。这不是高国一般的容颜,可她却喜欢。如果不是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喜欢。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剩下他们的心跳,这样的近。
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那是他给她的真实感觉,连她自己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怀疑几乎要让她变得忐忑。(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零四章 子倾
倾染染想,自己想这一刻是有多久了?她低下头,俯瞰那张脸。与梦中所忆的样子无二,唇形精致,鼻子高挺,是让人见而生叹的精致容颜。多年的战场冲杀,依然不见粗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清秀。这不是高国里找得到的容颜。
却是她自己确知无比想要得到的人。
“你看这样的时刻,留在你身边的也是我。是我!”
倾染染慢慢伸出手,手指停在自己的衣领处。然后下一瞬用力撕破自己的衣服,胡乱了梳得精致的高高发髻,转眼间,屋子里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凌乱的衣衫,散乱的首饰。
她想她还需要什么?如果是真的遭遇强迫,还该当是有泪水的。眨了眨眼,大颗的泪水泉泉而落。她的身影覆落在他面颊,如同野兽欣赏着她的那只完美猎物。
“郡主。!”窗外有低低的声音在唤,轻而幻,“她们已经得手了,旖贞纵马向这边来了,估计要不了一刻钟就会到达密罗庄。”
倾染染的目光定在他长长的眼睫之上,“明天他清醒了,会如何推开我呢?或大怒,我想,肯定不会觉得是他占了我的便宜。”
说完,听到他长吸了一口气,伸着懒腰翻过身去。
那只始终没有放开的手。将她带得更近,须臾,发现了她的温暖……她紧紧闭上眼睛,又皱了皱眉。
旖贞闯入密罗庄,与婢子计算的时间相同,鸣棋酒醒大半,呆呆看着怀中的倾染染,她泪水划过脸颊。
砸门声传来,鸣棋胡乱披上一件衣服,似乎是要去开门。倾染染抖着抓过被子来掩住身体。心上好像有些扫兴,他们来的太快,所以,那滚滚而下的泪水,也未必不是出自真心。
外面的人潮水一样涌进门,屋子里变得热闹,他看到鸣棋只掩住一半身影的旖贞张大嘴巴。
她从小到大少有孤寂无助的时候,本以为一生都不会有像这样落泪的时候。可还是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改变自己。
鸣得与鸣琴只向内中瞄了一眼,都吓得双双捂住眼睛,旖贞想了想,回身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再身后掩阖房门,皱了皱眉,“哥哥,何故如此,之前要你取的时候推三阻四,这会儿却对人家用强?”
鸣棋眼神幽幽一暗,“你还要装下去吗?”他这话是对身后的倾染染说的,
这样的场景,她早曾谋划过,连最感人的说辞也早早准备。
,“昨夜,公子酩酊大醉,才会对染染用强,染染自会向父兄说明……”
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被一阵打断,“你要他跟他父兄说什么,说是她的错,才被你夺去贞洁,还是说因为你是大显世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却从来不知哥哥是如此的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
“他父兄当然算得过来这个帐,用一个高国郡主换得一个大显世子。你又知道什么男人的事!”鸣棋不理旖贞的怒气,只是抱臂那样,懒洋洋的看着倾染染表演,又回过头来再看看旖贞的怒气,“当然,我可以娶她,也可以将它束之高阁,对于一个世子来说,这些都不能绑住我的手脚。旖贞也回去绣花吧,之前送给哥哥的荷包,哥哥还在猜这上面绣的到底是鹿还是羊?”
旖贞气的瞪圆了眼睛,“哥哥可不要想着这件事情能这么糊弄过去,你如果一直是这如此样子,我一定会告诉母亲。”
鸣棋淡笑的点点头,“道镜先生说他是母亲前世的仇人。”
旖贞也不示弱,“道镜先生还在帝都,我可以让他为母亲移梦。这有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到了此时,鸣棋才觉得事情是有些缠头,仔细看向旖贞,“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她在做戏吗?”
旖贞郡主抿抿唇,“我相信的是哥哥的风流。”
目视着他们兄妹对峙,倾染染低头拭泪,再抬头时,与鸣棋四目相对,那个只着单衣,一脸无所谓的鸣棋早看穿了她,却要因为设计陷害而娶她,他一定很讨厌她,可那样念念不忘,也必会心有回响吧。她发觉自己这样在意他的想法时,都觉得那真的不像自己,为了这个人而变得卑贱。
很快,旖贞扯住鸣棋,要到大公主面前去评理。想要像这样直接走出去的旖贞,忽然想到什么,击了击掌,外面有婢子走入,为倾染染重新梳妆。
可刚上去的妆,又重新被止也止不住的泪水冲花。到最后,婢子无奈的摊了摊手。
旖贞摆了摆手让她们做罢。
倾染染的目光静静停在鸣棋身上,微微含怯,眸色深处升起袅袅幽情,像是小儿的手,轻轻抚过他心上。
但这只是一瞬的错觉,很快他就变得更加清醒,她已经使他陷入泥淖,这才是她的快乐。
然后,他想到无忧,这样的事,就算他能说服旖贞,不去母亲那里说,也决不能阻止了蓄意为之的倾染染。
而那惊恐,就像是瞬间已经学会了生长,爬满了他的心头,他从不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是恐惧。
如果是从前,有谁让他这样苦恼,冤枉。他,直接杀了她算了。
可现在的他,却鬼使神差想到这一切又会否又是无忧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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