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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现在仪仗没有什么用了,大伙儿披上盔甲操上兵器,跟着朱高煦加入了“奉天靖难”的队伍。
众人纷纷注目,盯着刚出来的朱高煦。朱高长得人高马大,一身铁甲,还是颇有气势的。众军一时间投来了信任的目光。
韦达等三人迎上来,抱拳道:“拜见王爷。”
朱高煦手按刀柄,点头算是回应。
侯海回顾左右道:“兄弟们一直跟着王爷,上阵了就是王爷的亲军,务必忠勇护卫!尔等若不是王爷收留,便是普通军户,哪能养得如此膘肥体壮?”
众人纷纷应答,“以性命护卫王爷!”“谁跑谁孬种……”
朱高煦也不多话,等他们嚷嚷完,便道:“出发!”
王斌牵马过来,要扶朱高煦,朱高煦粗|暴地一把推开,抬脚踩到马镫上,哪怕穿着五十斤重甲,他依旧身轻如燕,矫健地翻上马背。
众军纷纷上马,跟着朱高煦鱼贯冲出门楼。门外的人马也整顿队列,与朱高煦合军一路,一时间砖地上马蹄声响成一片。
朱高煦回头看时,见王贵等奴仆站在门口,正弯腰鞠躬,王贵和曹福还各自抹了一把眼泪。
大街两旁,还站着许多仪卫队将士的家眷送行,妇孺挥泪道别,满面担忧。将士却个个激动高兴,有人大喊一声:“奉天靖难,封侯拜相!”
众军情绪高涨,马上齐声大喊助兴,二百余人阵仗也挺大,如猛虎下山,喊叫着呼啸而去。
朱高煦率众在大街大摇大摆地疾奔,直奔城北德胜门校场,左护卫马军两千余众就驻扎在这里。朱高煦入得营门,营中诸千户、副千户等武将便迎上来了。
朱高煦递上燕王军令,让大伙儿查验。然后相互见礼引见。
“高阳王,末将等遵王府军令,唯您马首是瞻,现在全都听您的调遣了。”一个武将在旁边说道,众将纷纷附和。
这些兵马都是燕王的部下,朱高煦当然不信他们什么马首是瞻。听从调遣,主要因为朱高煦从燕王府拿到的兵权……当然长相气势也很重要,燕王三个儿子,独独让朱高煦掌兵随军;不然以世子的肥肉、高燧的单薄,到了这群武夫中,不一定镇得住。
朱高煦先四顾周围,见土墙营房那边,还有炊烟缭绕,不少将士还没吃过早饭。他便对诸将道:“先吃饱饭,稍作休整,一个时辰内整顿兵马,准备出发!”
众将纷纷道:“末将等得令!”
朱高煦说罢,便拍马而走。他走到里面,便翻身下来,把缰绳递给王斌,步行到士卒中间。那边正在蹲着喝汤嚼蒸馍的士卒纷纷站了起来,望向朱高煦。
居然普通护卫士卒中、也有认识朱高煦的,一个士卒露出憨厚的笑容道:“王爷吃了没,俺给你舀一碗……”
顿时有人嘀咕道:“王爷便是没吃,也不吃你这玩意!”
“我吃了来的,你们继续吃。”朱高煦走上前,拿起一个铁盅,又拿铁勺在锅里搅了两下,舀了一勺倒进盅里,然后喝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尝了一下,赞道,“味道还不错。”
众军纷纷应答。
朱高煦也没多留,与身边的武将一道,继续在四处走动。
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队士卒正在列队,显然是已经吃过了。他便饶有兴致地走上前观看,在士卒前面的武将忙跑过来,抱拳执礼。
朱高煦挥了一下手,看那几排队列,还算整齐。“咦?”朱高煦忽然发现里面站着个十多岁的年轻士卒,十分面熟。
他便走到那士卒面前站定,那士卒开口道:“王爷,您还记得小的?燕王府前殿……”
朱高煦顿时想起来了,那天燕王发动兵变,埋伏在大殿后面嘀咕说话的人,就是这家伙。当时朱高煦告诉他种地比打仗好过。
朱高煦便随口问道:“你叫甚名?”
那士卒忙道:“俺姓靳,从村里的乡亲、到营里的兄弟,都叫俺石头。”
朱高煦听罢,抓住他的前襟王上一提,把护心镜给提正了:“既然要上阵,就好好干。”
靳石头一脸红光,激|动道:“俺听王爷的。”
朱高煦离开队列,望向远处,只见一队队马兵在奔走,冲过一排箭靶,正拉弓掠射。他也来了兴致,遂上马拍马过去,叫身边的韦达拿来一张八斗骑弓,踢马冲了过去。他的眼睛盯住那箭靶,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弓弦。
现在的朱高煦,不是很喜欢练武,很久没用弓箭了,一时间倒有些担忧,待冲得近些了,这才放开弓弦。“砰”地一声,箭羽应声飞去,正中靶心,大半支箭陷进了木靶!
