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下一瞬潘二姑娘忽然出声,“姑娘可真美啊,想来是比先时更美,一身粉衣也是极其搭配女差的气质,个子也有长高哦。”
无忧神色微顿,不知她这话是从何而起。
二姑娘当然明白她意思,低头时抖开衣服上带出的折痕,“我与师太乃是忘年之交。”
无忧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二姑娘说自己长高了,一定是母亲跟他比划了自己的个子。她能想象得出母亲那时爱怜的神情。心绪翻涌时险些带出泪来了。
二姑娘忽然再次抬眼,看了无忧身后的婢子一眼,“我瞧着她嘴唇都干了,怎地没有说话,倒是口干舌燥了。”
顿了一下,瞧了一眼无忧眼前的杯盏,“这是你们王府的女差,又是这样冰清玉洁大美人儿,你便喝她一口剩茶人也是占了她的便宜。想来,你不会介意。”
无忧有些诧异地看向二姑娘忽起的一片热诚,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再看一眼婢子,将茶递给她,见她接了才道,“还不快谢谢二姑娘人美心善,你我与她素昧平生,也要将我们一双照顾的周全。生生的叫人惭愧。”
说来,那婢子也确实真的口干舌燥,早上王府的菜出奇的咸,想到一半,赶紧向那位二姑娘与无忧行了礼,很快盏中一半的余茶饮尽。她哪里知道那也在合周的划算之中。
再转过头时,二姑娘修长莹白手指扶了扶额,看向无忧,“女差是为贵客,可尝尝我们在庵堂中干净利落的素斋。”
无忧不舍那面墙壁,目光如同镶嵌其中心下正在纠结,是否可久留,身后的婢子又会如何向大公主回禀?这一切,她都不得不小心思量。
方想到一半,那婢子忽然小声唤着,“女差,女差我肚子痛得厉害!”
无忧仍盯着那面墙壁,一刹那才反应过来,合周的心思是在这里,歉然向二姑娘道,“无忧惭愧,又要叨扰姑娘!”
二姑娘轻轻摇头,向身后的尼衣婢子道,“去带那位姐姐如厕吧,不过是人之常行,这也没什么打紧。”
她们一双刚刚出去,二姑娘又向另一侧的婢子道,“你到外面守着,她有什么不时之需,也好接应一下。”
待她们统统出去,二姑娘才悠悠起身,“接下来,女差请自便,只是时间不多,女差万要抓紧!”说完也推门走了出去。
室中只留下无忧一人。
事情的起承转合,毫无预兆。下一瞬,对面挂毯的墙壁,忽然慢慢移开。身着尼衣的母亲,在那墙壁后面出现,含笑望着无忧,这竟然是真的。
无忧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又将母亲紧紧抱住,生怕一切只是浮云幻梦!(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一十九章 移墙
事情的起承转合,毫无预兆。下一瞬,对面挂毯的墙壁,忽然慢慢移开。身着尼衣的母亲,在那墙壁后面出现,含笑望着无忧,这竟然是真的。
无忧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又将母亲紧紧抱住,生怕一切只是浮云幻梦!
母亲给她紧紧抱了一会儿,又慢慢将她从怀中拉出来。让无忧镇定下来,看向自己的眼睛,母亲的眼睛虽含极深深宠爱,却是以平静为衬景的,“忧儿不要再想什么报仇的事,更不要为报仇而牺牲自己,母亲不想让你置身险境,今后也不要再来看我,我只求你好好活下去。那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今天终于有机会对你说。你一定要记住母亲的话,不要向那烂泥里蹚!”
无忧猛然一惊,似乎是因为,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母亲一定是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刚刚与潘二姑娘的对话,让她的心思再难掩饰。眼中一时慌乱,再强自镇定,“母亲,那些事,要做过一次才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女儿只是想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书上也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母亲从前也爱极了这样句子。”
母亲捧着她的脸,目光细致在她脸上上一寸一寸看过,“我的忧儿是真的长大了,从前的衣服也穿不得了吧,长得这样高了。越发变漂亮了呢,只是也变得不那么听娘亲的话了!”
