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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黄丸
不过徐佑吃到的,还是最基本的汤饼,确切点说,也就是普通的阳春面,做法简单,但口感上佳。
打赏了店家十文钱,虽然不多,但也是表达对食物的喜爱,就如同后世看给点作者鼓励一样。徐佑估算下时辰,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找人问清了三文山的所在,和左彣一起慢慢的前往。
三文山有个来历,说是一个书生赴京投亲的路上,饥寒交迫,穷困潦倒,最后晕倒在一家农舍的门前。被这家农舍的主人救起后,主人的女儿对他仔细照顾,后来暗生情愫。等书生病好,两人定了白首之约,只等书生到了金陵,安顿下来,就来接她成婚。
农家清贫,数尽家产只有三文钱,全被女儿送给了书生。书生辗转到了金陵,文采风流,很快混出了名堂,被当朝公主看中,入赘成了驸马。农家女苦等十二载,入京寻找书生,却被负心薄幸之人暗中杀死,投入江水中。
书生做了亏心事,夜夜难眠,经常梦到一个女鬼喊着还我三文钱来,屡次惊吓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来到当初遇到农家女的地方,那里没有了农舍,成了荒芜之地。他拿出三两黄金,置于地上,道“昔年借你三文钱,今日千百倍换之,恩已了,怨也了,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说完就要离开,不料那三两黄金猛然涨到成山,将书生压在了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当徐佑出了西城,看到三文山时,这座后世并不存在的小山丘,如同一个金元宝的形状。沿着山间崎岖小路盘旋而上,来到山顶的凉亭,李易凤站在亭内,背对着徐佑,道“可否让你的朋友到周边警戒”
徐佑对李易凤很放心,以两人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危险,对左彣点了点头。左彣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听命去了,不过他也没有远离,目光随时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李易凤伸出手,徐佑笑了笑,将右手手腕放入他的掌中。曲指成弓,扣住脉门,静听了片刻,李易凤皱眉道“古怪,古怪”
他的师尊是天师道排行第五的大祭酒李长风,最擅医术,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由他出手为徐佑调理身体。李易凤也从师尊那里学到了不凡的医术,只看徐佑的脸色和步伐,就知道他重伤未愈,却没想到体内的情况要比预料中的更加古怪和复杂。
“你能不能运行真气”
徐佑摇摇头,道“道兄,我的武功已经废了”
李易凤眉头皱的更紧,道“谁说的”
“温如泉,金陵的圣手神医,被义兴新任太守李挚特地请过来为我治伤。”
李易凤道“李挚没有这么大人情,应该是主上发了话,不然温如泉可不好请。”
这一点徐佑早想的明白,不过要不是李挚顶住四周的压力,温如泉也未必能安心给自己治伤。所以这份人情,还是要算在李挚头上。
“古怪,古怪的很”
李易凤拉起徐佑的另一只手,同样的姿势搭在了脉门上。从来医家诊脉要用三指轮切左右寸、关、尺、的脉象,左寸关尺是候心肝肾,右寸关尺是侯肺脾肾,很少有李易凤这样同时扣住左右,五指起伏不定来诊脉的手法。
“你运一下真气”
徐佑犹记得上次真气运行时那种痛彻骨髓的折磨,不过既然是李易凤的话,他二话不说,玄功自动。
日君元阳,还归绛宫,月君元阴,还归丹田
还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熟悉的味道,气海一阵剧痛,一股阴寒凭空而现,游蛇般爬向全身的筋脉,几乎一瞬间,徐佑的身上变得湿淋淋的。
幸好,这次他有心理准备,没有当场昏迷过去。
李易凤的脸色大变





寒门贵子 第四十二章 租米钱税
三文山上一阵寒风吹过,刮起了片片枯叶在天空中飞舞,萧杀之意弥漫了天地。
李易凤转过身去,背对着徐佑,尖利的嗓音透着无能为力的沮丧,道“微之,你的伤,我治不了”
徐佑跌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才缓过劲来,扬起满是汗渍的额头,笑道“最坏不过是废了武功,那也没什么,道兄切莫介怀”
