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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在作为书房的车厢里坐下,掀开窗帘看着外面,向祁鋐等人挥了挥手。
“呜……”一声汽笛再次响起了,火车随后便慢慢地移动。太子与大臣们依旧站在站台上,目送着朱高煦,直到逐渐看不见人影。
小荷开始在旁边默默地做着琐事,看起来她好像正准备给朱高煦泡茶。
朱高煦闭着眼睛养了一会儿神,总算又有了几分精神,便开口道:“以前我们若要带兵去北|京,至少得一个多月。现在不一样,这辆火车是目前大明最先进的运输工具,一个时辰就能跑近百里,咱们两天两夜就到地方了。以后会更快。”
小荷转头道:“家乡与京师以外的地方,奴婢从没去过呢。”
朱高煦道:“以后你可以到四处看看。”
小荷撅着小嘴|儿娇声道:“圣上不要奴婢了么?”
朱高煦笑而不语。
“朕原本可以给你封个名位。”朱高煦道。
小荷忙道:“圣上待奴婢很好了,赏赐了奴婢好多钱。”
朱高煦道:“那你存着,往后日子能过好一些。朕一旦去了,有名分又没子女的妃嫔,得在皇宫里呆一辈子,关系皇室颜面的事。衣食自是无忧,却不一定是好事。”
小荷柔声道:“圣上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么?”
朱高煦道:“大多算是不差罢。到时候你不用回京师了,就呆在北|京,或者换个地方生活。”
小荷道:“圣上隆恩,奴婢会为圣上守贞一辈子。”
朱高煦又面露笑容,但甚么也没说。
就像这偌大的大明帝国,他还能永恒地占有么?
可能几乎没有人想|死,也没有人愿意放弃喜欢的东西,但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朱高煦已经在心里开始接受死亡,这是他唯一能豁然的法子,至少不必再恐慌地无益挣扎。
窗外的城镇景象已经消失了,外面大概是成片的庄稼地,景色在玻璃外面飞过。朱高煦的眼神也不太好,在移动中看东西很模糊,不过他能感受到那新绿的颜色。此刻正是生机重发的春季。





大明春色 第九百八十八章 旅程
车厢里保持着节奏均匀的“哐彻、哐彻”噪音,那是铁轨连接处传来的声响,同时也造成了桌案上的抖动。小荷沏好了茶,将一块丝帕垫在桌案上,然后将茶杯放在那里。橙红色的茶水在杯中,左右荡漾着。
朱高煦看着她细心的动作,便道:“你知道为何、朕给你取了这个名儿吗?”
小荷水灵的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朱高煦便道:“以前有个宫女也叫小荷,沏茶的时候与你有点像。那时候朕才三十来岁,真是年轻啊……”
眼前的小荷惊讶道:“那不得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朱高煦点了点头。
小荷道:“圣上,她是怎样的人,很漂亮很漂亮吗?”
朱高煦答不上来,连那个宫女模样、在他脑海里也很模糊,不过他还记得她好像不太漂亮。一时间,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还记得小荷,还是惦记自己年轻的岁月。
小荷又好奇地问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朱高煦道:“还能怎么样?朕认识她的时候到现在,已过去五六十年,老死在宫里了呗。”
小荷悻悻然“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朱高煦忽然伸手按着胸口感觉一阵剧痛,连呼吸也困难起来。小荷大惊。
“别叫。”朱高煦咬牙道。
小荷张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朱高煦缓了一阵,用力地喘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朕这些毛病,太医院也没办法,叫来车上的医官没用。到时候他们还得停车,不然谁负责?瞎耽误工夫。”
小荷道:“圣上好点了吗?快喝点水。”
“好些了。”朱高煦缓缓道,“其实朕只有一个毛病,就是老了。”
小荷又说了甚么,朱高煦没听清,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歇着。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人往他身上盖毯子。