母亲拉她坐下,,“他们不想放过我们,我们自己却要放过自己。这里很好,除了不能见忧儿与贤儿,一切都比从前要好。日子过得轻轻松松。是从前根本不敢想的那种自在。忧儿不可再自怨自艾,也不可以怪罪于他人。更加不能恨你的爹爹,那样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娘亲不愿见到那些。”
无忧默默低下头去,再抬眼时,眼泪已经更多,“母亲骗人,母亲日子过得不好,都瘦了一圈,母亲一生得到的太少,付出的太多,爹爹他……我不会原谅他!”母亲那身尼衣看得出是改过的,可穿在身仍是尤其显得肥大,时序虽在春时却只觉得格外单薄,无忧已经不忍多看。
母亲轻轻抚着她的面颊,“侯爷他很疼你,从你小时候就那么疼爱你,不要疏远他,他一上了年纪,这些事并不是他的错,命里的定数何人避得得开。”那指尖微微的凉,让她一点点地清醒。
清醒到已经抑制不住地冷笑,“所以,母亲也改叫他侯爷了么,母亲从前从不肯这样叫他!”
母亲这样用力要让她自己表现得平静,可这句称呼还是将她出卖!她心里想到那个人的样子已经漠然冰冷,被伤得更深的母亲又何尝不是。
母亲向她摇头,“那并不是怨怪,只是前心已歇,再不能一路滚烫。”
无忧定定地看着,母亲全然没有一丝怨恨,反而是更加清癯的目光,这样无喜无悲。这看入眼中的平静,却如同饮了烈酒,入口时微凉,穿肠而过时,却如火烧灼。她生生抑下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说不出母亲向她要的承诺的字眼。
手段狠辣,虽不是她的天性,也曾犹豫不决,可那条路一旦踏上,真的还会有回头的机会吗?她自知她早已迷失其中,她对他们的宽容到底是宽容,还是对自己的决绝。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母亲用手慢慢捋顺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一下接一下的温柔呢喃,“你还年幼,当然看不清这些。人都是这般的天灾无怨,人祸有恨,可是回头再看一切已成空,这些家恨,虽有实冤,却不可以暴易暴,与乱同道。过得一些时,也许会有转机说也不一定。母亲会日日为你抄经祈福!忧儿你一定要相信只要侯爷在,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无忧在心中苦笑,到头来,母亲还是相信侯爷,在那无垠的目光中,期待着他能如自己一般爱护他们的女儿。可母亲怎么知道夜禽环视下她心的悸动,如同生长进血脉,夜长恨杀人。只是这些终究不会说给母亲听,她再也不要她在这闭塞的天地里因她与贤儿终日惶惶。
她绕过母亲的意思也绕过自己心中的结。然后带出明媚笑意,就像儿时从母亲手中接过新衣,笑得天真烂漫,“女儿会试着照母亲的意思去做。”说出这样的话时,心中还来得及盘算,如何掩下今日与母亲相见的痕迹,再没有什么能阻止这因恨而起的熊熊火事。
外面窗上轻轻响起三下,母亲利索地退回对面墙壁之后,无忧不舍地扑过去想要拉住母亲,看到母亲在向她摇头,又挥手要她走,那样的母亲笑意欣欣,无忧的脚迈出又顿住。眼睁睁看着那面墙只在转眼之间愈合得严丝合缝。
无忧身子一软,跌坐在身后的圈椅当中。
从前,天真的她总以为,这一切会改变,她会回变回从前,再也不会动心思害人于无地,直到今日方明白得透彻,她想要踏上的退路从不曾有,不在眼前不在身后,不再无所不在处。
门上一声轻响,是潘二姑娘推门进来,她并不多问,无忧也垂头不语。潘二姑娘的注视模糊成刚刚与母亲相聚的一幕,母亲的目光温暖如日阳,让她贪恋,又让她害怕会温暖相聚之后又会是一场失去,再见之日,又不知要等到如何的年深岁久。
良久才慢慢阖目,再睁眼时看向潘二姑娘。
看得出,她在等无忧平复情绪,但比她想的要快,无忧抬头看向她,“如果无忧问姑娘,是如何做到的同一杯茶喝出两种效果来这种事,姑娘不会介意吧!”
