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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黄丸
想起十书的嘴脸,小翼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道“记下了,谢阿姊赏”说着让开了道路,请两人通过。
百画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张,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根本不把郭氏放在眼里,心中顿时捏了把汗,有点忐忑山上的布置到底能不能如愿。
进了山庄,一路走来不时有人向百画问好,倒是没人关注跟在她身后的那人。到了一处位于西北方靠近悬崖的偏僻小院,那人猛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表情狐疑。
百画回过头,诧异道“怎么了”
那人双眼细长,眯成小缝,打量着这间小院,道“这是什么地方”
“本是小郎观赏山崖日出的宅子,后来小郎不幸过世,郞主心痛不已,虽然没有封了此宅,但也渐渐的废弃了。等闲没人过来,你躲在这里再全不过”
郭礼的突然死亡是众所周知之事,所以百画的言辞没有一点漏洞,相反还十分的合理,谁也不会不张眼,到这里来。所以那人犹豫了下,终消去了疑心,随着百画踏了进去。
一步踏入了死亡之门





寒门贵子 第七十五章 惊闻
院子里很安静,听不到一点杂音,四角堆放着几个木箱,锈迹斑斑,许久不曾动过的模样。正中间是用来防火的天井,池中储了半满的水,零零散散飘着几片枯叶。
天冷高寒,枯树黑鸦,
正是萧瑟如人生
“前几日下了雨,没想到还存了些水”
经年没人的院子,天井中有水自然会惹人疑虑,不过百画的解释合情合理,倒也没有引起那人的警觉。
“厢房里被褥都是有的,可能有些霉味。你要是嫌弃,等下我去换床新的送过来”
“不必了”
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你且去吧,没事不要过来,免得被人发现。等天入夜,悄悄过来带我去瀑布查看。”
百画应了声,缓缓退了出去,轻手关上院门,确定完全遮蔽了那人的视线,腿脚忽的一软,要不是及时扶住山崖边的一株垂杨,几乎要滚下山去。
她的掌心,湿润如秋雨绵绵
踉跄着离开那座院落,转过山道,前方立着几个人,为首的徐佑面带微笑,温和柔软如初日穿过枝头,道“百画,看看谁回来了”
在他身旁,站着万棋,迎着百画期待的目光,微微笑道“一切平安”
百画猛的捂住了嘴,眼泪不受遏制的滴落脸颊,万棋将她抱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发髻,低声道“别怕,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
那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推开各个房间看了看,最后没有住进主卧,而是去了左侧的一间厢房。
那间靠近院墙,墙外有棵大树,紧要关头,可以做逃生之用。
刚一进门,却惊的毛发都要竖起来
不知何时,房内竟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身形佝偻、颤颤巍巍的老人
他自持有人质在手,所以对百画十分放心,不信她会在此次设下陷阱。但就算如此,多年养成的习性,一路上山仍然很小心的查看了地形,又选了这间对己有利的房间,以他一身修为,若是发现有异,也足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逃出去。
可是现在,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却无声无息的坐着一个人
更可怕的是,他明明能够看到对方,却捕捉不到对方的位置。就好像一个虚幻倒影,看到见,摸不到
急退
他行事也算决绝,只是一瞬间,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可身子刚动,后心却撞上了一根手指。
瘦骨嶙峋,指尖苍白,
锋利,如剑
刚刚在房内坐着的老者,却鬼魅般出现在身后,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就瓦解了他所有的信心和反抗。
一股沛然不可估量的劲气侵入体内,浑身一麻,萎靡倒地
“谢谢奇伯”
