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他两个进院中,没叫缪云和底下的丫头出声回话,其实是做兄长的使坏,存着心跟她开玩笑,要吓唬她。
谢汲轻手轻脚的,谢拂是真的一点儿动静没听见,突然有个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把她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针一抖,就扎在了指尖。
她倒吸一口气,刺痛过后一跺脚,抬了头,十分“凶狠”的瞪谢汲:“我好好的绣新裙子,你怎么跑来吓唬人?”
谢汲也吓着了,瞧见细长的银针扎在她白嫩的指头上,所有玩笑的心思都收了:“是我不好,不该吓唬你。怎么样,疼不疼?叫缪云先拿些药”
“这没什么,用不着上药的。”谢拂仍旧白他,“我刚学女红那会儿,也没少叫针扎了手。”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心境不同了。
前世她不大自己动手做东西,除了嫁衣,几乎没什么,是她自己亲手绣的,就是因为小时候初学时,挨过太多针扎,那种滋味一直萦绕在心头,见了针她就发怵,怎么可能还拿得起针线做女红。
从前在家时,阿娘倒是会时不时来bī她,大约是觉得一个女郎,就算不必样样亲力亲为,可身上一件自个儿绣的东西都没有,也太不像话。
但是又架不住她撒娇耍赖,反正能推的,就都推了。
现在她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这点子痛,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痛。
她转过身,稍弯了弯腰,把刚才随手扔在美人榻上的裙子拢了拢,又闷声问谢汲:“三兄和四兄过来做什么?有事吗?”
谢泠没等谢汲先说话,就好奇的问她:“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她动手做裙子吗?太叫人意外了。
谢拂把裙子归拢好,才重扭过头看他两个,小嘴儿还撅着:“阿娘就要进京了,我从前不听话,在家时总闹腾,而且长这么大,没给阿娘正经绣过什么东西,所以才想做条裙子,等阿娘进了京,我就捧到她面前去,她一定高兴的。”
谢汲两个对视一回,都觉得甚为欣慰,她到底是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于是谢泠就端着滔滔不绝的架势,把她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谢拂小脸儿红扑扑的,好像有些不大好意思,又咳了两声想把话题岔开了,眼巴巴的去看谢汲:“三兄,你还没说你们来干什么的呢。”
谢汲这才回了神,想起正事儿来,哦了声,把太极殿中的事,还有荀禄跟宇文舒二人对谢潜说的话,做的事,挑了些重点的,说给了谢拂听。
谢拂听完,脸色就变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二兄呢?虽然我也总在家里跟二兄犟嘴,可是连我都知道,二兄有苦衷,他毕竟支应门庭,是谢家最得意的”这话好像不大对,面前两个兄长,也是谢家的郎君,她吐了下舌头,“反正连我都懂的道理,他为什么这样对二兄?”/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鬼鬼祟祟
谢汲心里却是满意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近来总跟二兄犯犟,每一次都是为了宇文舒。
其实别说二兄了,就连他这个立场坚定的,想佐宇文舒成大事的人,都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可谢家才是她的家,如今还没嫁人,就这么急着帮一个外人说话,屡屡跟家中兄长拌嘴顶撞,怎么会叫人不生气呢?
原来是没到真正有分歧时啊,她能任性些,一味的偏袒宇文舒,再加上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二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些
总之谢汲放下心来,在她小脑袋上揉了两把,满眼欣慰:“我还以为,你听了,也要埋怨二兄不帮他的。”
谢拂朱chún微启,却是个惊讶的姿态,很快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我虽然一直觉得二兄在此事上有些畏畏缩缩,也一直都在因为这事儿跟二兄闹,甚至顶撞c争辩,可心里还是明白轻重的。我心里不服气,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性的闹一闹二兄罢了。但是他他不一样的。”
谢汲温热的大掌,轻拍了她两下,状似安抚的:“其实话不能这样说。今天的事情,我们觉得有些奇怪。”
“啊?”谢拂一愣,“三兄是说,他会突然这样对二兄,叫人疑惑?”
