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从前跟宇文舒其实也会,不过年岁渐长后,总觉得就算关系在密切,宇文舒也终究姓宇文,是高高在上的君,而他早晚是臣下,既然君臣有别,有些时候,还是要把握好分寸才行。
一愣神的工夫,发觉自己思绪飘的有些远,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我没敢告诉他,是怕他听了震怒,控制不住自己,失去理智,到时候连我也拦不住他。你们也说了,这不是能轻易捅到陛下那里的事儿,不然对大家都没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我可不干,也不会叫他干。”
他这么说,谢汲就彻底明白了:“所以你把小幺也牵扯进来。”
庾子惠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又咳了声:“也不是我要把她扯进来,”他说着挑了把下巴,“我听他说,你那位好姑母的婚事,你都打算拿来做文章了,而且五娘也是知情的,还很赞同你的做法。渐之,一开始,不是你总拉着五娘往这一汪深潭里跳的吗?”
“说这个做什么!”谢拂连一丝一毫都没间隔,庾子惠那头话音落,她这里就开了口,“是我自己不愿意鼠目寸光,没有谁要牵扯我。”
得,差点儿说错话。
庾子惠两手一摊:“反正我的意思,你是明白了的,渐之啊,不要说是我,我这样同你讲吧——”他沉下脸来,“此事就是摆在圣人那里,都拦不住他。”
谢拂脑子又没毛病,相反的,还好使的很。
她为庾子惠这几句话,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好嘛,现如今,连圣人都劝不住宇文舒的事情,她倒能劝的下来了。
她在宇文舒那里,面子比圣人还要大,说的话比圣人金口还要管用哩。
谢汲只是拧了拧眉,虽然觉得不妥,可终究没驳斥他什么。
谢拂呆呆的抬头看过去,木讷的问他:“你太高看我了吧?万一我拦不住,劝不下呢?这话我听来只是震惊,可他不一样这是他们宇文氏的江山,晋王要真的伙同柳家意图谋反,这是霍乱超纲,更是作践天下安定,届时狼烟四起,战火纷纭咱们听来只觉得他太离谱,可裴王听了,一定杀了他的心都有,这怎么劝呀?”
“劝不住他,就吓唬他,你说他敢告御状,你就横梁死给他看,他一定就不敢去了。”庾子惠玩笑着打趣她,倒像是没个正形。
谢拂呆若木jī的啊了声,一双凤眸闪了又闪,看看谢汲,又去看荀况。
荀况噗嗤一声笑出来:“都这时候了,令贞兄还有心思同女郎开玩笑啊?”
然后谢拂的脸就黑了。
这是什么人嘛!
她其实有好多年没见过庾子惠了,礼倒是年年收,可面是见不着,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yòu年时的天人之姿,还有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可从两浙案一直到今天,他简直颠覆了她对他以往的看法!
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她气鼓鼓的:“我不帮你,你自己去劝吧!”
庾子惠忙正了神色:“别呀,为兄不是同你玩笑而已,怎么还气上了?”
谢汲知道他一贯是个什么德行,玩笑什么时候都能开,你这头觉得火烧眉毛了,其实他也觉得,但他照样同你chā科打诨。
实际上是紧张吧,越是心里安定不下来,嘴上就越是没正形。
“你要把她气跑了,可没人帮着你规劝裴王殿下。”谢汲抚了抚额,又轻拍谢拂,“别闹。”
谢拂鼓着腮帮子冷哼一声,别开了脸去不再看他们。
庾子惠尴尬的笑了两声:“那算是说好了?叫五娘来劝他,横竖这事儿他得知道,但是不能闹开了,到底要怎么办,等告诉了他,瞧瞧他是个什么反应,然后再合计吧。”/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五十三章激怒
这事儿谢汲算是默许了,只是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庾子惠看在眼里,也不多搭理他。
说是觉着谢拂掺和进来的太深,但先前时候,他们兄弟自己也没少拽着谢拂搅进来。
或者说,打一开始,谢拂就避无可避。
这些,谢汲心里有数,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连谢拂自己个儿
庾子惠眼风一扫,拿余光瞥过荀况,几不可闻的笑了声。
谢汲拧眉盯他:“笑什么?”
他立马哦了声,却改口问谢汲:“刚才还说起你姑母的婚事,这事儿如今怎么样了?我听殿下说起时,好像并不大顺利。”
“这件事就不用你cào心了,”谢汲神情略变了变,染上三分不自然,就顺势别开了眼,没再看庾子惠,“我阿耶已经答应了。”
这却是十分出乎庾子惠和荀况二人所料的。
谢家小姑姑的事,他们是从宇文舒口中得知的,但同时听说的,还有谢笠对此事的极度不赞同。
实际上能理解,都是高门出身,这种事终归丢脸,说不响嘴。
要是把他们摆到谢笠的位置上,对此事也是决计不会轻易点头的。
然则眼下谢汲却说
荀况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太尉同意了?”
