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鸣棋向母亲颌首,再得意的瞧了一眼无忧,无忧只当不曾觉察,无声平静。
无忧点头,刚要动身,鸣棋“啪”一声放落了手中杯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狠拍了一下额头,“啊,对了,先时,女差帮我整理书柜,所以,有本书找不到了,女差一定是记得的吧!在我回去之前,必须对此负全权责任的女差,让它出现在我的书案上吧!我不看那本书,寝食不安!”
鸣棋当众说出的这番话来,简直能惊掉人的下巴,无忧偷眼看到倾染染的面色一分分地变白,可以想得出,从这一刻开始,她们会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虽然之前也不是什么亲善关系,但想来会更糟。
鸣棋正在对她,做他曾经向她预告过的事,是那样可怕的事。可在大公主面前,这样的话却不能不答,但怎么答都已是错,所幸,这些都是大公主心知肚明,也在一味放任的东西。
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然后躬身,“奴婢遵命。”
终归她的身份地位不济,只能任鸣棋胡来的份儿,想要抓住时机快走,鸣棋又出声,看来他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听他叫了声留步,无忧只能顿下脚步,回头等他继续发落,他认真看向无忧,“女差真是不得了了,现在连得儿也拿她没有奈何,今天又要为我的事去烦请太医。”然后,再不慌不忙做出深深思索的样子来,“我若得子,可由女差亲授他礼仪。
”
语毕,看向倾染染,“郡主恐怕有所不知,她这样,低声下气,可不只是老实本分,还关心外面的风大雨,雨打风吹,女差其实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无论怎么样,你好像都伤害不到她,对了,太医在这个时辰点上是要入宫给各位后妃娘娘们请平安脉的,女差没有入过宫,我带女差直接到宫门处去接太医吧,那样来回还能省不少的时间。”
很不幸,她终于是将鸣棋惹得疯了。
无忧还在想,大公主对这样的事情,会作何反应?是干脆不理还是直接动怒。大公主却已经将球转踢给了倾染染,开口向她道,“棋儿说到底,未来会是你的夫君,如今他着意善待郡主。这情分可当由郡主领,主意也自当由着郡主拿呢!我们这外人可是说不上话的。”
倾染染的本意,必定是对鸣棋的说法痛恨之极,可在人前也一定会展现温婉。
她离座起身向大公主,与世子行礼,“夫唱妇随。古今同理,染染何敢悖逆!便是染染此余生也全听凭殿下与世子做主。”
这样的回答几乎完美无缺,也确实是倾染染的风格。以她的聪明当然会知道,现在每一次的尴尬都是她讨好大公主与鸣棋的最好时机。(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四十章 雪闪
倾染染离座起身向大公主,与世子行礼,“夫唱妇随。古今同理,染染何敢悖逆!便是染染此余生,也全听凭殿下与世子做主。”
这样的回答几乎完美无缺,也确实是倾染染的风格。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鸣棋将大公主点个头,直接走了出去。无忧立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鸣棋走到门边,停住,“女差还愣着做什么?再想下去,孩子都要生了。”
无忧再看向大公主,已是默许之意,至于倾染染只是温婉低头。
她只能随着鸣棋出来。
书室之外,是不知鸣棋何时让人早下的一匹骏马。而此时,鸣棋自己就立在骏马之侧,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我若不想娶她,会有很多办法。”
无忧仰起头看到刺目日阳,没有温却眼前划过的风丝,入目尽是寒凉,她的声音亦没有温度。“郡主对世子的情意已近深致!那么勇敢,只为世子一人而付出。她不喜欢奴婢,却让奴婢这样与世子出来,只因对世子的一片心意热诚。”
他走近无忧,让她看清他眼里的嘲笑。
她水玉般的眸中,他的样子近乎纯良,这样的想法,让她心上一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想要逃开,他继续跟近,“怎么?你要说的是什么?她太好,你太坏,所以,我就要将她珍惜,只因她喜欢我,就是对我有恩。因你这样想,我就要娶她,若不赶紧努力娶了那个女人,定了这姻缘,就要后果堪虞吗?这么多事出现在你面前,但没有一件事是你想告诉我的,如果你一味藏起你的心思,藏的比真实的还多,你只会一生辛苦。”
微风荡起她的裙角,旋成好看的荷花形状,她脸上的表情被他身形挡住,却更显精致绝美,“奴婢的辛苦不值得可惜,却是奴婢唯一能握在手中的东西,是奴婢最后的稻草,起码是真实的。”
他“嗯”了一声,“干嘛不说心里话呢?那些让你恐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区区世子能够左右得了的,你早知了天命,看清一切,所以,并没有时间在我这世子身上浪费,于是你给我看的只能是你的不欢之心!”
