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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黄丸
“我懂得夫君的心意!”詹文君勃然情动,香风入怀,耳鬓厮磨,低声道:“其实能为夫君做事,我心里欢喜的紧!”
“是吗?”徐佑对着她晶莹的耳垂吹了口气,道:“那让夫君看看别的地方紧不紧致……”
终于还是没忍住再次对线,詹文君软瘫如泥,她和张玄机不同,看似英姿飒爽,床笫之间总是羞涩难当,欲拒还迎之中,自有无穷妙趣。
“夫君,我主秘府可以,但你得应我一事!”
“好,你说!”
“玄机呢?你怎么安排?我若忙碌起来,她一人呆在山里未免凄清,最好给她也找个事做,否则我宁可留在山里陪她。”
詹文君这是怕冷落了张玄机,徐佑笑道:“等大局笃定,玄机书院招纳天下才,玄机满腹学识,自有用武之地!”
“嗯,你有计较就好!”詹文君想了想,道:“明日我先去找冬至,稍后夫君再和她详谈!”
明玉山,泉井之下。
冬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道:“幸好有夫人来接手,说心里话,眼下这一大摊子我都觉得力有未逮,真要立秘府,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更为广泛,我顾虑不周,恐犯下大错,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
詹文君轻笑道:“你能做如是想,我就放心了。冬至,我不会待得太久,只因秘府草创初成,定然举步维艰,所以七郎让我来坐镇挂个虚名。今后凡有什么为难,尽可找我来解决,府内诸般事务,还由你全权负责。最主要的是,秘府或许会引来外界的不满,如果有人使坏,我帮你们顶着,你只管做事,不必考虑其他。”
“我明白,夫人都是为了婢子好!”
枫营的设立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毕竟前朝旧例很多,就算枫营改良了部分职能,看上去略有不同,但在大多数人的心里,其实还是羡卒和后备之用。至于监察司,开始时引发了特别大的非议和忌惮,可是等到职司和章程颁布之后,倒是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而虎钤堂则是受到最为热烈的追捧,只要训练达到规定的标准,或者战时立功,都可以进虎钤堂学习兵法,这让很多出身寒门、无幸进之路的有志之人欣喜若狂。
当今之世,门阀世族之所以屹立不倒,很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家里有大量的藏书、有系统的教育方法、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传承,再依靠这些去谋取巨额财富和社会地位,然后再进行教育反哺,子子孙孙,来回往复。而寒门乃至齐户和奴仆等,没有受教育的条件,或者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生生世世,只能沉沦下僚,挣扎求存。
任何时代,知识永远都是第一生产力,不管是民族还是家族,就算毁于一时,仍旧会浴火重生。
所以,可以想象,徐佑设虎钤堂,公开宣讲兵法,给这些靠着从军来谋生的部曲们多大的冲击力。无分贵贱,不论尊卑,只要努力、奋进、勇敢、忠诚,就有接受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和枫营、监察司、虎钤堂不同,秘府在泉井之下悄然而立,几乎无人知晓。徐佑亲授冬至为罗生司司主,李木为文鱼司司主,阴书司原本最合适的人选为履霜,现在只能交给秋分,只是秋分在江州未归,暂时空缺。杨顺为鸣篪司司主,章伦为业镜司司主,此二人都是冬至的下属,杨顺在金陵的表现很受徐佑赏识,所以提拔他做了鸣篪司的司主,而章伦则是来自于冬至推荐。
罗生司,罗生为人世与地狱之门,可以区别真实和假象,正是秘府设立的根本目的;文鱼司,文鱼是传说中有翅膀会飞的鱼,既可翱翔九天,也可潜游四海,主要负责监察内外,打探任何需要打探的情报;阴书司,阴书即为密码,徐佑发明的反切码经过这么多年的运用,已经极其纯熟和方便,主要负责各种卷宗、书信和谍报的归档与整理,同时也负责度支方面的事务;鸣篪司,鸣篪取自北魏的典故,河间王府内歌姬三百人,尽国色,有婢女朝云,善鸣篪。河间王为了平定羌族叛乱,让朝云扮作老妪鸣篪行乞,吹走羌曲,诸羌听闻,流涕而降,故当地流传“快马健儿,不如老妪鸣篪”。徐佑借此典隐喻,鸣篪司的任务主要是收买、策反和劝降敌人,并安插暗桩和眼线;业镜司,业镜为诸天与地狱中照摄众生恶业的镜子,故有业镜台前无好人之语,主要负责刑罚和审讯。