谢汲没言声,谢拂等了会儿,见他好像没有回荀况的意思,怕弄的尴尬起来,就应了个是:“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挺惊讶的,实在是想不到,阿耶能点头,当初三兄与我说,我心里就直犯嘀咕。这样的事,阿耶怎么会同意呢?就是叫我听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眼下真是叫人意外的很。”
庾子惠沉了沉声:“到底见惯了风雨,经历的多了,就总能看得开眼前得失,计较的,是长远,是以后。”
他好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同他们解释着什么,没人说得清。
只是他说完了并没有沉默下去,反倒把两道剑眉挑的十分高,转过脸来问谢汲:“打算叫殿下帮你一把?”
谢汲好似吃了一惊:“我们家的事,为什么要请裴王出手相帮?”
“你难道”庾子惠一时讶然,“不然你告诉殿下”他嘀咕了两句,好似了然,那股惊讶渐次淹下来,“我想岔了,还以为你是打算借他的手,成就这桩婚事。”
谢汲啧的咂舌:“我阿耶虽然同意了,可叫二兄特意告诉我,这事儿他不会chā手促成。能不能成的,得看我们自个儿的本事,王家要是能抿出不对来,不上钩,他不会帮我们。”他对chā着袖子,冷眉冷眼的觑庾子惠,“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总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庾子惠便立时倒吸口凉气。
怪不得谢汲是这么个态度了
他怎么跟宇文舒开口?太尉的态度摆的再清楚没有,事情成败与否,全凭他自己的本事。
这是家事,也算得上是丑事,不过凭各人的看法而已。
太尉看似撒开了手,实际上打从心眼里儿是不希望谢汲能办成的。
要是谢汲真有能耐,说得出办得到,那太尉是无话可说。
可谢汲要是假借他人之手,尤其是宇文舒的手,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庾子惠吞了口口水,就没再吱声。
然而荀况一旁看来,心里泛着嘀咕,等他两个你来我往的扯完了,他才悠悠开口,向谢汲冷不然丢了一问:“你原本,也并不打算指望殿下的吧?”
谢汲眼底闪过诧异的光彩:“此话怎讲?”
“倘或你本就是打算凭殿下的本事,成就这件事,那早在你心中有所想时,就会告知殿下了,不是吗?”荀况淡然的笑着,一双眼却没离开谢汲身上半分,“殿下同我说起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此时才提起这个,泰半是因为殿下近来有些不耐了,你恐怕时日再长久些,等到殿下受封王爵,同晋王的矛盾再尖锐些时,他会彻底的不愿意容忍谢氏。”
“你”谢汲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毕竟荀况此时所言,皆是他当初心中所想。
他选择在这时候告诉宇文舒此事,为的,的确是稳住宇文舒。
可叫荀况这样揭穿心事,他面上到底抹不开,脸色便yīn郁起来。
谢拂倒像没心没肺似的,也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觉得没什么,一仰脸,只管开口叫荀况:“他在庾家同我说的那些话,也告诉了你吗?”
荀况一愣,旋即笑起来:“是,殿下与我说过。”
谢拂便连连哦了两嗓子:“怪不得你会这样说了。”
“不过——”荀况笑着回了她几句,一提嗓音,又冲着谢汲去,“你就不怕这样做,殿下更会恼了你们吗?”
“为什么要恼了我们呢?”谢汲嗤的一声笑出来,“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以殿下为先的吗?难道就因为,我在以殿下为先的同时,还想替我家中周全一二,殿下就要恼了我?小郎君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裴王殿下,是个无容人之量的伪君子?”