潘二姑娘微微一笑,“一切不过是合周公子的安排。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同样的问题,我也在好奇,是以问过合周公子。据说,那茶中放的是陈年泻药,风干的太久,不易进水融化,是以女差鲜鲜喝了无事。放了一会儿之后,它才会真正的融化,透进药力,而那婢子喝了就很快显效。合周公子真的是聪明布得这一出大局,却少废银钱!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无忧点了点头,又看向对面的墙壁,还没有发问,这位潘二姑娘就已经看出她的意思,“女差是在想国庵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墙壁,又怎么会为我所知?”
无忧并不掩饰地点头。
潘二姑娘将目光放远,似在回忆悠悠往事。(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二十章 过意
无忧点了点头,又看向对面的墙壁,还没有发问,这位潘二姑娘就已经看出她的意思,“女差是在想国庵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墙壁,又怎么会为我所知?”
无忧并不掩饰地点头。
潘二姑娘将目光放远,似在回忆悠悠往事。
先帝创立大显为体恤民情,没有大兴土木,仍然沿用前朝宫殿,只是在定鼎之数载之后,在帝都之郊修了这座十里庵堂,这件事当时由先帝钦点了中郎将潘诚贤来营造。而这位潘诚贤也正是潘二姑娘的祖父。奠基之后先帝曾秘召潘诚贤要在这禅室中制出一面似墙又非实墙的拉壁来。潘诚贤为此伤透脑筋,后来终于蓦得名匠建下这面明壁隐门。庵堂修建完毕后,知晰此事的人全部被处死也包括潘诚贤,只是当时潘诚贤已经将这秘密告诉给长子,也就是这位潘二姑娘的父亲。
原来如此,无忧放下手中杯盏,“二姑娘的意思是,这么机密的隐情,合周公子竟然知道么?”
这样的事,无忧确实从未听说过,她从小长在帝都也从未听过帝都的老人们说过此事。对于合周这样一位初来乍到的小小外放官员的儿子。这秘密知道得蹊跷……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二姑娘向外面看了一眼,轻而迅速道,“对于这个问题,我其实并没有问过合周公子,只是自己琢魔了很久。我觉得是这位公子太过聪明,而且无意中得到当年的营建图构自己看出来的。那样的图造本就藏在太学当中,其实根本有迹可寻。”
无忧还想再问,当时并没有将那图一起焚毁么?
那一双小婢已经回转,二姑娘早得外面放风婢子通报,等她们进得门时,无忧盏中已换了新茶与那位二姑随意说些道经上的事。
看看时候不早了,无忧起身告辞。潘二姑娘送了两步,忽然朝向无忧嫣然一笑。
无忧看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也止步向她看。
她道,“女差如此与宛如推心置腹,宛如却陷女差于不义。偏偏宛如已遁入空门,分身乏术,只能献上宛如自绣的香囊,以表诚意。”语罢,向一边示意,立即有婢子捧上一只方盘,正中躺着一只荷包。
无忧定了一定,已经想到,她赠她荷包的意思,是为解两位世子的双重围困,一时眼波流转骗骗拜身,“姑娘慧性仁心,该谢的原是无忧。”
等走出了十里庵堂,回身望了一会儿。才走向一边等待的马车边。
她身边走上婢子,放下垫脚,扶她上车。夕阳之下,侧影美得让人惊叹。她稳稳踏上车去,想着,合周竟聪明至此。那样,她的一切想法也会逃不出他的眼睛。如果利用他将外面的一切解决,她忽然做出这样可怕的想法,然后又更加冒险地想下去,自己只要讨好他一人会简便许多。
当然也不是完全的讨好,忽远忽近才最为适合。就像这条通向帝都内城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和延伸,渐渐将他吸入掌中。也一定会有危险,如果他厌了倦了,转身离去,让她葬身自酿的圈套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到底要怎么办。
正想着这些事,不知要如何抉择,那小婢子私下里对无忧坦诚道,“今日里女差对那位二姑娘说的话,奴婢会转给大公主。”
无忧并无诧异神色,只微笑点头,“原该如此。”让大公主将她了解得干净透彻,本就是她的用意。
看这小婢主动开口,又是一副过意不去的表情,无忧当然也要以诚相待,“你也不必有什么过意不去,我已经将你提防。”
反倒是婢子有些讶然无忧的据实相告,“姑娘如此,真的叫奴婢过意不去。”
无忧将眸光望向车外,“没有关系,我不是在怪你,大公主身边从来不会缺耳报神,你口渴吃茶的事我不会告诉给大公主的,妹妹与我都是有难处的,自己原在这难处之中,当然就容易体谅。”
婢子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奴婢愧对女差。”
无忧摇头,“你也听出了我那时在那禅房中的话,是说给我娘亲听的吧?虽然不知道住在另一间禅房的她,听不听得到。那也确是我来这里的私心,你可如实告诉给大公主你的所见所闻。”