罗生司统领诸司,其余四司各安其职,共同对詹文君负责。同时修改后的新军法颁布,简单明了,只有三条九则,军中立时轰动。





寒门贵子 第十一章 今之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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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第一条,令行禁止。第二条,秋毫无犯。第三条,缴获充公。
九则:忠诚勇敢之则,守家卫国之则,官兵平等之则,买卖公平之则、军容整洁之则等等,每一则还可细分为三至五个条目,并可在实际操作中随时进行增补和删减。
这三条九则的军法看似简单,实则包罗万象,比如令行禁止可保证战斗力,秋毫无犯可争取民心,缴获充公的好处更是数之不尽,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练兵无非练胆气、练服从、练上下一心,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然后才能练战技、练军阵、练兵法,攻城争先登,野战争先赴,强军乃成。
王士弼雷厉风行,疯狂从左彣和齐啸手里挑人,大多识字,素养拔尖,竟在五天之内基本搭起了监察司的架子,然后一边进行司内的培训,一边下放到基层开始宣讲新军法,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让全军对新军法倒背如流,并深刻理解。
又过两天,约定好的比斗开始,结果出人意料。仅仅只有五人的叶珉在七天之期刚过了子时的那天凌晨,趁着月色朦胧,将正在呼呼大睡的包括董大海在内的十人俘虏,也就是说比斗刚刚开始,眨眼间就落下了帷幕。
董大海不服,王士弼作为裁判也有点为难。叶珉出其不意,踩着时间点发起攻击,正好暗合兵法诡谲之要旨,也不能说错。可他毕竟钻了规则不严谨的漏洞,当初徐佑说的是七天后进行比斗,但是没有说明具体什么时辰。董大海死死揪住这一点不放,以叶珉深夜违犯宵禁为由,要求判决胜负无效,再次比过。
在监察司刚刚挂牌成立的三层主楼里,王士弼想了想,徐佑的原意当然不是为了帮他们解决私人纠纷而安排了这次比斗,估计主要是想试试叶珉的斤两,所以谦和的征询叶珉是否同意董大海提出的方案。叶珉很冷静的表示同意,但提出要分舍而居,以便讨论应对之法。
王士弼答应了,并重新制定了方案,决定于翌日午时,在营区外的翠羽湖东侧的果林里进行第二次比斗,且双方自此刻起可以不遵守平时的军法,参考实战进行各种战术安排。
董大海这次学聪明了,不管训练还是吃饭,都死死盯着叶珉,见他毫无异动,倒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不过吃过亏就要长记性,吩咐手下找两个厚重的木桩子来。他手下有个叫金谦的,问道:“什长,找桩子干嘛?”
“顶住房门,以防叶珉再不要脸的来偷袭。”
金谦挠挠头,道:“他偷袭过一次了,还会来?再说了,这天寒地冻的,去哪找现成的木桩子?要不今晚弟兄们别睡了,轮流值守。叶狗真的敢来,我不拔掉他两颗牙,我就是狗养的!”
“明天要比斗,总不能不睡觉吧?”董大海瞪了一眼,道:“那个阴险的家伙正是要让咱们疑神疑鬼,轮番值守,睡不好觉,明天怎么跟他斗?那就上了他狗娘养的当了!”
金谦一想,是这个理,带了两人跑到伙房借了两个切菜的大木墩,再用棍子顶住,连只老鼠都休想进来。
果然一夜无事,卯时正,天还未亮,董大海拿着木棍挨个敲醒手下,骂骂咧咧的让他们穿衣列队。金谦不情不愿的道:“什长,干嘛起这么早?鸡都没打鸣呢……”
董大海一棍子抽在他屁股上,道:“就你牢骚多!赶紧起来,我们趁天黑偷偷出营,先到果林里埋伏着,等午后叶珉带人过来,给他来个关门打狗……嘿嘿,老子今天要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金谦听的目瞪口呆,好生佩服,连什长这样的粗坯都会用兵法了,哪还有输得可能吗?众人穿戴一整,由于比斗限制,不能披甲和执刀,更不能用弓弩,所以只有平时练习的木棍为武器,猫着腰悄无声息的出了营。
当第一缕天光照进碧波荡漾的翠羽湖畔,听着鼓声走出房舍准备开始列队训练的兵卒们看到了难得一遇的奇景。平日里嚣张强横的董大海垂头丧气的被绳索捆着手,身后是串成一串的九个手下,各个鼻青脸肿,显见的吃了亏。
叶珉的眼神依旧平静,看不到喜怒,只不过但凡有俘虏走歪了队列,手里的木棍立刻砸了过去,这就是为何刚被擒住时他们骂不绝口,这会却敢怒不敢言,乖巧的像是钱塘城里蹒跚学步的孩童。
恶人自有恶人磨!
