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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事情已经过去了,朱高煦想起来还能感到寒意。
妙锦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追兵一路追来,你还跑到祈福观耽搁一趟,就不怕被追上,也难活命?”
朱高煦那会儿真没想太多,也没时间权衡,只是观察到那些甲兵的跑步速度,判断去一趟祈福观可能还来得及。
他想了想便道:“记得永乐元年,我本来可以带妙锦一起去云南的,只因这样那样的缘故、徘徊犹豫,最后放弃了。结果一次蹉跎,便是五年不能相见。这次如果我犹豫太多,恐怕就是永世不能相见了。错过了时机,回头再懊悔伤心怪罪自己,感叹一句早知如此、如何如何,还有甚么用?”
妙锦抬起头,火热的目光直视朱高煦的脸,她又慢慢低下头去,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柔声道:“高煦,最让女子动心的,可不是你的荣华富贵。”
朱高煦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一时间也无法改变自己固有的想法,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些事。
妙锦的声音有点异样:“高煦后悔宫中的选择么?”
他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妙锦在我心里,比父母还要重要(现在的父母亲情没甚么代入感),当然值得冒那个险。”
妙锦听罢却怔怔地看着他,发了好一阵呆,失神地喃喃道:“你就不怕被人说大逆不道……”
天色渐渐黯淡了,山谷里的一切景色都模糊起来,虫子的鸣叫愈演愈烈。
那路旁的溪水,清澈而柔滑,还带着炎炎夏日后的暖意,悄然却毫不停息,顺着如裙袂般的山谷地,缓缓地向下游流淌。
妙锦的脸上还蒙着绸缎,眼眶却是红红的,声音里隐隐有难堪的意味,她低声道:“天黑了……”她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回屋去罢,此间主人应该在等着我们了。”
……
……
(抱歉今天一更,周一开始两更哈。)





大明春色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世上的角落里
月光洒在草木杂乱的野谷,虫子在肆意鸣唱。小木屋里透出来的火光,就好像是荒野中的猎户在野营。在这穷乡僻壤的无人山谷,这里几乎与世隔绝。
木屋子里充满着木头烧焦的烟味、食物的香味,复杂的气味与汉子们的汗臭混杂在一起。地方小、人又不少,人在此间感觉比较闷热。
进士出身的齐泰挽着袖子、胸襟上系着块破布,正在忙里忙外。妙锦主动上去帮忙,两个宦官也在打下手,把做好的菜肴端上粗糙的木桌。
床和厨房全在一间屋子里。朱高煦饶有兴致地看着木屋里的摆设,目光停留在床头的几本书上,其中一本是《武经七书》之《 李卫公问对》,另一本是《易经》。
齐泰转头看了一眼,说道:“来时东西没法带的太多,我本来有一套宋代版印的《武经总要》,现在花钱都买不到了,也只好丢弃。”
木菜板上响起一阵切作料的声音,齐泰娴熟地切好,拿着菜刀又转过身来说道:“武经总要写的那些火器兵器,现在早已无人使用,没太大的用处。倒是前后时隔千年的‘七书’,其兵法之道还可以反复诵读。”
朱高煦点头道:“齐公好兴致。”
他心道:如果一个人决意厌世隐居了,还读这种书作甚?
众人忙活了一阵,桌子上摆好了几只大木盆。大伙儿一共八个人,正好在方木桌上坐了满满的一桌。瞿能拿起酒罐子开始为大伙儿斟酒。
盛庸捧住木雕的酒碗道:“我平时从不饮酒,今日只一碗。”
瞿能道:“那敢情好,我还怕酒不够。”
齐泰这时才上下打量了一番朱高煦狼狈的衣着,问道:“敢问汉王,京师发生了何事?”
其他几个汉子都沉默下来,纷纷侧目。
于是朱高煦便把自己知道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皇帝是否驾崩,初时朱高煦只能猜测判断,但他后来已经听到了另一个消息:皇帝误食了奸臣纪|纲擅进的红丸病倒,次日驾崩。
两天前朱高煦等人路经一个县城,韦达和王寅进城换马,听说了这件事。大明的法令大多不能严格执行,一个县管事的官员一共才数人。那座县城不是重要关隘,韦达等二人进城时装作商旅,如数交钱后便未被查问,韦达也不用拿出他带来的云南官府路引了。
朱高煦讲述完经历,又说一句:“我离开京师时,已认定父皇在阴|谋中驾崩,在征安南军大营和凤台门外,当众揭露了东宫奸|党谋逆,父皇被太子奸|党所害!”
