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柳春苗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曾荣挑一些能说的回答了,其中着重提到她当值的第一天去瑶华宫替皇上拔鱼刺并被罚跪一事。
“姑姑,这事我至今没想明白,皇上干嘛选中我?我当时真蒙了,正犹疑是该接受还是拒绝时,皇上就撂脸子了,我只有硬着头皮接了这活,哪知最后功劳没捞着,反倒被罚跪两个时辰,就连皇贵妃替我说情都不成。”
这事曾荣事后也分析过,皇上当时多半是被鱼刺折磨得不耐烦了,一听曾太医说要找一个手小的,他等不及,就胡乱点了曾荣,哪知歪打正着了。
柳春苗没听过这事,因而,得知曾荣越过太医给皇上从嗓子眼里把鱼刺夹出来,她瞪大了眼睛,推开了曾荣,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姑姑?”曾荣不知何意。
“不成,我得好好瞧瞧,得重新认识认识你,你这孩子,我该说你什么好?运气逆天,还是胆子逆天,这差事你也敢接,稍有差池,人头可是要落地的。”柳春苗一边摇头一边碎碎念,且忍不住一阵后怕。
那天的事情若真出了错,她也脱不了干连的,因为曾荣是她荐举的。
“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你柳姑姑和覃姑姑的小命都攥在你手里呢。”柳春苗再次咬牙戳了她一下,倒没怎么用力。
“知道了。”曾荣嘟囔道。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天去普济寺发生了什么,二殿下因何改了主意?”
“据说是因为一支签文,当时我和阿梅姐出去逛街了,没在跟前,但看得出来,和那位方丈大师谈过之后,太后轻松多了,脸上也有笑意,二皇子虽没那明显,但也释然多了。”
曾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说起皇贵妃来,说皇贵妃那天替她求情,后来还告诫她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不被别人踩脚下。
可如何变强?宫里想变强的女人多了去,可真变强的有几个?
“姑姑,我才十三岁,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变强?先声明一点,我对皇上绝无非分之想,我只想当好差,不想挨罚。”曾荣又靠到了柳春苗身上。
“这话该我问你,你知足吧,你才来几天,上至太后、皇上、皇后、皇贵妃,下到我和你覃姑姑,谁不替你说话谁不护着你,我在这宫里快二十年了,都没你人缘好。”
说归说,柳春苗是不大信曾荣对皇上没有非分之想,否则,她当初为何不直接进慈宁宫而非要去内侍监,说白了,不就是想躲着朱恒那个废人么?
只是她目前还小,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退一步说,即便曾荣没有非分之想,可不代表皇上没有,不代表皇贵妃没有,皇贵妃日渐年老色衰,想笼络住皇上,可不就得找几个像曾荣这样年轻好驯服的。
庆荣华 第二百四十八章、碰运气
这次见柳春苗,曾荣虽没有从她这探到什么有用信息,但说出了自己想通过她传递给皇贵妃的话,对方信与否,曾荣暂且无从得知。
回到药典局,迎面碰上崔元华和杜鹃走出来,两人的手里一人拎了个小篮子,见到曾荣,崔元华也没问她从哪里回来,直接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曾荣,让她陪杜鹃去药圃采摘点薄荷叶和紫苏叶。
曾荣一听,紫苏是用于风寒和脾胃气滞以及妊娠呕吐的,薄荷是外感风热、咽喉肿痛等,这两样东西显然不是同一个人所需。
不过崔元华不说,曾荣也没问,她这会更感兴趣的是药圃,来药典局好几日了,尚不知他们还有一个药圃。
药圃离得并不远,就在内侍监大院内的东北角上,有一处栅栏围着的空地,约摸有一亩多大,两个粗使婆子正在地里弯腰劳作,细细一看,里面种了薄荷、紫苏、花椒、丁香、木香、小茴香、益母草等几种常见草药,据杜鹃说,这几种草药,其实也可以当调味品用,会根据御医的医嘱适时适量地加入菜肴中。
这几种草药和曾荣在老家山上采的不一样,因而,除了丁香和薄荷,其余的她均不认识,好在她看过《百草集》,勉强有一点印象,杜鹃一提点,她就能对得上号,也能说出这几种药材的用途来。
可惜,她找了一圈,除了益母草,没有一种药材是可以活血通经的,偏益母草还是用于女子居多。
因着有外人在,曾荣也不好多话,两人很快采齐了要用的东西,从药圃出来,曾荣才问起这两样叶子作何用处。
“这薄荷叶是太医署那边要的,这紫苏是皇贵妃娘娘要的。”杜鹃解释说。
“皇贵妃娘娘?”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曾荣意料。
联想到紫苏的用处,曾荣否定了风寒一说,季节不对,且小翠说皇贵妃今日也去了坤宁宫,不可能染病,脾胃气滞似乎也不可能,若果真如此,她大可以找御医好好开个方子调理调理,没必要私下找崔元华要点紫苏叶子。
刨除这两个缘由,剩下的便是妊娠呕吐,就是不知孕者会是谁?
