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本来前几天三兄还劝她,这有什么呢?也许荀嬿年纪小,做事又随心所欲的,就是喜欢她的性格,想同她交好,再说了,荀况这一向跟她关系也十分不错,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人家既然乐得交好,总好过交恶树敌。
她仔细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旁的不说,只看着她是荀况幺妹,且又是个很听话的小傻子的份儿上,陪着她玩一玩闹一闹,都没什么打紧的。
但是今天庾子婴
她蹙了眉:“阿姊,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啊?”
“没有啊,也不是突然,只是觉得”庾子婴拉着她跨过了月亮门,打发人去煮茶捧糕点上来,也不带她进屋里去坐,就在院中石凳那里坐了下来,而后又掀眼皮打量她,“觉得她奇怪,你也挺奇怪的。”
“啊?”谢拂一愣,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哪里奇怪了?”
庾子婴面色不改,仍旧挂着清浅笑意:“她黏着你,你就叫她黏着了,这不怪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吧?说实在的,你跟她又不熟,在我看来,是根本不会搭理她的。要说她是荀氏幺女,我也是不信的,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予人三分薄面呢?还有今天,你鬼鬼祟祟的上门来,却是要通过我,给二兄递话。”她一面说,一面啧两声,“阿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总觉得,离京之前你就怪怪的了,去了一趟两浙回京后,整个人就更奇怪了。”
不得不说,庾子婴的直觉还是很吓人的。
至少谢拂眼下就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庾子婴能察觉出她的不同以往,只不过是弄不清楚为什么,再加上从不会把她往心思重的那方面去想,才不会觉得她行事诡异罢了。
思来想去的,谢拂心里就有些怪谢汲了。
都是他出的主意,这会子到了庾家,还要应付庾子婴。
其实庾子婴真不是在试探她,或是怎样的,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觉得谢拂是个能交心的,才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
可是现在看谢拂满脸为难之色,心头就颤了颤,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重了三分。
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月亮门下,已能瞧见庾子惠鸭卵青色的身影。
谢拂远远的看见了,只觉得,两浙一别后,现而今再重新来正视庾子惠时,果然他还是那个玉树兰芝般高洁雅致的世外仙人,这颜色极淡,可也极衬他。
庾子惠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的缓慢,等近了她二人面前来,才一站定脚,低头俯视她两个:“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叫我来干什么?”
庾子婴因见了他,才把心里想问的那些话,暂且放回了肚子里去,也没起身,只是顺势指了指谢拂:“是她找二兄。叫人来传了话,说要来寻我玩的,可一进了门,就说叫我给二兄面前递个话,有事情找你,我还纳闷儿呢,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进了门来寻你,还要这样弯弯绕绕。”
庾子惠脸上的笑凝结了下:“五娘?”
谢拂咳了一声,噙着笑站起身来,把小脑袋一偏:“你能不能请三殿下过府一叙,我有很要紧的事想跟他问清楚,但是你知道的,我不能到他的王府里去,又不敢在外面约见他,思来想去,到庾家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她此言一出,庾子惠和庾子婴兄妹两个,就都明白了。
其实她此来的最终目的,是宇文舒,绕了两三道的弯,真正想见的,是宇文舒。
庾子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轻咬了下chún,想抓她仔细询问一番。
可是庾子惠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略一撩长衫,往石凳上坐了,又指指谢拂的方向,示意她坐下说话,跟着才问她:“你有什么要紧事,要这么麻烦,跑到我们家,托到我头上来?”
谢拂觉得没什么好瞒他的,他和荀况,毕竟还不同,荀况于他们而言,至多不过是个朋友,庾子惠对他们来说,多半是个亲人。
她捏了捏手心儿:“今日朝堂上,御史台上折子参三殿下往城门亲送前中书令的事情,后来僵持不下,王家大郎咬住了他不松口,颍川郡王虽然最后是替他解了围,可是话里话外,却不齿二兄不敢吱声。这也就算了,连三殿下他也觉得,二兄是自私自利,虽然也愿意替他着想,可是每每为他考虑之前,都还是先考虑了谢氏和二兄自己”
谢拂眼里有了水汽,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替谢潜感到委屈,总之她氤氲着一双眼,把目光投向了庾子惠:“我听了又气又急,想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打从心眼儿里觉得二兄是这样的人,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深意,是连二兄都一时没有察觉出来的。他为什么要顺着颍川郡王的话,指责二兄呢?”