“不知是他。”谢泠很适时的接了她的话头,“在书房的时候,我也跟二兄说了,颍川郡王的言行举止,才是最怪的。而且照理来说,现在并算不上三殿下最艰难的一段路,他不应该这样急切的要二兄来表态,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会顺着颍川郡王的话,觉得二兄太过自私呢?”
谢拂虽然懵懂,却多少明白,而且也许宇文舒和她所想,并不太一样,但终归,结局应该一样的。
在她眼中,陛下是猜疑谢氏,怀疑谢氏的,他认为谢氏根基太深,地位太稳,所以也许想找机会,把谢氏连根动上一动,这样的情况之下,宇文舒和谢家太早的绑在一起,对他绝对无益。
可是在宇文舒看来——在他的眼里,甚至在世人眼中,谢家的大晋的顶梁柱,也许皇帝陛下都要忌惮三分,大权在握,还有兵权在手,宇文舒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刚从两浙立功归来,就这么快和谢家打成一片,会叫陛下怎么想,又怎么看待他?
四兄的话是对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急切的,想要二兄在陛下面前,在百官面前,表明这个立场。
谢拂秀眉紧蹙:“那阿兄们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些什么?”
谢泠就没了后话,因他也不知道三兄是怎么想的,就把目光投向了谢汲的方向去。
谢汲深吸口气,想了好半天:“小幺,你去一趟庾家吧。”
庾家?
“三兄说庾家?”谢拂不解,仰着脸儿问他,“庾二兄应该还没去上朝吧?庾家大兄对他对他又应该是不大了解的。阿兄们寻我,告诉我这事儿,我大概知道,你们是想弄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对谢家,对二兄,他到底端了什么态度,可是去庾家,没有用呐。”
“你听我说。”谢汲打断她的后话,安抚似的,“你从吴县回来,京城里私交不错的女郎们,还没怎么走动,唯一一回,还是荀家的小幺登的咱们家的门对吧?你远行,一路辛苦,休息好了,要走动,自然该县走动最亲近的,毕竟是个亲疏有别。叫你去,不是找令贞的。你下个帖子从后头进内宅,就说去找三娘玩儿,叫三娘引你去寻令贞,再叫令贞打发人去请三殿下过府,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绕来绕去,目的不在庾家,还是在宇文舒的。
只是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登宇文舒的门,可是
“那三兄怎么不自己去?”她一歪头,眼中一片清澈,“三兄同庾二兄私交不错,他对外还称病,你登门去探望,不也很合理吗?”
谢汲就笑了:“可我毕竟是郎君,登了他的门,他再令人去请三殿下,落在外人眼中,若变成密谋二字,对我们三个,都是大大的不利。”
谢拂啊了两声,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谢泠听了这个话,脸立时拉下来:“那也不能叫她去问三殿下这种事吧?”
“不叫她去,叫你去吗?”谢汲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怪,张口就呲哒了他两句,“我说是这么说了,愿不愿意去,看小幺自己的意思,她还没说话,你急什么?”
他,急什么?
谢泠登时有些不悦,且可以说是相当愤怒的。
他往前头跨出去一步,几乎是拿整个身子挡在谢拂的面前,凶神恶煞般的盯谢汲:“你明知道她和三王,他们——”他不大说得下去,于是冷哼一嗓子,“这样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我不同意。”
他用了鬼鬼祟祟四个字,叫谢拂脸上一阵红,觉得羞的慌。
她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了,倒像是见不得人一样。
谢汲叫他说的怒极反笑:“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我是问小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谢泠咬牙切齿,“我告诉二兄去。”
说他孩子气,一点儿也没说错了,谢泠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还要端着,绷紧了面皮防止自己笑出来。
这算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讲道理说不过,就要去告状。
告诉二兄他也是不怕的。
谢汲如此想,就环着xiōng,一侧身,让了两步,把路完全的让给了谢泠:“你去吧,二兄知道了,我也是这么个主意,你打量着拿二兄吓唬我啊?”