若是皇贵妃本人,时隔多年再孕,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就算不被捧在手心里,也绝不可能找点紫苏叶子敷衍了事。
还有,孕妇不可能进坤宁宫去参加先皇后的法事,她只会比王皇后更心虚更害怕。
排除了她,会是谁有了身孕不敢声张呢?
“杜娟姐,这紫苏也要现在送过去吗?”曾荣问。
“不了,姑姑只让我把薄荷叶送去太医署,这紫苏交给姑姑就好。”
曾荣心念一转,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陪你去一趟太医署,认认门,下次有什么差事也省得找不到地方。”
“既这样,你一个人送了去,太医署就在乾宁门出去往东走一段,过了侍卫处就是,有门匾。”杜鹃说道。
曾荣点点头,和她互换了篮子,叮嘱她一句别忘了煎药,遂拎着一篮子薄荷叶往外走,出了内侍监大门,有一条大道通往乾宁门,不远。
乾宁门有值守的太监,看过曾荣的令牌,给曾荣指了一条路,曾荣沿着这条路往东走了五六丈远,便看见了侍卫处,侍卫处再过去就是太医署,太医署的大门大开着,院子里有两个学徒模样的人经过,曾荣上前问询,对方接过曾荣的篮子去了西边厢房,曾荣站在院子里候着,好奇地东张西望。
此番前来,她是想试试运气,看能否碰上曾太医,这人是曾荣的本家,上次替皇上把鱼刺夹出来被罚,曾荣捕捉到他惊愕的神情,似是想开口为曾荣求情,可一看身边的刘院使没吱声,他也没敢开口。
再后来,他和刘院使出瑶华宫,路过曾荣罚跪之地,曾荣也留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颇具几分同情。
因此,曾荣想结交他,看能否跟他学点医理知识,尤其是关于活血通经这一块,当然,前提是需判断这人和皇贵妃没什么关联。
可惜,初次进太医署,曾荣也不好随意走动不好随意打探,只能靠运气碰了。
上房门大开着,屋子里传来说话声,可门上挂着纱帘,曾荣不敢上前打扰,两边厢房的门也开着,西厢房这边显然有人在煎药,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曾荣同样不敢过去。
扫了一圈,曾荣走到了上房台阶下的一个花圃里,说是花圃,曾荣认出里面种的也是几味药材,其中一种很像菊花的应该是红花,曾荣记得红花这种药材貌似不适合在当地生长,主产地是藏、滇、川,山东和河南也有少量。
红花的作用是活血通经,曾荣奇怪怎么会有人把它种在了太医署的花圃里。
正观察这种花的外形和长势时,那个学徒拎着个空篮子回来了,曾荣接过篮子,正待告辞时,忽见大门外拥进来五六个人,为首的就是刘院使,其他还有几位面生的。
刘院使见到曾荣,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认出了曾荣,“是你,你这是来?”