“五娘,你”庾子惠被她眼中水汽惊住,而且她说的这件事
宇文舒在想什么?他应该知道的,谢潜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别的事情上,果决刚毅,可唯独这件事,一直都是畏手畏脚,一步也不敢往外迈,这一点,他们早就谈过,也都很清楚。
而且他当初就劝过宇文舒,对谢潜,绝不能够cào之过急。
宇文舒这是怎么了呢?且荀禄也不是个冒进的人啊
庾子惠想劝她的话没再说,只是沉了沉面色:“我知道了,你跟我去书房吧,我叫人到王府去送个信儿,请他过府来,好叫你问个清楚。”
对于庾子惠的爽快,谢拂仿佛有些吃惊,抹了一把泪,重重的点了头。
庾子惠看她有些傻乎乎的,一时忍俊不禁:“你这个样子,同在吴县初见我时,可一点儿也不一样。”
他话音落下,谢拂破涕为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庾子婴听得直皱眉,想了好半天,yīn阳怪气的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所以说,阿拂你和三殿下之间,是很有些交情的,我应该没有听岔吧?”/p
谢氏娘子 第四百零一章他知情
谢拂跟着庾子惠往他书房去时,庾子婴已经负了气,是没有跟上来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会儿她一句话质问出口,便已叫谢拂哑口无言,且深觉赧然羞愧,更想起王宜和宇文郅的事情来,唯恐庾子婴轻看了她,又或是就此恼了她。
还是庾子惠拍着庾子婴的小脑袋,劝了几句,又颇有警告意味的敲打了几句,这才领着谢拂出了庾子婴的小院儿。
谢拂耷拉着脑袋,低着头掰指头,整个人垂头丧气,霜打了似的蔫儿下去。
庾子惠笑出声来:“从前觉得你天不怕地不怕,今日三娘说了你两句,怎么就这样了?”
“你知道什么呀。”谢拂小声嘀咕着,掰指头的手顿了下,又撇了嘴,“好像我骗了她,又总觉得不厚道。”
庾子惠心里有数,抬了抬手,本来想安抚她两下的,可是宇文舒那张脸突然在眼前浮现,就讪讪的把手放了下去:“其实我都知道。”
谢拂灿烂如星的眼中惊诧一闪而过,抬了头紧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你不就是怕三娘为大王和王宜的事情恼了你吗?”他嘴角上扬着,“你敢做就要敢当,再说了,这是两码事。先前你没告诉她同三殿下有私交,是因为这个事儿并不是好四处宣扬的,同王宜的心思不一样。她今天一时气不过罢了,回头想明白了,不会恼了你的,你怕什么?”
谢拂心说怎么不怕呢,建康城里能引以为友的,其实真不多,跟庾子婴的那份儿亲近,更是旁人没办法比的,要就为了这件事情,两个人真的生出嫌隙,她肠子都要悔青了的。
庾子惠见她还是恹恹的,就欸了两声:“你可别这副模样见三殿下,他要以为你在我们府上受了欺负,回头会找我算账的。”
谢拂一愣,旋即脸蛋儿就熟透了,滴出血似的那么红:“你真没个做阿兄的样子。”
庾子惠无所谓的耸耸肩,正说话的工夫,他的书房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脚尖儿踢了下长衫下摆,迈上台阶,又引了谢拂两步,等进了屋中坐下来,他想了好一会儿,扬声问谢拂:“我现在是真弄不懂,二兄是怎么想的呢?他态度一直不明朗,即便是如你所说,今日大殿上那样剑拔弩张,他都沉得住气,要照这么看来,他其实是想在进和退之间徘徊的,将来无论可进还是可退,对谢家都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谢拂端茶杯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许久后索性也不去碰那只网纹玻璃杯,连目光都收了回来:“我和三兄以前说过,其实是从吴县回京的路上,就不停的在劝二兄。但是二兄态度很坚持,我和三兄想,他不敢冒这个险,就是怕令谢氏无法回头。直到后来——”
她抿了chún角,这些话不必跟庾子惠说得直白,横竖他心里也明白,于是她长叹一声:“所以我虽然偶尔在家中闹一闹,却从不会闹得太厉害。二兄有他的为难之处,这么大的家业和前程,他就算不是一肩扛了,也至少担了一半在身上,顾虑多,瞻前顾后的,行事自然谨慎小心。”
庾子惠不置可否,只嗯了声:“那今天呢?”