观看的诸将抚掌大声喊道:“好!好!”
朱高煦顿时觉得,在古代带兵的武将,光会排兵布阵不行,弓马骑射还是要学会的,不然这种时候就没法让武夫们认可。连自己也不会,怎能督促将士?
他策马回来,对诸将笑道:“许久没练习,不过还不算生疏。”
韦达忙道:“王爷年少便弓马精湛,勇冠三军,早已在燕地名声如雷,末将等不得不服呀!”
属于左护卫的武将们也跟着附和,朱高煦暗自呼出一口气来。





大明春色 第三十八章 战场新人
德胜门诸军聚集妥当,朱高煦便下令诸将开拔。他们从大道横穿北平,与燕王主力合兵一处,出正南门。大军数万众陆续出城,分前中后三军行进。
不过大军一天只走了二十多里,便又就地驻扎修筑营地。
朱高煦在左护卫营中大帐休息了一阵,心里还有点懵……不过第一天到军中,做得还算不错,至少自己很努力表现了,与诸将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
他独自坐在里面,这才再三回忆,原来高阳王是怎么打仗的。思量再三,依然觉得心里没底。
原来高阳王上过战场,做过什么事都在脑海里……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忆里没有想法、也没有感觉,就像一幕幕画面,如此而已。于是朱高煦便搞不清楚、打仗时应该怎么考虑。
饶是朱高煦态度很认真,出发前做了功课,也只是纸上谈兵。好在他只是充当燕王的一个部将,纸上谈兵又不用统筹全局。
就在这时,有士卒到帐前禀报道:“燕王令,高阳王到中军议事。”
朱高煦听罢,便从蒲团上爬起来,走出账外。他招呼王斌等人随行,骑马赶往中军大营。
他到了地方,将长短腰刀放到账外,便走进去了。里面有张玉、朱能等几个武将,人并不多,朱高煦走上去道:“儿臣拜见父王。”
燕王抬起左手往旁边一指,继续坐在上位写着什么。朱高煦见状,便和几个武将站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燕王放下毛笔,说道:“俺刚得到奏报,官军前锋已分至雄县、鄚州;耿炳文部大军尚在滹沱河以南,一部人马去了河间。北平布政司新建在真定,以耿炳文打仗求稳少变的性子,他肯定是去真定。”
现在燕王一说局势,朱高煦至少明白那些地方在哪……雄县、鄚州在最前面,河间在其西南;再往南是一条滹沱河,真定在最后方、滹沱河南岸。
张玉马上说道:“末将请先攻雄县,鄚州官军或来援,再回师击之!”
朱高煦默默听着,完全不打算多说话。
这时燕王道:“张玉言之有理,俺瞧耿炳文一上来就要占城,怕他站稳了脚跟,以守为攻,那便麻烦了……当年他追随皇祖打天下,可是只用了几千人就守住了十几万人围攻!俺们燕军得趁其立足未稳,果断主动进攻!”
他瞪着眼睛说了一通,又缓下一口道,“明日是中秋节,俺们可趁其不备,突然发作!高煦、朱能!”
朱高煦忙抱拳道:“儿臣在!”朱能也站出来一步,抱拳应答。
燕王道:“尔等各率步、骑,明日天黑出发,突袭雄县官军。”
朱高煦与朱能答道:“得令!”