奇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时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詹文君恭敬的对着奇伯的背影施礼,等他离开,对万棋吩咐道“带他上来”
那人被手腕粗的麻绳反绑了双手,脚上带了铁制的链条,来到房内傲然而立,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紧张。
那一指虽然制住了他,但温和瑞祥,并没有伤及肺腑。
审讯的事一向是十书负责,不过这次很奇怪,十书凝目望着那人,半响没有做声。
詹文君心中疑惑,但她没有多问,打量一下那人的仪态,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为何暗中打探我郭氏的动向”
“凭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姓,若真想知道,叫郭勉来吧”
詹文君秀眉扬起,道“听你口音不像是钱塘本地人,若是外地行商,因为生意上的事跟家舅结怨,大可公开道明,有理说理,无理也可说说人情。天下事没有说合不来的道理人情,何苦行此阴险奸计,掳人家眷,逼人悖逆,却让本来可以说和的事,也变得无法收拾呢”
一旁列席的徐佑听的暗赞不已,他本来不欲继续参合,但此事实在有些奇怪,所以在詹文君力邀之下,也就听之任之,过来凑凑热闹。
“呵,商人”那人耻笑道“蝇营狗苟,鼠目寸光,你们做这等下贱营生,就以为别人都是如此不成可笑之极”
詹文君皱眉道“看你举止,该不是普通的齐民,只是什么样的士族能养出你这种心性之人,我着实难以猜测。不过这都不要紧,你既然打探郭氏,自然知道郭府中设有泉井,那里的刑具足以让死人开口。我此时问你,是怜悯你,等到了泉井,可不是这般简单的问话了。”
“你敢”
那人听闻泉井二字,脸色已经有些变了,怒道“詹文君,你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娘,懂得些什么休要胡来给郭勉惹祸。”
“哦我不懂的东西却是有的,但我懂的一点,像你这样的人,其实最是怕死”
“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要是敢对我动刑,我让你,不,我让你们整个郭氏都不得好死”
“好大的口气”
詹文君淡淡的道“来人,送他去寒泉”
寒泉主掌江湖,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向来都是送到寒泉中进行处置。
那人终于有些慌乱,色厉内荏的嚷嚷道“且慢詹文君,你屏退左右,我告诉你我的身份”
“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无须隐瞒。”
“好你别后悔”那人恶狠狠道“我是”
“堵住他的嘴”
一直静坐的十书突然发话,立刻有两名泉井的泉工上前用封口铁塞堵住了那人的嘴。他面色惶急,挣扎着叫了起来,却为时已晚,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先带下去候着,不要动刑”
那人被带下去后,詹文君静静的看着十书,等她给出合理的解释。
十书望了望徐佑,徐佑一笑,道“我先告辞”
“无妨”十书眉头紧锁,道“此事郎君听了就忘,不要流传出去即可。”
徐佑点点头,道“放心,我优点不多,口风紧正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我认识”
这一层徐佑和詹文君都已经猜到,要不是认识,十书也不会在他即将表明身份时封了他的口。
重点是,这个人的身份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十书如此的小心谨慎,如临大敌。
“我之所以认识此人,是因为曾在金陵的东宫之内,见过他站在衡阳王的身后”
詹文君和徐佑同时脸色大变




寒门贵子 第七十六章 突变
徐佑对衡阳王并不陌生,当初在晋陵时袁青杞就因为被逼婚而问计于他。至于太子,更是深深的印在了骨子里,倾尽江河之水亦不能忘。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平凡得不像是门阀侍女的十书,竟然能够出入东宫,上得了如此大的台面。
徐佑心性坚毅,等闲不会为外物所动,可此时此刻,却真的惊呆在当场。
“你确定”
詹文君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那年上元节,我随殿下,”十书看了眼徐佑,但还是决定说出一切,毕竟事关重大,有个聪明人做参谋总是好的,“从江夏赴金陵进谒主上,太子代主上设宴,请在京的诸王齐聚东宫,共叙兄弟久别之情。我清楚记得,这个人名叫李季,是衡阳王的侍卫之一,当然了,那时的他锦衣在身,意气飞扬,不像今日这般落魄,但样貌却是没变,所以刚才一进来,我就认出了他。”
