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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大帅,发生了何事?”身边的部将好奇地问道。
张辅将信递给左右,面无表情地说道:“汉王已攻陷木丸州。”
他在心里略微一算,汉王军攻下木丸州,竟然只用了两天?张辅是两天前才离开的汉王军大营的,彼时他亲眼所见,围城工事刚刚建好,连云梯也还在建,当天下午炮击了一阵,明军还未正式发起攻城战。
按照书信上写的,汉王最多只有前天、昨天两天时间攻城。
张辅刚知道这个军情时,有点不敢相信,因为他完全没料到木丸州如此不堪一击!
他是亲自到了木丸州一趟看过的,那座城池即便是在大明朝内地,也是一座坚城;城上重兵防守,兵器林立,早有防备……木丸州守军还有个优势,南门靠江,而安南军还掌控了大江江面;这样既不会短缺弹药粮草,也随时可以得到增援。
这样的城池,若是运气不好,围攻两年也不一定能拿下。汉王是怎么两天就强攻下城池的?
张辅一时间非常困惑,因为那时他分明看到,汉王居然在木丸州慢吞吞地修围城工事,不像是趁其不备的突然袭击。
部将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道,“汉王果然是厉害,听说‘靖难之役’时,便能征善战屡立大功。”“白鹤江面钉了许多竹木阻碍水运,汉王也没船,他怎么拿下了大江上的敌兵战船……”
张辅也与部将们同样好奇,寻思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汉王说过的一句话:不管怎么城,都是人在守,还是要看人。
一时间张辅心里倒有点酸楚不高兴,但俄而他又为自己的心胸感到羞愧,心道大丈夫岂能如此?何况友军获胜,于大局本是好事!
或许内心那一丝不悦是有原因的。两天前汉王下令,明军一面攻打木丸州、一面在东边建造战船,寻找更多渡江的机会……虽然这是主将的部署,但隐隐有种比试的意味。毕竟汉王负责木丸州那边,张辅则在北江府附近,分别办事。
现在张辅连树木都没砍好,战船更是影儿都没有,汉王已经要渡江了!大局虽然是一次胜利,但比试上张辅却觉得自己输得十分彻底,谁输了能多高兴呢?
似乎还有一个原因,汉王虽是亲王、皇帝的儿子,不过身份对战场上的胜负没有作用,汉王才二十多岁;张辅已三十出头了,整整比汉王大八岁。张辅下意识就想,若是汉王能多历练八年,自己不是完全比不上他了?
张辅心气儿还是很高的,内心里隐隐有点不服与不甘心。
他沉默了片刻,便道:“传令诸将,停止伐木,全军准备拔营,向西靠近木丸州!”
“得令!”
张辅毫不犹豫地下达了配合汉王军的命令。大局就是大局,何况汉王是兵权最高的人。若是为了私心,不顾战局,张辅会觉得自己是个毫无心胸的庸将,根本没资格和人比较了。
……朱高煦在木丸州府衙大堂上,见到那么多异国小娘,虽然她们是贵族的家妓,朱高煦心里还是很动心的。里面高矮胖瘦都有,有姿色很不错的,也有皮肤太黑的,不过都很年轻。
他踱步到大堂中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小娘们。从云南府城出来后,朱高煦几个月不近女色了……在汉王府时,不是绝色美人,他根本看不上;哪知几个月不沾女子,竟忽然变得如此饥不择食,随便看到一些年轻小娘,便已觉长得十分不错。
不管那些小娘的身段是否有视觉冲击力,那特有的女性身子线条,朱高煦看着也觉得十分美好。他的目光十分仔细,从她们那隆起的胸襟柔软的腰身往下看。
朱高煦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时,发现赵平正瞧着自己,俩人面面相觑,一时有点尴尬。朱高煦倒是十分镇定地说道:“我还是喜欢不胖不瘦的女人,肉太多或完全没肉,都会破坏女子的身段。赵把总好哪一口?”
赵平忙抱拳道:“这些女子都是那阮公瑰的玩物,王爷攻破此城,她们都是您的囊中之物了,不是末将该想的东西。”
“你这汉子,嘿嘿!”朱高煦笑了一声。
赵平见朱高煦兴致很好的样子,也似乎放松了一些,便陪笑道:“王爷何不挑一些看得上眼的?一会儿兄弟们让查一遍,叫她们洗了身子,送到王爷房里。”
“嗯……”朱高煦发出一个意思不明的声音。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高挑女子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一蹲行礼,又抬头看着朱高煦媚|笑了一下,用生涩的汉话道:“王爷,要我吗?”