无忧不曾抬头,所以看不到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听得语声犀利,如同嗜血兵器,也许她选择无言以对会更好些,定定看了半晌自己的鞋尖儿,觉得鸣棋应该消下大半怒气,才轻轻出声提醒道,“殿下她们还在等着,不可耽搁了!”
他冷笑,“我等的可比大家都久。”
无忧问,“只有一匹马吗?”
他不客气地反问,“你会骑马吗?”
虽然很想在每件事情上都自食其力,抛下这人独自前去,但也只得老实道,“奴婢愚笨。”
“嗯,真的很笨,生活得太动心思,却不懂选择最好的。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的笨女人,你以为我这堂堂世子一天到晚抱怨的像个妇人,这种事真的很容易做到吗?真是一点也不想为我考虑。”
无忧咬了咬唇,“世子可单独前往!那样更为省时!”
他拉住缰绳的手一顿,“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独自前去?明明是来帮女差的,我难道是拿了女差的月俸不成?”
语毕,仍是一脸的质问与不屑,无忧左右为难了一会儿,“可眼下只有一骑,又是两人,不知道要如何……”
无忧已经有些说不下去,鸣棋将这一切做绝,摆明将她难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同名鸣棋共乘一骑。这是她要守住的底线!
鸣棋在那厢亦晾晾手指,“今天王府的马,全到远在郊外的马厩中梳洗打理去了,可供乘用的只此一匹,别无他选。”
说完,一脸指责道,“她怀了孩子,不是你最初的谋划吗?怎么你都不将这种情况想想清楚?既然做起这样盛大的骗局,就应该搭配着布置严密的细节,主线,怎么骗!副线怎么回还!还有,既然骗人,践踏了别人的真心,也要送些有诚意的回礼才是!你看看,我现在因为女差你,上的这个当是什么质量,要我娶的也不是美女孙无题!让我去找太医也不事先安排他在门外等候,可见是骗得不上心。”
无忧看看自己放置侯府马车的方向,刚想要说什么。
鸣棋已经用手指在空中向她指指点点,“你们侯府的马车今天也坏了?那个车夫,平地上翻的车,连用作给王府作事的车夫都选的这样粗心大意。”
无忧想要让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好让自己变得神思清醒。却被他抢占先机,堵死了全部退路,只能在向那边独一无二的骏马上打量。
下一瞬,无忧看到鸣棋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差点惊呼出声,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抱起,放在马背上。
脱离了他的怀抱,一腔热血还在全身上下沸腾不停,那是一点也不切身的感觉,就像是,被迫穿过熊熊烈焰,也像是在冰雪中被冻结。她真的不知所措了,在这耳目无数,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王府之中,发现这样与鸣棋之间可怕的亲密举动,她不敢想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
期间,不停有婢子从身边经过,都不敢多看他们一眼,行了礼,又离开。无忧的心早跳成了一个个。
日光慢慢坠落,落在她眼前,有些发黑,她在马上摇了摇,险些,跌下来,被他用手扶住,他无声看向他,四周宁静无声,好似真的已经静静入画。
无忧看到鸣棋撩开袍子,亦要做上马的动作,大声道,“世子不可!”
