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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说来话长,解释起来也很不容易,更别说对女子解释了。以后再说罢。”
妙锦轻轻“嗯”了一声。她抬头看他时,朱高煦觉得她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崇拜之色。寻常时女子对战争的兴趣不大,不过对强大的男子却很有兴趣,朱高煦一时间十分受用。
……第二天朱高煦便发了一阵低烧,但次日便好了。三天过去之后,伤口没有化脓,并且开始有长肉的痒|感,他这时便完全放心下来。
三天中朱高煦没有怎么理会军务。期间他只下达了一道军令,叫各军辎重队的人,把战场上的敌军伤兵也运回军营,给他们疗伤。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何况都是大明朝的汉人军户。但是人们也很难一直相亲相爱,否则从古到今便没有那么多争斗和战争了。
朱高煦穿着宽松的厚袍服,里面光着身体包着纱布。他已在堂屋里看了很久的地图,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以盛庸瞿能平安等大将的能耐,张辅跑不了多少人!
湖广会战的战场,位于邵阳县城以南、夫夷水以东。夫夷水虽然不宽,但也不能涉水渡河,何况官军西渡夫夷水没有意义;他们只能往北逃。
北面的邵阳县城、宝庆府城也不能逗留,官军若进城耽误时间,更容易被合围、一个人也跑不了!
官军败军到了宝庆府城附近,西边是资水、东北面是邵水、东边是檀江……南面是汉王军追兵。几乎是个死地!不过宝庆府城尚在官军控制之下,或许能连夜架设浮桥,让一些官军人马东渡邵水。
接下来败军还要向东、再渡过一次邵水,这样才能向东面湘江那边靠近。否则北进去新化县附近,那才真是一个死地;汉王军只要从东面包抄合围,官军便无路可走,只能在惊慌失措、辎重丢弃殆尽的情况下,走进人烟稀少的山区,后果可想而知。
官军几百里的逃亡路线,想要多剩一点人马,确实太难!
张辅在会战之前,显然没有太多考虑战败后的逃跑问题;他当时若觉得自己会失败,可能就不会来决战了。但是真的战败之后,因为撤退路线太艰难,张辅这次的失败、必定将会非常彻底!
朱高煦确定形势之后,又想到更大的天下形势,他的兴奋激动心情、渐渐占据了最上风。
他在堂屋里踱来踱去,兴奋狂喜的情绪无法得到平复!虽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却显得浮躁不安。
不久之前,朱高煦还在为生存的压力而苦恼不已;眨眼之间,一场决战便彻底扭转了形势!他还没准备好、整个大明天下万里江山,便突然摆在了面前。
一切来得太快了!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体会过!只是在梦里和想象里多次想到过:忽然在澳|门赢了一千万怎么办?诸如此类的幻想。
此时此刻,朱高煦感觉自己就像忽然变成了暴发户、突然赢了很多钱,感觉比那样的事情还要强烈。要不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半身都在发痛,他真想疯狂修车发|泄一下。
淡定淡定!朱高煦每天都在不断提醒着自己,考虑到现在他的身份,一定要稳住比格,不能表现得像个一夜暴富发财的土包子一样。





大明春色 第五百三十九章 轮回
洪熙元年(汉王府控制地区纪年永乐六年)十一月初三日旁晚,持续十来天的湖广会战,才算真正结束了。
位于潭州府城西侧的湘江江面上,有一处狭长的小洲。小洲到湘江西岸的江面狭窄,此时水面上正燃着熊熊的大火,多道浮桥已被点燃!小洲东侧的江面较宽,许多大船来来往往,正在运送官军残兵渡江。
岛屿上人山人海。军队不成队列,混乱的战马与将士、挤满了岛屿上的陆地。
西岸的一些叛军骑兵,正在江边游荡;但是舟桥已经起火,他们也只能观望着岛上的乱兵,无计可施。
张辅估摸着岛屿上的步骑残兵,最多还有四五万人,其中近半是马兵。加上溃败分散之后,陆续逃奔到长沙府、潭州府、衡州府湘江沿岸的那些零星败军,四十万大军也最多只剩六七万人!
