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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阿鲁台道:“使用火器的骑兵?”
大汗点头道:“那些拿着火铳的骑兵,并不比我们的骑射强,马匹也不好。但是汉人平民不骑马,得到骑兵很费劲;那些用火器的骑兵,却弥补了需要长期训练的骑|射,可以用数量与我们消耗。汉人地区有大量的人丁、城镇,制作盔甲火器是他们的长处。这么耗下去,蒙古国会越来越虚弱。”
阿鲁台没有马上回应,但他不得不承认,大汗很敏锐地注意到了细节。
“原来臣与脱火赤丞相商量的时候,也说过一种方略。”阿鲁台没有直接附和大汗的话,“蒙古国可交好大明,先找机会灭掉瓦剌人,统一草原。更长远的打算,可等到汉人王朝衰落的时候,从千百年的经历来看,他们的兴衰总有轮回。”
阿岱汗道:“明国朝廷默认鞑靼人是蒙古国的正统,长期奉行削弱我们的方略,他们愿意与我们交好?”
“现在的皇帝朱高煦,似乎并不那么认为,他的见识与大多人不一样。”阿鲁台道。
大帐中再次安静了一会儿,阿岱汗主动说出了俩人都想说的话,“尽力争取与明国人议和罢。”
阿鲁台没有反对。只不过议和这个词比较中听,其实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他们恐怕只能求和了。.





大明春色 第九百八十三章 心照不宣
不出数日,阿鲁台已经感觉到,周围的地形变化明显。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已然不见,周围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山坡。
这样的山坡不尽其数,哪怕人们来到高地上,也看不到头。除了行进的诸部人马,周围一时没有发现人烟,一派荒芜景象。
如此宁静的大地,简直很容易让人忘记,鞑靼人正处于危险之中。
阿鲁台在山坡上勒马驻足了一会儿,不禁又寻思着这场战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明国朝廷曾派刑部尚书到辽东,清除了许多奸细;此事可能是让阿岱汗上当、错误地进攻明军辎重营的最大原因。
当时辽东不仅有一些兀良哈诸部的蒙古人,还打通了明国文武的一些关节,通过贿|赂、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如果不是在临战之前,那些人忽然失去了联络;或许阿岱汗能提前知道不少事,并识破明军的阴|谋。诸如许多炮车、伪装成了辎重车这样的景况。
然而阿鲁台此时醒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现在鞑靼人面临的问题更加复杂。瓦剌人明目张胆地动武,相互攻伐恐怕无法轻易善了;这种时候,鞑靼人更需要哈剌温山以东的地盘。
那边的兀良哈诸部盟友,以及原先科尔沁人迁徙过去驻牧的部落,可以在鞑靼与瓦剌角逐的时候,补充大量的马匹、辎重以及骑兵。
而且蒙古国经营东面,也是为了有更多的腾挪之地。就算万一鞑靼军与瓦剌人作战不利,还可以东迁回避,以图重振旗鼓;鞑靼人不至于陷入干系生死存亡的处境。
此次明军主动发起辽东战役,鞑靼人便打算通过此役,先稳住东面的地盘,牢固腹背、再图瓦剌。哪料东边的战事不利,瓦剌人又立刻趁机落井下石。以至于鞑靼军的局面,已是十分危险。
难怪鞑靼军尚未大败,数日前阿岱汗便表现得那般消沉。
阿鲁台眺望着远方,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策马离开了山坡。
到了下午,大汗本部停止了前进,人们立刻开始忙着安营扎寨。阿鲁台手下、这次派来的阿苏特部骑兵本来就不多,他也没管营中的事,只在大汗的大帐驻地观望,看那些科尔沁人搭建帐篷。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阿岱汗也骑马过来了。阿鲁台迎上去,跟着大汗一路巡视。
阿岱汗抬手止住了身边的随从,单独与阿鲁台走了一段路,他忽然问道:“我听说,去年知院的妹妹借道明国,在明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明国皇帝对她不错?”
阿鲁台有点意外,只得答道:“确有此事。”
但大汗为甚么这么问?
阿鲁台稍作停顿,便沉声道:“小妹原来不了解大汗,最近我看得出来,她对大汗的心思已有改变。”
大汗应了一声。
阿鲁台暗忖:妹妹因为她儿子的事有点猜疑大汗,大汗察觉到了?不过既然是联姻,其实就算妹妹不满,也是没多大关系的。
“科尔沁部与阿苏特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姻不用急。知院之妹是个好女人,但私情更不重要。”阿岱汗道,“我们必须让明国皇帝罢兵,解除对东面的威胁,否则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联姻应该是个有诚心的方式。”
阿鲁台听罢心下稍安,立刻在马背上欠身道:“臣明白了,定会尽快办妥此事。”他想了想,又用更积极的口气道,“最近我们要遣使去见明国定国公,可就此让阿莎丽随行。”
大汗道:“我们与明国尚在交战之中,阿莎丽现在去会不会太危险?”