再次来到监察司的小楼里,董大海还是想不通,叶珉怎么就能算到他的前头,竟在当夜带着人去了果林,彻夜不眠,布置了大量陷阱,然后又趁自己分兵的时候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将手下一个个擒住。
他是神仙?
王士弼欣赏的看着叶珉,暗道郞主就是郞主,眼神毒辣的很,道:“董大海,这次你可服输?”
董大海张了张嘴,他只是脾气暴躁爱欺负人,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无赖子,悻悻然道:“算是我输了,可我不服气。叶珉只是比我狡诈,两军对垒,靠的是勇气和体魄,真要是面对面的冲杀,他这瘦的跟竹竿似的小身板,绝不是我的对手!”
王士弼皱眉道:“怎么?你还想再比?董大海,你当军帅的口谕是儿戏吗?”
董大海憋的脸红脖子粗,不敢做声,可他的神色写满了浓浓的不服。叶珉静静的道:“可以,不用计谋,不用偷袭,现在你我到外面列阵,各凭本事厮杀!”
董大海惊讶的看过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你可别反悔!”
叶珉摇摇头,没有搭理他,对王士弼道:“请监察使允许我和董兄再战一次。此次过后,无论胜负,不会再有任何异议!”
王士弼站起身,道:“好,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胸怀,我允了!董大海,要是你再次输了,可还要纠缠不休吗?”
董大海心里对叶珉已经有点佩服了,不是任何人都会把已经取得的胜利拱手相让,毕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徐佑亲口说的,胜的队伍所有人各升一级,这是实打实的利益和前程。
他脸一热,大声道:“我若是输了,从今往后,愿为叶兄弟的马前卒,刀山火海,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王士弼冷冷道:“看来这几日宣讲新军法你没有认真听,翠羽营不是你们游侠儿讲义气的那套说辞,你需要效忠的对象有且只有一人。等此间事了,自去向本什的什监报到,每日利用休息时间学军法两个时辰。”
董大海顿时头大,无奈苦着脸应了。
小楼外是紧邻营街的宽敞地,董大海所部一字排开,董大海身位靠前半步,全什上下齐齐憋着劲,目露凶光,准备报两次被羞辱之仇。单看体格,董大海的胳膊比叶珉的大腿都粗,手下九人也个个如狼似虎,完全占据上风。
叶珉挥了挥手,麾下五人迅速列阵,一人在前,两人在侧,两人于后,围着叶珉在当中,结成锋矢阵。
董大海讥笑道:“怕了?躲在自家部曲身后,你怎么带兵……”
站在最前的那人叫魏虎斑,也是叶珉麾下臂力最强的兵卒,因少时脸上被野猴子抓了几道痕,所以取名虎斑。他和叶珉是邻里,自**好,从军后也分在一处,算是性命相依。
话音未落,叶珉冷静的道:“杀!”
六人如一体,迅速的往董大海冲过来。董大海一愣,木棍刚刚抡起,魏虎斑的棍就刺了过来,他闪身欲躲,左边又是一棍,也亏得董大海身手不错,临机应变,木棍竖起,重重砸落地上,挡住了左边这棍。同时借力,准备凌空弹踢,只要击中魏虎斑的头,他敢保证让对方三天起不了床。
可偏偏邪门的很,刚欲起跳,右边一根木棍狠狠的从下方扫来,正中小腿胫骨!
钻心的疼!
董大海闷哼一声,叶珉的棍钻过魏虎斑的肋下,毒蛇般刺了过来,胸口顿时剧痛,没想到这家伙看着瘦不拉几,手底下还有几分劲道。
董大海踉跄退了两步,他的部曲才反应过来,怒骂声中蜂拥而上,长棍纷杂,打成一团。叶珉的队伍却始终保持着阵型不乱,左、右、后方以抵挡为主,出手皆是枪法,以刺为主,和金谦等人又是抡又是劈的全然不同,而叶珉和魏虎斑则盯紧了董大海,双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把他打的连连后退。
董大海被逼的站不住脚,没空也没指挥手下应对的经验和智慧,接连退了十余步,身上吃痛的受不住,双手一松,被魏虎斑挑飞了长棍,暗呼不好。
叶珉果断下令,道:“变阵!”猛然窜前两步,和魏虎斑并列,一左一右,双棍挟持住了董大海。其余四人成半月形护在身后,虽然他们各个脸上身上挂伤,还有一人伤的不轻,可毕竟守住了对方的攻势,给叶珉和魏虎斑创造了机会。
“董兄,命令他们放下兵器投降!”
