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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没答应最好,这种事情覃姑姑肯定也不能做主的。不过她人也真够可恶的,自己不想出头凭什么鼓动你去出头?以后离她远点。”阿梅鄙视道。
曾荣点点头,“知道,不过这事你也别去问她,装不知道就得了,我怕你一问,她又得怪罪到我身上,说不定我们三人还得打一架。”
“打就打,谁怕她?”阿梅正愁上次那口气还没出顺畅呢。
“我怕,行了吧?真把我这绣活耽误了,万一我被撵出宫甚至被丢了性命,你愿意吗?”曾荣有点后悔了,就不该说实话。
可方才阿梅一进来就问“该不是她又说了什么”,这个“她”显然是指绿荷,也就是说,她过来的路上撞上绿荷了,偏这会工坊只剩曾荣一人,她若是否认,又恐阿梅生疑。
好在她了解阿梅的性子,没把那番话全说出来,尽管她很想向阿梅求证一下那位皇贵妃事情。
阿梅被曾荣连哄带唬地吓到了,倒也不敢不答应。
曾荣这才端起了饭碗。
饭后,阿梅收拾食盒离开,曾荣又埋头忙了起来,也就一炷香的工夫,绿荷回来了,她站在她绣架旁,看了曾荣一会,欲言又止的,曾荣回了她一句话,“你放心,这事关联太大,我还不想死呢。”
说完,她没再看对方一眼,绿荷低头咬了咬嘴唇,也坐下来拿起了针。
阿梅是约摸半个时辰后来的,看到绿荷,给了她一个白眼,见曾荣冲她摇摇头,倒也没上前挑衅,帮曾荣往脚炉里添点木炭,沏好茶水,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曾荣身边,拿起本书读起来。
这是曾荣教她这么做的,原本曾荣是不想让她陪的,可阿梅不干,曾荣一想大晚上的,自己一人在工坊多少也有点害怕,内心里是渴望有人陪着的,于是,为了给阿梅找点事情做,便给她找了本书让她读。
阿梅自是求之不得,她也清楚自己的弱项是什么,因此,两人一人看书一人刺绣,谁也不影响谁,不过为了曾荣的眼睛着想,阿梅会时不时地盯着那个沙漏,每隔半个时辰会叫曾荣喝点水或喂她吃口点心什么的,也会起来走动走动,或是把自己没看懂的地方向曾荣请教。
看到这一幕,绿荷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倒是没敢再挑事,这两人,这会她谁也惹不起。
相反,曾荣和阿梅离开时,她还得陪笑脸跟着,否则,她一个人也不敢走夜路。
从这天起,曾荣除了睡觉和如厕,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工坊,每日一早,比别人提前半个时辰到,一日两餐都是阿梅送,一顿饭最多一刻钟,晚上别人申时收工,她要到戌正才离开。
柳春苗知晓后,特地晚上来看过她几次,也送了些糕点过来,同时还送了她一个精致的小手炉。
覃初雪也来看过她,那日可巧曾荣正拿金箔线勾勒牡丹花瓣的花边,是那种带有一点镂空的立体花边,这是曾荣上一世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种针法,只能适用于金箔线和银箔线,别的绣线软哒哒的,没法做成立起来的镂空图案。
这是她研究了挺长时间才悟出来的,记得当时是徐靖送了她一枚发簪,上面镶有一朵金箔做成的芍药花,为了回报他,曾荣研究了小半个月,用金箔线和银箔线给徐靖绣了一条带有镂空梅花图案的腰带,很是华丽,也别致,且唯一。
可惜,后来这腰带被徐大人看到了,训斥了徐靖一顿,说是太招摇也太奢侈,后来曾荣再也没绣过这种东西。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用上了,也不怕招摇和奢侈。
覃初雪自是没见过这种绣法,研究了好一会,得知这是曾荣上次绣鞋面时琢磨出来的自创针法,覃初雪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研味。





庆荣华 第一百三十六章、木秀于林
覃初雪虽疑心曾荣究竟是如何琢磨出这种针法的,但却没追问她,主要是她明白时间对曾荣来说有多宝贵,再则,工坊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所在。
紧接着柳春苗也发现曾荣独特的绣法,同样也追问了一番,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不过脸上的欣喜和激动是显而易见的,曾荣这才知晓,原来她也很怕自己完不成这件常服。
这么一想,曾荣推断她是皇贵妃的眼线面大些,所以也怕受到此事牵连,毕竟她是绣作坊的管事,真出了事,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极有可能会成为皇后和皇贵妃内斗的牺牲品。
想到这,一股冷意自下而上油然而生,身子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之前她只需防着王皇后的人,如今却连皇贵妃也要躲着,再加上个立场不明的覃初雪,曾荣只觉自己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不定就掉进谁的坑里。
不过眼前这段时日倒是平静,都知道曾荣一心在赶这幅绣品,谁也没上前打扰她,就连之前喜欢在背后拉踩她和阿梅的几位绣娘也安分多了。
月底这日,柳春苗给曾荣结算了十两银子的工钱,知晓她下午要去见自己妹妹,又特地借她一件狐狸毛的斗篷,同时也叮嘱她别忘带上手炉。
其实,要依她的意思,是想让曾荣妹妹进来,两人在偏厅那边说会话,可刘公公说了,这不合规矩。
整个织绣司都在这,二百来号人呢,到时怎么跟人解释?