谢拂一抬眼:“什么?”
“你说的都对,二兄有顾虑,也很小心,刻意的去保持一个分寸,拿捏着这个进退的度,不至太亲近,也不会太疏离。可是五娘,今天,他又为什么叫你到我这里,要我出面,请三殿下与你一见?”
谢拂啊了一嗓子,连忙摆手:“你想岔了的,到庾府来,是三兄的主意,四兄也知道,倒是拦了,就是没拦住。你知道的,三兄其实很跋扈的,四兄说的话,讲的道理,他才不会听。”
“是吗?”庾子惠的嘴角,扬了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出来,“你谢府上下一举一动,有什么是二兄看不到眼里的呢?二兄那样聪明,心思那样通透,一家子骨肉,从小亲厚的长起来的,只怕渐之的眼珠子滚一滚,他就知道渐之在打什么鬼主意。今日太极殿上,二兄叫三殿下和颍川郡王那样说了一通,这当口,三兄见你一回,见完了,你就要到我们家来玩——”他尾音一挑,“五娘,你打量着二兄果真不知?”
谢拂猛然一震,打了个激灵,身子绷紧,背脊又挺的很直。
她突然觉得一双手无处安放,眼风一斜,又瞥见了那只玻璃杯,右手一抬,就把小杯握在了手心里,两只手交叠着,死死的握着。
庾子惠善观人于微,她这样的小动作,还有隐隐泛白的骨节,都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和慌乱。
“你也不用怕他要骂你,等回了家去,我笃定他必不会责罚你。”
“你”
“我怎么知道,是吧?”庾子惠冲着她摇头,眼中尽是宠溺,“你在家里连爷娘都不怕,唯独怕二兄,从小不就是这样的吗?”
叫人戳中心事的谢拂,其实有些恼羞成怒,可仔细想想,真没什么好生气的,因为太亲近,也太熟悉了,所以心思藏也藏不住。
她思来想去,反倒坦然了:“那他知道,干嘛不拦我呢?其实你说的不对,他不是不会责骂我,是不该责骂我。他既知道我来是为什么,要觉得不成体统,我出府前就该禁我的足,不叫我到庾家来找你才对。”
“所以说啊,你觉得,二兄在想什么?”庾子惠顺着她的话一挑眉,“我刚才说了,猜不透二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谢拂下意识想反问出声,可才丢出三个字,便是一道灵光乍现,突然明白过来几分,“二兄一直态度很暧昧,照理说,即便今天大殿上跟三王他们有那样一番交谈,甚至还叫颍川郡王奚落了一回,他生气一阵也就过去,不会再深思追究什么。毕竟追究的多了,这个界,也就极容易越过了。”
“就是这个道理。”庾子惠欣慰的看她,“你越发聪明伶俐了。”
谢拂也没把他的夸赞放心上,转了话锋继续道:“可二兄明知道我为何而来,还是默许了,这说明这说明,他其实也是想知道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在太极殿上想bī他表态?”/p
谢氏娘子 第四百零二章兴师问罪
庾子惠刚想开口回她两句,就只觉得自门口洒进来的光暗了暗,他看过去,正好瞧见宇文舒信步而来,刚好迈过门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心头一动,想说的话就没再说,只是起了身往外迎两步,算是个客套而已。
宇文舒在门外台阶下就隐约听见了谢拂的声音,只是还不笃定,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才几天不见而已,怎么就想到这地步了,站在庾子惠的书房外,都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可这会儿他进了门,背着手站定住,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谢拂,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了。
谢拂跟着起了身,冲着他略一蹲,礼了一回,又低下头嘀咕了两声:“进来也没不叫人回一声,悄默声的吓唬人。”
“我来看子惠,一向不需要人回话,怎么,你有意见?”他话到后来,语气越发不好,迈开腿,往主位的方向步过去,又绕过庾子惠,“还是你们有要事相商,不方便我听?”