李易凤唇角微动,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过了一会,道“我医术不精,尚不及师尊万一。微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再去一趟鹤鸣山,也许师尊那里,会有办法”
徐佑苦笑道“道兄,我虽然看似自由,其实已经被囚死在了钱塘这咫尺山水之中。三吴内费点心思,借势借力,尚可以勉强自保,若千里赴鹤鸣山,恐怕路到中途,就已经身首两处了。”
皇帝将徐佑安置在钱塘进行保护,从帝王的角度,已经仁至义尽。若是他自己作死,偏要离开此地,千里迢迢去鹤鸣山找李长风疗伤,可想而知,一旦被沈氏得到消息,派人刺杀于道左,那就真的白死了
李易凤道“我岂能不知只是师尊半年前在天师面前立下十年内不出鹤鸣山的法誓,不然以你我的交情,再怎么万难也要请师尊亲来钱塘为你疗伤。但当下唯有退而求其次,由你登山拜访了。”
李长风立誓不下山还是当着天师孙冠的面
是被迫还是自愿
徐佑明显嗅到了天师道内部权力斗争的腐朽味,这是必然之事。任何组织、团体、政党和国家机构,一旦发展到一定程度,产生了利益,就会产生利益分配的矛盾,既得利益者和虎视眈眈的后来者之间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徐佑当然不会笨到追问其中的详细缘由,全当听过就忘,皱眉道“听道兄的意思,似乎是说哪怕在途中会有危险,也要去鹤鸣山走一趟难道是我的伤,已经迫在眉睫了”
李易凤摇头道“不是迫在眉睫,而是危在旦夕”
徐佑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怎么会温如泉可是说过我的伤修养一段时日就可以痊愈,付出的代价,无非是没了武功,成了废人而已”
“温如泉是圣手不假,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会武功他能将微之从生死边缘救回来,已经是侥天之幸,却没办法真正看清你受伤的根源所在”
徐佑想起每次运功时那道诡异莫测的寒冷真气,呼吸一窒,道“道兄是不是另有发现”
李易凤沉吟了许久,叹道“我说不好,你的伤非常古怪,似曾相识,可又似是而非,完全不同于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例病灶。”
徐佑愕然,这不是玩我呢感情你也没诊出个一二三来,却说的这么吓人。
李易凤自然猜得到徐佑在想什么,道“这是身为医者的直觉就跟有些人在危险来临时会心神不宁一个道理,我在天师道里给无数道民看过病,许多时候,有些怪病的诊断靠的不是脉象,而是你的直觉。”
这话要是敢在后世的医院里说,一定会被愤怒的患者打死的,死了还得上新闻,给紧张的医患关系添砖加瓦。
徐佑没有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离开义兴之后,身子虽然虚弱,可精神却一天天好起来了,并且行动举止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不运功,甚至还能接山宗一招而不伤,打窦弃一棍也不累,就跟吃了金戈似的,哪里有李易凤直觉的那么夸张
李易凤尽力劝道“若是掉以轻心,一旦恶化,很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最好趁现在没有发作,立刻找师尊诊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徐佑无奈道“道兄,与其上鹤鸣山必死于途中,还不如待在钱塘优哉游哉的过日子。你也说了是或许,那,或许不会恶化呢”
“微之,你难道想要把自己的生死交于或许会,或许不会这样的抉择中吗”李易凤沉声道“你担心途中发生变故,这都是可以克服的。太子和沈氏也未必真的神通广大到这等地步,如有必要,我可以动用天师道的力量,掩护你一路的行踪”
徐佑突然陷入了沉默,扶着亭柱站了起来,遥望着山下钱塘城的景色,道“道兄,多谢你了不过我没可能离开钱塘,更不可能在天师道的护卫下离开钱塘,真要是命该如此,那也无可奈何”
不管你是真得为了我的伤,还是想要藉此让我离开钱塘这滩浑水,我都要谢谢你
李易凤叹了口气,道“你的性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好吧,随你了,只是一切小心,但凡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早就医”
徐佑笑道“承蒙道兄体谅”
李易凤又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肯走,那詹氏的事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他是捉鬼灵官,冷面冷心,在扬州治里人见人怕,可在徐佑面前,却把十年的气都叹光了
