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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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鸣得的意思,那小婢子在子夜时分跳出屋来,大喊有贼制造紧张恐怖气氛。鸣得与宛如出来相问时,她已经哭得双眼如桃,说那贼是来打个前站的,被她这么一喊给惊得走了,能够飞檐走壁,开口就提她家小姐的名字,已经是暗藏贼心良久,想来此地再不宜久留。
婉容有些犹豫,觉得此事应该告诉给师太,请她们定夺应对。但小婢表示事不宜迟,那贼人虽然暂时被吓跑,但是听说还会带的人来,一定要将小姐抓走。
鸣得一听赶紧出言赞成小婢的说法,“这山间贼盗最是凶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姑娘必须在此,反而要害了整个庵堂,还不如暂时下山一避。”
宛如犹豫良久,终于点下头来,小婢子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些简单的物品,鸣得在一边帮忙,被宛如拉住,“公子是无害的,何必受我牵连,深夜奔波,还是留在这里等伤势渐稳,再行下山吧!”
鸣得一听要他留下,顿时摆出一脸了不得的要命表情,“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此时都不宜留在这里。”
宛如听了浅浅一笑,但有马上收了回去,想了想,提醒说,“此处下山,好走的山路只有一条,可也极容易与那些贼盗正面相遇,我们还是走后山吧!”
那小婢子一听,都急了,“不可,不可那后山根本是没有路的,此时天色又黑,万一要是摔了可就不好了。奴婢觉得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先藏起来,让过他们去才是。
在那小婢子惊得的如小鹿乱撞的一双明眸当中,宛如终于清醒地确认,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而她心中一直犹豫不决的事也有了定论。
在这寒风啸啸的山上,望不到帝都中的繁华,如果呆在这里,时间拖得长了,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能逃离这里,为了救自己,搭进去一个人的半条性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她也不晓得这次的孤注一掷能否成功,她想要诱惑鸣得从山崖上坠下,摔断他的腿,然后,让国舅嫌弃,让飞营云婉的与鸣得婚约结不成?而她甘愿以身相许,到了那时,没有退路的大公主,只会将他们成全,她也会名正言顺的成为大世子的世子妃。
但从后山的悬崖坠落,很是凶险,如果一不小心鸣得也许会丢了整条命。这就是她的顾虑之处。她想了整个晚上,一直拿不定主意。
她的犹豫,被鸣得误以为是害怕,他执起她的手,轻声将她安慰,“我爬过的山无数,虽然是在暗夜之中,亦能看得清道路?”
金枝夙孽 第三百五十一章 崖坠
从后山的悬崖坠落,很是凶险,如果一不小心鸣得也许会丢了整条命。这就是宛如的顾虑之处。
她的犹豫,被鸣得误以为是害怕,他执起她的手,轻声将她安慰,“我爬过的山无数,虽然是在暗夜之中,亦能看得清道路?”
尚未确定到底要如何做的宛如,心中诸多犹疑碰撞的思绪,缠得生生的头痛,她的目光已经望向后山,茫茫雾气的尽头,似乎有不断游移的妖气,在其间移动,将那些白日里已经生出嫩芽来的绿枝化作一双双伸向天际的枯手,古木狼林中,划乱出阴森漩涡来,似乎是要将世间一切卷入其中。
即使她不喜欢鸣得,可是为了自己活命而害他半条命去……
鸣得已经等待不及,拉起她的手,问了小婢子方向,已经开始快步前行。
此时她心上已如如四海潮升,奔流汹涌,可山石峰木之间却寂静如同此生已经灭。
她在心上想,今世欠他这一遭,若来生再得良缘。
心上却比这个想法更早的开始冷笑,她那样对了他,已是他的孽缘,来生,还怎么可以再见。
鸣得一开始就像是腿上没有伤一样走得很快,发觉她跟不上,慢慢停下脚步,做了个示意是要抱她的意思。她还来不及拒绝什么,已经被他抱起来。
他抱着她在山间疾驰,很快落下了后面的小婢子,山间雾气渐浓,她虽在他怀中,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她他忽然抬起冰冷手指,抚摸过那个看的模糊的面孔,“你这样做,会后悔的。我并不值得。”
他气喘吁吁的声音,被山风吹得断断续续,“我没这样做也会后悔的。”
也许是即将要做一件会被灭去轮回的坏事,那些从前都觉得冤枉的事情,忽然在这一瞬都觉得他们原就该惩罚自己,可是已经来不及做更多的忏悔或是犹豫,因为她最熟悉的一处崖口已经出现在眼前。如果错过此处,将再无办法。
原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良心丧于困地。
