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倾染染,她一定要习惯,日后她就是世子妃。他手心里宝。
“这墨研得不好,所以写出的字就会有欠风骨。”鸣棋向一直淡淡的无忧面前指了指。
无忧赶紧垂头,“奴婢愚钝。”
他从那砚台上抬头,诧异望向她,“这是你研的么,原来如此。”
大公主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转向鸣棋道,“不是一直说忙,怎么还有时间耗在这里。”
无忧只是低头。
鸣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儿子因为要娶妻而兴奋不已。没有办法去做正事。这个时,候唯有来陪母亲才能安定一下躁动的心。”
大公主向他的方向指点,“偏生的油嘴滑舌头。怎么就那么高兴了。”
无忧早知道他还会找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那个之前退出去。想了想,向大公主福身,“昨日,侧妃那里献了好墨,殿下回去得早,奴婢这就去取来给殿下瞧。”
还没等大公主点头,鸣棋那厢已经开口,“也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等我走了你们再瞧,我可闻不得那么多的墨味。”语毕,端起面前的空盏,向无忧指了指,“这里。”
无忧赶紧过去倒茶。顷刻乳白瓷盏盈满碧绿青茶。
他轻轻嗅了一下,抿了一口,抬头看向她。
无忧不敢随意抬头,已能感觉他目光如附骨之蛆,蜿蜒上她周身。
下一瞬,他已经一饮而尽。
又指了一下,无忧手中的壶,原还没有放下,只得再行斟茶。
鸣棋再抿了一点,开口道,“母亲总是好眼光,选得这些能人来做事。”
大公主,嗯了一声,又抬头道,“你说的可是新任的那个尚书,倒是堂堂的一个才子。他文章甚好,有时间你也拿来读读。我通篇诵读下来,只觉得是满口清香。”语罢抬头,看到鸣棋将头摇得正紧,“那样的才子,有母亲来赏识就好,儿子只瞧得到眼前的。”
无忧刚想退去,又被他指去身前,他重重吐息时,无忧只觉得那气息就好似喷在面颊一般,凉凉的含着怨气。无忧本能地想到,他要说出她在害怕的那些事来。
大公主似乎是浸到面前的文章之中,并未抬起头来,无忧鼓起了勇气,有些求饶地瞧向鸣棋。
鸣棋却是噗地一声,将茶喷了出来。那茶就喷在无忧身上,她躲都不敢躲。
大公主此时才像是从那文章中回神,“看你明白我身边人的样子,倒是让你来说说哪个是能人。”
鸣棋挑了挑目光,直接看向无忧。
无忧只觉得有一道惊雷在眼前炸过。立地将她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一般。
他这一次是真的气极了。她那时原该安抚他的,却那么任性地向他发脾气,自己真的是太傻,他是世子,从没有尝过忤逆滋味。那时想要得到她,讨好归讨好着她,可怎么会长久,说不定,就是哪一个瞬间,就会像这样变得厌烦。
事到如今,想不出什么挽回的办法来,要杀要剐,全凭了他。
鸣棋深思了半晌,“我说的是那位合周公子。倒真的是一位大大的才子。道镜先生也不错。”
无忧仍然不知所措,虽然,这些话听着不像是要将她牵扯,若他是真的生了气,她一定会失去所有,光是这样的想想,就觉得是万箭攒心的痛。忙伸出左手压下右手上的抖。紧紧捧了那壶茶。
正埋头这样生生地耐着,就听到大公主在唤,“无忧。”
她忙抬头。
大公主向她扬了扬手。
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大公主让她出来了。
她行了礼,慢慢阖上门,似乎听到内中在说,“无忧。”她只听得到无忧二字。看了一眼,执守在外面的女卫,只得快步离开了。
一直向园子深处走,却好似找不到可以歇脚,也歇一下心肠的地方。想,如果鸣棋将一切和盘托出,大公主会是如何的反应。虽无性命之忧,可这大公主府就有很大的可能留不成。
鸣棋知道她的目的是皇宫。又要想想这个想法在公主眼里,到底算是怎生的问题,大公主与皇上虽为兄妹,实则在进行权力角逐,她会不会怀疑自己的用心不良。一旦扯入那些政事当中,才是真的绝无回环之地了。
正越想越觉得眼前只是死路一条时,听到头顶有个声音清清凉凉在说,“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就吓成这样么。这回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还以为那个合周有什么本事呢,这样的时候,他要如何来救你。”(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零九章 希求