最近特别嗜睡,他又睡了不知多久,然后才醒来。发现小荷依旧在旁边守着。
“朕在梦里想起了很久以前北巡那次,也是走京师去北|京。那时候还叫北平。”朱高煦道。
小荷将一碗汤端过来,认真地听着。
朱高煦见状道:“朕要不是皇帝,你这样的姑娘,肯定不想听朕啰嗦。”
小荷道:“圣上的话都好有见识啊,还愿意与奴婢说话,奴婢很幸运呢。”
朱高煦笑了笑,闭上了嘴。
他转头看着车窗玻璃外面,见太阳已经西垂,便犹自想着以前的事。
那次北巡后,明军与蒙古人打了一仗,顺妃阿莎丽便是在那之后、来到了京师。她可能也没想过,之后一辈子就再也没有离开朱高煦。阿莎丽是色目人,给朱高煦生了个混血女儿,后来嫁给了韦达的儿子。
想到这些事,朱高煦的回忆渐渐清晰了。那时瓦剌人马哈木、趁机攻击鞑靼人,不料反被阿岱汗与阿鲁台的军队打败,马哈木自己还被杀死了,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马哈木的儿子脱欢,继承了瓦剌诸部首领的位置。脱欢拥立了一个傀儡大汗,与阿鲁台势不两立。脱欢终于在十多年后报了仇,在战场杀死了阿鲁台与阿岱汗,并欲向辽东北部扩张,瓦剌人在草原上彻底失去了制衡。但那时明军又进行了一番革新,比之前更强,重新把脱欢赶回了西面。
兀良哈人在名义上,得到了当年阿鲁台的牧场。因为大明国策是开发整个辽东地区,需要他们把土地慢慢让出来。
而现在的辽东、已经有大片良田与工厂,早已没有了游牧的土地。草原上蒙古诸部终于变成一盘散沙、陆续受到大明官府的管理,他们主要出产肉制品、皮革、羊毛、奶制品等商品;进入了大明内地的产业链,日子过得还不错,没多少人想打仗了。那些干着劫掠勾当的人马,不仅被明军打|击,连蒙古部落的人也在对付他们。
因天气原因畜牧业减产时,辽东的商品粮会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并且一些部落会移民到澳洲畜牧、减少北方牧场上的人口压力。
明军发现了澳洲大陆后,现在那边已经有一批移民。除了汉人,还有蒙古人,以及各国破产的农民,主要从事畜牧业。
前些年蒸汽机投入实用之后,龙江造船厂首先制造出了轮船。明军穿过浩瀚的太平洋,抵达了北美洲,建立了一处叫“新州”的港口据点,朱高煦认为那里可能在加拿大温哥华附近。
美洲的新作物传入大明,改变了人们的食谱,并且提高了粮食产量,进一步刺激着国内的工业化进程。
北美洲发现了大量本地人,应该是“印第安人”,但朱高煦叫他们“殷人”。朝廷派官员到当地四处宣讲,告诉本地人,原来海上有一块大陆架,可以从神洲走到北美洲。所以殷人是殷商朝代的时候,从神洲土地出走迁徙的人口;以此拉拢当地人,减少冲突。但朱高煦见过殷人来使后,觉得自己好像在瞎扯。
不过仁政依旧在推行。因路途遥远,长达几万里的航程,新州港的军户特别少,移民更少。朝廷需要殷人的人口,尽快在北美洲进行开发。否则过不了多少年,欧洲那边的人可能也会去了,他们一旦开始移民、难度会降低十倍不止。
大明对欧洲的控制微乎其微,仍然是因为太远,目前以贸易为主,若想进一步扩张、非得长时间不行。最近这些年朝廷的重点,主要还在埃及。并且朝廷在东非、印度、南洋等地建立了不少总督府,为了巩固东面制海权,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当年明军与马木留克爆发了冲突,大明海军远征军击溃了数倍的马木留克军队,彻底控制了东部地区,并在尼罗河流域支持了一个当地人的势力,派遣官员和驻军,修建屯堡。马木留克四处逃散,一些人逃到了欧洲、回回教门地区成为了雇佣军。
但是朝廷想打通苏伊士运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运河直到现在尚未修通,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钱粮。
十年前,地中海东面的回回教门势力向西扩张,攻陷君士但丁堡,灭亡了东罗马。东罗马国王曾遣使到埃及,向明军求援,许诺了大量无法兑现的好处。但是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朝廷权衡之后只以售卖的名义提供了一批军|火。