阿鲁台不动声色道:“明国朝廷不会杀使者。”
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心照不宣,阿岱汗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虽然鞑靼人曾经干过扣押、甚至杀死明国使节的事,大家却相信明国朝廷在这方面守规矩。或许人很容易依靠经验来判断罢。
明国朝廷确实不会轻易做那种事,哪怕双方关系很糟的时候,明朝还是接待了鞑靼使节马哈子。去年明国人知道鞑靼丞相在挑拨瓦剌与明国的关系,仍然把丞相脱火赤、阿莎丽放回了草原。而现在是明国人主动进攻鞑靼,情况不比之前恶劣,他们怎么会杀使者、甚至对付皇帝的熟人阿莎丽?
于是阿鲁台与大汗道别,回到了阿苏特部的驻地。
他见到妹妹,便开始谈论鞑靼人此时的处境,以及与明国议和的重要。
阿莎丽困惑地问道:“长兄为甚么要说这些?”
阿鲁台沉默了片刻,只好直说道:“我们鞑靼人不相信那些纸,除了在主面前歃血为盟,联姻是最好的诚意。我们把你送到明国京师去服侍皇帝,如果明国皇帝愿意修好,照身份来看,应该会封你为皇妃。”
阿莎丽忽然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又隐约有自嘲的意味。
“如果皇帝宠爱你,你应该争取让皇帝认可一些事,包括科尔沁人在辽东北部驻牧。明国皇帝会宽容你的要求,你毕竟是鞑靼人,为自己族人着想没甚么错。”阿鲁台道。
阿莎丽道:“可我记得,长兄原本打算把我送给大汗,现在又为何要送我去明国?”
“现在你明国更重要。身为阿苏特部首领家的人,这是你应该做的事。”阿鲁台正色道,“这也是大汗的意思。”
阿莎丽收起了笑容,只剩一脸无奈。
阿鲁台也不知道妹妹是否情愿,只是看她的反应好像并不太高兴。好在阿莎丽似乎认命了,这回没有再反抗,事情遂顺利进行。
……鞑靼使节、以及阿鲁台的妹妹南下之后,很快落入了明军手中。
王斌在中军大营见到阿莎丽,一眼就认出了她。乃因去年他才见过阿莎丽,便是在跟随圣上北巡的途中、遇到的那些鞑靼残部。而且从山东到北平一路上,王斌与她见过不止一次。
这色目女人对王斌也有印象,看到他便道:“原来将军就是定国公?”
王斌坐在帐篷里的上位,一时没有出声,只是上下打量了阿莎丽一番。去年北巡的路上,圣上身边的人、不是公侯就是大臣,这娘们似乎没记住王斌的身份。
阿莎丽也看着王斌,她没有听到回应,好像开始有点担忧了,也不再多言。
这时王斌转头道:“好生招待阿鲁台的妹妹,别难为她。”
他接着又对阿莎丽径直说道:“你歇一晚,明天就动身去京师。”
阿莎丽愣了一下,一副有甚么话的模样。王斌不耐烦地挥手道:“你有啥话,见了圣上自己说。”于是侍卫上前请阿莎丽出帐。
接着王斌又见了鞑靼人的使节,听明白来意,原来鞑靼人想求和了。
王斌便决定,把鞑靼使节与那阿莎丽一并往京师送。至于朝廷愿不愿意答应鞑靼人求和,王斌暂且无须操|心。
当此之时,鞑靼军主力已经过了哈剌温山,向西北方向远遁,明军主力已然追不上他们。而此役明军的意图,也只是打击鞑靼人在辽东地区的势力,辎重粮草根本无法维持远途跋涉的追击。负责运输补充大军粮秣的民丁、将士不够,也无法让大军远征。
于是明军主力停止了无益的追逐,在哈剌温山附近逗留了数日。
不久后,中军获知消息,瓦剌人正在准备进攻鞑靼诸部。这时副帅吴高便建议退兵南撤,向辽河上的仓库靠拢补充粮秣。
陆良侯陈贞也附和道:“福余卫首领海煞男答奚,派兵四处劫掠,抓了一些兀良哈人做奴|隶。那些兀良哈人,家破人亡,账却要算到咱们头上。现在辽东都司的人丁太少,咱们也没法占住北边广阔的土地,若与当地人多添仇怨,实无多少益处。”
吴高又道:“圣上的方略,并不愿意彻底消灭鞑靼人,否则瓦剌首领马哈木可能会统一草原。如今瓦剌军忽然进攻鞑靼,咱们最好的法子是退兵观望,先瞧瞧两边的胜败,也能等待朝廷的安排。”