齐泰听罢立刻瞪眼道:“恐怕汉王与东宫已水火不容,再无退路。”
朱高煦冷冷道:“迟早的事。”他沉吟片刻,又道:“我已决意起兵讨贼,以报父仇!”
小屋里忽然冷场,好一阵没人再吭声。
朱高煦回顾齐泰盛庸等人,因为数年不见,实在摸不清他们在苦思着甚么。
“我今日前来,并无逼迫之意。”朱高煦从余光里看了一眼齐泰床头的兵书,说道,“不过,尔等本是国家重臣,如今却沦落至斯,实在叫人惋惜。青史会如何定论你们?”
齐泰道:“建文皇帝名正言顺,我等不过为国家效力,当世成王败寇、可说我们是奸臣,后世必有公断。何况,当年朝廷若无黄子澄等人误国,胜败未可知也!”
朱高煦道:“建文朝廷覆|亡,黄子澄误国;齐公、盛将军、瞿将军等,又如何能自辩没有误国?赵括长平兵败,后世有人说他能征善战么?胜败既是定论、真相只看结果罢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盛庸等人,“本王曾与尔等交手,心知诸位皆大将之才。然则战败事实俱在,你们就愿意默不作声?如此蹉跎光阴于深山之中,就此郁郁而终?”
盛庸最急,他几乎要马上跳起来了。但他的冲动只在明亮的眼神之中,却还沉着气,身上没有动弹。
朱高煦大声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方衣锦还乡,威震四海万人敬仰,岂能一次挫败便长吁短叹一蹶不振?你们何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投于本王麾下,一道重新谱写青史!”
盛庸、瞿能父子三人听到朱高煦一阵煽|动,已有点按耐不住了,目光中尽是火热之色,哪里还有颓然的模样?他们或许在这山谷里也早就呆腻了。
朱高煦继续劝道:“尔等在此修身养性,不为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也要为自己的名誉而战罢?既然能在青史和亿兆臣民心里留名,岂能吞下被冤|枉误会的屈辱?”
齐泰把武将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终于开口道:“瞿将军父子、盛将军,尔等逃走之前已经降了永乐皇帝,皇帝从未定罪。诸位出山为汉王效命,无甚不妥。而我手无缚鸡之力,恐不能为汉王建功立业,况我齐泰在‘靖难’奸臣榜上,怕坏了汉王大义。”
朱高煦仔细听完齐泰的一番话,注意到他口称永乐皇帝,而不是燕王。朱高煦马上便道:“齐公可先戴一面具,取个雅号。待讨贼功成,我找一百个进士举人来,给你写文章翻|案,把你写成千古忠良名臣,何如?”
齐泰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昔日先帝名正言顺,继大位于太祖皇帝。臣得先帝之隆恩,居国家要害之地,力不能挽朝廷倾覆,义不能杀身成仁。羞愧无以复加。
学生高贤宁曾在信中请我解惑,我以前亲自教他舍生取义之道,而今如何作答?高贤宁的疑问是对的,我不过是苟且偷生、取权宜之计,不敢自辩。我之德行有亏,受惑于虚名,浮于贪生……”
盛庸忽然打断了齐泰的话,语气中带着怒火:“黄子澄、李景隆不是建文皇帝亲自用的?现在建文皇帝已崩,咱们也是身败名裂,还有甚么好说?当年京师城破,我便投降了,不料欲降而不得、朝廷只给了一条羞辱而死的路!”
盛庸站了起来,单膝跪倒在朱高煦面前,“汉王救命知遇之恩,末将无以为报,只有残命一条,愿效犬马之劳!”
朱高煦急忙扶起盛庸:“盛将军快快请起,你的老搭档平安也在云南,你们又可以在战场上相互策应了。”
瞿能也带着瞿良材跪地执礼道:“若汉王不弃,末将等愿为汉王前驱!”
朱高煦两只手用力地抓住瞿能的臂膀,径直提了起来:“好弟兄,一起干大事!”
朱高煦又看向纠结的齐泰,说道:“道德是非,全是古之圣贤写出来的东西。齐公若是无法释怀,待功成名就、为百官之寮,自己写一套东西出来当圣贤,岂不是好办法?”