“正是救人救到底,总不能半途而废”
李易凤道“想救人,得知道怎么救。我毕竟是扬州治的捉鬼灵官,跟詹珽的联系也一直由我负责,你就没有什么疑惑想问的吗”
徐佑今次出门来见李易凤,一是叙旧,二来,也想籍此打探下杜静之的虚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虽有办法让詹氏从鹿脯的死局里脱离出来,但最终的结果,还要看杜静之的决心有多大。
“道兄若是泄漏了道门的机密,会不会惹得杜祭酒不快”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李易凤的师尊是大祭酒李长风,位在杜静之之上,所以他未必有多害怕这位顶头上司。徐佑知他谨慎,不会被杜静之抓到把柄,问道“杜静之究竟为了什么要得到詹文君”
“这个原因只有祭酒自己知晓,但据我猜测,应该跟他正在修炼的一种道法有关。”
道法
徐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管是以前那个时空的天师道,还是这个世界里的天师道,得以立足江东,成为第一大教的根基,就是各种稀奇古怪,或者说神乎其神的道法。上至帝王贵戚,下至贩夫走卒,无不想从天师道的道法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长生,延寿,祛病,祈福,等等等等。杜静之如果真的是因为修炼道法的缘故,需要詹文君,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
因为天师道的道法里,有一种十分有名,也十分的厉害,叫合气术
徐佑又道“那杜静之对付詹氏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詹文君喽”
“不”李易凤出乎预料的摇头,道“不管是詹文君也好,还是郭勉也好,其实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钱”
“啊”
徐佑张大了嘴巴,道“钱”
他怎么也没想过,钱财竟然是杜静之这次大动干戈的主要目的。要说天师道中人行事诸多龌龊,以符水符箓治病消灾的名义,不知骗取了道民多少财富,可也不至于这样不顾颜面,公然强取豪夺。
“杜静之是扬州治的祭酒,身处天下最繁华的地方,难道还会缺钱吗”
“缺钱的不是扬州治,而是鹤鸣山天师传下了法谕,要各治依据各自情况上交数额不等的租米钱税,都比往年要高出三倍。扬州治是二十四治上三治之一,更是勘定了五万万钱的租米钱税。”
所谓租米钱税,是指天师道早先入教时需缴纳五斗米,后来考虑到经济发展通货膨胀以及粮食短缺等各种因素,可以用等额的布谷丝绢等作为代替品,也称为租米钱税。
五万万钱
东汉以后,政府几乎很少发行货币,曹魏时甚至罢五铢钱,使百姓以谷帛为市交易。到了两晋,也始终不发新币,仅以古钱流通,再到南北朝,虽然开始有了长进,发行了四十多种币种,但发行量并不大,维持流通的还是前朝留下了的古钱。
汉朝武帝后百余年间共发行了二百八十亿钱,平均每年二十五万贯,就按照这个比例往下延续,至曹魏时流通的古钱也不过千亿而已。
也就是说,在楚魏南北两国间流通的古钱仅有千亿之数,孙冠虽然贵为天师道的当代天师,但说到底也仅仅是一个民间教派的领袖,开口就让区区一个扬州治缴税五亿钱,这是何等的胃口,何等的牛逼
当然了,五亿钱不可能全部为货币,一大部分还是谷帛等一般等价物。
徐佑瞠目结舌,道“詹氏哪有这么多钱”
李易凤低声道“一个詹氏自然没有这么多,可你别忘了,神鹿的鹿脯,是有七块的”
尼玛
徐佑不知道此时除了这两个字,还有什么能表达他心中对杜静之的滔滔江水敬仰之情




寒门贵子 第四十三章 十百千万,琴棋书画
“钱塘詹氏只是七个猎物中的一个与此同时,句章、乌程、新昌、桐庐、娄、永宁等六县也都有一个类似詹氏的世族掉入了祭酒的瓮中,可以预计的收益将高达四万万钱。若是加上普通道民和其他信奉道门的世族每年正常的租米钱税,仅仅这次假借鹤鸣山的法谕进行的一系列谋划,祭酒的私囊粗估可得数千万钱”
李易凤尖利的声线夹在山顶烈烈寒风当中,不觉得刺耳,却觉得惊心,道“时下每石米谷二百八十钱,足够一户农家二十日之用,数千万钱,哈”
徐佑想想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袁阶手里抠出来二百多万钱,杜静之只是吹吹牛皮,兜里立刻千万钱入账,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由此可见,社会财富大量集聚在少数人手里,连詹氏这样的中等世族,都可以压榨亿万钱出来,可想而知,如柳、庾、袁、萧这样的顶级门阀,家底会是怎样的让人咋舌