燕王又遣张玉、邱福二人,率军在鄚州和雄县之间的路上设伏,伏击鄚州援军,并提醒道:“月漾桥乃必经之路,可到此地设伏。”
朱高煦听着,觉得燕王对战场地形很熟,套路也很有想法,确实很厉害。
燕王安排妥当,便挥手让他们回去歇息了。朱高煦拜别燕王,回到自己的营地,叫来两个千户,叫他们安排晚上的轮流警戒。
朱高煦寻思了一会儿,又找来王斌,说道:“你安排几个机灵的亲兵将士,乔装成百姓,连夜去雄县看看情况。”
王斌抱拳道:“末将这便去选人。”
朱高煦又道:“派三个人,回来时确定人数。”
及至八月十五下午,朱高煦从王斌那里得了探报,便去找朱能商议。朱高煦告诉朱能道:“雄县城小,南军大股驻城外,至少有七八千人。军营修有木桩藩篱、壕沟。”
朱能听罢投来赞许的目光,让朱高煦对战场的信心又多了几分。朱能的嘴大、嘴唇也厚,他张开大嘴就道:“俺也派人看过了。晚上俺们到了地方,先搞城外的军营,若是得手,那城中兵少,不战可得。”
朱高煦谦虚道:“便听朱将军的。”
朱能又道:“那次高阳王一起出塞北,骑兵用得很好。今晚高阳王还是用骑兵突袭,俺的人下马,去掀藩篱。”
“就这么干。”朱高煦点头道。
等到太阳下山,今夜月圆,视线也尚好。朱高煦便与朱能合军一处,下令将士用破布包住马蹄,减少动静,便不声不响地出大营去了。
行军至半夜,便听得远处敲锣打鼓,嘈杂可闻;眺望过去,见火光冲天,将一片天空也照亮了。今天中秋之夜,南军将士似乎在庆祝佳节,现在都还没睡……
朱高煦等人循着火光摸了过去,慢慢靠近,连那营地里的篝火都看得见了,居然还没被发现。完全不知道南军的哨兵在哪里。
就在这时,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大喊,接着大鼓也“咚咚……”敲响了。
朱高煦见状喊道:“冲!”
左翼的一股骑兵便大喊着冲向藩篱,不料前方马军刚刚冲到土沟前,里面“砰砰砰……”一阵爆响,藩篱上的火光成片闪烁,朱高煦这边的骑兵惨叫起来,落马许多人。
朱高煦见状,心头一紧,瞪圆眼睛好不容易才沉住气。他观察了一会儿,南军的火铳有效射程似乎还不到十米,倒下的都是冲到沟边的骑士。
眼见自己这边的马兵前赴后继,朱高煦便喊道:“传令,前军暂退!以轻骑十步外掠射!”
身边亲兵拍马而去,冲到前面大喊军令。
诸将士听得号令,暂且后退,各将率骑兵横冲寨前,掠过藩篱,便“噼里啪啦”放箭。南军藩篱边的守兵以火铳还击,却打不死稍远的披甲骑兵,那火铳一响、火光也很大,朱高煦部下的骑兵正愁视线不好,这下哪闪光、就射哪,一时间藩篱内惨叫四起。
“轰轰……”营内的炮也响了。响声大如雷鸣,火光更是闪亮。朱高煦愣是没看懂那些炮打的什么炮弹,晚上实在看不清楚。
炮响了一阵,朱高煦直觉作用不是很大的样子,连战马也吓不住。大家都是明军,又不是没见过火器……
就在这时,一骑拍马过来,叫道:“王爷,朱将军的人马在东边,冒死掀开藩篱了!”
朱高煦马上踢马调头,喊道:“传令,还没上的人,都跟我冲!”




大明春色 第三十九章 不知干了甚
朱高煦率众移兵至东面,果见朱能部已经多处突破藩篱,大片步兵正奋勇争先而上。不少人跳进壕沟里,再往上爬;还有一些人把掀翻的木桩、战死的尸体丢进沟里,正在拿铲子填土。
四下杀声震天,枪炮轰鸣,朱高煦一面跑马一面观望。再四顾周围时,自己所率左护卫军的千户、副千户等武将已全都不知去向。唯剩王斌、韦达二将紧随着他。
火炮的轰鸣和篝火照得景象忽明忽暗,月光下视线在十步外就看不太清楚了。只见人马涌动,刀剑闪光,朱高煦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人马都在什么地方。
但朱能的友军已经杀进去了,朱高煦也不想坑他,当下便举弓大喊:“杀!”遂吆喝左右将士,踢马从填坑的地方冲进藩篱。
众骑冲进军营,朱高煦顿时感觉脑袋“嗡嗡”乱响,因为里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乱兵在不断拼杀,如同沸水一样扑腾开来。
“砰砰砰……”四下火铳在乱闪。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炭、硝烟味、酒香的混合气味,又有噼里啪啦像鞭炮一样的伴奏,朱高煦在一瞬间竟然想到了除夕之夜的热闹。若非鬼哭神嚎的惨叫提醒他,真会产生除夕之夜的错觉。
场面太他吗乱了,而且连自己部下的建制都不知道在哪里,朱高煦此时真不知怎么指挥作战,而且好像也没甚么卵用!但是朱高煦还有点常识:好不容易冲进来了,如果堵在缺口不走,会影响后面的人通行。
“驾!”朱高煦一踢马腹,便瞅人少的地方,往军营纵深冲,幸好身边的护卫跟得很紧。
就在这时,忽见远处的步兵成群结队,跑步进入几堆篝火旁边的空地,“喀喀喀……”的脚步声,凌乱中已趋向整齐。朱高煦观望片刻,便知敌兵正在临时结阵!