“哈,她会说汉话,就她。”朱高煦指着那女子道。
他的兴致更高了,马上继续开始巡视自己的战利品,在一群女子中挑挑选选。他发现一个小娘脸圆圆的、下巴略尖,十分秀气可爱,便驻足多看了一眼。
不料那圆脸小娘蜷缩着身子,一副害怕的样子,还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朱高煦也不强人所难,马上看向了别处。
另一个身段娇小的小娘挺起了胸,望着朱高煦,手放在腹前不好意思地微微向上挪着,似乎在说她虽然个子小,但有饱|满的地方。朱高煦觉得她的脸长得一般,可能他更习惯汉人小娘的面相,这些安南小娘眼窝普遍较深,不过好在这小娘的皮肤还算白。
“还有她。”朱高煦道,“叫俩小娘侍寝够了。”
他说罢,又对赵平道:“阮公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妓|女,将士们不卖命,城池两天就破了。本王不能忘记弟兄们。剩下的这一大群妓|女|优伶,都弄到军营里,叫昨日最先攻上城墙的那些弟兄,先来享用。”
赵平抱拳道:“末将遵命!”
朱高煦又道:“严禁将士劫掠平民妻|女。”
而大堂上这些娘|们,都是阮公瑰的玩|物伎女,肯定是花钱买来的,在朱高煦眼里不算劫掠百姓。
一时间,大堂里的女子便叽叽咕咕地吵闹起来了。她们应该有人听懂了朱高煦说的话,此时汉语在各国都是通用语,东方大多国家的史书都是用文言写成。只不过朱高煦听不懂她们说的话。
刚才躲闪朱高煦的圆脸小娘,这时已站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朱高煦,她不会说汉话,但或许已听到她的姐妹们说了发生什么事,她对着朱高煦说了几句话。朱高煦听得一头雾水,连半个字都没听懂。
他也不管小娘是否能听明白,只用汉话说道:“先上城的明军弟兄都是英雄,你们能服侍英雄,应该感到荣幸,好生侍奉着!”
那一高一矮两个被朱高煦选中的小娘,竟然被几个娘|们抓住了头发和衣裳,尖叫了起来。
“他|娘|的!”朱高煦骂了一声。
赵平马上和几个武将冲上去,将那些女子拉开,“噼啪”扇了闹事的女子几耳光。另一个武将拔出雁翎刀来,明晃晃的兵器这才吓阻了那些闹事者。赵平只得叫上那俩小娘,带出了大堂。
朱高煦也转身就走,来到大堂外时,朱高煦忽然发现赵平在偷偷发笑,便皱眉道:“何事可笑?”
赵平道:“末将失礼了,王爷恕罪。末将忽然想起那脸儿圆圆的伶人,亲王选她不愿意,却要留下来当营伎,没忍住觉得好笑。咱们军中有十几万人,那几十个娘|们,便是每个人每天侍候着二十条汉子,也忙不过来……”
“呃!”朱高煦不置可否,发出一个声音。
大将在战场上贪女|色并非好事,不过让将士们都分享一番,便对士气有利了。朱高煦心里寻思总比纵兵劫掠,烧杀淫|辱百姓妻女要好得多。毕竟阮公瑰留下的玩物,本来就算是妓|女,区别无非是服侍安南国统|治者、还是服侍明军将士罢了。
没一会儿,宦官曹福到了府衙里,朱高煦便叫曹福把两个小娘带走,自己先出门去江边了。
旁晚时分,朱高煦才回到衙署附近的中军行辕。那两个小|娘很快就跟着曹福,被送到了卧房里。
身材娇小的小娘不会说汉话,另一个说得也不太利索。高个小娘问朱高煦沐浴否,朱高煦点头准备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两个小娘帮他宽衣解带时,朱高煦便随口问道:“上午大堂里那些女子,为何忽然要打你们?”
高个小娘翘起嘴儿道:“她们骂我们不要脸,其实只是嫉妒。侍候阮公的女子,明面上都是巧言灵舌,背过身就说别人坏话!”