齐泰不能回答汉王的话,不过也很快站起来,作揖道:“多谢汉王救命之恩。”
“来,喝酒!”朱高煦喊了一声。众人举碗同饮。
妙锦起身拿起了酒罐子给大伙儿斟酒,眼睛却一直在瞧着朱高煦。
齐泰喝完一碗酒,便开口道:“汉王在途中听说的红丸之事,或因东宫尊皇后之意,或因早定了方略,所以留有余地。不然汉王当众称东宫谋弑君父,太子就该反把弑父大罪、栽赃于汉王头上,而不用甚么红丸了。”
朱高煦听罢,心道:这齐泰也是怪,一面对他该忠心与谁的问题纠结万分、几近虔诚,一面张口就是阴谋谎言。
之前朱高煦差点被杀,又听到京师的舆情一派胡言,心里非常生气。但这时他听齐泰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既然大家都撕破脸了,反正左右都是胡说,太子直接栽赃朱高煦弑父、大逆不道也是可以的。
以臣谋君、以子弑父这种罪,在此时那是天打雷劈、完全无法被世人原谅的大逆不道;所以太子无论如何胡说八道,只要没有栽赃朱高煦弑父、却以红丸解释皇帝的事,便已经算是有限度的妥协了。
然而让朱高煦生气的、却并非甚么父仇,而是太子要杀他这个亲兄弟,至少也想监|禁他、等着以后好“得病暴毙”!再把他说成一个滑稽的反贼,杀他全|家!
齐泰冷不丁又道:“太子仓促掌控朝廷,各方尚未收服,东宫党羽必定想拖延时日,以便有喘息之机,稳固其位。”
朱高煦听罢轻轻点头,沉吟不已。
齐泰继续道:“太子仓促,恐怕汉王也很仓促。您也需时日,先稳住三卫王府护卫,再控制云南诸卫,方有兵马与朝廷一较高低。”
他端起酒碗自己喝了一口,一副沉思的表情道,“在下目前只有这么一些主张。其一,从长远看,汉王已无退路,但眼下尚有些许斡旋余地。其二,起兵时机很要紧,切勿殆误良机。”
朱高煦不断点头,愈发觉得齐泰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大伙儿在桌子旁说了好一阵话,连木盆里的鱼虾和菜也有点凉了。瞿能最先来这巫山桃花源,此时一副主人的口气道:“汉王与诸位也该饿了,请用膳。”




大明春色 第三百五十八章 高炽很稳
众人在木屋中用罢晚膳,便坐在一起饮茶。泡茶的茶叶是生的树叶,朱高煦也完全喝不出来是什么树叶,味道很奇怪。
白天山清水秀的山谷,蓝天白云怪石悬崖,风光十分绮丽。但一到晚上居住下来,才让人明白,甚么世外桃源吟诗作赋、只存乎浪漫情怀里,这地方住下来相当之不舒坦。
物资匮乏、甚么都很简陋。蚊子特别多,朱高煦的手背上、脖子上已经被叮出了好些红疙瘩,大伙儿一边喝茶叙话,一边都拿着草扇子在拍打蚊虫。齐泰的床上有一副脏兮兮的蚊帐,可能睡觉的时候才能好点。
而且他们除了几本书,甚么都没有。他们这些曾经是大明朝廷文武重臣的人,能在这地方渡过几年时间,定力还是可以的。如果隐居真的那么好,或许百姓就不必在中原忍受那么多徭役了。
大伙儿慢慢地谈了一阵,大概喝完了一碗茶。朱高煦也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此时的朝政很多事是不公开的,若非权贵官吏,可能了解不到那么多;更不是几个月出山一次、买东西就能打听到的。
齐泰沉吟许久,说道:“在下暂且认为,得先进四川,后攻湖广!云南非长久之地,汉人人口太少,数面环山,一旦朝廷对云南成合围之势,必陷入攻守两难险境。
四川自古富庶,人口稠密,乃天府之国。然则出川不易,故占据四川后,进取湖广方为王道。”
朱高煦一边听一边琢磨着。以前他还真太仔细寻思过造|反路线,因为一直认为自己可能在永乐朝就会改封地;征安南国之后,他更有种猜测,马上就要改封地到北方了。
突然在京师遭遇急变,他一直忙着逃生,先活命最要紧,也没工夫想得太远。
此时齐泰既然说起了这事儿,朱高煦也便谦逊地听着。
齐泰侃侃而谈:“汉王此番起兵,与当年‘靖难之役’有些相似之处,战事无法久拖,胜败只在几次重要会战。这等皇室之内争战,并非外族入寇,一旦某方形势不利,投降者必众。
百姓、甚至于多数士卒,都是不太愿意为了这等争权夺利的争战卖命的。只有诸臣及武将,或想借此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或担心被清|算身败名裂。
可文武勋贵之中,又多有联姻,关系复杂敌我难辨。因此汉王不战则已,欲战必要战胜,方能聚集人心。”
盛庸也颇为认同:“彼时真定之战,耿公长兴侯兵力不足、以守代攻,此役互有杀伤,官军未吃大亏。无奈主帅耿公被汉王阵斩,郭公武定侯闭门不出,稍失气势。
后李景隆援军来时,却是个纨绔子弟,情势愈发不可收拾。六十万大军败于北平,官军被夺了军心,方使大好形势江河日下,迟迟无法北进。”
盛庸冷笑道:“最让我纳闷的是,官军六十万大军大败,李景隆还能统率第二次大战。”
齐泰骂道:“还不是黄子澄误国!我当年在朝,想尽办法劝阻先帝启用李景隆,无奈那黄子澄善于权术,我朝争不利、让黄子澄占了上风。”
朱高煦开口道:“罢了,尔等在汉王府谋事,再也不用朝争定大将了。我本身就是主帅,谁行谁不行,心里还没数么?”