因为大明的货物如果绕行非洲,运费会成倍地增加。所以在地中海建立了一个“西部港”,东线海运的货物到达红海后,在埃及走陆路运到西部港,然后与中间商交易。
当地的中间商,大多是回回教门的人、以及葡萄牙人。朝廷与回回教门地区撕破脸,会在短期内损失巨额利益,引起国内经济动荡。何况明军在埃及的人数很少、增援更在几万里之外,海军还得绕行非洲,就算直接加入战争也不一定有多大的效果。
回回教门也与景教地区的生意做得火热,他们有句话叫“黄金是黄金,上帝是上帝”。
最后君士但丁堡没能改变宿命,在重炮与燧发枪的轰鸣中陷落。文艺复兴的浪潮也加速在向欧洲大陆扩散。
大明无法完全阻止技术外流,特别是燧发枪与火炮这种比较容易学习的技术,对于回回教门与景教地区的人、都只是改进,他们本来已经有铸炮铸枪的低级技术了。西面各国军事冲突不断,尤其重视改变武器。
半个世纪以来,朱高煦在国内也做了很多事。诸如推恩法,让宗室藩国逐代降级,郡王之后就可以经商自谋出路。
这些藩王后代一开始怨气不断,不过后来他们发现了出路,依靠宗室的一些潜在特权,一部分有能耐的人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商大资|本家。同时还有一些士绅大地主变成了大商人,以前的商帮加入了其中分羹,勋贵势力也不例外。这些有钱的人,都通过扶植科举、往朝廷里塞代言人。
卫所军将官的世袭早已取消,现在主要通过考试、军功后代等多种标准选拔军官。因为技术与制度的革新,历朝克扣军饷的情况大为好转,军官要干这种事风险极大,军饷规格都会以内部报纸的形式、让士卒知道。
军籍成了香饽饽,哪怕有在战场上送命的危险,却收入稳定。大明在海内外庞大的经济规模,让军队的福利与装备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而针对平民的义务教育也早就铺开,礼部每年投入大量资金补足。
摊子实在铺得太大,随着利益的刺|激、就算朱高煦再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朱高煦在位时,凭借在军中的威信,以及多年的积威,大抵还能压住各路势力。只要不想死的人,就得老老实实交税、遵守朝廷法令。但以后会怎么样,朱高煦实在无能为力。可能没有人能掌控一切。
帝国应该也有它自有的宿命,人类还从没有过千年帝国;就像人本身到了年纪、也得面对死亡。
朱高煦觉得有些累了,何况不管怎样,国运应该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他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发现外面的光线已经黯淡。




大明春色 第九百八十九章 没法再挡
黄昏时分,车上的御厨准备好了四菜一汤,都是很清淡的菜,另有一碗白米粥。
朱高煦吃起来寡淡无味,而且也根本吃不下多少东西。原先他最喜欢的海鲜,多年前太医就不建议吃了,有时候他非要吃、吃下去确实也会引起身体不适。
侍候他用膳的是小荷。这个小娘长得不错,皮肤又白又细,但朱高煦也只能看看,甚么也干不了。人生食色二字,对于他已然失去。
他很快放下筷子,回到了书房车厢。灯架上玻璃罩子里,十几盏油灯已经点燃,他在书架上的匣子里拿起了一本书,坐回椅子上慢慢看着。
这是一本非常旧的手抄书,纸张泛黄,但保管得很好。封面上有几个隽秀的字:汉王起居记。
内容他早已熟知,不过妙锦的叙述文字别样不同。那秀丽的字迹,让朱高煦仿佛又看到了她冷清中带着妩媚的容颜,甚至那双美丽的杏眼里的微妙丰富的情绪,也在字里行间流露了出来。朱高煦一边想象,一边慢慢阅读,很是陶醉。
完全放弃了朝政,朱高煦的生活变得很简单,这几天在车上更简单。无非和小荷说说话,大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看看书,然后就是洗漱吃喝睡觉。
四天四夜之后,火车到了位于北|京城南的北|京站。鸣笛之后,火车慢慢开始减速,直至停靠在车站里的铁轨上。
朱高煦在锦衣卫校尉的搀扶下,很吃力地走下车厢。这时他便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外面,老人手里拿着拐杖,他正是王斌。王斌头戴梁冠,身穿红色官袍,穿戴得倒是十分正式整齐。他的身边、也有人帮扶着,另外还有许多官吏将士在场,大概是北直隶的人。