朱高煦点了点头。
那小娘马上就开始说别人的坏话,“今日踱着王爷的那小娘最坏,总是假装清高,暗地里比谁都不要脸……”
朱高煦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她真不愿意哩。”





大明春色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举国抗敌(6)
先锋军王斌部在大江江心岛附近,一口气架设了六座浮桥。另有八十余艘战船部署在浮桥东面,护卫着明军的渡江人马。
明军临时编好的水师,仅靠俘获的安南数十艘战船,显然不足以抵挡安南水军主力。然而安南军并未及时调集水军前来反扑。
江北的斥候禀报,从木丸州逃走的敌军战船,此时居然还在向东撤退;尚未发现有安南军的船队。
而张辅部十几万大军得到军报后,反应十分迅速,已于数日之前拔营向西行进,正在接近木丸州。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认为明军主力从浮桥全部渡江,已是注定之事……
他披好了盔甲,收拾着随身物品。屋子里的两个女子正“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其中夹杂着安南话的交谈,完全让人听不懂。
朱高煦一言不发,只顾忙活自己的琐事。这几天他在行辕里让两个小娘一起侍寝、日夜作|乐,尽兴之后,而今他已变得和圣贤一样、对女|色毫无兴致了。他又发现俩小娘甚么都不懂,她们喜欢谈论歌妓间的勾心斗角、谁丑谁美等破事,朱高煦早已感觉索然无味。
他拿起头盔,走出了卧房。这时两个女子送了出来,高个的名叫玉芳、会说汉话,她问道:“王爷要带我们走吗?”
朱高煦便道:“一会儿,宦官曹福会过来拿我的东西,你们跟他走。”
院子里的侍卫将士跟了过来,朱高煦又吩咐道:“召集仪卫队的弟兄,咱们即刻过江。”
赵平抱拳道:“末将得令!”
……王斌的先锋军数千人马,上午便已渡过了大江。朱高煦带着亲军走过浮桥,来到大江南岸时,他见到江边的工事后面到处都丢着尸体。
尸体未埋,血迹也没有完全干透,此地战斗结束的时间不长。朱高煦拍马来到江畔,一边骑马,一边观摩岸边的情形。
靠近大江,有一道望不到头的长长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硬竹。壕沟后面是一道腰墙、并有硬竹片拼镶的藩篱。
然而安南军这道防线,似乎没起到甚么作用。
王斌部从浮桥渡江后,沿着大江侧击了守军。所以尸|体全都在藩篱后面,沟壕里却没有死人。遍布江边的尸|首,大多都是头戴竹笠的壮丁,很多人无甲,少见有装备完善的士兵尸|体。
朱高煦走了很长一段路,看到的都是类似的景象。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明军突破大江时,按理守军就没有抵抗的必要了,因为彼时的明军,已能从侧后翼攻击到工事里的守军。
但为何这条防线的安南人没有及时撤走?
唯一的原因,恐怕是西线的安南军指挥混乱。加上江上迟迟没有安南军组织水师反扑,已证实了朱高煦的这番猜测。
……木丸州阮公瑰部的混乱,是安南军大江防线的一个薄弱之处。明军因此迅速渡过大江,但要完全突破安南军的防线,还有一座城挡在前面:多邦城。
朱高煦部十余万人陆续渡过了大江,分两座大营驻扎,选了一座小村子当作中军行辕。他们没有马上向多邦城进军,先等着后面的张辅部大军渡江。
此时朱高煦正站在村庄后面的一座大坟上,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向四面张望着。
这个坟必定是当地大户的坟,修得十分高大,周围镶着大石板,前面还有雕刻着图案的石碑。不过此时它反而成为附近平坦地形上的一个制高点。
西面的天边,山影重重,远处的崇山峻岭、正是安南国的西山。西山连绵不绝,南北偏东走向。
东边则是蜿蜒的大江,大江在这一带总体成南北流向。西山和大江形成一个恍若“儿”字形的地形……而多邦城(西山省附近)便位于中间最狭窄的走廊上,建造于大江南岸。
多邦城在大江向南凸起的位置上,并未在河湾里;又是一处既不藏风也不聚水、甚至在风口上的位置。不过正因如此,它才是抵挡明军向东长驱直入的一道屏障!
西山山脉中间有一条山谷通道,通向黑水河、能到达安南国南部沿海地区。
朱高煦没打算走西山那条路,因为他的目标是夺占安南国最富庶的红河平原;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攻取升龙(河内)。欲从平原地区直取升龙,最好的法子就是拿下多邦城,然后沿大江东进!这条路地形道路简单,变数较少,以力取胜!