无忧正越想越觉得,眼前的自己只是死路一条时,听到头顶有个声音清清凉凉在说,“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就吓成这样么。这回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还以为那个合周有什么本事呢,这样的时候,他要如何来救你。”
鸣棋这就赶来看她的笑话来了。来得可真快。
无忧吓得腾地一下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了,站立不稳,就那样直接向前扑过去。
两步之外,他伸出手将她拦住,“现在是想清楚了,要用这个投怀送抱来讨好我了么。”
一双嘲讽的眸子向她脸上盯了一会,马上发现有些不对,无忧不仅出了一头的冷汗,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他给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脸上也一瞬失去血色,“我只是小小的报复你一下,怎么就吓成了这样。我并没有跟母亲说你的那些事,连提都不曾提。可也不会代表以后不提。”又看了无忧一眼,“看你那么胆小,以后也不会提,要修理你办法太多,我用得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么。”然后越说越气,“你是不是眼花了,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么,我会去向母亲告状么,只因为你眼中不曾有我,我是傻了么?要自贱自己。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
如同一剂良药,她听到他这样的确定的怒气,大咳了起来,身上又像是长出了力气,却也已经抑不住眼泪,“可刚刚世子的所言所行,会让殿下看出眉目。奴婢的身份挨上世子,会为世不所见容。”她终是说出了她的担心。
他眸中如同喷出火焰来一般,“是哪一个不能见容的,让他站出来看看,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想,我之前要跟你一起瞒的想法,是错的。我要多在母亲面前对你眉来眼去才是,那样有一天母亲看得习惯了,就会将你赏给我。”正说到兴头上,看到无忧的表情有变化,扶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你,这个样子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那位道镜先生也不是全靠察言观色骗人活着,他给人问诊,倒是很有些手段,我看过最神的,是他只说了几句话就给人治得了病。”
无忧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给狠狠戳了一下,她没有想错,她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婢子,他以为只要让母亲将她赏给他就结了,他没有为她想得更多。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个不停的泪水,她硬生生地将它们逼回了,这样也就没有所谓的亏欠了。只是向他福身,“无忧感戴世子恩德。”
鸣棋见她行了礼之后,仍只是向后退,并不与他真的亲近,气恼道,“你这是在敷衍我么。那我这就向母亲去,要了你做世子妃。”
她同他疏远,他气恼。
她是真的生气了他的侍妾之说。转眼之间,又想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她自以为被人轻薄以待,可这却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即便他能给的是更好的名分,对她来说,也是徒劳无用。
思绪回转,已经知道那些都是希求非份。唯有当下,鸣棋提到了道镜先生。
那位潘家长女的事情,正需求道镜先生的帮助。
她没有再退,任鸣棋完好拉住了她的手。
他看到她脸红了,却不知她真正脸红的原因。只当她害羞了。
她理了理情绪,“道镜先生医术当真不错么?”无忧实在琢磨不出更加婉转的问法,鸣棋却并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当然,所以才能名扬帝都。你以为他在帝都闹出这么大响动,都是靠骗人的么?他的那些奇迹,都是假的卦相,真的医术。”他一阵分析之后忽然想到什么,“你出了好些的汗,让道镜先生问下脉吧。”然后,他神色焦急地注视着无忧。无忧却只微微向他笑,看了一眼他握住她的手,“现下,无忧还不能与世子同去。”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我们的事被母亲知道,她会送你回候府么。”