步兵要结阵才有威力。南军在中秋夜突然被袭营,竟没有争相逃窜,被攻破了工事还能组织成军?
朱高煦情急之下,有个念头:别让他们有机会结阵!
他便转头指着两个亲军骑兵道:“你、你,马上回去,到东边缺口喊话。不管是谁的人马,刚进来的马别停,都到西边来,敌步军要结阵,杀!”
“得令!”
朱高煦策马靠近时,便听得敌将大喊道:“弟兄们,为国尽忠,时候到了!”
众军齐声“赫”地一声呐喊,火光中,一个个戴着宽檐铁帽的士卒紧握长枪木杆,肩并肩聚集成队。队形密集,场面十分震动。
朱高煦率两百余骑,分作几股前后跑到百步之内,见敌军前方已成队列,后面不断有队伍跑步进入战阵。
就在这时,忽然一辆厢车推到了阵前。朱高煦定睛一看,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那东西是一窝蜂!
那一窝蜂是齐射一大堆火|药箭的车,一次能发|射出上百发!朱高煦听说过的,只是燕军没有那种装备,因为太笨重不适合打游牧骑兵。
他急忙勒住马,忽然之间,感觉全身似乎打了个冷颤!特别是看到有个士卒拿着火把在点了,朱高煦心头“咯噔”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还有什么法?除非会飞,才能一瞬间跑掉!
“砰砰砰砰、噗噗噗……”大量火药燃烧的爆响和气流声音已经响起,朱高煦眼睛里映上了明亮的火焰,那厢车周围浓烟大作……闪亮的光轨在空中转着圈飞来。
片刻后,朱高煦什么感觉都没有,他低头到处看了一番,又伸手一摸,根本没发现中了火箭。
“他娘|的……”朱高煦脱口大骂了一声,刚才吓了他一大跳!这他|吗都是什么武器?
身边的将士也是口称各种女性家属和器|官的词儿叫骂了一通。
朱高煦乍看以为进入了机关|枪时代,实际光唬人了……那玩意准头是完全没有的,但如果靠近再发,靠密集的数量,还是有杀伤力;关键在于不能慌张、不能过早点火,能抗住骑兵快速冲近的压力很重要!
朱高煦带着身边的一堆骑兵,继续拍马冲近。篝火后面,有火铳兵;正面还有密集的长枪兵,第二排的长枪也放下来了,从前排间隙中伸出来,长枪阵前方简直像刺猬一样!朱高煦心道:老子的脑子进了水才冲这里!
他随即抓住缰绳调整方向,向侧面斜奔,一边张弓,随便找目标放箭。
敌军的长枪队之间拿火铳的,也开始还击了。敌兵拿火铳的姿势很奇葩,他们把火铳夹在腋下,一手拿火炬点引线,根本没有瞄准的姿势……不过好像也不需要,反正杀伤力距离只有几步!打几步外的目标,要需要瞄准么?
“砰砰砰……”火铳在夜间发射,特别亮,把发铳的士卒护心镜照得十分明亮。朱高煦放箭很快,顺手就射亮的,闪眼睛的地方最吸引注意力。他现在终于明白为啥诸将士总想去射火铳兵!
朱高煦等众骑在阵前二十多步外,火铳如他观察得出的结论一样,压根打不着!
二十多步虽然不远,但在晚上看起来,也是相当有一段距离的。
敌阵中又有步弓抛射出来,步弓射程比骑弓远,纷纷掉进马群,可是马兵的队伍本来就比较稀疏,那掉落下来的箭矢多是“叮叮当当”打在头盔和肩甲上。
骑兵在敌兵阵前和侧面来回奔走,夜空里箭矢乱飞。
敌阵中一阵鼓响横吹,正面长枪横队慢慢迈步欺上来,后面的一股步兵竟然分作两股,从两翼跑步向前方包抄……朱高煦认得此阵,不过是在书上看到的,太祖用步兵的法子。眼前这股步兵的将领,绝对是个学院派!此阵看似简单,牛|逼之处在于军纪和组织,一般的古代步兵根本玩不起来,自己就要跑散架。
“闪人!”朱高煦口不择言地喊了一声,拍马调头,招呼众人往后退。
方退出数十步,朱高煦便看见大嘴朱能了。朱能身边跟着一队马兵,还有一大群乱糟糟的步卒,他也发现了朱高煦,便道:“高阳王绕侧背,前边俺上!”