从邵阳县南的战场败退之后,官军的撤退逃跑路线有四百多里远!撤军路程太远了,只剩下这么点人马、完全在预料之中;这也是张辅等大将拼了命,方才保住的兵力。
不过官军损失那么多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官军将士战败后,特别容易投降。
有的地方,两个叛军骑兵、就能看住上百人的降兵;官军根本不反抗。那些想投降的官军将士,几乎是在主动投降,等着被俘!所以张辅等大将部署撤退时,才会如此之艰难。
张辅眺望着西岸的叛军马队,他的脸正迎着西垂的夕阳与晚霞。那最后的橙光,在此刻简直暮气沉沉。
舟桥燃烧的火光与夕阳余晖,映在张辅的瞳孔里。此时他回顾这些天的溃逃经历,那些极度混乱的场面、让他顿时精神恍惚,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简直像在梦游……
张辅与诸将数次趁着夜晚,聚集溃散的将士;但是勉强部署起来的军队,每一次都被叛军马军一次冲锋就击溃了。叛军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可以恢复建制与士气。
柳升军与官军骑兵主力一道,与叛军各路大军多次周旋、追逐、夜战、阻击之后;官军大将们绞尽脑汁避开叛军大军的堵截……最后也是损失殆尽。官军只剩下少量步军、以及马军诸部,趁着叛军骑兵主力阻滞柳升军的机会逃脱。
而最先崩溃逃散的薛禄、谭忠两军近二十万人,那逃奔的路线更是混乱不堪!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跑的,更没有武将能控制那些乱兵。
张辅也根本不知道那么多人马,究竟都发生了甚么,总之没剩几个跑回来;或许那些散乱零星的、跑到湘江各处江畔的残兵,其中就有薛禄谭忠麾下的人马……
此时此刻,张辅忽然觉得疲惫到了极点。他望着湘江上荡漾的粼粼波光、战舰的巨大黑影,以及流光十色的傍晚景色,忽然开口道:“这地方似乎不错。”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佩刀,伸手“唰”地拔了出来!刀光明亮,上面既无血迹也无尘埃,崭新得完全没有使用过。
“大帅!”谭忠忽然大吼了一声,一下便扑上来,紧紧拽住张辅的右手腕!薛禄陈懋柳升等大将也急忙上前,夺下了张辅的佩刀。
谭忠道:“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张辅看了谭忠一眼,心道:还有甚么青山?
眼下洪熙朝廷的处境,恐怕比建文朝后期还要糟糕!
当年“靖难之役”前,大明朝官民都认为建文帝才是正统,大多人到“靖难之役”最后也不认燕王。
饶是建文朝有大义民心,但几次大战失败、精锐折损太多之后,建文帝又是发勤王诏书,又是派朝中大臣去求兵,照样没搞到多少军队。
所以张辅判断:湖广会战之后,朝廷很难再调动多少地方军队了。
谭忠急忙劝道:“大帅若是一走了之,弃圣上于不顾、弃老弟兄们不顾,大伙儿该怎么办?”
张辅倒不是被谭忠劝住的,而是他刚才闪过一死了之的念头、又被打岔了,然后便没有那样的冲动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本帅现在活着,才是最艰难之事。”
周围的众将士听罢,无不凄然。
张辅被诸将拽着,僵持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先前我派人回长沙府、叫金部堂下令,荆州军立刻从四川撤军。你们问问,金部堂收到消息没有?”
众将听罢,便纷纷放开了张辅;毕竟他已在操心事情,必定是不想寻|死了。
柳升抱拳道:“末将派人去问。”
张辅又道:“写军令,拿来给我用印签押。传令水师主将陈瑄,调战船去衡州等地,把江畔与衡州守军、都接到湘江东岸来。”
谭忠问道:“衡州不要了么?”
张辅毫不犹豫道:“衡州城在湘江西岸,如今叛军兵马愈众,怎么守得住?”
诸将听罢默然。
这时,又有多艘战船来到了岛屿东畔。张辅见叛军过不了水面,便与众将一起,乘船先渡过湘江去了。
当天晚上,水师战船便陆续把小洲上的数万步骑,陆续都运到了潭州城附近。潭州城的城墙内外,整夜火光通明,许多将士因为路上粮秣不足、已是饥饿难捱,首先便用府库运来的粮食造饭。
张辅已对前程完全失去了希望,但是他还没死、仍是整个湖广战场的平汉大将军,便只能继续做着他该做的事。
持续十来天的会战已经结束了,这些日子张辅也渐渐接受了残酷的现实。他按照目前官军面临的局面,迅速制定了新的作战方略。
湘江守长沙城,赣江守南昌城!