然后,那样的声音仿佛也将她自己惊醒,她紧紧抓住手中的缰绳,狠狠用力,无处安放的慌张也一定,握在手中。情急之下,已经催动马匹,向前奔跑。
这一刻,太过慌张的她,已经忘记自己根本没有骑过马的事情,只想着快快离开如此的是非之地。
鸣棋说,这是他给她制造的劫难,可那样的后果他不知道,她根本承受不起,只要想想就会让她浑身惊出冷汗,更不用说要亲历那样的绝境。
白色骏马很快奔腾起来,眼角余光中的景物顷刻连成一片。
坐下这匹马奔腾速度是她所不了解的如闪似电。
有好几个小厮的尖叫着在她马前躲开。
鸣棋一向喜欢宝马良驹,这匹雪闪,前一刻,还在湖边,下一瞬已经立在了湖对岸,如此出众的跳跃能力。(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过目不忘
白色骏马很快奔腾起来,无忧眼角余光中的景物顷刻连成一片。
很显然,坐下这匹马奔腾速度是她所不了解的如闪似电。
有好几个小厮尖叫着在她马前躲开。
鸣棋一向喜欢宝马良驹,这匹雪闪,前一刻,还在湖边,下一瞬已经立在了湖对岸,如此出众的跳跃能力。
再抬头,前面已是大显直道。
被全速奔驰的马匹带起的疾风一吹,无忧瞬间清醒,这是战马,不会无故受惊,自己虽不懂得骑术,但一定不能坠马!这一切,本就是鸣棋的安排,要不然她在园中跑了半天,不可能会没有一个人前来救她。
听到鸣棋一个人清楚的声音让她握紧缰绳,她咬紧牙关将十指握合。
此时,便是有利刃在手,她也要像这样紧握,心上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经受这样的折磨,能换回母亲与贤儿的平安无事,她愿意一直经历下去,无论是一次还是一千次,一万次。
赶来看热闹的明得,指着前方马背上,猫着腰紧紧握着缰绳的纤细身影向鸣棋道,“她这个样子,可要比雪闪难驯得多!”
鸣棋动了动唇,没有出声。雪闪训练有素,虽然是在狂奔打转,但一定不会将无忧掀下马去的。
他只是要吓吓她,却发现被吓到的似乎还是他自己,这样看去,一团白雪之上的丽色身影无端决绝。
鸣得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她这个样子学会骑马的时间一定要比我还短。兄长也别担心了,要不了多一会儿,不用我们出手,她连雪闪一道驯服了。”
鸣棋一身宝蓝色锦袍,徘回淡蓝光晕,眉目之下表情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只是凉薄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又狠狠咬住,“你也被她打败了吗?不要忘了,是她送你心爱的姑娘遁入空门的!”
鸣得无望地摇摇头,“现在似乎要谢谢她没有送宛如去死,我说出这种庆幸的话,还觉得真是庆幸万分。所以,兄长该当在最坏的情况--雪闪没有被驯服前,将一切结束。只是,这个时间点,不知是兄长阻止一切快,还是她驯服雪闪要更快些!”
鸣棋看了他一眼,“让你闭嘴,会更快。你的猜测永远也不要告诉她,我会帮你把那个宛如弄出来!”
说完,将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唿哨,雪闪奔行的身影如风骤息。
无忧在马头上狠狠撞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鸣棋一路走到她面前,看清楚她急促喘息的凌乱模样。
蓝色的锦袍将他的脸色衬得如同湖水般明媚,“看来女差该好好学学,骑马了。”
然后,伸出手摸摸雪闪的头,“不用那么紧张,我早告诉它,不让它摔倒你,你看,它一直这么听话,比有些人强多了。”
早有婢子过来扶无忧下马,鸣棋向她一双给缰绳勒得流出鲜血的双手看了一眼,轻咳一声,又正色道,“从今而后,只能将你当成傻子才是,不会骑马还叫逞强,明明都这样了,就应该向我求救。你的嘴长着,权且是要当成是摆设吗?”