齐泰已无儒雅举止,抓起碗猛喝了一口茶水,好不容易才平息住他的情绪。
齐泰接着说道:“不过最近还不急于准备大战,汉王得设法拉拢两个人,一是沐晟、二是张辅!
沐府在云南经营多年,若能得其襄助,起兵之初大有裨益。不然就麻烦了,万一沐晟投靠了朝廷,跑到大理去聚兵抗击汉王,汉王攻不攻?
若攻之,蹉跎了时间,殆误了战机。等汉王收拾完云南,贵州、四川、安南、广西的官军部署调遣完成,出云南的道路全部堵死!汉王想出云南,在那山区关隘反复争夺,要到猴年马月!
不攻,汉王便无法聚集云南卫所兵,后背还有威胁。万一汉王兵力单薄,未能入川,后方军户家眷被沐晟捉了,军心动荡,形势大急!”
齐泰顿了顿又道:“第二个张辅。他妹妹是永乐皇帝贵妃,本身也是住在京师的勋贵,全家都在京师;其麾下多浙江、江西军户,家眷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
东宫拉拢张辅,有利得多。汉王最好以权益之策,只要让张辅隔岸观火,按兵不动一段时间;避免张辅挥军北上云南,威胁腹背,便是很好的形势了。”
朱高煦不动声色道:“沐晟的独子沐斌也在京师。”
齐泰听罢愕然,久久没有说话。
朱高煦初时一腔怒火、并充满了复|仇的激奋,然而刚刚具体地清理局面时,他才渐渐发觉,形势远远比直觉中更加糟糕。
此时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老哥高炽手里的牌非常稳,形势一片大好!
瞿能终于开口道:“眼前的事并不是沐晟和张辅,却是怎么去云南府。从四川去云南的道路,比不得内地,道路就那么几条,沿途多有卫所,稍有不慎,咱们几个人连云南也去不了。”
众人一时沉默不语,瞿能继续道:“我做过四川都指挥使,道路倒是比较熟悉。从四川去云南,官道大概有三条。其中古道两条,新道一条。
古道乃零关道、五尺道;元朝后在云南开辟了乌撒达泸州道和入湖广道,只有乌撒达泸州道从四川过。
零关道是通大理的,咱们要去昆明,绕得会很远。
乌撒达泸州道有一段从贵州都司地面过,但好处是新驿道的道路比较好走,沿途驿站也很多。
而古道五尺道在唐朝叫石门道,则是走叙州府(宜宾)、乌蒙府(昭通)、曲靖军民府南下。这条路最近,但道路修缮不佳,崎岖难行。
元代以来中原进入云南,多是走乌撒达泸州道和入湖广道,五尺古道废弃了很多卫所和驿站。咱们若走古道,或许遇到的巡检和卫所守卫少一些,只是比较难走。”
瞿能对各种道路建制如数家珍,不仅对四川布政使司了解,对他没掌管过的云南也很清楚。
朱高煦听罢,心道:瞿能在“靖难”之前就是都督和总管一省兵力的大将,其才能根本不局限于一场战役的统帅;这是护卫指挥使级别出身的国公们,哪怕是邱福、张玉、朱能之流,也很难在高度层次上比拟的。
那年朱高煦冒着巨大的风险,不惜代价亲自到北平救出瞿能,如今看来是值得的!