张辅本来也不想放弃潭州府的,否则这里会变成叛军进攻长沙府的大营;但是他掂量了一下,目前双方的兵力对比,还是决定把剩下的兵力、以及所能调动的各处兵马,都集中放在最重要的长沙城和南昌城。
围着军营里的篝火,有部将提出了质疑。
张辅的脸映着火光,用毋庸置疑的口气,直言道:“如今攻守易势,咱们现在能守住这两座城、已算不错了!湘江江水与水师战船,都挡不住叛军的攻势!
叛军必定会先攻下衡州,控制更长的江畔;然后大军从湘江上游或漓江等地东渡,绕行至潭州城长沙城附近。那时,咱们拿甚么去阻击叛军?”
他伸手抚平手里的地图,对着火光,指着地图上又说道:“汉王叛军在西南诸省,有大片地盘。官军占据死守长沙府和南昌府,则可以从北面侧击、威胁叛军退路和粮道。让他们继续东进时有后顾之忧!”
柳升忽然说道:“似乎……当年盛庸也是这么想的。”
张辅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柳升指的是“靖难之役”后期,盛庸、铁铉等人守山东济南城的旧事。张辅稍微一想,发现世事还真是一种轮回!如今他面临的局面与方略,与当初盛庸何其相似,也是同样无奈。
张辅叹道:“当年盛庸手里只剩一群不堪战的人马,能守住山东是他唯一的选择了。所以他投降之后,先帝还没有治他的罪,不知怎么就悄悄投奔叛王了,自是情知会被清|算……他死守山东,着实让先帝很是头疼。”
柳升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张辅皱眉苦思片刻,小声说道:“长沙城、南昌城都有隐患。”
几个大将听到张辅说得神秘,纷纷转头,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张辅沉声道:“谷王与宁王!本帅得到密旨告知,谷王有反心。还有那宁王,与叛王(汉王)多年交情,且善谋善辨;而今宁王见势不对,极可能想开门投降,以献出南昌城的做法,来交好叛王!”
他沉吟片刻,便说道:“三天后咱们率军进长沙城,先把谷王拿下!”
陈懋面相凶悍,这时却一副畏缩的模样:“那可是亲王,咱们未得圣上准许,能这么干?”
“我有密旨。”张辅强调道。不过片刻后他也意识到,那道密旨不是能拿下亲王的凭据,当下又一咬牙道,“现在我有甚么不敢干的?这都是为了大局!”
众将无人附和,但也没人反对。
谭忠听罢说道:“何福还在长沙城,要不……”他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拉,做了一个动作。
没有人为何福说话,因为这里的大将都是靖难功臣,才不管何福这样的人死活!
张辅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摇头道:“何福毕竟是侯爵、圣上亲命的平汉左副将军……我所做的一切,拿下谷王等事,都是为了忠于圣上。但而今何福已身陷牢笼,毫无兵权和威胁;我若杀何福,谁都看得出来是公报私怨了。把他与谷王一道,走水路送回京师罢!让圣上定夺。”
众将纷纷抱拳道:“大帅英明!”
张辅站了起来,说道:“传令各部,明日修整一日。后天出发再走一百里,到长沙府城后、再行休息。”
“末将等得令!”




大明春色 第五百四十章 众正盈朝
京师笼罩在一片戚风惨雨之中,空中不时刮起一阵大风,淅淅沥沥的雨便“哗哗哗……”地吹到宫檐下。皇城里无数的宫室阙楼,都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之中。
前些日子阴了好多天的乌云,这会儿终于把雨下来了。雨一下便是连绵不绝。
御门外,收了伞的太常寺卿袁珙,忽然被一阵斜飞过来的雨、淋得一头一脸全是水。不知是被淋了雨、还是因为甚么事,他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袁珙以前是个看相的,他自己的面相也长得不错,方方正正的脸皮肤白里透红,耳朵也大。但此时他的脸已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了,脸色也是白一阵青一阵,眼眶里泛着血丝!
周围还有一些大臣,他们神态不一。东宫故吏杨荣跟着袁珙一起骂,骂的人正是张辅。郭资唉声叹气,兵部尚书茹瑺、太常寺卿薛岩等人沉默不言、神情凝重。
袁珙毫无顾忌地大声怒道:“他张辅手握重兵,连圣上也对他百般迁就,只望他早日平叛!他倒好,对付异己便十分卖力,构陷江阴侯,逮捕平汉左副将军宁远侯,那叫一个雷霆手段!可一遇到叛军,便是一败涂地、溃|泄千里!我看他张辅,连当年的曹国公亦不如!”