曾荣拎着篮子屈膝行了个礼,“回刘大人,我来送薄荷叶。”
“正好,回去告诉崔掌事,皇上犯了头痛症,我们刚把他送回乾宁宫,如今曾太医在那为他做针灸。”刘院使说道。
曾荣一听,再次行了个礼,从太医署出来了。
快步回到药典局,曾荣见杜鹃在煎药,崔元华出去了,倒是正好给了曾荣去乾宁宫的理由,她委实对曾太医的针灸技术感兴趣。
略一犹疑,曾荣转述了刘院使的话,告诉杜鹃,她先去乾宁宫了,崔元华回来,务必转告她。
皇上依旧在上书房这边,曾荣进去时,他正靠在罗汉塌上,闭着眼睛,曾太医站在他脑袋后面,曾荣留意到皇上的脑袋上扎了五六根明晃晃的银针。
见到曾荣,曾太医摆了摆手,曾荣也不敢吱声,更不敢上前,就在门口候着。
庆荣华 第二百四十九章、无语
曾荣往门口一站,只觉今日的上书房似和往日略有点不同,细细搜寻了一圈也没看出不妥,正疑惑时,忽觉一股沁人的檀香味萦绕于鼻尖。
原来是点香了。
之前曾荣来过两次均未闻到香味,看来,这次皇上的头痛症不轻,不仅需要针灸,还需要檀香来安神静心。
一念至此,曾荣颇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早知如此,就该等一会,让崔元华过来。
可这时再退回去显然不合适,只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应对。
“谁来了?”朱旭闭着眼睛问道。
屋子里这么静,闭目凝神间,感知会更敏锐,因而,常德子一动他就知晓有人进来了,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通报,他发问了。
“回皇上,药典局曾荣。”
曾荣话未说完,朱旭睁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曾荣见此,主动上前几步。
“方才因何没去坤宁宫?”
呃?她为何要去坤宁宫?她只是给朱恒送药,又不是他的随侍人员,她明明是内侍监的人,成天跟在朱恒身边,让外人怎么想?
当然,这话曾荣只能腹诽,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可不回答肯定不行,仓促间,曾荣想到一个理由,“回皇上,下官,下官有别的差事。”
“差事?朕不记得给了你什么差事?”朱旭哼了一声。
这话曾荣又不知该怎么接了,太莫名其妙了。
说来也是怪事,似乎每次碰上这皇帝,曾荣都觉得很无语,实在不知对方想什么,更摸不准对方的套路,因而也就无法回答对方那些跳脱又刁钻的问题。
可也不能不回答,曾荣清楚得很,对方脾气不太好,也没耐心等她,因而,略顿了一下,曾荣躬身回道:“回皇上,下官仍旧每日奉旨往慈宁宫送两趟药,若是皇上有新的旨意,还请明示。”
曾太医尽管看不懂这两人的古怪,可他预感到曾荣这话势必会惹恼皇上,忙战战兢兢地回道:“启禀皇上,针灸期间还请保持安静,倘若头上的针偏了,下官,下官。。。”
“闭嘴,知道了。”朱旭瞪了眼曾荣,把眼睛闭上了。
曾荣见此忙抱拳向曾太医行了个礼,感谢他仗义解围,曾太医没有回应她,曾荣也不以为意,轻手轻脚地走到案桌前,把自己的东西放下来,准备记录病案,突然发现案桌上有一个打开的布袋子,里面插着一根根的银针,曾荣转向曾太医,指了指这银针,对方点点头,曾荣这才拿出一根针来看看。
曾荣上一世也做过针灸,知道这针灸的大体作用是疏通经络,调和阴阳和扶正祛邪,所以她一听曾太医在给皇上针灸才急急跑了来,目的就是想看看这手艺好不好学,若是她能学会了,可以偷偷教会阿梅,让阿梅每日里偷着给朱恒扎上。
她也不知因何,自从那日见过卢太医后,总觉得朱恒的腿疾没这么简单,可她不信任宫里的御医,更不敢惊动他们,因为惊动他们,也就惊动了皇贵妃,这后果怕是兜不住。
可针灸是根据病情选择不同穴位,曾荣一个外行,哪懂这些,即便真的拜师学,一开始也肯定会出错的,因此,曾荣有点好奇,若是穴位没认准一时扎错了会有多疼,是否还会有别的不良后续。
为此,她把自己袖子往上抻了抻,试着在自己胳膊上扎下去。
“你在做什么?”朱旭也是见曾荣半响没动静,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丫头在做什么,哪知偏巧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喊,真把曾荣吓到了,手一哆嗦,银针掉地上了。
弯腰把银针捡起来,刚要张口说话,朱旭骂道:“蠢货,这脏了的东西如何能用?”
“回皇上,淡定,淡定,御医说了,不能动怒,您头上有针。”曾荣忙劝道。
朱旭再次瞪了眼曾荣,又闭上了眼睛,曾荣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这下她不敢乱动了,规规矩矩地站着。
约摸半炷香时间,曾太医开始拔针,待他把针拔完,询问皇上感觉如何时,朱旭睁开了眼睛,且坐了起来,自己动手揉了揉了脑袋,冷冷地回了一句,“姑且就这样。”
曾太医一听心里没底了,这究竟是好还是没好啊?