好几年没见过王斌了,王斌看起来似乎又老了几分,不过那张黑|糙的圆脸、隐隐还是熟悉的模样。
“圣上!”王斌浑浊的眼神顿时亮了几分,立刻便喊了一声。
他有点着急地杵着拐杖往前走,顿时一个踉跄,身边的人赶紧抓住他。王斌又唤了一声,焦急地走了过来,然后扔掉拐杖,艰难缓慢地下跪,伏在地上叩拜,身边的人不敢再扶他了。
“臣恭迎圣上。”王斌道。
后面的官员们也纷纷伏地,高呼万岁。
朱高煦调整着呼吸,定了一会儿神,伸手推开了扶着他的锦衣卫,自己慢慢走了几步。他弯下腰,颇有力度地抓住王斌的手臂,用尽全力稳稳地往上一托:“起来罢。好久不见了。”
王斌的眼睛红了,抬起头声音异样道:“俺最近常念想圣上,听说圣上要来,可高兴坏了。”
朱高煦却异常轻松,见到了仅剩的旧交,他有种又了却一桩心愿的感觉。
“哈!”朱高煦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量着王斌。那张脸也是皱纹遍布,还有很多老年斑。此情此景,朱高煦几乎不能再想象、王斌当年勇猛冲杀的样子。
朱高煦道:“到皇宫里去,陪着朕说说话。”
王斌道:“臣欣然领旨。”
俩人同车回城。他们前后走上了从北|京皇宫来的御用马车,在前呼后拥的仪仗与护卫中离开车站。
一路上君臣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王斌说起了几十年前的辽东之役,用玩笑的口气言,早知道那一仗赢了后、要留守北|京,与圣上分开几十年,当年不如胡来一通。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再说君臣都老了,王斌说话不太讲究,朱高煦当然也无所谓。
不过谈论下去,朱高煦留意到,彼此谈的都是很早以前的往事。
马车行驶了很久,窗外的大街两旁都是一些比较高的建筑,一般有好几层。大街上中间行马车,两边有人行道,城市的景色已与往昔大为不同。北|京城的规模超出了城墙的范围,主要的经济区都在老城墙外面;而且现在的内地城市,已经不修城墙了。
街面上,不少四轮马车的前面,有一个良驹的模型标志,这是个牌子叫“千里雪”,那小马雕塑的四蹄是白色的,表示着北直隶、乃至北方最大的马车生产厂商。千里雪车厂是官办的厂。
等人马进了城门,里面的光景反而像是另一个时代,大多都是些老房子,以商铺和住宅为主。等人们到了皇城,那宫阙城楼的典雅气息也没有改变,只是皇帝很少在这座皇宫里居住,里面人很少,相比之下显得有点冷清。
一路上,朱高煦从新建的城区、到老城区,再到皇宫,建筑风格在不断回溯,倒给人一种穿过时光的感觉。
王斌与一些官员陪着,朱高煦在皇宫里住了几天。生活十分缓慢,他连走路都得人扶,而且容易疲惫,断断续续睡眠休息的时间很长。天气好的时候,他才让人推着,跟王斌一起在皇宫里各处看看。
他在御花园的时候,会在那里坐很久,仔细观察柳枝桃李发芽生叶的生机,看着那些花朵。有时候还会抬头看太阳和云朵。说来也稀奇,朱高煦活了这么大年龄,还从没有这么细致而专注地观赏一草一木、世间万物,那时候他总是被权|力、欲|望、各种干系利害的事费尽心思,或是对人们有兴趣。眼前这些平常的东西,确实无趣。
不过他似乎在心里有了预感,自己要走那条路了,人间的一切应该永远也无法看见了。仅剩的生命里,他才会抓住机会多看几眼,但也许也没甚么意义。
果然有一天他忽然昏迷了一次,身体状况便开始恶化。很快,除了很清的稀饭和水,他基本不能进食,而且连坐起来也愈发困难。
官员们慌了神,一群医士在北|京皇宫的乾清宫日夜当值,常能听见他们商议的声音。接着又派人去京师,欲请更多的太医前来。
一切都没有用,在朱高煦的认知里,得了大病的人一般都会死,大不了能多拖几年,自以为能治好都是无谓挣扎。而且他还这么老了,根本经不起治疗,药也不能重。
朱高煦也明显感觉自己身体里、仿佛有甚么东西在逐渐抽离消失,胸内的疼痛也更加频繁。而且他咽不下东西,食物只能调在水里才能入胃。吃不下饭,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周围的人有畏惧担忧的,有伤心的。反倒是朱高煦自己显得比较平静,他已经准备好了,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剩下的唯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他在朦胧中想到了人类从原始人、渐渐发展到工业时代,上万年的时间他没有意识,仿佛弹指之间。甚至宇宙刚刚形成恒星的百亿年的漫长时光,也从未有过他的意识,与他毫无关系。而今后还有亿万年的时间,可能对自己来说也只是弹指之间了,但弹指之后呢?永恒就像无尽的深渊,他非常害怕,却也明白不能逃避。