没办法,柳春苗这才拿出一件斗篷给曾荣披上,好歹也能挡点风寒。
好在这日天公也作美,是个大晴天,虽说风吹在脸上依旧生疼,可好歹带了点冬日午后的暖和气,不再像刀割。
此外,这次会面,曾荣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数度痛哭,就连曾华也平静了不少,说起在徐家的日常脸上也偶有笑容出现,这就是时间的魔力。
就好比上一世,连着两次的失子之痛,她也以为自己活不下去,可终究也是时间治愈了她。
又好比这一世,她数次在徐靖面前失仪,初见时甚至有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他痛哭的念头,可终究克制了自己,也仍是归功于她在老家这三个月的磨练。
还有,这次面对徐靖时的平和跟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梦回和梦中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不无关联,说到底,也是时间的功劳。
这次探视,紫萝带来徐老夫人的几句话,凤穿牡丹的常服肯定是皇后的,只是徐老夫人也没有打探到覃初雪和柳春苗的来历,但她告知曾荣一点,正常情形下,皇后的常服应该交由南边来的顶级绣娘。
多余的话紫萝没有说,想必徐老夫人也怕言多有失,只能靠曾荣自己去思索去探寻答案了。
不过老太太也嘱咐了曾荣一点,慧极必伤,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因此,有时候适当的藏拙是有必要的。
最后,老太太送了她一本《论语》,让她好好研读一下其中的《庸也》篇。
曾荣自然读过《论语.庸也》,慧极必伤、怀璧其罪的道理也都懂,只是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若是不木秀于林,又如何能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让覃初雪等人关注到她呢?
可惜,这些话她没法对人言说。
这次探视,阿梅依旧跟着刘公公走了,回来后不但给曾荣带了些点心和几样干果,还带了一套曾荣上次列在书单上的书以及宣纸,和曾华那边买重了,因而,阿梅带的这套曾荣让她自己留着,且答应亲自教导她。
阿梅这个月跟着曾荣背会了二三十首诗词,也学会了不少生字,就是书写仍不太顺畅,有了这些纸笔,正好她也可以好生练习练习。
曾荣是在腊月初七这日晚上亥时三刻多把这件常服赶制出来的,彼时覃初雪和柳春苗两人均在一旁候着,最后一针收完后,曾荣累得趴在了阿梅身上,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柳春苗亲自从绣架上把这件衣服取下来,再平铺好,拉着覃初雪一起蹲下来细细检查,她们查看的不仅是刺绣的花样,领口和衣襟处的衔接,也看接口缝制处的线头和针脚等。
这件常服可以说是除裁剪外基本由曾荣一个人完成的,原本她只管绣活就好,可柳春苗见她勾勒出的镂空花边后,提了个要求,让她在领口和袖口出也绣出一道这样的云龙纹花边来,无形中又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所以进入腊月后,早晚她又延长了半个时辰的上工时间。
“如何,我是真的尽力了。”曾荣闭着眼睛半响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品评,问道。
“不错,难为你了,才十二岁就有此等本事,这些年是第一次见。”覃初雪说道。
“是啊,我瞧着比那些南边来的绣娘都要强,只怕以后你没得闲了。”柳春苗也笑了。
这件常服委实比她预想的要好,首先,最吸引人的是前胸的这对五彩缤纷的凤凰,相依相偎,身后的尾羽打开后居然成了一个像圆又不是圆的图案,很漂亮,也很别致,至少她们是第一次见这种图案。
其次,由于曾荣大量地使用了金箔线,牡丹的雍容华贵配上金箔的奢华,也算是相得益彰。
最后,衣襟处和袖口处的卷边也配上了金箔线绣的云龙纹,也起到了点睛的作用。