徐佑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为什么十书能在詹文君面前如此的放肆,为什么郭勉在大力扶持詹文君时,还要留十书这样一个刺头来给她添堵,究其原因,十书原来是江夏王的亲信
只看她能够跟随江夏王参加太子的宴请,就明白此女的身份不容小觑,就算不是绝对心腹,也跟郭勉的地位差相仿佛
或者腹黑一点,江夏王让她来钱塘执掌泉井,是不是从另外一个层面说明对郭勉并不是那么的信任暗中有监视之意
不管真相如何,以十书这样的出身来历,难怪詹文君对她的种种僭越视而不见,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李季”
詹文君重复了两次这个名字,皱眉道“我们跟衡阳王一向没什么来往,他派人来窥探府中隐秘,到底是何用心”
“以前是没有来往,只是”
十书苦笑了一下,道“现在却不能这般说了”
詹文君也是一等一的厉害,立刻明白十书意有所指,沉吟再三,道“十书,家舅身处险境,我们四面受敌,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徐郎君也不是外人,与我等祸福相依,任何事都无须瞒着他。你要真的了解前因后果,还请明言相告。否则不知己也不知敌,这一仗我们毫无胜算。”
十书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正如詹文君所说,那个秘密在李季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是秘密了,若是再有所隐瞒,后果实难预料。
“瀑布中其实关着一个人”
“是谁”
詹文君知道关着人,但郭勉不知出于何故,不让她沾手此事,所以具体是谁却不知晓。
“当今主上的十七女、海盐公主安玉仪”

詹文君身子一晃,失手打落了几案上的茶杯。这尊从海外运来的价值不菲的玉杯就这样化作了一地碎片。另一处安坐的徐佑也顿觉呼吸一窒,半响说不出话来。
海盐公主是楚国名声最响亮的一位公主,行事乖张荒诞,为人放浪不羁,各种趣闻轶事不胜枚举,是老百姓茶余饭后最热衷谈论的八卦人物之一,放到后世,绝对是炒作的好材料。
而在这些或真或假的荒诞传闻中,有一桩不为世人所知,但在最上层的圈子里,却又是半公开的秘密。
那就是她跟衡阳王的私密情事
床底间的那点勾当,向来是国人最爱,更何况身为兄妹,却罔顾人伦,又是天潢贵胄,岂能不引来众人腹诽不过也正因为牵扯到了天家,所以世族中人大都心领神会,很少敢于公开谈论。就像在袁府时徐佑曾试探着问了一句,就被袁阶引经据典,训了个狗血喷头。
只是,为什么高高在上的海盐公主,竟然不在金陵帝王都,而是委身在钱塘县这一处山中的瀑布洞穴之内
徐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思维飞快的运转。看来他和何濡的判断都出了偏差,那天在瀑布边出现的神秘人并不是为了躲避仇家或者隐居修行才住在这种地方,而是为了贴身看守或者保护海盐公主,也只有这等出身的人,才能让一位小宗师放下功名利禄,心甘情愿的蜗居于此。
“本来这件事做的十分隐秘,从金陵到钱塘这一路昼伏夜出,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到了钱塘直接将人送入绝崖瀑布,除了哑仆每日送去三餐,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近。此事就连夫人也不知晓详情,更别说他人可李季的出现,却说明消息已经泄露,郎主不在,殿下那边又隔的太远,我着实无法独自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所以还望夫人帮忙拿个主意”
徐佑冷眼旁观,既然知道十书来头不小,李季的出现可能会让她惊慌一时,手足无措,但要说什么拿不定主意,求詹文君帮忙的话,却是不安好心,给詹文君挖坑跳。
用屁股想也知道,海盐公主藏身此地,背后必然牵扯到了天大的干系,郭勉不让詹文君知晓,自然是不想她牵扯进来。现在群龙无首,十书想一把拉詹文君下水,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好一起承担上面的罪罚。
不过就算明知如此,詹文君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着牙坚持到底。李季找上了门,也就是说衡阳王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不出明日,源源不断的人马将蜂拥而至,到了那时,几乎山穷水尽的郭氏该如何抵抗