荀况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要说起来,他也算是好心的想要提醒谢汲一二。
只是他没想到,谢汲的反应会如此过激,好似他说了什么冲撞谢氏的话一般。
他不明白,庾子惠却是能够理解与体谅的。
谢氏一族这百年间都太过顺遂,这样小心谨慎的时候,几乎是从没有过的。
如今的谢氏,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考虑陛下,考虑晋王,还要考虑到裴王。
生怕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说他们心里没有怨气,他是绝对不信的。
他认识谢汲太久了,同谢家人交好也很多年了,其实算得上从小的情分。
谢潜一直在两头犹豫,谢汲虽说心向宇文舒,可他毕竟还是谢氏郎君,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做不到置谢氏于不顾。
所以对谢汲而言,宇文舒的态度,是很令他为难的。
宇文舒想笼络谢氏,可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时间久了,那份心淡了不说,还会生出无限的不满来,谢汲夹在中间,更是左右为难。
荀况眼下说的这番话,的确是很轻易地,就能激怒谢汲了/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五十四章好计谋
庾子惠终究没敢叫他二人再纠缠这话题,说多了伤感情,谢汲的脾气他很清楚,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好像特别容易相处,其实骨子里并不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氏四子中,真正脾气好的,也就只有谢瀛了,而脾气最坏的,当属谢汲。
外人或许不懂,觉得他不过是个庶子,能有今日的荣耀加身,已经是陛下万分高看,还有太尉同大妇的十分抬举了。
可他心里门儿清呐。
就是因为谢大妇对他的抬爱,从小就是这样的,才叫他养成了刁钻的脾性,如今也不过是随着年岁渐长,懂得收敛了而已。
要想叫谢汲这样的人心生自卑,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是以他连声打岔,岔开了话题,平着声问谢汲:“那你自己有想法了吗?殿下不能chā手,可我总归还能帮上你一些,要遇上难处,大可同我说。”
“不用,”谢汲知道他有心打岔,自然不会拆他的台,只是多瞥了荀况两眼,带着些怒意,临了了收回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琉璃盏上,“这事儿我有分寸,王崇好酒贪杯,在京中的酒肉朋友多得很,酒席上说话没忌讳,谁都能怂恿他两句,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他那样的人,贪心不足,总归是会动歪心思的。”
“可他万一要是不”
然则荀况还没把话说完,谢汲已经冷冷的截了他的话头:“不是说知己知彼吗?王崇是什么样的人,小郎君下工夫去打听过吗?人都是有弱点的,我说了,他贪心不足,又太好面子,不然也不会丧妻已有一年,至今仍未提起续娶的事了。”
荀况叫他噎了一回,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脾气可比谢汲好要的多,加上庾子惠不停地冲他使眼色,他仔细的想一想,先前的那番话,说的也委实有些不妥,再三的忍了,才没同谢汲计较。
庾子惠观他神色有异,不好多说什么,只怕劝的多了,谢汲的脾气更要上来,于是装模作样的边解释边问:“你的意思,王崇一直不提续娶之事,一则是为面子,想成全他一个爱重发妻的名声,二则其实是贪心,因他发妻出自清河崔氏,他想续娶,门第上不愿将就,可往高了看,又瞧不出个十分合适的,如此一来二去,才耽搁了下来,是吗?”
谢汲闷声嗯了一回:“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可要这么说来,庾子惠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他凝眉不解:“难道从前他就没想到过,谢家还有一位养在家庙中的嫡女吗?”
“你也糊涂了吗?”谢汲古怪的盯他,似乎对他会有此言论十分意外,哂了下,“我姑母同他差着辈分呢。”
庾子惠倒真像是才想起这一茬,轻拍一把脑门:“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也说这里头差着辈分,他从前不敢想,难道叫人怂恿两三回,就敢想了吗?”荀况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照谢汲这样的说法,王崇并不是没想过谢家的那一位,可没动过心思,就是忌讳着辈分二字,要这样说,王崇也不是个傻子,既不是个傻子,难不成如今反倒就敢动心思了?
“你们这样不信我?”他好像不是很愿意多谈此事,只是噙着笑反问了一句,再不与他二人提半个字,反倒顺着庾子惠先前的话往下说,“这一桩事上没什么好向你开口的,不过另有些事,倒真的少不了要你帮上一帮。”
庾子惠只愣了须臾,就坦然的笑了。
谢汲同他一向是没什么客气的,他也不觉得不妥,反正从小这样,也惯了。
就好比当年他在陈郡经营起那间客栈时,其实并没想过将来凭这个拿捏谢汲,那会儿是真的手头银子不够,宇文舒虽然不差这点子银钱,可拉开的阵仗太大,好些地方要他来贴补,再加上他又不像两个兄长那样,还会从别处贪了银子来为己用,是以庾子惠就并没有同他张这个口,反倒求到了谢汲那里去,弄了好些银子,才算把客栈经营起来。
于是他一抖肩:“你只管说吧。”
“我姑母的事,是刻不容缓,眼下就要急办的。我想着十天之内,必得有个结果。王崇父子两个,也不是个能急事缓办的性子,只要起了这份儿心,一定雷厉风行的像陛下请指婚圣旨。等到陛下赐了婚,王家暗地里使yīn招来坑我的这笔账,就该同他们清算一番了。”谢汲话到后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怎么明朗的yīn骘。
这样的神色庾子惠其实见过好多回,只是这一回最叫人感受真切,他心下一动:“你待如何?”