刚刚小婢子说后山路险,让她不要去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婢子知道了自己的用意。想当初,她刚来到这座十里庵堂后山上的分堂时,心中苦闷难解,常会在半夜时分,来到这后山,想要在此寂无人声处了此一生算了,往复几次,她来这里寻死,婢子来这里寻找,有几次很险的,滚落过山坡,差点就摔断了腿,但是时间长了,却对这里变得异常熟悉。
她与鸣得将要到的那个崖口,地理位置特别独特,对这里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被迷惑,当成是平地,然后坠入其中,骨断筋折。但所幸那里又会有一阶石台,会将坠落的人拦挡一下,并不至于摔死,但断腿,是一定的。也许还会更严重,到了此时,她唯一可以劝自己的一点是,无论鸣得最终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身相许,照顾他一生,说到底,那样的后果还是由她自己来承受。
这些小婢子也全都知道。
时间不允她再想得更多,她开始在鸣得背上轻声唤着,要他放她下来,说是有些头晕。要下来歇息一下。
鸣得应声将她好好放在地上,搂进自己怀中,“是给山风吹到了吗?这里的风确实挺大的,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包住头吧!这样就吹不到了。”
他的语音落尽时,有一滴泪,自她眼角流下,山间雾气迷蒙,他只顾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没有看到她的异常反应,只在被她冰凉的手指握住解纽袢的手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现在这种时候没什么能报答我的了,除了以身相许。”说完,就笑笑又去解衣服。
她想要对他说的那句话,终是没有出口,那是一世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只能轻轻念在心底,“来生,负我吧!一定,要好好的欺负我,最好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念完这句话,将头上的簪子慢慢拔出,在鸣得,看不到的角度里,用力掷向前面的崖口处。轻轻的声音被吹散的山风中,并不惹人注意。
他刚刚解得了衣服要拿给他时,宛如向四下里看了看,“也不知道这里是到了哪里,他们有没有追上来?还有你的腿,还能坚持多久?”
鸣得闻言也向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晶晶亮的东西,下意识地走过去看。
宛如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忙抬起手,捂住眼睛,鸣得的尖叫声如同一把利刃将她的心割得七零八落。
放落捂着的眼睛,看到空荡荡的崖口。
心像是给谁伸出手拉扯了一把那样的疼。
她终于害了他。
小婢子刚刚并没有跟上来,一定是去叫人了。
鸣得被巨大的疼痛折磨的醒来,又晕过去几次,直到最后彻底清醒过来,他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一失足踏进了万丈悬崖之中,他以为他必死无疑,却只坠落了很小的一段距离,然后,狠狠的撞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自双膝而来,结果应该可以预见,他摔断了双腿,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在自己身边哭晕过去的宛如。他想要将她安慰一下,可那疼痛却逼得他牙齿打颤,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晕了一次。
直到最后醒来,他想要让宛如看到他微笑的样子,告诉她并不是很疼,宛如却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他只听得到她声音颤抖地在说,“我早说过,你会后悔,你不过是与我在一起这么点时间,就就差点送了整条命去。”
他喘着粗气向她微笑,又想尽力将那粗重气息压下去,尽量气息平稳地对她说,“这么看来,我会对你一生不变这件事,老天爷他也不怎么信,所以才会拿这件事来考验我,你看我是真的,我只是受了一点伤,老天爷的考验还算是轻的。而你却在没有办法离开我了?这样看来,这个伤受的还真是合算。”
她转过脸来看着他,两只眼睛肿的像两颗红桃,“怎么还有力气说笑?连命都要没了,你应要恨我才是,如果没有来见我,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不是要救我,就更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恨我的。”
他长长吐息一口,额头已经遍布细密汗珠,但还是,忍着疼痛做出笑意,“怎么办,这样你就要一生只惦记我一个,再不准想别的男人了,你哭的是不是这个?”