“莫非全用得窦弃那样的法子天下人不是瞎子,七块鹿脯都丢失的可能性,比杜静之是真神仙的可能性还要低”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七块鹿脯针对的目标不同,行事的方案自也不会一样像永宁县的刘氏,就是找到了他们跟溟海盗勾结的证据。某个得到鹿脯的道民在乘船回乡途中,被刘氏联合溟海盗劫掠,不仅整条船三十多人全部罹难,鹿脯也被抢走。查明之后,扬州刺史府抄没了刘氏的家财,从中取了三千五百万钱,赔偿鹿脯的损失还有句章苟氏”
听李易凤缓缓道来,徐佑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永宁刘氏的案子,很明显是一个陷阱,天师道勾结了刺史府,轻而易举的就将一个具有传承的姓氏族群从楚国的黄籍中抹去。
他两世为人,通晓经史,对许多东西和事物的本质早看的通透明白。可史书多重在勾勒大局,而忽略了描绘局部,记载的东西难免缺失太多的细节。就像天师道,虽然他知道在南北天师道进行大改革之前,从上至下,男盗女娼,坑蒙拐骗,做了不少恶心事,却也没想到竟然为了夺人钱财,定下这般泯灭人心的毒计。
凉亭内陷入沉默,远处站着的左彣似乎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对,心中一紧,正要快步过来。徐佑对他摆了摆手,道“杜静之在三吴的声望这么高,何不将鹿脯直接卖给那些豪富之家,各得其所,岂不比破人家、灭人族要来的简单”
“真正信奉天师道的道民,多是齐民百姓,他们对杜祭酒奉若神明,若是有钱财,当然肯花万金去买。可问题是,他们没有钱”李易凤一口道破玄机,道“而真正有钱的门阀世家,跟天师道来往多是各取所需,互为依仗,这些人无不是精明过人之辈,若是少许钱财,十万百万,都好商量。可花费数千万,或万万钱去买一块鹿脯,神鹿之说,只瞒得过愚民,如何瞒得过他们”
这真应了一句话,想要的买不起,买得起的不想要,老天捉弄人的把戏,向来就是这么纠结。
“再退一步,就算不吝啬钱财,也要顾忌主上的反应。世族门阀本就势力庞大,又花如此多的钱财买这块能够长生不死的神鹿之肉,一不留神就会惹来司隶府的徒隶,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到时怎么作答”
李易凤垂下眼脸,漠然道“微之,你说,面对这等境况,除了使计之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为何偏偏选中詹氏呢或者说,为何选中的,都是类似詹氏这样的世族呢”
“势力庞大的世族惹不得,如顾、陆、朱、张,无不是在三吴之地根深蒂固,坚不可摧,惹了他们,会给天师道招来极大的麻烦,那时候天师怪罪下来,祭酒无法交代;而势力太小的世族不可能聚敛起这么多的财富,顶多百万千万钱,已是数代人所能积下的极致,对五万万的租米钱税来说,不过杯水车薪,无所裨益。”
李易凤一字字道“只有像詹氏这样的世族,虽日渐衰落,但家业还算兴盛,正是上上品的人选。动了他,不会震骇朝中,也不会引发地方物议,换做任何人,恐怕也忍不住会动心当然,詹氏在这个原因之外,还有詹文君的缘故,以及郭勉的缘故,背景最是复杂,牵扯也最广泛”
“是啊,有钱财却无势力,犹如稚童怀抱金子行走于闹市当中,自然引得群狼撕咬。”徐佑道“不过有一点道兄说错了,人之所以异于禽兽,正在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是公然将杜静之骂做禽兽了,李易凤再次叹了口气,知道很难劝徐佑抽身事外了,道“祭酒许多行事我也很不认同,并且他在鹤鸣山中跟大祭酒走的近,对师尊大为不敬,连带对我十分不满。所以此次两位正治和五大灵官分别负责七块鹿脯事宜,只有我被分到钱塘,对付难度最大的詹氏。”
徐佑笑道“詹氏固然难对付,可也难不倒道兄。你先通过窦弃,行栽赃之计,然后暗中收买詹珽,趁势将詹氏掏空,手段干净利落之极,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佩服佩服”
“这都是杜祭酒的谋划,我只是负责监督执行罢了。”李易凤看了徐佑一眼,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只是没想到你会横插一手,又能从县衙毫发无伤的出来,让詹珽大为紧张,昨夜找我出面,非要将你们全部除去,说不然会坏了大事”
“只是詹珽没想到詹文君会安然回来说起来掌握了她的行踪,却也失手,可见天师道也不是无所不能嘛。”