当时朱高煦就看出了,瞿能这种大将不是随便一个中低级武将能成长起来的,得有大量的战争历练和边疆全面布防经验的人,无数白骨才能铸就。
哪怕瞿能战败了,朱高煦一向还是认可他的将才。
朱高煦好一阵都没说话,他在权衡比较瞿能说的几条路。实际上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五尺古道和乌撒达泸州道。
乌撒达泸州道,要走贵州过,但因为驿道配套完善,可能会很快。如果倾向于赌一把,可以选这条路。
五尺古道距离虽近,却比较难走。不过比较之下,应该更安全一些……如果只算人带来的危险,而不是野兽。
过了许久,朱高煦认为此时没必要赌,便径直决定道:“走五尺道!咱们明早便动身,每天只睡三个时辰,赶路九个时辰,尽全力回云南。
此时太子尚未登基,登基之初,政令也一时难以到达那些边陲僻壤之地。咱们有云南官府的路引,便称是云南去四川的商人,只要尽快通过四川境内,顺利回云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何况我还有一队护卫走的贵州,可以迷惑朝廷。
而乌撒达泸州道过贵州境内,风险比较大。那顾成肯定是太子|党|羽!”
瞿能也赞同朱高煦的判断,大伙儿计议定,便准备休息了。甚么大略,等回到云南才有意义。
齐泰安排了一下,齐泰、瞿能父子、盛庸挤一起,睡一栋木屋;两个宦官睡一起……没人愿意和宦官睡,他们宁肯四个汉子挤一起。那些宦官净身后,身体受了损伤,多会滴水,现在还没睡觉,屋子里已经有一股臭味了。
而朱高煦是亲王,便独自睡齐泰的木屋。妙锦是女子,齐泰也不好问她和高煦的关系,她也只能独睡。
大伙儿打着火把,陆续到溪边洗漱之后,便睡觉去了。
整个山谷恢复了蛮荒状态,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只有月光和虫鸣。没多久,朱高煦忽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他便爬了起来。这山谷里没有其他人,他倒是不太紧张。
打开房门时,便听到妙锦的声音小声道:“是我。”
朱高煦让她进屋,关了房门。妙锦道:“我一个人在那边有点害怕。”
俩人摸黑走回蚊帐里面,妙锦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她的声音发|颤,低声道:“也是怪你!高煦在溪边说那么多甜言蜜语,让人家当场就出丑了。”朱高煦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声道:“一会你别出声了。”




大明春色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奉天抚运
京师迷雾重重,郭铭四处走动。对于是否要上书劝进太子的事,他已经犹豫了好多天。
郭铭很想找大理寺卿薛岩商议一番,可是薛岩还在安南国,一时联络不上。而且郭铭去薛家造访时,还无意中听说了一件事。
当初大理寺卿薛岩出使安南国时,被胡氏所逮、差点被斩杀于芹站。后来薛岩当众呼喊他和汉王有旧,才让胡氏的人觉得他有些价值,让他苟活了一条命……薛岩和汉王的关系,主要的事件是汉王娶郭薇、乃薛岩作媒。
不过另外一方面,徐皇后的懿旨,明显是想帮太子正名。而郭铭之妻也是徐家的人,郭铭又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徐家在太子和汉王之间,倾向的是前者。
郭铭焦头烂额,做梦也没想到,“靖难之役”刚刚过去了五六年,他又得面对选择了。
夫人徐氏看在眼里,说了一句话:“薇儿毕竟是汉王结发妻,在汉王跟前说话管用一些。嫣儿似乎在东宫常被太子妃压着,言语不一定有用。”
郭铭一听,一拍脑门恍然道:“看我急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没想到!”
他也没仔细想夫人说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但一句话倒提醒了他,他心道:就算将来汉王赢了,薇儿毕竟是汉王结发妻,郭家还可以靠薇儿自保,应该能被原谅。
郭铭愈发觉得,当初让两个女儿分嫁太子和汉王,是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的事。
他忙着换好了官服,急急忙忙出门去皇城,把已经写好的劝进表,亲自送到通政使司去。似乎有点晚了,今天太子正要登基。不过只要郭铭表明了态度,晚点也无所谓罢……
自宫中宣布永乐皇帝驾崩次日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里,高炽接连拒绝了群臣劝进三次,各种理由都找过了,无才,太伤心等等。然而群臣都认为他太谦虚,诚心诚意地劝他登基。高炽的拒绝、并不被人们认可,他终于勉为其难地应承了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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