金枝夙孽 第三百五十二章 黄口小儿
宛如看着鸣得努力抑住泪,嗔道,“伤得这么重,怎么有力气说笑?你应要恨我才是,如果没有来见我,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不是要救我,就更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恨我的。”
他忍着疼痛做出笑意,“怎么办,你该害怕的是这一生就只能惦记我一个,再不准想别的男人了。”
宛如举起手想要捶他一下,想到他的伤,生生顿在了空中。
另一边,得知鸣得受伤,双腿已废,国舅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何剥离云婉与鸣得的孽缘简直愁人。
飞营云婉,虽然并非国舅夫人所出,却是国舅唯一的女儿。
况且,依照国舅的本意,他这娇贵不量产的小女儿是要有朝一日成为太子身边人的。现在年龄小,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但日后是必要千方百计达成此种意愿的!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公主赶来凑这个热闹要区区一个鸣得世子娶他唯一的女儿。
国舅捧起热汤来压惊。却也真的压不下那惊去。
昨夜所见已是惊诧万分,一早传来关于鸣得的消息,更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段姻缘乃皇上亲点圣诏,万万由不得他来拒绝,而鸣得一夜之间闹成这个样子,本就占尽了他便宜的大公主府,更不会拒绝什么。
唯一的办法是大公主退婚,他顺水推舟,并不追究。
到底如何让大公主方先提出退婚呢!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见他如此发愁,管事从旁提醒着,是不是该去问皇后拿个主意。国舅更是愁眉苦脸的摇头,此时皇后一心扑在蔡单志那件事上,打定主意,要靠那桩旧案搞到大公主,就算现在发生天大的事,她也一定会让他等到那个结果来临时再见分晓。可若然她再次失利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恐婉儿与那病秧子可就成了真,此事万万不能再行拖延。也绝不能只依赖他人。
管事眨了眨眼,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实在不行,就去问那个金何来,奴才瞧着,他像是个有办法的人。”
此时端然无计可施是实,国舅爷只得点头,经那金何来给出的办法,是同鸣得勾打连环,共同演一出戏来给大公主看。让大公主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国舅思量过许多办法,但从没有想过,能这么干脆的将一切推给大公主,而那个里应外合的人能是鸣得,惊得直接将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贤弟说,说的是谁?让我与鸣得那毛头小子打商量,别说他不是上佳人选,只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就算他是那容易说话的老实人,我也与他说不上话去,贤弟如此说法,简直是让我与虎谋皮。”
金何来抖了抖袖面上落得茶水珠子,不急不慌道,“万一,这本就是一只愿意献皮的老虎呢?小弟听闻那大公主,双子,早迷恋的潘氏女儿宛如多时。此次发生祸事,也系因执意将那业已带发修行的潘家女儿救出来所酿。听闻那位公子,昏昏睡睡之间所念的,都是这位姑娘的芳名,可见,此时那情痴已迷了心窍,国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之相见,定然能与那黄口小儿一拍即合,里应外合断去这段姻缘。”
国舅闻言点了点头,又忽然翻悟出一件事来,“那我见到他,要如何说呢?只恐,这样的想法,我们想得出,他却不能相信我是真心诚意同他做这件事。”
金何来,“当此时刻,他与国舅,可算是心同此想,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又如何会怀疑?至于,国舅要的说辞,也是再简单不过。国舅借带千金前去探病之机,让鸣得装出,一见国舅家千金,就受了大大的惊吓的样子就得了,这种败坏姻缘之事,于禁忌颇多的贵族门庭,原本就是易如反掌。”
国舅喜得拍手,“贤弟这一出,真的是省力又简单的好办法。”拍手到一半,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龙阳之说不解,大公主恐难同意退亲。你知道,她于名声之说一向执着。”
金何来一笑,“贤兄真是健忘,鸣得世子,这一出,深夜为了心爱女子坠下崖去的事,在帝都已传开,虽是昨夜才出的事,今儿个晨间就已成了街头巷议。而那龙阳之说,早已是万劫不复了,世人都只会议论,个中痴儿女,有谁还会记得那些童谣戏传的无稽之谈?”
国舅轻笑出声,“如此,倒是可惜了我买那些谣传的白花花的银子,不过,昨夜见识了王爷卖官鬻爵的盛况,才是应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爷与那大公主真真绝配,这欺世盗名的本领也是技惊天下,想想这么多年来,我屈居人下也就找到原因了?真真是技不如人啊!”