无忧刚刚双脚落了实地。又站立不稳,重新跌回地面。干脆委顿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喘。这么坐着,觉得连得地面都是颠簸跳跃的了。
慢慢缓了一口气,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结果腿上发软,又重新跌了回去。不甘心的再次努力再次跌倒。
鸣棋终于看不下去,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已经派人去请了,万能的女差做不了的事,也有人可以做的。”
无忧还是坚持着站起,摇摇晃晃向明得请安。鸣得张了半天的嘴巴一点点合上,然后又抑制不住一般道,“兄长说过,雪闪,是最倔的马,你却在它身上呆了那么长时间!”被鸣得瞪了一眼,才不再说下去。
无忧回看着,他们口中的雪闪,高高大大强壮有力,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就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一颗心,原来是这样的坚韧。
感觉到手上的刺痛,才发现有婢子在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红色的血被清洗掉,涂好药之后一圈一圈用布包扎起来,刺目的红,消失不见。
鸣棋一开始一直在她眼前走来走去,过了半晌,似乎是劫了一个人过来,到了她切近,认真地指她给那人看,“她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而且还受了伤。”
无忧呆呆抬头看那人的衣着打扮,慢慢反应出,来人是他们要去请的太医。
听说她无事,鸣棋才将一脸紧张的神色又换做看热闹的表情。
鸣得则是一直围前围后,将他们一双表情仔细观赏,又啧啧称叹。
那些被他啧啧称叹的东西,无忧不知道是什么,却已觉出了其中的不妥,赶紧调理表情,咬牙生出力气来,想要引太医向书室去。
结果被鸣棋拉着她衣领给拉了回去,“不是说那位郡主看到你,就会受伤吗?你也日行一善。让她少受点伤吧!”
他边说,边接过太医在人背上写下的方子,“倾染染今后会如何,自有她的命数在。一切本就是她自作自受。你遭的这劫却是因我而起,这上面写的药,每天过来我这里拿!”
无忧听完,慌忙道,“奴婢手中也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瞪得不敢再出声,“你有你的药,我行我的承诺,至于哪个重要你自己看着办,让你受伤,这是我的错,我就应该负全责到你痊愈。说好的痊愈,留一点伤疤都不可以。”
无忧轻声,“奴婢没有那么娇贵,这些只是一点小伤。”
他咬了咬牙,“我很娇贵,娇贵到我说出的话都很娇贵,我犯的错也很娇贵。”
一直默声在一边的鸣得忽然道,“兄长对这样的小伤最是清楚,大概多长时间会完全看不出受伤痕迹。”
鸣棋似乎对他这个问题很是满意,一脸经验之谈道,“一年吧!她体质偏弱,会更慢。”
*****
一个时辰之后,静候在书室重阶之下的无忧,看到倾染染下楼。她目光扫过无忧,又向她身边看。
无忧知道她在找,说是去找太医之后再没有出现的鸣棋。
她目光落定,最后一个方向是无忧的所立之处,柔意收起,锋利的长出,狠狠瞪着无忧,“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遮住了大世子的眼睛,让他像这样,一直看不到我这个人,而女差又是如何做到让世子过目不忘的?”(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公子
倾染染目光落定,最后一个方向,是无忧的所立之处,柔意收起,锋利的长出,狠狠瞪着无忧,“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遮住了大世子的眼睛,让他像这样,一直看不到我这个人,而女差又是如何做到让世子过目不忘的?”
无忧毫不闪躲地迎上她如刃锋利的目光,淡淡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郡主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而无忧,与这一切再无瓜葛。”
倾染染抿了抿唇,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无忧认出那是之前鸣棋在她手中抢走的那块。
倾染染将手帕抖开,对正了日光,一点点看过去,细致到一丝一线,“女差,你自己相信你刚刚说过的话么,见过他最深情模样的人,轻而易举说出结束的话来,真是过分,今天,这园里的眼睛都看得到大世子的心意。”
无忧打断她的话,“有一点可以确定。郡主会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倾染染的唇角收起笑意,“如果我真的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女差就不用这么一强调了吧?我的时间很短,我要在这特别短的时间里得到太子的心意,又因知这样做的困难而头痛不已,由爱生嗔果然不错。”