……就在这时,一个武将从村子里快步走过来了,他在坟头面前站了一下,又绕到大坟侧面,这才抱拳道:“禀王爷,新城侯张将军到!”
“知道了。”朱高煦回应了一声。他收起手里的图,径直从坟头上跳了下去。
几个武将前后随行,朱高煦回到了村子里。他走进一间大瓦房,立刻热情地拱手道:“新城侯,幸会幸会!”
张辅握拳有力地拜道:“拜见汉王殿下。”
“看茶!”朱高煦喊了一声,又请张辅在堂屋里的方桌旁边坐。张辅道谢入座,接着便径直说道:“咱们下一步,得攻下多邦城罢?”
朱高煦点头道:“正是。”
俩人说起军情十分省事,根本不需要解释,马上就达成了共识:多邦城。其中缘故,朱高煦心里早已盘算过了,张辅又何尝没有?
张辅又道:“汉王殿下在此地西北边,布置有一座大营。在下以为,那座大营暂且不动为好。”
朱高煦用很随意的口气道:“张将军说得对,那里有条通向黑水河的山谷通道。”
张辅听罢立刻露出放心的表情,不再对此事多言。
俩人都认定要攻打多邦城,不走西山那条大路;但是,安南军可能会走。安南军从那条路绕道之后,便能攻击明军腹背。
朱高煦在西山谷口部署一座大营,防的就是这一招……朱高煦既然提到了那条通道,张辅也就明白他的用意了。所以无需多说。
张辅沉吟片刻,忽然说道:“汉王分兵扎营,兵力分散;在下麾下十余万步骑未经大战,锐气正盛。多邦城,不如让在下去攻打如何?”
朱高煦微微一愣。他一时间没有拒绝的理由,并未多想、便立刻答道:“既然新城侯请缨,愿公旗开得胜!”
张辅站了起来,抱拳拜道:“在下定不辱使命!请告辞了。”
俩人还没说几句话,茶也刚刚才端上来、没来得及喝,张辅就要走了。朱高煦也不挽留,起身送张辅到屋门口,然后叫一个部将送张辅等人出村。
目送张辅的背影在村口土路上离开,朱高煦刚转过身,旁边的武将王彧便道:“张将军还真是个急性子人。”
“嗯……”朱高煦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
王彧又道:“张将军大老远赶来,就为了说几句话么?”
朱高煦随口道:“只那几句话有用,说多了也是废话。”
“末将愚钝,实在没听明白张将军的几句话,能管甚么用……”王彧皱眉道。
朱高煦笑道:“王副千户勉力,等你升卫指挥使了,自然就明白啦。”
王彧目光明亮,激动地拜道:“末将多谢王爷栽培!”
木丸州之役,王彧带兵增援城头,作战勇猛。朱高煦当天晚上就提拔他连升三级,王彧从试百户直接晋升为副千户。不过朱高煦发现,这王将军刚升上来,火候还是差了点。大将不只是军职高,还得需要通过战|争历练才行。
朱高煦走进瓦房时,不禁又转头向村口看了一眼。
刚才王彧说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张辅好像很急切的模样。平素这个勋贵还是很从容镇定的,张辅并不是个急性子人。
朱高煦琢磨片刻,想起在大江北岸时,自己负责西线攻打木丸州城、张辅负责东线水战。结果几天时间张辅就放弃了东边的部署,调头向西而来。
所以张将军似乎有攀比的心思,不太服气?