无忧能给大公主的安心,就是她一直想要报仇的企图吧。也会因为这颗仇恨之心,让大公主觉得她是有处的人。
而眼下的她,只需要有条不紊地整理出来自己的弱点呈给大公主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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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些事都是合周公子从中相助,我们不去谢过他么,要不要奴婢做些点心送过去,聊表谢意。”蝶儿一脸认真地盘算着给无忧听,“只盼着这位公子会一直如此相助姑娘。”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持之以恒。”无忧轻道,“所以,我们要送他应该是什么?怎么会是点点心意,该当是他来到帝都之前那个初心。”
除了她自己,合周最可能感兴趣的会是什么。现在看来,关于十里庵堂这样的地方,也许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看到身边的婢子忽然垂下头来,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无忧知道自己身后来的一定是旖贞郡主。
她转回身略略扫了一眼,便向旑贞行礼。
旖贞环看了一眼周遭婢子们的小心翼翼,一脸嫌弃地叹了一口气,“最近,我总是像这样吓到她们。真是神奇,也只有女差并不怕我,是以,我好想让女差在我身边,不怕被我掐死地那么直言不讳。”她的目光已定在无忧脸上,再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情绪郁结无处排遣,可望向无忧的眼神却还是定定有力。
在这一点上,她真的很像大公主。从不会轻易认输。也能口是心非得完美无缺。
无忧抬起头,“不瞒郡主,无忧也着意讨好着郡主,只是手段不济,没被郡主瞧出来而已。”
旖贞直接被她气笑,“女差还真是胆敢在我面前与众不同。听说女差,因着那位不可思议的潘家二姑娘,惹到了鸣得与鸣琴一双,却扛不过他们一意要那仇于女差,又去到十里庵堂向那位二姑娘请罪了么?这样的事,真的也只有女差才做得出,扭转乾坤易如反掌。他们若是已经长大成人,就当真不会再怪女差了。”
潋滟目光微微抬起,又止在恰到好处的恭谨高度,“却如郡主所说。”(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二十一章 火
旖贞直接被无忧气笑,“女差还真是胆敢在我面前与众不同啊。听说,女差新惹到了鸣得与鸣琴一双,转眼又去向那位二姑娘请罪了么?这样的事,真的也只有女差才做得出,扭转乾坤易如反掌。他们若长大成人,明白女差用心良苦,大抵就不会再怪女差了。”
无忧潋滟目光微微抬起,又止在恰到好处的恭谨高度,“却如郡主所说。无忧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的。”
旖贞一脸好笑的表情,“这年头,小孩子尤其厉害,如果他们闹些来所有人都会受伤,母亲拿他们都没有办法,这才拿你出来挡箭。所以,女差这是打探好了么,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也给出美若天仙的答案了么?”
无忧想了想,从袖中取出那只荷包,“也可说有那样的答案,也可以说没有答案。因为奴婢得罪的是一双世子,却只得一只赎罪的荷包,第一个见到荷包的世子,必会将它取走。而其后起来的世子只会更加恼羞成怒。”
旖贞又被她的话逗得哧地一声笑,“女差看事情,从来是这样的痛快利索。就是不知,女差有没有看出我的新打算。”语半,将那目光向无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慢慢道,“那就是,既然想不到能给女差的好处的办法,就不必再想,只要从女差手中夺过一些东西,用那个威胁女差就可以了。这样看起来,即简单又方便。亏了我之前还想了好久。原来还是应了那句话,大道至简。”
下一瞬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婢子走上前去,将无忧拿在手中的荷包夺了过去。再向她行礼退下。这场威胁算得上是有礼有节。
无忧亦不反抗,只是冷眼瞧着,荷包被搜走。
旖贞傲娇地抬了抬眼,“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这个必定是要那位潘二姑娘的亲手才成,若是错拿了女差自己的,坏了我的事,让女差从此之后对我有了防备,我可要剁了你们拿错的那只手。”
婢子们手脚痛快地搜了无忧的身,再转过身向旑贞回着,“这只确定是女差新得来的无疑。”
旖贞点了点头,“女差要在得儿与琴儿再起杀心之前,来找我啊,要是晚了,女差被人剁成了两段,我也接不上了。啊,有一句话就是形容这个的,是叫无力回天吧。要抓紧!”