王斌想起圣上的叮嘱,要他尽量考虑两个副将的建议。而且吴高确实也有些见识,当初正是吴高出的主意,引|诱敌军来攻、明军只需等待防守。结果还真的凑效了,王斌对他自然高看了一眼。
于是王斌痛快地听从了副将们的主张,下令大军南撤。同时他再次派出快马,将瓦剌人攻击鞑靼军的消息、传报京师。
各军退兵到了西辽河北岸,分开驻扎在靠近仓库的地方。等了一个月,中军仍未收到朝廷的命令。人马聚在一起消耗糜大,王斌干脆将那些地方军将士,分批遣散回各卫所。
声势浩大的征讨在不知不觉中便消停下来,正如王斌胜得不怎么痛快。后军先挨了敌军一顿攻打,前面的主力追了几百里、也没能撵上鞑靼军。不过他回头一想,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阵仗,没坏事好像就挺不错了,这才稍微好受了点。




大明春色 第九百八十四章 热炕头
遣散回卫所驻地的将士,分作几路南下。一些人要去沈阳、辽阳方向;少数人则往西边的大宁城,分属原来大宁都司的屯堡卫所。武官们会得到一份公文,他们到了有官铺驿站的地方,便可以在那里免费吃住、补充马匹粮草。
孙勇二本该前往沈阳左卫,但出发的大营在西辽河这边,离大宁城更近。他便向百户告假,要跟着大宁方向的弟兄南下,先去接他的家眷。
天黑之后,他去见了锦衣卫的上峰周元忠,打个招呼,将自己的行踪告知。
锦衣卫属于皇帝亲军诸卫之一,本是京营的军职,不过这周元忠常驻大宁,对当地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听孙勇二说完,马上反应过来,“家眷?你是说菜市口卖馃子的王寡妇罢?”
孙勇二道:“她姓李,俺们已成亲啦。”
周元忠摇头道:“孙老二,明面上俺们大小是给你整了个七品官。军中的七品官有点那啥,确实比不得当文官的知县,可也管着几十号人哩。你就找个寡妇当元配,俺说你啥好?不说你定要找一家七品官的老泰山,可娶个黄花闺女有啥难事?”
孙勇二不以为然地笑道:“早先俺就想要她哩。”周元忠似乎不太看得起孙勇二的妻子,孙勇二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这种话。毕竟他以前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多了,上官也只不过开玩笑说说。
周元忠呼出一口气:“算了,这种事,俺也管不着。”
孙勇二抱拳道:“末将告退。”
周元忠却又叫住他,看着他的腿道:“能骑马?”
孙勇二道:“养了一个多月了,骑马没事儿。就是走路还有点痛。”
周元忠点了点头,道:“去罢。”
孙勇二的左小腿有箭伤,外头已愈合,肉还没好全。不过伤兵营的医士,有些是京师太医院派来的名医,多半把孙勇二的伤口弄好了的。
这个伤,便是在引诱鞑靼人攻打辎重营的时候留下的。当时孙勇二所在的沈阳左卫,是左翼佯败诱敌的人马之一。这种事一般都是卫所军干、京营来的精锐在后面;有些卫所根本不是佯败,真的溃败了,非常逼|真。
鞑靼人的骑射着实犀利,孙勇二也没啥经验,站的位置不对,等骑兵冲近了他马上连中数箭。幸好出发前,军中配发了一套盔甲,胸口和大|腿上的箭矢都只伤了皮,只有小腿上的一箭非常深。
当时手下一个姓张的小旗长,把孙勇二背着向东跑,孙勇二才脱了危险。等去了沈阳,孙勇二还想找他喝顿酒。在战阵上,就算是将军、千总也会死,他一个总旗要不是靠同伴,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就像原来在大宁城、说一不二的何将军何浩,马战的时候打头阵将功补过,便被鞑靼人砍得是惨不忍睹。
几天后,西路的卫所军各队,找到了老哈河,便沿着河流南下。
远处的山坡多是荒地,有些砂石地连荒草都不长。不过河谷地周围水草丰盛,夏季的牧草能长到人高,这里的土地很肥沃。只是周围几乎不见人烟,偶尔能见到一些牧民的帐篷,应该是福余卫的兀良哈人。