金何来见他正逐步上钩,却也并不着急催他就范,而是无事一身轻般品起了茶。
国舅向管事点了点头,命他拿来了,早就整理得好了的,关于岁贡衙口上的官员名单,接过手来,转呈给金何来过目,“要不然,愚兄就仿了他们的样子,倒卖两个闲职?可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有过经验,少不得要依赖贤弟帮忙。”
金何来将目光在他名单上上下浏览一番,又呷了口茶,“兄长说的帮忙,倒谈不上,只是这些细节里,你来我往的事,小弟还清楚几分,如果兄长不嫌弃,定当竭尽全力。”说完,将一双目光向着花厅四下里转了一圈。
国舅虽然知道他是在找什么,却也在此处玩了个心眼,跟他打起了哑谜。
只是定力依旧不够,只是与金何来干瞪了半刻钟的眼睛,就已经觉得双眼干涩,口干舌燥,心上已经急的长毛,略向那婢子身上提了提。反倒是这个金何来不再接招,甚至主动将话题移到了帝都之外的明珠泉上,说是那里的水张力最足,正适合他们现在冲泡的茶叶。那般态度看上去,就像是他们刚才谈过的是小事,而且无论是在那话题之外,还是话题之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金何来静静地与国舅说着那些不相干的事,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国舅脸上的煎熬神色,正由弱到强,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刻站起身来,作出告辞身姿。
国舅到了此时才真正迷惑,之前,他一直以为金何来对自己放不开手的原因,现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开了吗?
金枝夙孽 第三百五十三章 环儿
金何来静静地与国舅说着不相干的事,眼角余光注意到,国舅脸上的煎熬神色,由弱到强,他在这个时刻站起身来,继续告辞。
国舅到了此时才真正迷惑,之前,他一直以为金何来对自己放不开手的原因,现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开了吗?
金何来说走就走,撩起衣襟儿向国舅拱了拱手,又嘱咐着,让他将那些闲职上的官员挑一些个绝对推不倒的欲加之罪,发配返乡,且万要将那些职位多空出几天来,也好调调那些眼馋之人的胃口。
国舅点着头应的那些事,心里却越来越迷惑,难道,这金何来来是绝顶的风流种子,才一个转眼,就已经忘了那小婢子的模样吗?还是说,他不想将那小婢子带在身边,是不想跟自己有让人见实了的瓜葛吗?
眼看金何来就要疾步出去,再不相留就是个来不及,国舅再也耐不住,叫了声,“贤弟留步!愚兄,还有话要说。”
金何来,一只手扶额,依稀有些疲惫神态,慢慢才攒出个笑脸,“兄长请讲。”
国舅微清了清嗓子,“如此花好月圆之夜,大丈夫当行些莫辜负诗酒年华的好事,况且,本就有一位妙龄女子正为贤弟秋水望穿。”
金何来当然没有忘记他说的是谁,也从未有一刻忘记,如此淡定,只因知晓国舅其人,性子浮躁,他若是透露出一份对那女子的心意,就会为国舅攥住一分的把柄。相反的,他越是冷漠疏离,国舅反会因为心里没底,而将那女子主动送上门来。
金何来笑着摸了摸眉,“兄长不提,我倒是真正的忘了。只是今夜不成,今夜我原已有约在先。”他向前走了几步,就给国舅紧紧拉住,“贤弟居然还记得那一面之缘,就万不能再让那娇弱姑娘苦苦等待,今夜便只是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国舅说完这些,打量上金何来面容,发现有些活动气儿,还要多说什么?已经瞧见有大厅门处悄默声进来,脸上挂着个比哭还难看笑意的管事,看看这个角度金何来瞧不到自己的口型,做了个问他何事的口型,本来管事,正对着金何来有话说不出,可巧金何来转了个身,管事忙里以口型回答国舅,“环儿不见了。”
国舅闻言,心上一抖,做切齿状无声回复,“还不快去找?”