到底是念过书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是覃初雪和柳春苗两人心里几乎同时闪过的感慨。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既然两位姑姑都说好,我就回去睡觉了,明儿我要休息一天,我这双眼睛再不好好歇几日只怕要废了。”曾荣犹自闭着眼睛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不如放你三天假。”柳春苗说完看向了覃初雪。
覃初雪点点头,“也好,就是不能出宫。”
曾荣先前一听放她三日假还挺开心的,可一听不能出宫,犹如一瓢凉水浇下来,抱着阿梅哀嚎上了。




庆荣华 第一百三十七章、太难了
翌日,曾荣虽说不用早起上工,可这一个多月的习惯也不是这么好改的,仍是早早睁开眼睛,只是没有爬起来。
昨日两位姑姑虽对她完成的那件常服评价挺高,可她们毕竟不是正主,今儿上午,据说皇后要穿着那件衣服参加宫宴,因而,曾荣此刻也颇为惶恐不安。
别的她倒没太担心,就是常服上那对相依相偎的凤凰怕落到有心人眼里会惹出事端来。
先不说皇后满意不满意,只怕皇贵妃看到后就得酸起来,这一酸,曾荣就该倒霉了。
还有,若这皇后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只怕她会误认为曾荣是在嘲讽她,明明整个后宫都清楚皇上宠爱的是皇贵妃,偏偏还在她的常服上绣一对相依相偎的凤凰,岂不是明摆着嘲讽她现实里得不到只能在衣裳上自欺欺人?
难啊,太难了,不管曾荣怎么做,她都会得罪人。
可说到底,她也是被坑的,当初画这花样时,倘若覃初雪暗示她几句,或者后来柳春苗提醒她一下,她都能避开这个错误。
可偏偏这两人谁都没有吱声,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往坑里跳。
这一上午,曾荣都躺在炕上思索着后续的几种可能以及补救之法,连早饭时间过了也不曾发觉,直到阿梅给她端来碗腊八粥。
“你可真行啊,睁着眼睛都不去餐厅,就等着我给你送呢?”阿梅嫌弃地冲曾荣翻了个白眼。
“阿梅姐,我忘了,还是你惦记我。”曾荣讨好地冲对方一笑,飞快地爬起来更衣洗漱。
“忘了?我看是不饿吧?”阿梅一边帮曾荣叠被一边继续碎碎念道:“你真该起来去看看热闹的,今儿腊八,听说皇后带着皇贵妃等嫔妃们在内宫那边施粥,所有太监宫女都有份,好些人去了,说是沾沾喜气。”
“还有这事?怎么没人跟我说?”曾荣确实不知。
“我也是刚听闻的,可惜,咱们尚工局的女工没有掌事姑姑的指派不得去内宫,所以只有少数人借着掌事姑姑的由头去了。你说,你若是早点起来了,出去走走,碰上覃姑姑或柳姑姑,说不定我们两个也能找个由头过去。对了,你说昨晚你那么想出去玩,缘何两位姑姑也不提醒你点呢。”阿梅也有点失落。
她也想去内宫看看呢,进宫两个月了,都没离开过绣作坊,说起来也够亏的。
“好了,不去就不去,万一我们不懂规矩,冲撞了别人就不好了,有些事情表明看起来光鲜,可未必就一定是好事,这宫里的水深,我们这种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得罪人不自知。”曾荣借机开导开导阿梅。
不管怎么说,这一个多月阿梅对她确实尽心尽力,每天陪她早出晚归不说,还任劳任怨地一天给她送两次饭,甚至于还帮她洗过衣裳,曾荣不能不领情。
原本她是想把那十两银子的工钱分她一半,可她死活不肯收,差点没因为这事打起来,曾荣只得作罢。
“这话什么意思?那衣裳不是完成了么?连覃姑姑和柳姑姑都说好,你还担心什么?”阿梅有点不以为然。
“谁知道呢?宫里的事情哪说的准?这衣裳是给皇后的,得人家满意了才行。还有,我怕她太满意了以后时不时找上我,我的眼睛还要不要?可她若是不满意,我又怕我小命不保,唉,我太难了。阿梅姐。”曾荣放下粥碗,再次靠到阿梅身上撒撒娇。
“这倒也是,谁让你这么能干呢?”说完,阿梅忽地想起一事,推开了曾荣,“对了,说到能干,刘公公前两日还问我,最近看什么书画什么画了,你说,这事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一直骗他吧?”