谢拂忍不住想扶额,在谢泠脚步将动未动时,小手一牵,拉住了他的衣袖:“四兄,你消消气成不成,你去告诉二兄,二兄头一个要骂你的。”
“为什么骂我?又不是我撺掇着叫你去庾家,要你偷偷摸摸的见三王,凭什么骂我?”/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九十八章赧然
谢拂噗嗤一声笑出来,视线绕过了谢泠去看谢汲,果然发现他在极力的隐忍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摇摇头:“你刚才说我鬼鬼祟祟,现在又用了偷偷摸摸。四兄,你打算,把这些,也告诉二兄吗?”
谢泠一怔,他他好像,是这么说了来着。
一时情急之下,有些许的口不择言,但是这两个词,针对的,是小幺和宇文舒。
他冷哼着,不大服气:“三兄发疯,我可没疯,我是告诉二兄他怂恿你去庾家,变着法子叫你去见三王,怎么可能出卖我自己,你当我是”
“可二兄要是怒气冲冲的来找我和三兄麻烦,我会告诉他呀。”谢拂一脸无害,脸上还挂着天真的笑,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谢泠。
谢泠有一瞬间失了声,她的意思是说
旋即他愁眉不展:“你想去?”
她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的。
要去告状可以,她要是也挨了骂,一定把他抖出来。
而且谢泠知道,她想干的事儿,通常都是一定要干成的,就好比之前要到建康城来这件事那时连爷娘都拿她没办法,现在她想去庾家,且打的名头,是去见庾子婴,二兄能把她怎么样?软禁在家里头?就为了这么个事儿?
所以说,他告状也是白告,至多是三个人一起挨一顿骂,可是等挨完了,她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
只不过
谢泠沉了沉声:“你是想去弄清楚二兄的事,还是想见三王?”
谢汲在一旁听着,听到了这里,把眉心一拢,嘴角一抽动,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谢拂噙着笑,先他一步开了口:“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见他,也是为了弄清楚今天的事情。”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过多的说过你。从前二兄总劝你,我大概都知道,后来,你们从两浙回来,二兄也听之任之了。小幺,我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这天下的路这么多,哪一条你都能走的轻松,因为身后有父兄为你撑腰,替你兜着,可你最好别打量着找出一条道,走到宇文氏兄弟身边去,对不对?”谢泠难得的在谢拂面前认真严肃起来,背着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谢拂吸了口气,却特别的平静。
以前二兄每次说这些,她会觉得委屈,也会想要替自己分辨些什么,可是今天四兄又说,她好像突然之间,心里就不起波澜了。
她面色平和:“二兄也好,四兄也罢,你们劝我,都是为我好。我承认,四兄说的不错,这世上的任何一条路,我只要选,都能走的更轻松。可是四兄忘了吗?我的路,不由我来选,也并不由阿耶和你们替我选,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了,只能往宇文氏兄弟身边走。”
她骄傲的抬起头来,看了眼湛蓝的天际:“如今虽是我自己心意如此,可其实,都没什么不同。”
谢泠终究没有再劝她,因为谢汲站在旁边,也不愿意叫他拿这些话过多的搅扰她的心神。
从他说起她刚刚转醒时候起,谢汲的脸色就慢慢难看起来,眼中的冰渣也慢慢聚拢了。
他们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的。
小幺曾经那样真切的告诉她,她做过一场噩梦,一场有关未来,有关高台之争的噩梦。
他想,那段回忆,是小幺最不愿意触碰的,换了是谁,也不可能做到心无波澜的坦然面对。
是以在谢泠说出更多之前,谢汲就先嘱咐了谢拂几句,扯着他离开了谢拂的小院,不叫他多嘴下去。
谢拂想,她是幸福的。
重新整理好了心绪后,打发了瑞珠去备车,另叫缪云往外头去递话,支使小子先到庾家去送个信儿。
其实礼数也不大周全,不过好在她不是正经登门拜访,不过是去寻庾子惠玩的,平辈儿的女郎之间,本就没有这样严苛的教条拘束,她提前打发人回一声,庾子婴有足够的时间等着迎她过府,就足够了。
于是在半个多时辰后,当谢拂在庾家后门外下了羊车时,庾子婴其实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她敛了裙摆,踩着脚踏步下来,庾家的婆子们上前迎了两步,她抬了抬头,正好看见了庾子婴,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我面子好大呀,你等我很久了吗?”