无忧心中略略放缓,他终于神思正常了。她无声默认。
他定了定眸光,“我不会让母亲那么做的。”
她相信他能那么做,却不相信他能成功。
就算他能真的对她好。可她能盼着,他日日跟在她身边,十年如一日的呵护吗。人心的疲惫,来得很快,先例太多,她已经懒得提起。
她只是轻轻点头,就像是相信了他的话。仿佛那低头避开的目光,仍旧是害羞而已。她低低的声音在说,“我会自己去求他的。”
鸣棋怔了怔,才认下了自己去不成的这个事实,然后又开始有些得意道,“他可不会什么人都帮。那拒绝的样子才真是仙风道骨。好在,你可以提我的名字,他自然会在你的脸上察言观色出你的地位。”
无忧微微一笑,“世子又忘了,我是不可以随便提及世子的,我会借殿下之名的。”
鸣棋一时尴尬,“我在你面前这样站着,这样凝视你的眼睛时,你的头脑还是这么清醒啊,还能想到母亲在我之上的位份啊。无忧有时候,我这样看不懂你。”
“看懂了就不会喜欢了。”
他皱了皱眉,“所以说,逼迫而来的,都不是好的。明明很喜欢跟无忧在一起,可是想讨无忧喜欢又是这样的累。”
无忧看着他一双迷茫的眼睛,在心里劝了自己千万遍,要对他笑,要对他笑,然后就真的笑出来,“世子是认真了么,这是无忧在向世子撒娇。也是从这卑贱的地位上,能长久望向世子的唯一法宝。”鸣棋本来又要着恼,可是这样的向她望去,是她逗趣一样的笑意,浓密如扇的长睫,那样挑起,如同存着世间最美仙境的眸光向他展开,一如长久夙愿中的波光一闪。
如果这一瞬就是结束,他在这一刹甚至这样想,那么一切都不会再改变。她也不会像这样忽近忽远。眼前的一切就会成为所得。
他站在她面前,只在这样的一瞬之间,已经想到太多太多。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
他意识到自己憋了半天气,一口喘下来也露出了形迹。连一直不肯将她放开的手,也倏然任她滑落出他的手心。
她去只是若无其事地向他行礼,是要告退的意思。
他终于点了点头。
她的身影渺进层台楼阁,他却止不住在想,她在做什么。恨不得要问她他能为她做些什么。(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一十章 游说
无忧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向鸣棋行礼,是要告退的意思。
他终于点了点头。
她的身影渺进层台楼阁,他却止不住在想,她在做什么。恨不得要问她,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无忧疾走出他的视线,停住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默默呆立半晌,又向四周看看,见是少有人来处,刚想要扶膝慢慢蹲下身,忽听到有人打道号的声音,无忧赶忙起身见是几个小道童引着道镜先生,由打前面过来。
无忧重整了一下心绪,向他问好。以为,他多半会不记得她,那日,虽在这位先生面前透过一个脸,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仿佛是天意使然,这位道镜先生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他整个人虽立在实景繁华当中,这样看去,却觉得半幻半真,“姑娘是有话要对贫道说么?”
无忧眼中露出诧异神色,又很快掩下,只是行礼道,“道长神机妙算。”
他将手中的拂尘一摆,“湖广舟自轻。人生烦恼若海之大博,智慧如火将我境焚烧。姑娘目绕五色,五色俱厉,像是身陷烦恼之中。这些不难看出。”
看他太通透,无忧登时谨慎起来,小心应对,鸣棋瞧不起的卦象之说,无忧倒是觉得他说得太过一定,现在看来,这位先生到底能不能窥破常人混沌机关这件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她笑道,“道长慧眼,能得先生提语,小女子以为这是仙机庇护的暗示。在此谢过道长!”
他微微阖目,“我对世间玄幻本身痴迷。”
无忧本想将去见这道镜先生的事情好好想想再说,可现在看来,此时,就是那个意想不到的时机,于是抬眼向那道镜道,“无忧的迷惑,现在就可以求问于道长么?”心中暗想,看他能停下来与她说话的意思,是看到了那日她在大公主身边的情形,如此只要提出大公主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但她从未与这种方外之人打过交道,心中也不免有几担心也许会是真的不同于俗流。
道镜笑道,“所谓寻得天机,容不得一针罅隙。贫道也只得其中星芒。女差过奖了!”