可是多邦城不是木丸州,朱高煦估摸着张辅要大喝一壶了……
之前朱高煦决定攻打木丸州时,他认为阮公瑰没啥能耐,于是想趁机取巧。结果木丸州水陆敌兵的混乱,超出了预料。
阮公瑰的武将们守城无方,两天丢失有高墙重兵的城池;水师指挥混乱,错失反击战机;甚至南岸的守军也不撤走,白白送了无数人头,几千明军就让安南军的尸体丢得整个江畔都是。
而多邦城不同。其工事更加坚固,朱高煦刚进入安南国境内,就听说安南国已多次加固多邦城城墙。多邦城离升龙城更近,安南国中|枢可以直接经营此地防务。那胡氏政|权就算无力妥善经营千里防线,可多邦城已经位于中心地区了,部署总不会太混乱。
朱高煦还未抵达多邦城下,已感觉到此城难以攻打,仿佛看见了血流成河的惨状。
张辅竟然主动请缨,不管他甚么意思,朱高煦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大明春色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举国抗敌(7)
十月间,若身在大明朝京师的人,定能感觉到冬天的寒意了。但在安南国平原上,人们在大清早也不觉得冷,甲胄下面只穿一件单衣就能过。
多邦城黑幢幢的高大城楼影子,朦朦胧胧中若隐若现。笼罩在空中的迷雾,分不清是昨夜江上的湿气雾水,还是硝烟沉沉。
城墙上下,火炮火铳四处都在闪,灰蒙蒙的雾气里,火箭拖着黑烟漫天飞舞。震耳欲聋的爆|响早已将人们的喊叫掩盖,天地间“嗡嗡嗡……”的声音从未间断。
护城河早就堵死了,被分割成了一截截死水,水里堆积着死|人、兵器、车轱辘、独轮车、破木片……浑浊得就像此时的空气一样。
河水不仅被土石堵住,河里的垒土更已堆积到了城墙中间,形成了一道道长斜坡。正在挖掘泥土的士卒,偶尔便有人丢掉?头、倒在地上挣扎。城下的明军也在用各式火器弓|弩对着城墙上发|射。
多邦城周围晚上也不会消停。安南军晚上会从墙上爬下来、挖掘明军的垒土工事。明军冒死堆积的土坡当然不会放任敌军破坏,必定要反击的,于是整夜火器都在响。一到晚上,大地上到处都是火光、火把,便如同整片地区都变成了繁华喧闹的城镇。
……十月中旬一个旁晚,张辅刚回到中军大帐,便下令召见武将黄中。
侍卫端着一盆水进来,张辅拿起一条毛巾擦了一把脸,那毛巾上立刻涂上了一片黑泥。尘土、硝烟、烟灰形成的雾霭,让大伙儿的脸上都弄得非常脏,张辅也不例外。
他丢下毛巾,眉间露出三道竖纹,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也不吭。
不一会儿,黄中交了佩刀阔步入帐,抱拳拜道:“大帅!”
张辅哼哼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旁边的侍卫退出了大帐,黄中躬身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张辅发号施令。
但张辅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他的心情不太好,大军围困多邦城已半个多月了,却仍未有进展,这座城实在难啃。让张辅心里没底的、不是能不能攻下,而是几时能攻破!
圣上的诏令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朝廷要求征讨安南的明军、务必在明年二月之前结束战争。
诏令难违,而更难改变的是气候环境。安南国这边天气炎热,如果到了春夏之交、明军仍未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大伙儿就得面临新的难关:蚊虫、瘟疫。
不过,张辅始终没有丝毫后悔,自己曾在汉王跟前主动请缨。
他的先父张玉,原来是燕王府的护卫指挥,在靖难起兵之初,乃今上最倚重的心腹大将之一。张玉已经去世了,不过张辅作为忠臣之后,亲妹妹刚成了贵妃,前程是非常光明的。
可是这些并不够,当年李景隆的爹更厉害,李家照样衰落很快。现在张辅需要一场丰伟的胜利和战功,以稳固张家第二代的地位根基。
他才三十一岁,只要抓住机会一战成名,张家定将尊荣无比,家势必定更加稳当了。
迷雾中隐隐约约的多邦城,就是张辅的机会!
这时张辅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黄将军,你是怎么从诏狱里出来的,自个明白么?”
黄中忙道:“多亏大帅出手相救,末将绝不敢忘恩。”
“本将不需你记恩。”张辅冷冷道,“去年朝廷给了你几千精兵,让你护送陈天平。你却疏忽失职一败涂地,竟然仓皇逃走、坐视使臣被杀,让国家蒙羞!”
黄中的脸顿时涨红了,低着头站在那里,又羞又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顶嘴。
张辅道:“本将救不了你,打完安南国,你们若是毫无建树,就得重新问罪!这是黄将军雪耻活命的唯一机会,你可知道?”
黄中听到这里,马上抬起头道:“末将请为前锋!末将宁死在多邦城头,不死在牢狱之中,若不能登上城墙,请受千刀万剐之刑!”
“好!”张辅忽然一掌拍在木案上,“黄将军有无血性,本将拭目以待!”
张辅立刻招手让黄中近前,手指准确地放在图上的一个位置、用力“咚咚”敲了两下,说道:“明日一早,黄将军的人从这里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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