“你的面子当然大,打从你到建康,登我们家的门找我玩,拢共才有几次?”庾子婴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跨出门槛,等她走近了,才一抬手,挽上她胳膊,“谢家五娘大驾光临,我怎么敢不亲自来迎呢,就是等上一天一夜,也是应当应分的,哦?”
谢拂叫她打趣的闹了个大红脸,旁边儿跟着服侍的婆子丫头们也都掩chún轻笑起来。
庾子婴没个正形的样子,叫谢拂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照着她腰上戳了一回。
两个人迈过门槛,往内宅走了不多远时,谢拂才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庾二兄身子还好吗?前几天我听说,三殿下还带着太医令来给他请脉来着。”
庾子婴哦了声:“老样子吧,而且”
她压了压声音,拉着她快走了两步,服侍的人到底有眼色,知道这是有话说,就刻意的更放慢了脚步,不再跟的那样紧。
等到确定了旁人听不见她二人之间的谈话,庾子婴才接上前话:“而且你装什么?你在吴县,不是见过二兄了吗?”
谢拂大感意外,原来庾子惠并没有瞒着家里吗?连庾子婴都知道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太刻意,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一时赧然:“你都知道啊”
庾子婴翻了个白眼:“我二兄干什么,从来都不瞒我的。”
她好像挺得意,可事实上
谢拂干巴巴的咳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这个话怎么去接。
怎么会什么都不瞒着呢?
至少这次的事情,庾子惠一定不会跟庾子婴说实话就是了。
这里头牵扯深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亲妹妹,也没什么必要叫她知道了。
谢拂想了好半天,定了心神,觉得这么东拉西扯也没意思,其实庾子婴在她面前从来都很坦荡,她是带着目的性到庾家来的,要是遮遮掩掩,反倒显得不那样光明磊落。
于是她叫了一声阿姊,直到庾子婴看向她,她才硬撑着头皮把后话说了:“我想见一见庾二兄。”/p
谢氏娘子 第三百九十九章奇哉怪也
庾子婴觉得吃惊又意外,要说是为了见二兄才过府的,又何必这样麻烦,绕到后面内宅来,还要托她再递一次话呢?
于是她拉了拉脸,肃容盯着谢拂打量了好半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拂叫她看的有些发了毛,干巴巴的咳嗽着:“干,干什么?”
庾子婴扬chún笑了,又往谢拂身边儿凑两步:“你老实告诉我,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就是找庾二兄有些事情。”她其实是心虚,要说别的倒还好,唯独是宇文舒的这件事。
当日她设计坑王宜那会儿,同庾子婴说的就是,王宜这人太不老实,又虚伪的没边儿了,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明明对宇文郅有情有义,却要装的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就是看不惯她同宇文郅私相授受就对了。
眼下她和宇文舒之间谢拂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我还能哄你吗?”
“你难道不会哄我?”庾子婴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扬了音调,又一挑眉,“早在王家的宴会上,你就骗过我一次了。上回中秋宫宴,我交代你别跟王宜针锋相对,可后来她带着王稚追出门,又面色铁青的回到席间,我不问你,你就当我真不知道了?”