她那浸着饱满恨意的目光在无忧脸上一寸寸滑过,“过去十六年里,我未尝知这世上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以为,我可以按我的心意安然度过这一生。”
无忧的目光在随风摇摆的芽枝中宁定不动,“奴婢想郡主大可不必执着于世子一时的心意,因这将是一生之长,而不是一时之短。”
倾染染就那方丝帕抖合,重新纳入袖中,“女差所说的一时之短,会不会不见尽头呢?从前没有经历过无望的我,真是害怕。所以也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与其测量这些长短无凭,倒不如让威险的女差消失好了,让你再也遮不住他的眼,让你再也不能占满世子的心,要他明白我的心意,要神佛佑我。”
她从她身边走过,带满仇恨气息。春日午后,怀有身孕的倾染染将无忧狠狠威胁,可无忧却并未感觉到内心深处应有的那种森然悸动,她没有在害怕,甚至觉得,听过那些话后无味无觉。
她的心,就像是被雪闪给颠空,踏碎了。再也找不到。
到了午后,无忧按大公主的意思前去国舅府,回谢国舅送来名贵香料的美意。
国舅府在平常的日子里也是彩灯高结,右侧新购的别院正在建造之中。
听说,为了赶走身为中郎将的这位邻居,国舅没少费一番心思。连皇上都曾出面,为他周旋
。
无忧带着抱了捧盒的婢子,一同被国舅府里的管事迎入府中。
此时,春意尚未浸透帝都,国舅府中已经在密植一种叫做美人面的奇花。
无忧认的那种花。也听弥姑姑向大公主提过,那是大公主送给国舅的小粉官最喜欢的花。
无忧想,大公主这是为那粉官儿找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以王府女差的身份前来回礼,不必真的见到国舅,不过是管事出来应付。彼此见了,以主子之名,寒暄几句也便告辞了。
无忧就快起身时,有小厮慌张张前来报信给管事说是三公子弄坏了老爷的一只瓷瓶。
管事瞪眼,“不过如此小事,怎可在贵客面前慌慌张张没头没脑?”想了想又问,“可是古董名器?”
那小厮赶着摇头,“是前些日,老特别选给辛姑娘的那只梅瓶。”
管事一听,连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坐在这里耗着什么?德胜轩那样的瓶子总要进上好些,你们还不快快赶去撞个运气,在老爷发现之前,补上了事。要不然,三公子挨了打,大夫人心疼起来,岂还有你们的命在?”
那小厮听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办事儿。
管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再看向无忧时,无忧仍只是一脸平常,好似对刚刚这一出双耳不闻一般,道,“国舅,日理万事,管事也身担重任。无忧不便再扰,这就去了。”
管事忙还礼,又让无忧替国舅向大公主殿下代好,边说边送出。
走到廊边,无忧知趣回身,千万要管事留步才肯离去。管事拗不过才目送了无忧去了。
回字形的国舅府,走起来费时费力,好在无忧并不着急,慢慢想到,管事提起的这位三公子,细细捋顺他身份,虽然并不是长子,却是国舅夫人的独子。
本来一路想着就要出门,却听到那厢湖畔传来哭泣之声,听着稚嫩,想来是孩童的玩闹,继续向前,身后却传来奔跑的声音。
倾耳细听,是向自己身后过来的,回头看时已至切近。无忧分神将他们打量,是一群少年追着两个更加单薄的小孩子。
距离再近了一点儿,可以看到小男孩的双手,被麻绳结起,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嘴巴里堵着破布。另一边扶着他的是穿着更加破烂,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姑娘,这哭声原是她的。
恃强凌弱的事,无忧一向讨厌,但这是发生在别人府中事,她不该管,只想让出路来。
抬头时,正对上那小姑娘一双求救的眼睛。然后是那个小男孩儿,有些痴痴傻傻的微弱眼神。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贤儿,无忧心上紧紧一缩,指尖都泛出痛来,让过一双小孩子,她立在了那些追过来的少年前面。
锦衣玉带打扮的狂妄野蛮公子,想来是国舅府的公子。
她立在原地不动,将他们隔开,这些少年们已经看出她的意思。一个大一点的少年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伏在了一个略小一点的少年耳边,轻声道,“三弟,这丫头好像要管闲事,可看着又不像是咱们府里的。”
听清楚那个“三”字,无忧已经将他的身份猜到个大半。又想到刚刚国舅府中小厮提到的德胜轩心下有了主意。
飘飘然向他福身道,“三公子还有时间在这里做这些无用之事吗?”
那少年提起的目光已带怒气,再加一重困惑,“你一个无关之人何出此言?你我并未曾相识,你是谁啊?”
无忧闻言轻笑,“奴婢是谁?于公子来说并不重要,克德胜轩的瓷瓶还有没有得卖,就比这个重要多了,公子不该理这些小事的,明明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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