被徐佑调侃,李易凤苦笑道“这一次扬州治同时出动了百余人,分别在七处不同的地方办事,留在钱塘的高手不多。而我身形样貌,有异常人,不能亲自出手,但也把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了出去,谁知詹文君身边的侍女万棋竟有这么高的实力”
“你们的计划布局森严,殊无漏洞,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连詹文君身边的人也没有打探明白”
“还不是詹珽那个废物,说跟万棋交过手,最多八品的实力,其他人更不足道。”李易凤提起此事就觉得恼怒,道“我那时还当他是个人才,不会连这点事也办不好,却忘了有句话叫志大才疏,顺风顺水时看不出来,一旦遇到点挫折和麻烦,立刻像变了一个人”
詹珽受到的挫折和麻烦,徐佑一样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李易凤终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道“微之,你的性子最不爱阴谋诡计,可照昨夜来看,无论詹珽使什么招数,都被你信手拈来,轻易的破去,并且言谈举止,气质风度,大异往日”
他跟以前的徐佑是相熟相知之人,自然分辨的出徐佑前后的变化有多大,能忍到这时才问出来,已经难能可贵。
徐佑早料到逃不过这一遭,垂下头,面带哀伤,道“道兄,我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个来回的人,看似面目如常,实际从里到外都判若两人。往日的徐氏七郎,死在了义兴那夜的刀光火海里,现在的徐微之,要是再不学的聪敏一点,恐怕也到不了钱塘。”
李易凤见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哪里还顾得上分辨这番话在理不在理,忙道“微之,是我不对,不该跟你说这些”
“无妨,我明了道兄的心意,都是为了我好”徐佑有意转移话题,道“道兄,你们跟刺史府是怎么回事郭勉真的下了府台大狱,不能脱身了”
“柳使君要拿郭勉开刀,原因不明。但手中缺乏足够的证据,所以找到了道门寻求合作。”李易凤心生愧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要说刺探诸多隐秘情事,道门的信众遍布天下,实在是不二人选。杜祭酒正对詹氏和詹文君虎视眈眈,顾忌的无非一个郭勉而已,闻讯大喜,当即答应了,也藉此让刺史府配合针对永宁刘氏的计划,并对其他诸县发生的夺财案视若不见。至于郭勉现在的所在,我只知道不在狱中,具体何处,却非我能知晓了。”
何濡说服徐佑最大的依仗,就是笃定郭勉能够成功脱身,否则帮了詹文君,将有百害而无一利。
徐佑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最后一件事,道兄昨夜入詹宅,跟那个老仆交过手,他修为几品”
“至少入了五品,可称小宗师你我习武之人,五品是分水岭,五品内和五品外的差别,就如同萤火之虫与皓月比辉。”
李易凤神色沉重,道“詹文君身边四个侍女,十书,百画,千琴,万棋,都是郭勉送给詹文君的。以郭勉的身份,手下有这样厉害的侍女不足为奇。可这个老仆,既不是詹氏的人,也不是郭勉的人,自从詹文君买了那所宅子,就凭空出现做了守门人,一直深藏不露,直到昨夜才显了一手,修为远在我之上。所以见过微之后,我要即刻启程返回吴县,像祭酒禀告此事。”
十书,百画,千琴,万棋
十百千万,琴棋书画,
倒是起的一手好名字
徐佑脑海里浮现冷若冰霜的万棋,笑靥如花的百画,尖酸刻薄的千琴,还有一个十书,却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哦,好像重点是那个老仆才对,徐佑自嘲一笑,拱手道“道兄珍重,若扬州事不可为,还是及早抽身,返回鹤鸣山为宜。”
李易凤点点头,身形攸忽远去,声音远远传来,道“你也珍重”




寒门贵子 第四十四章 天下、佛道与你我
回到詹宅,詹文君仍然没有露面,陪前陪后的都是脸上始终挂着笑的百画。她俏皮可爱,说起话来宛若银铃乍响,娇憨有趣。徐佑问起,才知詹文君竟然亲自带人按他吩咐下的那些事做安排去了。如此上心,可见把这次的谋划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左右无事,在大堂坐了片刻,徐佑跟百画告辞,和众人上了二楼。进了厢房内,何濡看了下徐佑的脸色,揶揄道“怎么朋友相见,非但没有叙旧,反而跟李易凤翻脸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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