谢拂觉得喉咙一紧,讪讪的赔了副笑脸出来:“你都看见了啊。”
庾子婴翻了个白眼给她:“你别chā科打诨的。我问你,你到底来做什么的?你要说找二兄有事,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谁还会说你什么吗?你这么鬼鬼祟祟,托到我这里——”她一拖音,又咦了两声,“你要不说,我可告诉阿娘去,说你看上了我”
谢拂脸上一红,张口就啐她:“你还是做阿姊的,怎么嘴上这样没遮拦!你去吧,看看大妇是骂你还是骂我。”她撅着嘴冲她哼了声,眼珠子转了两转,“再说了,你敢这样打趣我,我要到四兄那里说你坏话了。”
庾子婴登时愣在了那里,好半天回过神,脸颊上红云才渐渐晕开了。
真是个坏丫头。
她小嘴一撇:“我不跟你闹了还不行吗?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老实话,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说,我可不替你递话,你要敢在内宅里乱跑,跑到二兄的院子去,看叫潜二兄知道了,不请了家法揍你。”
“我”
谢拂还是很为难的,一张口,舌头却打了结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讲。
这里头除了她和宇文舒的事情之外,还有朝廷里的事。
庾家的态度其实很暧昧,庾子惠是宇文舒的伴读,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情分,在朝臣严重,他一向都是宇文舒的心腹。
可即便如此,庾子睿也并没有就明确表态,说要去辅佐宇文舒,反倒同二兄先前的态度很像,秉持着中立的态度,哪一头也不站,哪一边儿也不帮。
现在他们谢家骑虎难下了,还要借着庾家的地方,私会宇文舒。
她苦思冥想了好半天,因拿不准庾子睿和庾子婴的态度,始终不敢松这个口,可是看看庾子婴这幅样子,大有她不老实交代,就绝不会叫她如意的架势。
这里是庾府,就算是姻亲,她也不能太失礼,在人家家里横冲直撞的去寻庾子惠,说出去也太难听,叫庾家大妇知道了,也少不了把她提到面前,说教一通,而后肯定是叫庾子睿送她回家,交到二兄手上去那可就真的成了庾子婴说的那样。
况且,她到庾家,想暗地里见一见宇文舒这事儿,二兄是不知情的。
庾子婴见她半天不回话,就照着她腰上轻戳了一把,又催了两声。
谢拂小脸儿皱巴着,须臾灵光一闪,啊了声,转头去看庾子婴:“这样吧,你先替我递话给庾二兄,等我见着他了,你在旁边儿听着我们说话,总可以吧?”
庾子婴一拧眉:“那为什么现在不能先告诉我?”
谢拂心说你要是闹将起来,我又治不住你。
不过这话不能说,要说了,庾子婴更不替她递话。
她做了副讨好的姿态,再三的央了庾子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呀,横竖我不干坏事儿,我跟你保证。”
庾子婴还想再问,可是看看谢拂那张脸,还是脸上的那副神情,无辜又无害的眼神,叫她心头一软。
她权衡再三,其实说到底是好奇而已,她信谢拂不会干坏事儿,要是为了干坏事来的,压根儿就没胆子要找二兄了。
既然谢拂愿意满足她的好奇心,那她好像也没什么道理拦着不帮忙的。
于是她牵了牵谢拂的手:“你跟我去我那里等着,我叫人去回二兄一声。好在最近他都对外称病不出,不然你就是来了,也在府上找不到他的。”
谢拂长长的松了口气,悄悄地抹掉了鬓边的两滴汗珠,又眉眼开心的陪庾子婴说着笑着,一路往她住的小院子而去。
庾子婴气她没心没肺,一路上也没少数落她,突然又想起荀嬿的事情来,拉着谢拂的手就紧了紧:“从宫宴后你也不怎么出来走动,我知道回京路上你受了惊吓,也就没去问过你。上回宫宴上,荀嬿怎么跟你那么黏糊?而且她近来,不是总去找你玩儿吗?”
她提起这个,谢拂就啊了一声,满脸的困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儿。”
庾子婴眨了眨眼:“莫名其妙的就黏上你了?”
谢拂忙不迭的点头,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一阵无力。
荀嬿真的是个孩子,虽然就比她小了一两岁,可心性一点儿都没定,不过奇怪的是,荀嬿倒真的十分听她的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那一种。
她好几次想去问一问荀况来着,但是再转念一想,宫宴那天,荀况说过的那番话,估计去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庾子婴更觉得稀奇,就嗤的笑了两嗓子:“你离京这么久不知道,荀家的这个小幺,入京时间不长,可任性都出了名儿了,是个谁都不服的主儿。荀家现在地位高,陛下很器重那位郡王,自然没人触这个霉头,非要跟她对着干,但是私底下不知多少人看她不顺眼,觉得她太目中无人。我虽觉得她这个性子还算直爽,可想想她那个谁的帐也不买的模样,都觉得头痛。这可真是奇了,她好好的,怎么就这么黏着你了呢?”/p
谢氏娘子 第四百章交情颇深
这事儿谢拂自己都没闹明白呢,这会儿叫庾子婴这么一提,她又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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