“你休想……啊!”
魏虎斑的膝撞仿佛攻城车的坚锐不可挡,董大海捂着小腹几乎要昏死过去,叶珉淡淡的道:“董兄,这要是战场上,我手中有刀,你已经死了!”
董大海悚然一惊,顿时没了斗志,颓然道:“好了,都给老子住手!我认输!”
这只是不到二十人的超小规模战斗,但是徐佑明显很感兴趣,接到王士弼的奏报后,单独接见叶珉,笑道:“石之美者为珉,你取这个名字,可见令尊对你大有期许!”
叶珉不卑不亢的道:“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若无巧匠妙手打磨,终究还是一块无人问津的砾石罢了。”
这是《荀子》里的话,叶珉借之向徐佑表明心迹,愿为千里马,只求伯乐慧眼赏识。终究再有本事的人,若无出头的良机,十数载载后,泯然众人,数十载后,烟消云散。还不如放下桀骜,追随真正值得臣服的人,去赢得封狼居胥的荣光。
徐佑摇头道:“玉,固然美,可终究只是贵人手里把玩的物什,碰之易碎。反观珉石,千锤万凿,焚而不毁,那才是朝廷的柱石,黎庶的希望!”
叶珉的眼中闪过感动的神色,低下头去,没有做声。
“你治军有方,短短七日,竟能练五人成阵,且临敌不惧。又深谙兵法,第一次偷袭,不拘常规,善出奇兵;第二次埋伏,料敌于先,制敌于后;第三次对阵,擒敌擒主,果断勇决。以正合,以奇胜,将兵之道,见利不失,遇时不疑,赴之若惊,用之若狂,当之者破,近之者亡,故莫能御之!”
徐佑对叶珉的赏识毫不遮掩,径自问道:“这次给了你一伍,你胜了一什。我若再给你一屯的兵力,你可能胜过一百人队?”
“能胜!”
“我若给你百人,可能胜五百人?”
“能胜!”
徐佑笑问道:“哦,那你能将兵几何?”
叶珉抬起头,目光深远而幽澈,道:“多多益善!”




寒门贵子 第十二章 月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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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的名言出自叶珉这小小的伍长之口,换了别人,肯定要以为他是大言不惭,轻浮无状,就此冷落弃用也不无可能。
但徐佑以神照观人,向来重意不重形,叶珉有没有韩信的本事,另当别论,可他心平气定,言语中充满了自信,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胜过这世间大多人了!
何濡事后曾对徐佑说:“叶珉此人,容以七尺为度,貌合两仪之论,胸腹手足,实接五行,耳目口鼻,全通四气,站如乔松,端如华岳,进则不疾,退则不徐。可当大用!”
徐佑并没有拔苗助长,只给了叶珉五十人,提拔他当了屯长。可奇怪的是,没有再让叶珉参与翠羽营的日常训练,而是在果林里另外开辟了一处封闭的营寨,单独供叶珉练兵使用。
枫营立,军法成,监察司上马,关于军队的基本制度改革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专注于练兵和实战。徐佑以资深戚粉的名义将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这两本兵书集大成者择其要点重新撰写而成新的练兵之法,然后召集左彣何濡齐啸韩宝庆明敬等人进行商议修改,以便于操作执行。
理论必须结合实践,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这是徐佑穿越以来深刻体会到的真理。全盘照抄戚继光的兵书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时势不同,环境不同,敌人不同,因地制宜才可以生存,生存了才可以谈强大,强大了才可以谋胜。
经过五六天的激烈讨论,正式颁布《练兵操典》,共分为束伍典、鼓钲典、行军扎营典、枪典、刀盾典、弓弩射典和攻城野战器械典,因为翠羽营的缘故,这部操典又被称为翠典!
翠典的实施不同于军法,军法要自下而上,直接普及到每一个兵卒,但翠典却要自上而下,逐级的教会军事主官们融会贯通。
因此,虎钤堂落成的次日,没有什么声势浩大的开学典礼,没有什么披红挂彩的妆点祝贺,静悄悄的坐落在玄机书院西北角的院门吱呀呀打开,包括左彣、齐啸、韩宝庆、明敬、叶珉在内的第一批学员,共一十七人,前后结伴入内。
主讲的人,正是徐佑!