“这好办,你就说,前些日子都陪我在工坊,只看了一本《唐诗初选》,没有时间作画,这几天不忙了,正好我教你画两幅,还有,你的字也该好好练练。”
“真的?我自己能学画画?”阿梅一听倒是挺兴奋的,就差没抱着曾荣蹦起来。
曾荣见她如此开心,索性把碗筷收了,磨了点墨,让阿梅把纸裁好,她先画了一朵简单的梅花,随后把笔给了阿梅。
阿梅接过笔,依葫芦画瓢也画了朵梅花,虽然用笔有点生涩,可也是曾经学过,见此,曾荣松了口气,拿过笔,重新画了一遍,一边画一边口授运笔的几个要点。
两人正学得热闹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哼,曾荣看过去,柳春苗带着个宫女来了。
“柳姑姑,您这是?”曾荣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猜到这一关她应该是过了。
只是她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欣喜,因为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会更难。
“阿荣不去上工情有可原,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月的工钱还想不想要了?”柳春苗没有回答曾荣,而是板着脸训起了阿梅。
“柳姑姑,阿荣睡过头没去吃饭,我是给她送八宝粥来的,喏,您看,碗还在这呢。”阿梅反应也快,拿起那个空碗向柳春苗示意了下。
“这么说我来晚了。”柳春苗转身从宫女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向曾荣走来,“这是皇后娘娘命人给你送来的八宝粥,说是那件常服她很满意。”
曾荣一听只得下炕,待要双手去接食盒,柳春苗却没给她,曾荣不知所以,阿梅提醒她道:“你得跪下来接。”
“哦。”曾荣只得照办。
谁知待她跪下来之后,柳春苗仍未把食盒给她,这下就连阿梅也摇头了。
“你得说,奴婢谢皇后娘娘的隆恩。”柳春苗见这两人是真不懂,开口教道。
曾荣照念了一遍,柳春苗这才把食盒递给曾荣,曾荣接过来恭恭敬敬地放到箱子上,打开食盒,里面就一碗普通的八宝粥。
曾荣把这碗八宝粥当着柳春苗的面吃了,味道并没什么特别的,且有点凉了,不是很喜欢,硬着头皮吃的。
事后,曾荣又违心地夸了一句,“回姑姑,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八宝粥。”
还好,这次柳春苗没再挑别的什么毛病,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庆荣华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敢问
柳春苗一走,阿梅也跟着离开了,她手头的确还有活要做,临近年底,各种匠人艺人是最忙碌的。
送走这两人,曾荣索性到院子里走走,这些时日她没怎么出来走动,不是低头坐着就是闭眼躺着,连每日的三省吾身都荒废了,因而,趁着这会日头不错,院子里也没多少人,她可以随意走动走动,顺带把这次皇后赠粥事件好好捋捋,推断下后续有哪几种可能。
走着走着,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大公鸡,这只公鸡的毛色十分鲜艳,曾荣一时性起,想拔几根鸡毛来做毽子踢,左右也快过年了,据说她们这些绣娘也可以放几天假,正月初一到初五是不能动针的,又不让回家,肯定是要自己找点乐子的。
兴许是曾荣没经验,每每感觉自己快要抓到时对方又跑了,最后鸡没追着自己倒是累的喘气了,更莫名其妙的是她居然站到了覃初雪的院子前。
“这可真是见鬼了,我没想去看望她的,却被一只鸡给带来了。”曾荣自言自语了一句。
可人都来了,她也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毕竟覃初雪暗中坑她一事不能摆到明面上,但这一个多月对方却实打实地承包了她的一日两餐,且那些饭菜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每顿都有荤腥,如今事情完结了,她也理应前去道声谢,此乃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她上前拍响了大门上的铜环,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应,正欲转身离开时,只见大门突然打开了,小翠红着眼圈出来了。