无忧仍是一礼,“道长太谦,小女子命轻时低,道长相助,必不用动之真气,即可解无忧大急亦助得大公主殿下安眠。”
道镜一时低眉抚髯。已然听出无忧要求问的是大公主的心腹事,默了半晌,点下头来,无忧也不再转如何的弯子,只将潘家独女染病的事向他提起。
最后才点睛道,“先生可去瞧瞧,向庵堂中舍了那家的二姑娘,能否为他家独女回天换命。”
听闻无忧先提了那位二姑娘,再提的大姑娘的病,道镜已经明了了大公主的意思。
点了点头之后,念念有词而去。
棋起,棋落这样的容易,然而,那之后的事,她却不敢想,又会一个无辜女子受命运之拖累,陷进深深的泥淖之中。
慢慢抬起头,抚下额间淡起的一丝愁。
一路向回走,身边跑过几个捧着撕烂的锦衣,匆匆从她身边经过的婢子,那样的艳丽衣料,她是认得的,旖贞郡主的气显是还没有消。忽然想起,今是皇后亲带太子来落聘的日子。
大显朝之前并无这样的先例。
可皇后却称大公主对大显非比寻常,一家子的中流砥柱,皇后携太子亲落聘为实,并没有什么不好。
看看日头已经到了这般时候,她们竟还没有伺候着旖贞穿上衣服么。
看她们退回去的方向,就知道一会儿会找来弥姑姑,在这府中,能对付得了旖贞的,除了弥姑姑再没有旁人。
她对这些有规避之心,有意择了另一条路回书室去。做完那些龌龊事后,快速地忘记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既然只能愧疚,又何必自找麻烦,完全抛在脑后才是最好。
她的那些诉求岿然不动。如果可能,最好也忘记自己。
但这世上的事,从来不是她想自持,就真能自持得了的。
来寻她的婢子很快到得眼前,大公主让她去劝说旖贞。不可思议的眉角,微微一抖,又微不可察地掩去,她应下了,让她们退下。
自己将自己抽离一刻钟的时候还不到,就又被她们重新拉了回去。
没有想太多。
向着郡主的院子里去。
旖贞将她自己一直封闭在这里,除了那天去上了倾染染一个当之外,她从没有走出来过。
其实,无忧并没有想好,见到旖贞时该说什么话,才不会被她掐死。尤其是在这种不犯什么错误,也有可能被旖贞掐死的情况下。
在这样时刻,旖贞的恩怨本就在情理之中,不禁可怜自己命苦,要拿说服不了自己的道理去说服别人。
抬眼,已经到了旖贞院子的前面。
再没有退路!
无忧俯首在她面前,没被叫,起只能听着她的反应。
四周如同了无人烟,可怜这些婢子们,陪在旖贞身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无忧只得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良久,旖贞哼了一声,“母亲倒是肯信你说得动我!现今连弥姑姑也不来瞧了么”
“无忧没打算说动郡主!”无忧垂着头,识时务地说。
这样的回答,出乎旖贞意料之外,“母亲身边也有吃里扒外的女差么?”
“无忧不知该向郡主说什么?”无忧已经觉得脖子发酸。
旖贞似乎觉得她的回答可取,“女差真是聪明啊!难怪可以在母亲面前如鱼得水,现下你是要借着母亲的名义将我讨好。”
无忧带丝凄然笑向旖贞,“比起公主的责骂,我自己认错就好了。”
旖贞冷笑,“你有什么错呢?母亲好像也没有错,我喜欢的是善修,他虽愿娶我,为的却是制衡母亲,我若是遵从孝道,绝不该嫁他。我是认输了么?不再执迷?自己分析出了这些?可我还是放不下他。女差你说,难道这世上除了权势!就真的没有山无棱江水为竭的恩爱长久么?”
终于引上正题了么?无忧仍只是低头!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旖贞冷笑声音传来,“能对母亲阴奉阳违的女差,是一直要做这个姿势多久呢?”
无忧慢慢抬起头,立直了身子,“郡主如能走上极位,到底要在自己身上什么事就不会再由他人决定。”
旖贞神色黯然,“看来女差也无办法啊!”
然后,她冲着她一侧捧着托盘而立的婢子招了招手,“拿过来瞧瞧我之前兢兢业业撕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秋万代
无忧听旖贞这是叫起了,方不紧不慢立直了身子,“郡主如能走上极位,到底要在自己身上什么事就不会再由他人决定。”
旖贞神色黯然,“看来女差也无办法啊!”