张辅贵为英国公、皇亲国戚,贵妃娘娘生的皇子是他的外孙。在此之前,不管朝中的谁对张辅不满,都不敢当众这么骂他、多少也得留些颜面。但是现在袁珙似乎豁出去了,完全不再避讳。
就在这时,司礼监太监海涛来到了奉天门外。
不等海涛开口,袁珙便急不可耐地上前问道:“圣上今日不来御门听政么?”
海涛一副痛心的样子道:“湖广的消息传回来,皇爷一连几日没有上床睡觉,唉!皇爷的龙体也消瘦了……”他拿袖子轻轻在干燥的眼睛上一揩,“昨夜皇爷才终于回乾清宫,安寝了一夜。”
袁珙又问:“圣上现在东暖阁?”
海涛摇头道:“皇爷在乾清宫。两个月前,高丽国国王进献的一些美人就到京师了;皇爷却一直忙于国事,连面也没见她们。今日才在乾清宫召见,不想辜负了高丽国国王的一番美意。”
袁珙听罢愣了一下,便道:“臣等有要事请面圣。”
海涛便道:“那诸位大臣请跟咱家来,在乾清门外候着,咱家进去为诸位通报。”
于是袁珙等人撑开伞,跟着海涛离开奉天门、然后往北走。
大伙儿来到乾清门外,等了许久。
果然海涛又出来了,说道:“今日皇爷疲惫,无心召见大臣。皇爷说,请袁寺卿入内面圣、奏禀重要之事;别的大臣都先回去,各司其职罢。”
众官拜道:“臣等遵旨。”
袁珙便跟着海涛进乾清门去了。
刚走进乾清门,袁珙顿时便在“哗哗……”的雨声中,隐隐听到了丝竹管弦之声。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从湖广大战官军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师之后,朝廷内外皆是一片沉重苦闷,这等时候谁还有心境、对声色有兴致?
他打着伞越往乾清宫走,那音律的声音便越清晰了。袁珙并没有听错!而且此时他还听到了女子的嗓音。
待袁珙走到乾清宫殿门外时,便看到大殿里白天也掌着灯,里面穿着绫罗绸缎的一群女子、正在载歌载舞。她们扭动着身姿,极力向北面宝座那边展示着美貌。袁珙惊愕地站了一会儿,便见那些女子在琴声萧声之中,聚拢成圆,然后长袖向四面一起甩出。
一时间,仿佛一大朵姹紫嫣红的花猛然怒放一般,场面相当喜庆。
“袁寺卿,跟咱家来。”海涛小声提醒道。
二人从宫室墙边,绕过正在鼓瑟吹笙、载歌载舞的高丽美人们,来到了上面的御座旁。
朱高炽的脸有点红,看起来已经至少喝了好几杯酒了。他瘫坐在柔软舒适的大椅子上,看起来并没有丝毫消瘦。
“臣叩见圣上!”袁珙在御座一侧跪伏下去。
“平身。”朱高炽道,“你有何要紧之事?”
袁珙沉声道:“英国公误国,党同伐异居心叵测,或有勾结叛军之实……”
不料朱高炽径直打断了袁珙的禀奏,说道:“别理张辅了!朕告诉你罢,张辅着实有丧师失地之罪,但他没有异心。他要是勾结高煦,早就投降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袁珙一时间竟不知道说甚么才好。他沉吟了片刻,便拱手道:“臣请圣上召见大臣,商议应对之策。”
朱高炽眯着眼睛,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打量了袁珙一会儿。袁珙被看得浑身不适。
“朕寻思了几日良策。”朱高炽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忽然醒悟,俺们大明朝廷眼下是众正盈朝;内外臣民,皆忠臣能臣。朕便觉得,让尔等大臣商议着处理军国大事,岂不更好?”