徐佑没有讲先贤的兵法和具体的战术,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打仗,打仗就要分出胜负。可想要争胜,首先得知道什么是战争!”
“战争不是无目的,无主张,无诉求,无规则的冲动!战争也不是孤立的,极端的,绝对的兽性的搏杀!什么是战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战争论》并非战争学的圣经,但是和《孙子兵法》的宏观又玄妙的战略思维相比,战争论更关注于微观的细节描述和政治经济民生的互相作用,也更适合课堂教学这种形式来普及战争理念。
“可能你们要问,那什么是政治呢?”
徐佑缓慢的踱步来回,道:“《左传?隐公十一年》说‘政以治民’,政和治要分开来看,政就是国家的权力、制度、秩序和法令;治就是修身、齐家、教化百姓、四境祥和。所谓政治,就是要为我们效忠的国家和黎民的根本利益着想,而战争,则是实现这一目的最后的手段。”
接下来徐佑详细的讲解了政治和战争的关系,两分法和唯物论以及对立统一的哲学思想,让这群只知道当兵打仗的家伙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坐在学堂里听的如痴如醉。
“刚才我们说了战争的本质。那,谁能告诉我,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台下顿时嘈杂起来,徐佑这才忘了交代课堂纪律,拍了拍手,等大家安静,笑道:“以后谁想回答问题,请先举手,喊山长,等我允许,方可答题!”
徐佑给他们做了怎么举手的示范,可能是因为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好一会才有个人试探着举起手,道:“山长!”
“好,耿布,你来回答!”
这人叫耿布,招募来的流民里表现优异,被左彣推荐入了虎钤堂,他相貌敦厚,身量高大,尤其双手如蒲扇,指节有力,可连开七弓,百发百中。
“打仗嘛,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要是上战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敌人击溃,每战皆胜!”
“不错,你坐下。还有谁要回答吗?”
又有三个人同时举手,反正耿布带了头,再举手也没感觉那么的羞耻。徐佑再次点名,道:“焦孟,你说说看。”
焦孟和耿布相反,是跟随齐啸的八名盗首之一,精瘦如猴,机灵通透,常常妙计百出,在长生盗里负责对外侦查和统领斥候队,尤其马术堪称绝妙。
“胜利只是战争的结果,而不应该是战争的目的!有时候每战皆胜,也未必可以达成目的。听山长刚才讲的那些,我觉得不仅要击溃,而且要消灭,每场战役敌人死的越多,威胁就越小。然后要尽量在敌人的国土作战,对房舍、耕地、粮储、农具、牛马、布帛等民生所需进行大肆破坏,战后敌人需要恢复元气的时间就会越长……”
“好,焦孟想的更深入了。”徐佑点点头,道:“权四车,你有没有补充?”
权四车是王士弼从数千流民里第一个选出来的监察司成员,据说出生后不久家门前就接连摔坏了四辆牛车。后来不知哪个算命先生出的馊主意,权父干脆给他取了这么个倒霉名字。目前徐佑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王士弼对他很是赞赏,极力推荐入虎钤堂深造。
“山长,如果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最上乘的莫过于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兵力对决之外的手段,或诱或逼,或诈或力,形成威压之势,从而制敌于场外,取利于敌国!”
徐佑鼓掌道:“你们三人所言,各有道理,可见是动了心思的。战争的目的其实不是唯一,而是要随着政治目的而变化,需要你击溃,就去击溃,需要你消灭,就去消灭,需要你烧杀抢掠,就去烧杀抢掠。战争只是手段,要遵从政治趋向而动,超越了政治需要的战争,虽胜尤败,完成了政治诉求的战争,虽败犹胜。通俗点说,我们打仗,就是要用武力迫使敌人的意志服从我们的意志,敌人的利益服从我们的利益!”
他顿了顿,道:“不过,战争最终目的,是要消灭敌人,占领敌国,并且全面的抹杀他们的反抗意志,将敌我双方的利益,变成共同的利益!”
“为此,我们要不惜流血,不怕伤亡,不择手段,不计一切代价,从胜利走向全面胜利!”
第一堂课完满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徐佑主要讲的是战争理论和战争艺术,之后开始讲战略意图、战略计划和战略行动。由于白天还要练兵,所以虎钤堂的课都安排在入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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