人群继续南下,大伙儿便能见到明军的屯堡和官铺了。那些屯堡多半也在老哈河附近,人们将水源丰富的河谷地开辟成了一片片庄稼地。汉人还是喜欢种地,不爱畜牧,因为同样大的土地,耕种收获得更多。
硝烟弥漫、血肉模糊的战场已经远去,阳光明媚的河岸,军屯将士的家眷们在稻田间、远远地观望着驿道上的将士。时不时传来了孩童的欢笑声。田边有个孩童指着路上的人马,在那里喊爹,估计孩儿的父亲也是军屯里的军士,穿同样的衣裳。很快有个妇人从田间走过来,抱着孩儿就走。路上的汉子们一阵哄笑,又有人操|着各种方言叫那孩儿唤爹。
孙勇二看着这一切,只觉心头念想李氏的心思,比在军营里更甚了。
快到大宁城的时候,孙勇二在一处驿站里换了衣裳,换上了那身整洁漂亮的军礼服。这套戎装一般是检阅、典礼的时候穿,行军布阵时穿着不方便,只说白色的里衬就没地方洗。
于是同行的军户们都像看猴儿一眼瞧他,有的人还操|着各种方言善意地挖苦两句。辽东都司的汉人,大多都是洪武年以后迁过来,军户及家眷又是大头,甚么地方来的人都有。
不过孙勇二毫不在意。他这回在战场上不仅伤了腿,摔倒时脸也擦伤了,营中风餐露宿,人也黑瘦了一圈。他只想着,与新婚刚相处几天的妻子见面时,自个别那么狼狈,又变回当初的熊样。
孙勇二骑马来到菜市口时,一切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这里依旧那般吵闹,周围同时有高大的楼阁、与破旧的铺面,贩夫走卒与体面的富人也都在一条街面上活动。
王记铺子前面,还有几个人在那里买馃子。果然李氏也在这里帮忙,她正在铺子里埋头搓面。
孙勇二牵着马,慢慢地走了过去,腿还是有点跛。正在卖馃子的王家老妇,最先看见了他,她诧异地脱口道:“你回来了。”
买馃子的几个人,纷纷回头瞧孙勇二。他穿得很整齐,身上带着兵器、手里牵着马,只是数月风餐露宿面目有点变化、跛着的样子稍显沧桑。李氏也抬起头,看着孙勇二。她的脸上也有惊讶之色,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孙勇二,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用手背抚了一下汗津津的鬓发,快步从门口走了出来。
“你伤着了哪里?”李氏关切地问道,脸上满是怜惜。
孙勇二摇头道:“没事儿,腿上让鞑靼马兵射了一箭,快好了。”
“人没事就好。”李氏急匆匆地转身道:“我去洗了手来拴马,你快进屋坐着罢。”
孙勇二自己在门口找了地方,把马拴好,然后|进了屋。李氏又蹲在他面前,非得想看他的伤要不要紧,他拍了一下左腿道:“外面的伤疤都好了,瞧也瞧不出啥,回去再看。”
李氏道:“对门就有个郎中,听说神得很,一会儿我去叫来。”
孙勇二道:“能神得过太医院的医官?”他见李氏不太明白,又道,“圣上派来的随军医士,药也是御用的好药。”
李氏又好言问道:“夫君一定饿了罢,馃子太油,我去煮碗面。”
“你别忙活了,坐下来,俺有话说。”孙勇二道,他又看了一眼铺子前的王家老妇。
李氏只得依言在旁边的条凳上坐下。
孙勇二道:“俺是告假回来的,得尽快去沈阳左卫上值。原先就说好了的,打完仗接你们去沈阳,两个老人都去,这边的铺子尽快转给别人。”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几个月的官俸俺还没领;听说打了胜仗,圣上会拨钱下来奖赏将士,估计还有一笔钱。拿了钱都给你安排,你们过去不用担心生计。”
老妇转头道:“俺们就不去了。”
孙勇二道:“哪里做买卖不是做,到了东边,也好有个照应。”
李氏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这些收成可以置办家业,又是有官身的人了,咱们是不是拖累了你?”