国舅那只拉住金何来的手慢慢放开,此时留他也不是,送他也不是,正在进退维谷,听到金何来推脱,“不瞒国舅,贤弟实在是与王爷有约在先的,身不由己。万望贤兄海涵。”
国舅这回赶紧顺坡下驴,“王爷。啊,是王爷吗?那可是正经事儿,愚兄再不敢留。我们既然是亲近的兄弟,又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改日,改日,再盼贤弟成就好事就是。”
说完,一路殷勤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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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的马车出了王府,刚拐得了一个弯儿,就听得车夫将那马勒的的咴咴直叫,马车也跟着大颠了一下,蝶儿问着,“出了何事?”回答的并不是车夫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子,“奴婢拦马惊了姑娘,罪该万死。”
无忧与蝶儿纳闷地对视了一眼,外面的清脆声音已经自报家门,“奴婢是国舅府里,前些时被姑娘救下的丫头,环儿来求姑娘救命。”
蝶儿见自家姑娘疑惑地听着,还以为是搞错了,就要下车去撵人,被无忧扶住了手臂,“叫她到车上来坐吧,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快快离开为好?找个僻静地方说吧。”
那个自称环儿的小丫头,见无忧让她上车,以为是无忧救定了她无疑,一上来便给无忧磕头。
无忧看了一眼她通身寓意连年有余的莲花鲤鱼金线精绣的锦衣,赶紧起身相搀,她袖间新新的金线硬挺,微微刺着无忧的手,“你急什么将我高看,同样是服侍于人我又哪里强得过你了。”
她死死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无忧扔要拉她起来,“那我就一句,你坐着说与跪着说都是一样的,若你坐在这慢慢从头道来,我还听得清楚些,若是能真的帮的上忙,一定会出手。反过来,不论是坐着,还是跪着,如果不能帮忙的,也绝对不会帮忙。”
无忧语毕,终于拉起了婢子,就让她坐在自己对面,她试了几次泪,才终于在那抽泣之间将字句咬得清楚,“自从那日,云著公子救了奴婢之后,奴婢便一直跟在云著公子身边,直到公子与国舅父子反目,公子就再也没有回过府。奴婢被管事分配成的奉茶侍女,不想,第一日,前去奉茶,就遇到了一个叫金何来的泼皮,他,他,他向国舅就要了奴婢去,说是做他的侍妾,奴婢想求公子可却再也没有见过公子,想来想去,只能来求姑娘。奴婢虽出身微贱,却不想任意遭人轻薄,如不能避,唯有一死。”
无忧等她说的结了,淡淡道,“你说的这件事,我就是想帮忙也是真的帮不上,一来,云著公子身在宫中,无忧也是奴婢之身,不得与他相见。况且又是国舅府里的事,哪里容得了无忧一个奴婢来置喙。二来,姑娘何必轻易说生死?若是这世上还有人依你而活,那便是死不起的。我劝姑娘还是顺势婉转。在这世上,从前我也不太懂,到了现时,就觉得一句有一句话说得很有分寸,刚强是惹祸的根苗,柔软才是立身之本。”
其实,这小婢子说的事情,无忧早有耳闻,那金何来,往来王府并不避着那位国舅,要了环儿这个茬口,也早已经向大公主通报得齐全。大公主还夸了他做的好,用一个丫头拉动国舅心弦,让他这一出送计上门,看起来不是无源之谁,无本之木。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在大公主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丫头,让他顺手牵羊了,也没有所谓。这样的事无忧当然没有办法管。
环儿察觉无忧劝她顺从的意味,慢慢站起身来,又顿住,“姑娘并没有惊奇,也没有细问,难道是早知道了吗?”
无忧很是坦荡地点头,并不瞒她,“确实早有耳闻。”
环儿困惑的看向她,“这世上的人心都变得这样快吗?今日所见的姑娘,与那日所见分明的不同。”
无忧点头,“有时比这个变得还快,才说出去的话下一秒,已经后悔。亦有时口不应心,端端的胡说八道。”
金枝夙孽 第三百五十四章 羽翼
环儿困惑的看向无忧,“这世上的人心都变得这样快吗?今日所见的姑娘,与那日所见分明的不同。”
无忧点头,“有时比这个变得还快,才说出去的话下一秒,已经后悔。亦有时口不应心,端端的胡说八道。这些都算不上稀奇。”
环儿终于撑不住一脸茫然从马车的座位上滑下来,自从无忧那时救了她那次开始,她就将无忧当成了恩人与神人,她以为只要找到无忧,一切就可以解决。却原来是如此,是如此。
无忧慢慢捋顺手中的帕子,心上并不好受,金何来唯有拿住国舅的把柄,才能解蔡单志于水火。而金何来看中环儿,她要做的是让他满意,也就是说,她其实就是背后推她环儿入火坑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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