无忧只是定定立在原地,平地波澜这种事情,就算是上天刻意的为难,她也要觉得习惯了。
眼睁睁看着旖贞带人离去,陪在一边的那个婢子轻道,“姑娘,那个是不是很重要,这可怎么办,郡主从来说一不二,不若如实告诉给大公主,让殿下来主持公道吧!”
无忧只是轻轻摇头,“郡主若是喜欢当然可拿去,我与她之间尊卑分明,岂可逾越。”
那婢子连忙应是,再不敢多说。
走出几步路来,无忧慢慢回想一下,这一天中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了,才最后想到旖贞郡主,那只荷包只能救她一半的命,但也说得上是珍贵。她又如何不清楚,若是此时再遇上鸣得,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里很清楚形势紧张,却并不至于真的畏惧到瑟缩,鸣得并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多半还是以吓她为主,毕竟,她也只是以身代大公主的不是,一只替罪的羔羊而已。
仍然向前走,眼前忽然轰地一声,燃起一团大大的火球,直向她扑过来。
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让人防备不及。
那般炙烤顷刻燎去额发,她已经心道不好。
鸣得的报复会来得这样快。真是个勤快孩子。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无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点燃了一般,吓得抱起头来想要躲闪,慌不择路,似乎是更进到火中,下一刹,有人冲进了火光中来,用力将她一拉,连带着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迫使她打起滚来。
速度太快,火舌刚刚在她身上燎起,她就已经给那力量带出了火海。又这么在地上一滚,那火势终于见小。奇迹一般。
听到那个焦急到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喊着,“快去取水”时,已经知道是谁救自己出的火球。这里离门海很近。估计鸣得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又是不是真的想将她烧死。所幸,这一次遇到了鸣棋。
可这鸣得报复的手段毕竟太过狠毒,若是再长得一点点时间,她可能被会般火球烧得焦糊。
她坐在地上长长地喘着气,抹过还感到灼热的脸颊,去看掌心时,已经看到手上全是黑灰,与此同时低头看向自己,这下才是真的惊到,浑身上下,早已经有几处衣不蔽体,所幸被烟迹熏黑,若然不是近身观看,会瞧不大分明。
大大张起嘴巴,蜷起身来不知要怎么办,怎么离开这里,怎么掩住悠悠之口。忽然感觉肩上一重,是鸣棋解下自己的袍子给她裹得严实了。然后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面上拉起。勉强站立住,她的唇抖了抖,要在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猛然瞧到他手上被烫伤了。终于抬眼看他,眼中的恐惧被他瞧到的一瞬,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嘴巴附到她耳边,轻轻耳语,“还硬撑着做什么,你要哭出来,最好隆重点,要这天下人都觉得你冤枉,我才好去给你报仇。”
无忧说不出话来,脸色白如薄纸,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却强撑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挣出来,一意要分开距离来才肯罢休一般。
看她挣扎得太过厉害,他也强力将她束缚,忽然感觉到她身子一轻,已经力竭,瘫进他怀里给他紧紧抱住。
他似乎是真正意识到她吓得不清。低头之间做了个决定,俯身直接将她抱起就走。
已经赶来,正围在一边的婢子们看到此情此景,吓得全部低头,看世子抱着无忧大步而出,又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他走出几步,又忽然定在一排矮松之前,向四下里看了一眼,“今天在此的十六人,若有一人敢将此事说出去,让我在帝都听到一点点的街头巷议,我就将你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在语结时,有小孩子手壁粗的松枝应声折断。
脚步走起。婢子们全部伏地瑟瑟应是。
那瑟瑟的“是”之后,四下里静寂得让人可以轻易地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照
鸣棋走出几步,停在一排矮松之前,沉声,“今日之事,让我在帝都听到一点点的街头巷议,就会将你们全都杀了。”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在语结时,有小孩子手壁粗的松枝应声折断。
脚步走起的同时,婢子们全部伏地瑟瑟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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