一面是刺史府,一面是天师道,再加上一个衡阳王,任何一方都是万钧之重,夹在中间,想要不被碾压的粉身碎骨,谈何容易
徐佑突然有种暴揍何濡一顿的想法,要不是他,何至于陷进这样的险境
詹文君固然有艰难不可夺志的气度,可这些时日挣扎求全,殚精竭虑,几乎已到了极限,要不是徐佑献计,破天师道之局有望,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眼见情况刚有好转,又惊闻如此秘辛,恍惚之间,哪里还有半分主意
“当下之急,先提审李季,一定要把他剥的干干净净,他肚中所知,心中所念,脑中所想,必须一五一十的挖出来,一点不能遗漏”
徐佑当机立断,站起身道“十书,你的泉井能不能继续存在,就要看寒泉的底蕴了了”
十书同样站起,平凡的脸蛋第一次浮现了一丝阴狠,道“郎君放心,寒泉之中,锥心刺骨”




寒门贵子 第七十七章 透骨白
徐佑沿着旋转的台阶慢慢深入地下,两边的墙壁还残留着修整的痕迹,有些潮湿的地方长满了肉眼不可见的青苔,而正是这种破败感让泉井更加的不可揣度,也更加的阴森可怕。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脚落在了平地,由于开有风口的关系,呼吸并不急促,但没来由的会觉得心情压抑。两边是并排而列的石室,门楣上刻有不同的名字,分别对应九泉。
寒泉排在第四位,距离不远,徐佑没有进去,毕竟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虽然不忌血腥,但折磨人的事还真的兴趣不大。
在外面一间石室坐定,詹文君陪同一侧,吩咐万棋到门口守候,不许旁人进来,对面而坐,对徐佑道“郎君,可有良策”
“敌暗我明,现在言之过早,等十书审出李季的口供,有了佐证,再商议不迟。”徐佑顿了顿,道“不过有件事可以提前做下,从即刻起,将船阁和泉井的人都放出去,大肆宣扬郭公即将回府的消息。然后由你出面,将詹氏的产业分成四份,分别赠予詹天、詹熙、詹泓和七公詹亮”
“啊”詹文君大吃一惊,若说宣扬郭勉回府的消息,还算是安定人心,给敌人增加压力,但将詹氏的产业一分为四,哪她又何苦这些时日苦苦挣扎“郎君,先父临别之时,特别叮嘱于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家散了。况且这个世道如此,没有家族就没有了詹氏赖以生存的根本,这个名姓,必定会在这一代烟消云散,我我”
徐佑笑了笑,道“夫人放心,我再怎么愚笨,也不会让夫人成为詹氏的千古罪人。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蛊惑人心,让詹天几人暂且不要站在詹珽一边。詹珽能给他们的不过是钱财而已,你许给他们的,却是独立的门户和自掌一家一姓的远望。有了这份远望,就能让我们再拖延几日,等计划成功,詹氏自然还是夫人的詹氏“
詹文君沉默不语,时人最重家族,不管顶级门阀还是中小士族,都将一家一姓作为立身之本,力合则聚,分则散,等闲不会分家。
“这本是下下策,若不是多了衡阳王这个变数,倒也不必走这步棋。“徐佑宽慰道“只是当下我们已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再不出奇制胜,恐怕等不到计划实施,郭氏就被打压的支离破碎了夫人,到了那时,詹氏还有存在的可能性吗”
詹文君还没来得及回话,万棋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十书,她的神态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道“李季招了“
还是那句话,入得泉井,应该很少有人能够硬挺着不招供,但李季招的这么快,还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季此来,并不是受衡阳王指使。”
十书的第一句话,就让詹文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继续道“李季因为在一次狩猎中失手射伤了衡阳王的一个贴身侍从,又被同僚排挤,于数月前被逐出了王府。”
所谓贴身侍从,熟悉衡阳王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他的娈童而已。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些许小伤勃然大怒,将李季逐了出来。