“启禀皇上,下官,下官再给您手上扎几针?”曾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旭一听,先看了曾荣一眼,把手伸出来,曾太医把之前的几根银针用丝帕包起来,再从布袋里抽了几根银针,曾荣跟了过去,亲眼看着曾太医如何运针,如何在皇上的左手手背上扎了四针。
待曾太医停手后,曾荣开始询问皇上的病症以及治疗方案,也问手上的这几个穴位分别叫什么,有什么作用。
问完之后,曾荣开始趴在高几上写病案,病案刚写一半,曾太医开始拔针,曾荣停下手里的笔又跑过去看他如何拔针。
这一次,没等曾太医问,曾荣先问道:“启禀皇上,这次效果如何?”
朱旭斜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尚可。”
曾荣转向曾太医,“还需扎别的穴位吗?”
“下官听皇上的,若头痛尚未减轻,可再扎耳廓两侧的太阳穴和额头的额中穴。”曾太医一边说一边示意了穴位。
“罢了,不扎了。”朱旭说完,见曾荣脸上似有失望闪过,顿觉不爽,这丫头怎么回事,还没看够他遭罪?
曾荣没意识到自己心思被看破,倒是看出皇上的心烦气躁,忙退后几步,继续去写自己的病案。
余光瞄到曾太医收拾东西要告辞,曾荣也忙卷起自己的病案,可没等她开口,朱旭问她:“病案写好了?”
“回皇上,尚无,下官想再详细问问曾太医。”曾荣没敢撒谎,对方有过看她病案的先例。
“就在这问,写好了给朕瞧瞧。”朱旭发话了。
曾荣一听,猜到对方肯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只得再详细问了问皇上发病的经过,症状,几种治疗方案,还有中药方子。
中药方子是刘院使开的,曾太医也不清楚,这点只能等刘院使来了再说。
庆荣华 第二百五十章、三错
这一问,曾荣确认皇上的头痛症是在坤宁宫里待了一上午犯的,可能是自己本就心绪不宁,也可能是听了一上午的和尚念经被吵闹到了,此外还有浓烈的香薰味,总之,他很不喜欢。
曾荣见才一个时辰皇上就犯了头痛症,这四个时辰下来,朱恒又会如何呢?
可惜,这话她问不出口。
曾太医走后,曾荣又花了约摸半炷香时间把病案写完,期间,皇上坐回到案桌前开始批阅奏章。
“启禀皇上,下官写好了。”曾荣把病案簿呈到了常德子手里,常德子送到案桌前。
朱旭之前曾经浏览过曾荣写的文案,对她的能力基本认可,因而这一次他并未伸手去接这份病案,只是略扫一眼,见字迹仍旧工整,叙事也清晰,便敲了下桌面,示意常德子拿走。
尔后,朱旭往高椅上一靠,看着曾荣,不说话,似在思索什么,见此,常德子把门口的两小太监撵出去了,自己站到门口。
曾荣一看这架势,也老老实实地上前几步,站在案桌前三尺处,低头,一副做错事等候发落的样子。
“听闻那日普济寺一行你们出去逛街了,可是你的主意?”朱旭抛出第一个问题。
“回皇上,是去逛街了,但不是下官的主意,是二殿下自己提出来的。”这个锅曾荣可不背,确实不是她。
“这些年他连外人都不肯见,怎么可能会想去逛街,可见你就是扯谎。”朱旭哼了一声。
这个儿子近期变化确实很大,绝对和这个丫头脱不了干系。
只是朱旭也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这个儿子能走出之前的桎梏,能活得轻松些,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这孩子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朱恒的身份太特殊,外界对他的关注比的另外几个皇子大多了,这不,真有人向他推荐民间名医了。
还有,朱恒十七岁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可外面那些臣子们不了解内情,总以为他这个父亲苛待了孩子,一个两个的居然向他推荐起王妃人选来。
“启禀皇上,正因为之前二殿下不见外人,故而从没有见过这种市井烟火气,看到街上的车水马龙,他说想到《清明上河图》里的街景,故心向往之。”曾荣躬身回道。
“市井烟火气?”这个词很久远也很陌生,令朱旭有片刻的恍惚。
年少那会,他也曾在太学求学,偶尔也和三五知己同窗什么的在街里闲逛,也参加过那些世家大族的各种集会,也曾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过,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想来却觉珍贵无比,是他这记忆中最轻松愉悦的时光。
因为后来坐上这位置,政务繁忙又冗杂,还有一大堆的内忧外患,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他这才真正体会到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朱恒和他不一样,朱恒从来就没站到高处过,且过去的十多年,他一直固步自封,别说外人,就连家人也极少见,如此孤僻的一个人突然说向往市井烟火气,这究竟是好是坏?