庾子惠心下便咯噔一声,这是醋着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宇文舒还真是先前看他因为荀况不满,还觉得蛮稀奇的,毕竟从小长这么大,他还真么见过宇文舒这样的一面,怒气来的快,又来的很没道理,全只因为谢拂而已。
眼下他怎么还把矛头对上自己了?
庾子惠双手一摊,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我跟五娘可没什么秘密,更没什么不能叫你听的话,你这是打外头受了气过来的?”
宇文舒却白了他一眼:“那也许是你又打哪儿寻了稀世珍宝,或是珍珠宝石,她怕我抢了她的,见我进来,才嘀嘀咕咕的吧。”
珍珠宝石稀世珍宝?
庾子惠连带着眼皮都抽了两抽,不过好歹算是明白了宇文舒这模样从何说起。
但是谢拂是怎么一回事,多少年前的事,她怎么还拿到宇文舒面前说嘴?
他年少时,旧友其实也算多的了。
虽然是长在建康城的,又因为身体不好,几乎不怎么出远门,可生得好,出身好,出手又阔绰,所以神交已久的朋友也多了去,往年有人打北边儿或是西边儿得了少见的珍玩,家中给子婴留一份儿,他也会给谢拂备一份儿,尤其是那些个珍珠宝石,这是子婴从来不爱的,是以他若得了,就全都命人送到了陈郡去。
其实这年头,宝石还好,珍珠很难得,要能给她凑够一整套头面,且不说要花不少银子,怕的是,有银子也没地方找那么多珍珠去,所以得的其实不多,他所知道的,她大多拿来在鞋头缀了珠,或是谢大妇请了巧手匠人,做了耳珠配饰一类。
他吞了口口水,突然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宝珠赠佳人,他拿谢拂当妹妹,才每每得了都送给她,可宇文舒现在正在兴头上,喜欢她喜欢的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些事情,落在宇文舒眼里
只怕要不是因他二人是从小一道长大的,宇文舒暗地里已经给他使了不少绊子,找他麻烦了。
“她其实就是在等你的。”庾子惠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受白眼,这种陈年旧事,他更不想叫宇文舒时不时就拿出来剌刺他,于是打了岔,且很刻意的往他爱听的话上去引,“说是来找三娘玩儿的,进了府就说要见我,这是个宝贝疙瘩,我哪里敢怠慢她,紧着就去了三娘那儿。可这丫头也真有意思,见了我又说要见你,弯弯绕绕一大堆,其实绕来绕去,总归心呐,压根儿就不在我们身上。”
谢拂羞红了脸,宇文舒的面色却缓和了三分。
只是缓和了是一回事,一时间听了这样的话,他也觉得有些许尴尬,又觉得自己一顿干醋喝的太没道理,在庾子惠面前丢了脸。
于是宇文舒虚握了拳,掩在chún边轻咳了两声,又稍稍别开脸,把目光从谢拂身上移开:“你找我有事?怎么不派个人到王府去递话,你不方便到府上找我,我去谢家就是了,兜这么大个圈子做什么?”
谢拂也觉得尴尬,心里又骂庾子惠不老成,老是没事儿揶揄她,想着还白了一眼过去,缓了半天才回宇文舒:“是我三兄说的。今天太极殿上,王岐刚”
“嗯?”
她自觉失言,一吐舌,就改了口:“王家大郎那么针对你,散了朝不久你就登我们谢家的门,传出去不好。”
庾子惠憋着笑,本来想落座的,可看谢拂这样子,那份儿调笑打趣的心,实在是忍不下来,就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我避一避,你们先谈着?我杵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呢?”
“你——”谢拂急的一跺脚,腾地就站了起来,“我到大妇那里告你的状去!”
她撒娇无赖,宇文舒也见过,但是这样孩子气又发自肺腑,最不加掩藏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知道,这是真正把庾子惠当兄长看,就跟谢潜他们几个是一般无二的,不然她始终都记得,她是谢氏嫡女,哪怕偶有顽劣,也至多做些无伤大雅的事,不能丢了陈郡谢氏的脸面。
他眯了眯眼,又去看庾子惠:“你安生坐下,玩笑开个一两句差不多了,我进门脸色不好看,你也不能这么不着调吧?”