“小翠姐,出什么事了?”曾荣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是姑姑。”
“姑姑?”曾荣一听抬腿就跑,也没等通报,直接掀了门帘就闯进去,只见覃初雪端坐在炕上,脸上的神情很平静,不像是出事的。
“覃姑姑,到底怎么啦?”曾荣一边问一边走到了炕前。
“我没事,不是说累了要睡觉的么,怎么突然跑到我这来?”覃初雪缓缓扯了个笑容,想尽力淡化身上的不适。
“您究竟怎么啦?”曾荣察觉对方说话有些吃力,干脆爬上炕,刚要坐到她对面,这才发现覃初雪坐的姿势不对劲。
正常的姿势是两腿交叉盘坐,可覃初雪的两条腿却伸的笔直,上面搭了条被子。
“姑姑,你腿怎么啦?”曾荣爬到对方身边,想伸手扯开那条被子,手却被对方抓住了,“别动。”
“姑姑,我就看看。”曾荣固执上来也有一股牛劲,很快用另一只手掀开了被子。
被子下的两条腿是裸露着,两个膝盖均呈现黑紫色,也有淤青,一看就是跪了很长时间的。
“我帮你揉揉吧。”曾荣没敢问这伤是怎么来的,只想尽自己可能想帮帮她。
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不能揉,疼。”小翠进来了。
“不能揉?”曾荣细想了一下,是不能揉,好像有一次去药铺卖药材,碰上一个扭脚的病人,药铺的掌柜先命病人把脚踝放进一桶凉水中,说是要先消消肿,随后才给对方喷了点药酒揉开,最后又嘱咐对方回去后记得用热毛巾敷敷。
“小翠姐,你去打点凉水来,越凉越好,把手巾弄湿了拿过来。”曾荣吩咐道。
“不是热敷么?怎么用凉敷?”覃初雪也不避讳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之前在乡下偶尔看别人这么做过,应该是管用的。”
覃初雪听了这话想起曾荣之前说过她去采药卖药一事,便冲小翠点点头,小翠转身出去了。
等待的空当曾荣趴在覃初雪身边,帮着把被子围住她的两腿,只露出膝盖来,正做着这些时,覃初雪伸手帮她把前额的碎发捋到耳后,“怎么潮乎乎的,你跑来的?”
“也不全是,来的路上看到一只特漂亮的公鸡,想揪几根羽毛做毽子玩,结果鸡没抓住,倒把自己弄狼狈了。姑姑,这样疼吗?”曾荣伸出两手在淤青的外围轻轻地揉捏起来。
“不疼,已经好多了。”覃初雪还了曾荣一个笑脸。
说话间,小翠送来两条湿手巾,曾荣帮她敷在膝盖上,两手依旧不停地帮她按摩周边的肌肉。
“好了,这事让小翠来就好,你坐着,我们说会话。”覃初雪有点过意不去,说道。
“没事,这样我们也能说话,小翠姐可以去做点别的事情。”曾荣没动地方。
“姑姑,那我过去一趟?”小翠看向覃初雪。
覃初雪点点头,“去吧,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翠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覃初雪问曾荣。
这是曾荣第一次主动来找她,且还是一个人来的,她不能不多想。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这两个月承蒙姑姑照看,不胜感激,如今事情结束了,理应前来致谢。还有,方才柳姑姑来找我,送了一碗皇后的八宝粥,我,我心下惶恐,想找姑姑来说说。”曾荣的确有意来找她探讨一下后续问题。
尽管对方也有她的私心,可相对而言,曾荣觉得她比柳春苗更安全些,柳春苗那边立场不明,不管是皇后还是皇贵妃,这两人都不是曾荣想靠近的。
“惶恐,因何会想到惶恐?”覃初雪再次对曾荣刮目了。
正常这么大的女孩子得到这种荣誉不是该欣喜该骄傲么,怎么会是惶恐?
“首先,我是新来的,年龄又小,太早出名肯定会招来别人的嫉恨;其次,这次的常服花费我大量心血,长时间的劳作肯定会伤及我的眼睛,再来几次这样的大活,只怕用不了几年我的眼睛就该花了;第三,我跟皇后的娘家有点小过节,我怕皇后注意到我。”
最后一点说出来曾荣是冒了点风险的,万一她判断失误,覃初雪不是先皇后的人而是现皇后的人,她的小命就要休矣。
因着这份惴惴不安,曾荣说完后没敢抬头看覃初雪。




庆荣华 第一百三十九章、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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