孙勇二笑了一下,摇头道:“以前我从卫所逃出来,在大宁城没地没生计,就像个无着落的破落户,一人混口吃喝,也不知道将来咋办,哪天死了也没人知晓哩。后来在你们家买馃子,看到了你们母女,才觉得这世上还有……挺好的人。有时候还做梦哩,能有这样的家眷,能有个妇人孩儿热炕头。”
他说得很平淡,就是忽然想起了随口一说。不过李氏很动容,她看着孙勇二,眼睛隐约也红了。她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心酸,不过孙勇二也不难受了,不知道她为啥那副模样。或许,只有有点名堂、此刻回忆往事之时,才会有心酸的感受罢。
孙勇二也受到了她的情绪感染,又多说了几句:“你对人很好,笑起来也很好看。小闺女整天活蹦乱跳,惹人欢喜。要不是遇到你娘俩,俺真觉得这世上没啥意思。”
一时间孙勇二也有点诧异,他说得倒是心里话,但没想到自己挺会说的。说出来也好,李氏在他面前确实有些不太自在,讨好得太过了,可能她也觉得嫁了个当官的、有点不合常理。就像周元忠说的,这事儿不太常见。
不过外头依旧十分吵闹,各种叫卖的吆喝声、偶尔还有嬉笑打骂的声音,与此间的情绪格格不入。而孙勇二和李氏都不在乎,就是王家老妇、一时间也仿佛被他们忘了。
李氏伸手握住了孙勇二的手掌,红红的眼睛忽然露出了笑容,小声道:“我们跟你走。到了沈阳左卫那边,我给你生几个娃,一块儿好生过日子。”
孙勇二也高兴起来,笑道:“挺好,挺好。”
门外有些坑坑洼洼的砖地,灰尘一如从前。不过今日的阳光,似乎尤其明艳。.




大明春色 第九百八十五章 来来去去
鞑靼使节和阿莎丽等一行人,在明军骑兵的护送下,已经抵达了遥远的大明京师。
使节被安排到了一处叫会同馆的地方,他们将在三天内、参加明国官员主持的下马宴,然后才谈正事。
果然如同阿鲁台所言,鞑靼使臣无须担心安危。京师的官员是否敌视、仇恨鞑靼人,根本不重要,他们有其复杂的规矩,只会按照经验和习惯来处理一切事。而且会同馆还有很多国家来的使者,都是一样的接待规矩。
而阿莎丽刚到京师,便马上被宦官请去了皇城。或许因为皇帝认识阿莎丽,所以她的安排有些特殊。
阿莎丽进城的时候,正是上午。这个时辰城里人特别多,道路也有些拥堵,街面上是人山人海。但她一进皇城,忽然之间就感觉清静了,红墙内外,简直是两个世面。
走过一道道气派宏伟的城楼,阿莎丽跟着宦官进了皇宫。她又走了好一阵,才从一条皇宫中的河流上的汉白玉桥过去,然后才进了一座宫殿。远处的宫阙重檐错落起伏,看不到头,不知道这座皇宫究竟还有多宽。
大明的皇城非常壮阔气派,阿莎丽一来难免震惊。以前蒙古人在大都的皇城,或许也有这么壮观,可阿莎丽出生的时候蒙古人就已经被赶到草原上了,她从未见过。
这座宫殿里,感觉更加清静。偌大的室内没两个人,只见皇帝朱高煦正站在一张硕|大的桌案后面。他的双手按在桌案上,趴在那里瞧铺在桌面上的大图纸。
朱高煦很快发现了阿莎丽等人,便抬头看着她。
阿莎丽临时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绪,上前弯腰鞠躬道:“妾身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她虽未跪拜,也算执礼甚恭。正如阿鲁台说的,她的出身身份、注定了她应该做一些事,不管自己是否情愿。若要反抗绝不容易。
朱高煦道:“好久不见阿莎丽,别来无恙?这边有凳子,随意坐罢。”
阿莎丽想了想道:“谢皇帝赐坐。”
她走近了,便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图。上面画的东西和标记很纷繁,一眼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俩人再次见面,似乎有点尴尬,朱高煦也没多说话,仍时不时瞧图上一眼。阿莎丽便主动道:“恭贺陛下在辽东全胜。”
她确实在违心地讨好着皇帝。也许阿莎丽可以不这么说话的,但她去年发现了朱高煦曾利用了自己,便已经醒悟她与这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喜恶那么简单。
朱高煦抬头看着她笑道:“阿莎丽来祝贺,听起来真是有点奇怪。”
阿莎丽道:“比起蒙古国获胜,我更愿意看到两国停止厮杀。”
“和平。”朱高煦念叨了一声,“这也是朕愿意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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