袁珙顿时紧张异常,忙道:“臣恭请圣上主持大局。”
朱高炽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一本正经道:“朕所言非虚,你回去告诉各部堂、各寺官员,大事都商量着办;朕很信任大伙儿。奏章就让杨士奇、杨傅、杨荣三人,用蓝笔批复罢,要先与诸位商议好。”
“圣上……”袁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朱高炽又道:“争执不下的事,再写成奏章,叫海涛送进来。”
袁珙忙道:“臣等正商议着一件事,请圣上定夺!如今的平汉大将军人选,魏国公应是最妥当的了……”
朱高炽道:“那你们去请魏国公便是。等办好了,朕给他封平汉大将军。”
“臣遵旨。”袁珙想了想又道,“要不圣上再找道衍大师问策……”
“好听!”朱高炽高兴地说道,“这箫吹的好!袁寺卿,俺告诉你,老早俺就对音律很有兴致;但当年皇祖爷爷最厌烦宗室勋贵吹拉弹唱,俺便不敢碰一下乐器。”
袁珙的神情复杂,只好躬身附和着。
朱高炽的声音又道:“俺回头想想,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俺就没过几天舒坦的日子,也不敢做自个喜爱做的事。前几天俺便寻思着,自个究竟喜爱甚么哩?你猜猜。”
袁珙道:“臣不敢。”
朱高炽的声音小声道:“俺就喜欢声色二样,最稀罕燕瘦环肥的各种美人儿!”
袁珙躬身侍立了一会儿,见皇帝与一个高丽女子眉来眼去,乐得“呵呵”直笑。袁珙暗自叹息了一声,却无计可施……好像也没有甚么规矩、不准皇帝亲近女色的。
“臣请告退。”袁珙拜道。
朱高炽头也不回地挥了一下手。
这里已经属于后宫区域,袁珙是不能单独走动的。太监海涛便又送他出乾清宫。
俩人沉默了一阵,袁珙忽然开口沉声问道,“皇后是何主意?”
海涛也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也赞成魏国公出掌兵权,希望魏国公能力挽狂澜!娘娘还说,如今除了魏国公,也无人有那般能耐了。”
袁珙点点头:“方才我谈及魏国公出任平汉大将军一职之事,圣上亦不反对,海公公是听见了的。海公公便出面问问魏国公的主意;你一去,魏国公便知是宫里的意思了。”
海涛抱拳道:“咱家便依袁寺卿所言……袁寺卿在皇爷跟前说,道衍大师有良策?”
袁珙道:“我一会儿离开皇城后,立刻去寺中面见道衍大师。”




大明春色 第五百四十一章 看不开
袁珙走出皇城时,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圆领官袍。他收了伞,走进一辆马车里。一众车马仪仗随从便在袁珙的吩咐下,往太平门而去。
人马走出太平门之后,袁珙便留下了大部分随从仪仗,只剩一辆马车带着两个人去往庆寿寺。当年先帝亲临庆寿寺,也没多少人,袁珙自然不会去庆寿寺显示自己的官仪。
他进庆寿寺,在大雄宝殿里上了一炷香。和尚庆元便过来了,带着袁珙去道衍主持的地方。
庆元和尚推开一道木门,便双手合十道:“主持,袁寺卿到。”
“进来罢。”道衍苍老的声音道。
袁珙进门便反手关上门口,他转身时,见庆元和尚守在门口、并轻轻对着里面点了一下头。
只见道衍的斋房里就像一个儒士的书房一般,周围摆放着许多经书、甚至也有儒家的经书。道衍盘腿坐在一张木案前,手里还拿着毛笔,正慢慢地写着甚么。
袁珙走到书案前面,伸手抚了一下蒲团,便也跪坐下去。
道衍抬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三角眼的精光从袁珙脸上扫过,“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似乎是说袁珙拂尘的动作。袁珙也没心思计较,皱眉说道:“大师便不要打机锋了。如今天下发生的事,您都知道了罢?”
道衍将手里的毛笔缓缓放在砚台上,双手捧在腿上,面对袁珙坐着,“廷玉以前是看相的,习的是麻衣道人那些东西。既然如此,随其自然,何事忧心?”
袁珙的脸渐渐变红,沉声道:“下官的道行不够,舍不下荣华富贵。咱们几个燕王府出身的人,很早便支持今上;今上登基前后发生的事,下官等不溃余力参与其中。那叛王若获了胜,进了京师,最饶不了的就是咱们。咱们必死无葬生之地!”
道衍眯着眼睛道:“生死皆是空,你有甚么看不开的?”
“下官看不开!”袁珙的声音渐渐颤栗起来,“我怕死,更舍不得家中的广厦良田、妻妾后人,以及锦衣玉食、世人的阿谀奉承……”
道衍叹了一口气。
袁珙忽然身体向前倾倒,跪伏在几案面前,说道:“您快想想法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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