得,倒成了他是个不着调的了。
庾子惠一撇嘴,两只手往袖管里对着一chā,掖着手也不说话了,肩头耸了回,踱步往官帽椅坐了过去。
宇文舒拿他没办法,几不可见的摇了下头,又轻叹一声,转而去看谢拂:“太极殿的事,你都知道了?”
谢拂还是不服气,冲着庾子惠冷哼了两把,才稍稍收敛一些,又嗯一嗓子:“三兄和四兄去找了我,跟我说了大殿上的事儿,你知道的,近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没瞒过我。”
“那你要见我,是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对你二兄?”宇文舒高高的挑眉,好像心情突然大好起来,“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啊?”/p
谢氏娘子 第四百零三章原因
谢拂低头看看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来,她不过是想问清楚宇文舒是什么意思而已,哪里就扯到什么兴师问罪了呢?
而且宇文舒这个样子他不像是生气,反倒看起来还挺高兴?
她连连摇头,又一味的冲他摆手:“这个谈不上,谈不上的,也没有严重到什么兴师问罪的地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却不料宇文舒脸色立马就黑了三分,倒弄的谢拂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庾子惠端着玻璃杯冷眼看着,就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几乎是从他微启的chún畔溢出的一样。
宇文舒一侧脸,不悦的瞪他,眼神中全是警告的意味。
庾子惠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儿,把笑声压下来,生生忍住了,替谢拂开口解释了两句:“这个事儿,她刚才也跟我说了,我也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想的呢?颍川郡王也古怪,平日不是这样急躁的人,今天大殿上”他略一摇头,“倘或二兄同王岐起了争执,对你更没什么好处,说不得两相僵持不下,陛下就是无心罚你,也势必要将你罚上一罚了的。”
谢拂闻言才重又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宇文舒,见他看向自己时,才重重的点头,那意思是在告诉她,庾子惠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要问的。
“你们觉得”宇文舒好半天才张了张口,可仿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丢出几个字,就乍然收了声。
他声音戛然而止,谢拂一愣,咦了声:“我们觉得什么?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为什么欲言又止?”
宇文舒定定然看她:“刚回京时,我曾让你二兄入夜过府一叙,还是托你转达带的话,记不记得?”
这事儿她其实已经不大放在心上了的。
刚开始那两天,天天粘着阿兄们,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但是三兄嘴严,四兄只说他听二兄的吩咐,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全是在敷衍她。
直到后来二兄松了口,说等阿耶入了京,就全告诉她知晓,她才把这事儿渐渐放了下去,也不追着问了,也不太放在心上了。
如今小半个月过去,要不是宇文舒又提起,她还真不会轻易地想起来。
她起先怔了须臾,才不紧不慢的点头:“我记得,你今天这样的举动,是跟那天夜里,同二兄说的话,有关的吗?”
宇文舒还没回她的时候,庾子惠已经蹙眉问了她一嗓子:“你不知道啊?”
谢拂眨巴着眼,透着一股子的无辜和茫然:“你们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她下意识的坐直了,“我那两天一直问,可是阿兄们都不告诉我,二兄说我近来越发胡闹任性,他治不住我,怕我知道了一时头脑不清,要等来日阿耶进京时,才能叫我知道的。”
宇文舒忍不住想扶额:“所以你就不再问了?”
“那我问,他也不说,问也是白问啊。”她小嘴一撇,“我也觉得奇怪呢,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怕我知道了会胡闹。”
她此言一出,宇文舒和庾子惠二人便对视了一眼。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就算是知道了夫子说的那番话,谢拂怎么就要胡闹呢?
是因为天子不信谢氏,还是因为他宇文舒到底还是存了继续利用谢氏的心?
可要说是因为前者谢拂不是个没分寸的人,焉敢肆意胡闹,难道就不怕触怒龙颜,引得天子雷霆震怒?
要说是后者嘛宇文舒觉得更不可能的。
照谢潜的那点心思,估计巴不得谢拂早早地离他远点儿,说不定会添油加醋的告诉她,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谢氏,从而达到他的目的,成全他的野心。
谢拂心思纯贞,听了这个,再联想一回两浙的事,还不知道会如何想他。
谢潜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将此事对谢拂绝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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