或许,他真该成家了,给他一个王位,搬出宫去,远离宫里的纷争,市井也好,田园也罢,只要他肯安于此,定能保他一生平静平安。
只是,这王妃人选?
朱旭把目光再次放到了曾荣身上。
不成,这丫头出身太低,姿色也平平,年龄也太小,人也不够机灵,别说做王妃,就连侧妃都不够格,母后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把主意打到这丫头身上?
偏他也跟着糊涂,居然在替这两人牵线搭桥!
这还行?
万一那傻小子被这丫头拐偏了,闹着要娶这丫头可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尽管朱旭对朱恒这个儿子不太关心,也鲜少见面,但他对朱恒的品性还是了解的,从没有动过心的男人一旦动心了,想要把心收回来就难了。
曾荣见皇上似乎没懂“市井烟火气”五个字的含义,正犹豫该不该解释时,只见对方问道:“这些时日他可有按时吃药好生吃饭?”
“回皇上,下官只负责送药,普济寺之前那两天的药下官看着二殿下喝了下去,这几日二殿下需斋戒沐浴,不能见外人,下官只把药送到慈宁宫,是否好生喝了下官未曾亲眼所见,不敢妄议。”曾荣躬身回道。
“好,很好,又一个不敢妄议。去,去外头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错在哪里再起来,若还不明白,继续跪。”朱旭咬着牙说道。
曾荣一听又要罚跪,尽管她确实不知错在哪里,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认下来再说。
“启禀皇上,下官现下想明白了,可否免跪?”
“说,错在哪里?”朱旭给了她这个机会。
“回皇上,错一,不该对皇上不敬,皇上问话,下官需尽心作答,不该敷衍;错二,下官对二殿下关心不够,有负圣恩;错三,下官辜负了太后老人家的期许。以上三错,下官从这刻起一定改正,还请皇上明鉴,若再犯,下官一定认罚。”
“好,朕再问你,二皇子这些时日可有好生吃药吃饭?”朱旭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回皇上,普济寺之前两日下官守着二殿下吃的药,另,第一次送药过去,为劝二殿下吃药,下官下厨煮了一锅海味粥,给太后送了一碗,二殿下吃了两碗,普济寺回来后那三天,二殿下确实说不见外人,下官只把药送到二殿下的随侍宫女手中,也问过二殿下如何,对方说还好。今日一早,下官再去送药,二殿下当着下官的面把药喝了,后来又吃了半碗面。回皇上,下官只知这些。”曾荣整理了下思路重新回道。
“你下厨煮粥?”朱旭从上到下扫了曾荣一眼。
这丫头能煮出什么好粥来,那傻小子居然吃了两碗?
“回皇上,下官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彼时二殿下说没有食欲,不想吃饭,太后命下官想法劝导一二,下官只得勉为其难地下厨做了一锅粥,想让二殿下看到下官的诚意和对他的关切之情。”
只是诚意和关切之情吗?
他该拿这丫头怎么办?
庆荣华 第二百五十一章、发憷
从乾宁宫出来,曾荣仍是一头雾水。
一开始,皇上明明是恼怒她对二皇子关心不够,嫌她回话太过敷衍,所以才说要罚她跪,可后来曾荣主动认错,甚至把自己下厨为朱恒做粥一事也说了出来,皇上仍是生气了,命她不可再前往慈宁宫,送药一事就此结束。
曾荣当时就蒙了,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希望她善待朱恒还是不希望他们两个走近了?
后来,还是曾荣解释说下午份的药已煎好,理应由酉时送往朱恒身边,皇上说他自会安排人来取,曾荣这才明白,皇上不想让她再去见朱恒了。
曾荣思索良久,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是怪她不该自作主张怂恿朱恒去体验外面的市井烟火气还是怪她不该亲自下厨给朱恒做粥,又或是今日上午在宣诏台上放风筝一事被他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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