然后,她冲着一直在她身侧捧着托盘而立的婢子招了招手,“拿过来瞧瞧,我之前兢兢业业撕的是什么?撕的时候倒是粗心大意了。”
婢子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举过头顶。
旖贞向内看了看,“女差倒是直接拿这些牡丹来与我做喻,恩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权力才是十拿九稳,永恒不变的东西。好吧,今天能确定的事儿就不会留到明日了,我不相信这位太子今日见过我之后还敢再见。”
无忧早领教过旖贞暴烈性子,再不多说,行礼退去。
见无忧这么快回来,大公主笑道,“你还别说,弥儿说你与旖贞投缘,可让她说着了。贞儿任起性来,便是她父王说她,她也敢顶撞,他哥哥也一直宠着她,连我都叫她闹的头疼。你倒是能在她面前说得上话。”
无忧躬身道,“郡主生气归生气,但到底虑着殿下与王爷。奴婢略提了提孝道,郡主便定了心思。。”
大公主支起下颌的手指在面颊上弹了弹,满意道,“说得通就好。”
大公主又写了两个字,也就罢了手。
无忧知道大公主是惦记着外面布置迎接皇后的事,利索的收了纸笔。
果然下一瞬,大公主已经走出书室,直向前厅去。
前厅处,早已忙得人仰马翻,高阔大厅布置打点的下人捧着香珠玛瑙走进走出。楠木立柱上的金彩,也重新描过一遍,四周皆红毯铺地,另有二十几名壮汉抬来巨大的熏香铜炉。
名贵香料,现时就已经燃起。
大公主接过弥姑姑递过来的香珠放在鼻下,微微嗅了嗅,一张从来惯带冷漠笑意的脸上,又新覆上一种嘲讽。将院中各色制备过了一眼,再欣赏之意。富贵常在眼前,这一切再是如何盛大?也挑不起一丝丝的愉悦。
眼前珠光闪现盛世迷香绕过鼻息,对于无忧,才算是真的大开眼界。半晌,却也在极致繁华中看出了落寞虚荣,这些珠翠珍宝终归冰冷,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她要的远不是这些,她原本只想平凡此生,却终究在仇恨中丢失了自己,连出手伤人也不在话下,心下正在诸感交杂。
另一侧,大公主已向前出步,弥姑姑赶紧跟上,无忧也随其后。大公主已无心看这些,只是向弥姑姑道,“但愿太子能哄好贞儿。”
弥姑姑慢慢垂下眸去,“太子个性温润,郡主即使任性,一头的官司,怕是也闹不起来。”
大公主笑,“话虽如此,我就怕她欺人太甚,须知,泥人也有三分土脾气。”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凤驾到,阖府跪迎,引入中堂。
皇后与太子一起踏入金碧辉煌的王府。
皇后对两厢超出王府规格的华丽布置,不闻不视一般,直入中厅,倒是那位太子多看了两眼。
大公主,对于自己富可敌国的权势从不遮掩,皇后也见怪不怪。只是一直打量着旖贞夸赞道,“贞儿,福慧俱臻,都是大公主殿下教的好!”
大公主也不谦词,傲然道,“帝室之裔当然与众不同!”
皇后捧着盏子挑了挑眉,微噙了口茶,向太子笑道,“听说帝都之中你皇姑姑的园林造诣登峰造极,何不让你贞儿妹妹带你去瞧瞧!”
太子规规矩矩,欠身行礼道,“儿子听凭母亲吩咐!”
旖贞一眼冷笑地看着太子向皇后行礼的古板样子。
待皇后看向她时,已经起身,向上行礼,“娘娘慧眼!”然后,转身向太子道,“王府园林鄙薄,请太子哥哥不吝上眼!”
皇后一脸疼爱道,“贞儿还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儿!”
大公主也道,“太子才好,温润儒雅,贞儿就是个小孩,爱闹些别扭,就只是一见到她太子哥哥,才端庄可爱,这样的事我觉得奇怪!他们都对我说,这才是天生良缘。太子长贞儿两岁,又是亲上加亲,定可对贞儿温厚包容,以孝治天下的皇训,太子才是最懂的那个。”
大公主一语双关,即赞了太子,也点了太子要他包容旖贞。
此时的太子,早给他娘亲耳提面命多时,要讨好他父皇,也要对他这位大姑母假以辞色。自然点头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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