朱高煦趁着脑子有清醒的时候,叫来了王斌与文武官员们,下了最后一道圣旨:北|京诸官已尽心尽忠,无人有罪。朕崩之后,丧事一切从简,叫祁鋐按礼制继承大统。
王斌听完圣旨,跪在床前大哭。
朱高煦动了一下手臂,王斌急忙近前来。朱高煦便慢慢说道:“这回,你可没法替我挡了。”
王斌道:“俺愿以性命换圣上长寿。”
朱高煦的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王斌又说了不少话,他的精神好像不错,应该还能活些年。他说的话,朱高煦听得断断续续的,很多都没听清,不知道他啰嗦些甚么。有时候王斌好像在说,甚么起于草莽之间,遇到圣上,从此得圣上隆恩飞黄腾达。一生有贤妻美妾,子孙满堂,还活到了八十几岁,全凭圣上恩典云云。
不知过了多久,王斌的声音再次传来:“下辈子臣仍愿追随圣上,为圣上前驱。”
朱高煦小声道:“好,下辈子再会。”
然而人要死好像也不容易,朱高煦又折腾了几天。到后面连水也无法吞咽,只能靠浸润到身体里。
有一次他看见了各种稀奇古怪、难以描述的意象,像一个气球一样无限扩大,还有各种各样的密集五彩的东西,他还以为、人死了居然还有点意识?不料后来又醒了,仍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才隐约明白,大概昏迷的时候也可能多多少少有点意识。
接着脑子里的东西变得特别奇怪,曾经经历过的事物、像走马观灯一样在心中回溯。一切并不连续,有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事、很久没想起的场景,此时却变得额外清晰。他甚至看见了色目人阿莎丽与伊苏娃身体上隐|秘的汗毛,回忆起了妙锦、姚姬、郭薇、恩慧、杜千蕊等人的声音,如铃的笑声。他觉得越来越舒服,越来越轻松,疼痛早已感觉不到。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朱高煦只觉一阵黑暗,然后再也没有任何意识,一切成了虚无。




大明春色 第九百九十章 大统
朱高煦睁开眼,一片白色基调的景象、忽然出现在眼前。在这一瞬间,他仿佛从无边的黑暗、一下子进入了这白色的世界。
很快他发现有一只吊瓶在旁边,循着那塑料管往下看,果然正通向自己的腕脉。然后他转头过去,慢慢看到了旁边屏幕上、亮着曲线和数据,还有各种各样的现代东西。
而朱高煦是躺着的,他的上前方,还有一面偌大的屏幕,好像是一只至少五十多寸的电视。
朱高煦愣在了那里,他心里一片茫然,脑海里似乎有一些模糊的信息,但他想不起来,稍微用力地想、脑袋就发疼。不过他还记得、前不久还和王斌在一起,那时不是电灯都还没搞出来么?再看看这眼前的大电视。
他回了一阵神,转头找了一会儿,选中了一只白色的像遥控板的东西。幸好他不是完全的古人,电视怎么开还记得。
“欢迎,我是雪儿。”遥控板忽然变亮说话了,吓了朱高煦一跳,差点没把它掉到地上。
刹那间房间里亮了几分,却完全没看到灯在哪里。而且又让朱高煦微微吃了一惊,墙边一个人动了起来,但是她没有跨腿,而是平移过来,好像底部有轮子。她说道:“刘刚先生,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朱高煦反问道:“人工智能?”
那人点头道:“是的,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朱高煦摇了摇头。
机器人道:“您稍等,我现在为你叫医生。”
朱高煦看了一眼手里的遥控板,发现是全触屏的,幸好上面有汉字。于是他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开关,果然电视一下子就打开了。
有几个男女坐在演播室里,其中还有个外国男子,大概是一个座谈类的综艺节目。他们穿的衣服,在朱高煦眼里也有点奇怪,男演员的领子是交领的,但又不是汉服,头发也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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