“兄弟保重!”朱高煦在马上抱拳,算作回应。当下便举起手,招诸将士转向,马队饶了半圈,向敌兵侧后绕行。
他回头望时,见朱能部已经和南军接战了。燕军混乱的刀牌手在前,马上就与南军长枪兵挤作一团,杀声震天!
朱高煦看到人群中嚎叫着拿刀枪拼杀的士卒,心下认定:无论胜败,两边的步兵都颇有战斗力。在他的判断法则里,没战斗力的步兵一般只想用远程,在血腥环境中,抱作一团肉搏还不跑的,都是狠人!
朱高煦也收了弓,接过长枪,率众向敌阵侧后冲锋。
这股南军虽然抱团了,但情急之下还未完全成阵型,侧后比较混乱。朱高煦的马最好,冲锋时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前面,顿时盔甲上中了三箭,虽然皮肤传来疼痛感,但肌肉用力无痛感,想来没受什么伤!
朱高煦冲进人群,提枪就刺|死了一人。诸将士见他勇猛,士气大振,喊叫着从各处杀将进去。
朱高煦左冲右突,猛不可挡。他很快就打出了骑战的心得……其实和打群架是一样的道理,不能站在一个地方等着被同时围攻,而要移动作战!从一个方向突破,运动之中就能打个时间差,敌方很难同时出招进攻。
他的肌肉力量和速度比普通士卒快得多,单挑几乎无敌,何况是居高临下以骑对步!士卒也是人,上阵是想杀人、不是想送|死,见高头铁马冲来,多半都要跑,朱高煦一面追,便保持了运动,一面又躲过被同时攻杀的风险。
几度来回冲杀,朱能又在正面拼死肉|搏,不多时,南军支撑不住,崩溃逃窜了。
整个大营之中,再次恢复了混乱,越来越多的燕军步骑从各个缺口涌进来了。四下里,帐篷辎重着火,火光冲天,惊恐的惨叫声和吼叫的喊杀声混在一起。
朱高煦稍稍停歇下来,贲|张的血液不断冲击着耳膜,耳朵便有种失声感。
不知过了多久,朱能拍马过来,一边转头观望狼藉的战场,一边说道:“幸得高阳王勇猛,俺们大获全胜了!”
朱高煦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手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水和血污,摊开双手,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似乎很能描述他第一次打仗的感觉:反正很激动,却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高阳王,您受伤了?”朱能问道。
朱高煦低头看胸口上的几截断箭,一脸懵逼道:“我穿了三层甲。”
不知这句哪里好笑,朱能张开血盆大嘴,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王斌揪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说道:“王爷,之前就是这厮带兵和俺们正面硬干!”
那人抬起头来,一脸血污,道:“要杀便杀!”
朱高煦脱口道:“把这学院派带走。”
就在这时,一骑手握令旗跑进了军营,下马拜道:“王爷、将军!燕王言,张玉在月漾桥堵了鄚州军归路,燕王已率大部从北面南下,令你们打完了雄县,便立刻从西边合击鄚州军!”




大明春色 第四十章 开玩笑
朱高煦和朱能留下一部人马打扫战场,也不管雄县县城。他们当下便收拢人马,沿大路南行,奉命与燕王主力合攻官军援兵。
诸部走驿道,点上松脂火把,以纵队行军。朱高煦身边,前后自然都是亲军人马。
走到半路,韦达拍马赶上朱高煦,在旁边并行,又转头看过来。朱高煦见状,问道:“韦百户有啥话要说?”
韦达沉声道:“在雄县刚打完仗,千户张武便当众说王爷坏话……”
“哦?”朱高煦顿时侧目,记得在北平接收军队时,感觉诸将不是挺支持自己的么?
韦达便继续道:“那张千户说王爷打仗毫无章法,侥幸获胜也是靠燕王妙策,趁中秋打了南军措手不及……张千户还说,王爷在战阵上下的军令,稀里糊涂,诸将不能辩。、
王爷临阵,让将士冲,却没说哪一冲哪一横,以至将士争先乱跑。王爷至敌营,将士不知主将所踪,又派人下达军令,却没找将领,下边的将士,不知该听王爷的、还是各自将领的……”
走在朱高煦身后的王斌骂道:“他娘|的,是王爷大、还是他张千户大,听谁的不是明摆着吗?俺们刚靠近敌营,忽然被发现,不马上冲上去以图突然破营,敢情还要先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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