“他也是衡阳王腹心之人,所以知晓海盐公主失踪一事,也知晓衡阳王对其念念不忘,常常思之落泪,要想重回王府,找到海盐公主就是大功一件。因此这几个月奔走南北,打探消息,一次偶然他路经荆州,遇到一位在殿下幕府中供职的同乡,从他口中得知曾送了一位神秘人到钱塘来。所以辗转到了钱塘,打听到郎主跟殿下关系匪浅,这才动了心思,蛰伏许久找到百画这个缺口,将眼线布到了府中”
“原来如此”
詹文君问道“他有没有将消息传回去”
“今日百画才告知他绝崖瀑布的事,紧接着就来了山上,应该还没来得及。”
“还要顾虑他是不是安排有后手”
“听万棋所说,李季只身一人来到钱塘,动用的人手都是花钱从县内雇的游侠儿,为首的叫曹曾已经俯首毙命,其余人关押在北郊,我这就动身前往,等问了他们的口供,两下对照,可以验证李季所言虚实。”
詹文君点头道“你去吧,路上小心,这边我来处理。”
十书躬身离开,她担着海盐公主的干系,所以对此事最是上心。徐佑却觉得李季招供的未免太爽快了点,道”夫人,我们去看看这位一心为主的李郎君吧。“
詹文君笑着起身,道”郎君请“
寒泉中透着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挥之不散,周边挂着各种徐佑闻所未闻的刑具,不少带着倒刺和挂钩,怪不得十书说寒泉中锥心刺骨,看来不算言过其实。
再看到李季,他头发散乱,昏迷不醒,衣服破烂不堪,已经跟方才完全两个样子,上身见不到伤痕,可两条腿却被不知什么东西划过,全是血淋淋的痕迹,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詹文君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一边候着的锦绣早就暗中注意她的神色,见状不由的冷笑了一下。她垂着头,又站在后面,不怕被詹文君发现,却不防徐佑望了过来,道“小娘可否详说一下审讯的情况”
锦绣一惊,忙道“诺”
她走到李季跟前,指着脚下,道“这是定金鞋,鞋后有根钢锥,他若是站定,双手双肩被禁锢成直线,只能用脚尖使力,一旦力尽,就会足穿锥过,痛彻心扉。”
徐佑随着她的手指方向望过去,看到一双木制的鞋套,固定在地上不能移动,后跟处果然竖着一根寒光闪闪的锥状体。这种刑罚更多的是对受刑人精神的折磨,当然,足底洞穿之痛常人难忍,可在痛之前,那种将至未至的恐惧,才是此刑罚真正高明之处。
“他也算有骨气,穿了定金鞋,还能大骂不已,说什么日后出去,就带兵来将明玉山夷为平地。呵,寒泉不知进来过多少江湖客,每一个刚上来时都是如此骂骂咧咧,后来还不是乖乖的乞求活命”
锦绣从旁边的圆形铁筐里拿出一枚铁梳篦,前端尖利如爪,上面还带着骨肉和血迹,笑吟吟道“这是女郎造的刑具,唤作透骨白,轻轻一下”
说着随手在李季腿上一划,吱吱的刺耳声响起,同时皮肤被破开缝隙,猩红的鲜血流淌而出,转眼间湿了一地。
“啊”
李季大喊一声,从昏迷中痛醒过来,萎靡中呢喃道“杀了我吧我都已经说了,杀我”话没说完又昏了过去。
锦绣冷哼道“杀了你哪有这么简单,寒泉七种刑具,你才用了两种而已”
“好了”
徐佑心生厌恶,刑罚一道自有它的用处,所以千年不绝,他并不避讳用刑,但用刑只是手段,拿到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了。锦绣的表现,明显已经性格变 态,将用刑当成了一种乐趣。
“我问你,他都招了什么口供”
锦绣放下透骨白,意犹未尽,但当着詹文君的面又不敢太过放肆,道“回郎君,他先是说奉衡阳王殿下之命,来钱塘寻找一个人,我们放了他便罢,若是不放,等日后算账,一个都不能活命。”
“哦然后呢”
“郎君或许不知,我们审人,第一遍说的话从来是不信的。然后给他穿了定金鞋,立刻改了口,说是自行前来,对我们没有威胁,也不会再踏入钱塘一步。这个话就有点接近了,但如此还不能尽信,所以动用了透骨白之后本来还有天梯刺、人彘架等等,只不过此人骨气太软,立刻就毫无保留的将一切供了出来。“
由于李季的身份敏感,所以此次用刑只有十书和锦绣在,动刑的自不待言,是锦绣无疑。徐佑观她小小年纪,长的清纯可爱,却没想到心如蛇蝎,手段厉害的紧。
“我反复梳了他七次,问了他七次,说的都没有差错,所以可以定论,口供无误”
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徐佑不得不服,对詹文君笑道“夫人,贵府的泉井,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是褒是贬,要看听者的心,锦绣有点得意,而詹文君却面色冷冽,道“走吧把他处理一下,记住,我要他活着”




寒门贵子 第七十八章 知人未易,相知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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