“家中爷娘本是打算初八就动身回陈郡的,但我再三想了,也回了话,想叫他们等到圣旨派下来之后,再回去。到时候家里头”他话到此处,神色但见柔和下来,“阿娴有了身孕,对外还没宣扬起来,我原本想的,也是等接了圣旨,再设宴庆贺一番,外人看来,谢氏门中是双喜临门,也算正合适。”
庾子惠同荀况对视一番,哟了声:“那我可要恭喜你了啊。”
他提起杨娴有身孕的事,庾子惠和荀况两个少不了要真心实意的恭喜他一番,只是这话揭过去后,荀况就蹙着眉心来问他:“你想借着夫人有孕,堵上那伙子小人的嘴?”
谢汲嗯了一嗓子:“王家散播传言出去,虽说借着我当年糊涂无知,可更多的,无非是说我与阿娴成婚近三年,膝下没得一男半女,凭这个说我们夫妻不睦,感情并不好,加上我这趟入京,把阿娴一个人留在了陈郡,更成了他们的说辞。这回阿娴有了身孕,正好打了他们的脸。”
“再然后我着手安排下去,把当日谢三郎君一段风流往事因何而散播开,谢三郎君同杨夫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夫妻不和,再往外头散一散,有心的人,口口相传,到最后,总归是要扣在王氏一族的头上,就对了。”庾子惠很适宜的接过谢汲的话,顺势往下说,“你这个盘算好得很,先叫他们得了指婚的旨意,王崇那样的人,续弦却能娶到你姑母,王家一时风光无二——”他拖长了音,嗤了声,“王家为什么要坑你这位谢氏郎君呢?其实不需要深究,只要陛下心里会多想,就足够了。”/p
谢氏娘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底气十足
从茶楼离开,仍旧是谢拂先出,登了车又绕了四五道,中途还特意停下来,打发缪云去买糕或是小玩意,为的是不引人瞩目多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等算着时辰差不离,才吩咐驾车的小厮往茶楼后门去,及至门上,仍旧是叫缪云去打门,也仍旧是茶楼的这位掌柜拉开门,只是这趟没有那五六个小厮跑出来把风似的守着,谢汲出来的时候低着头,身上多了件大大的玄色兜帽,甫一迈出门来,三两步近了车前。
谢拂忙打了车帘来迎他,他也不等着小厮安置脚踏,手在车辕上一撑,斜着身子翻上了车,又一骨碌钻进了车内不提。
谢家的羊车缓缓的行,好似今晨的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车内谢汲褪下兜帽,卷荷边儿的白沙帽都有些歪,谢拂轻笑了声,上了手替他扶正,忍不住打趣他:“哪来的兜帽?这样难看,还不合身,看三兄的帽都叫带歪了。”
谢汲眼角抽了抽,按下她的手,破无奈的轻斥她,叫她别闹了。
谢拂仍旧笑,且笑的十分欢快,可没心肝儿似的闹过了一场,就想起了正事来。
她一向是这样,在父兄面前藏不住心事儿,有什么也全都写在了脸上,除非是下意识的想隐藏其实也没用,就是极力想要隐藏时,也多半都藏不好。
谢汲瞧她肃容板着脸,嘴角却莫名有了温暖的弧度:“我才轻斥你两句,就板起脸了?”
“我才不是为这个。”她喃喃着,声音小得厉害,没什么力度的反驳了一声,紧接着小手就攀上了谢汲的左臂,她巴巴地望他,“刚才在茶楼中,我看三兄不想多提了,才没敢接着追问,可又放心不下,这会子没外人,就咱们兄妹两个,姑母的事,我又是头一个就知道,且同三兄约好了,要帮你在阿耶面前说项的,那我有不解的地方,三兄是不是该为我解惑?”
她七绕八拐的说了一大车,谢汲真要庆幸他脑子好使,不然就她这样隐晦的说法,他只怕要想好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
他chún角扬的更厉害,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想问我,哪里就这样有把握,一定能叫王崇父子上折子请旨吗?”
谢拂欸了声,又呀了一回:“三兄可真聪明,我都没说,你就猜出来啦?”
这话不实心,多多少少带着阿谀奉承的的意思。
不过谢汲很受用,更不跟她较真儿,在她小脑袋上拍了拍:“我刚才是恼荀况,不爱搭理他,你有什么要问我,不用捧着我,只管问你的。”
谢拂心里的疑问就又多了一个,不过事从轻重缓急,姑母的婚事最紧要,阿兄为何恼了荀况,这是十分次要的事情,压后再问,甚至是不问都没什么。
她脸上红晕散了散,有些不大好意思:“你们都聪明,一眼能看穿我,偏我喜欢耍小心思,傻子似的。”
谢汲不理会她这个,其实她有她的好处,也许自己看不透吧,不过这份好,总会有人欣赏就成了,他也不多提什么。
谢拂等了半天没听见他开口,就更不好意思了,略低了低头,平复了会儿,才复抬眼看他:“我先前总在想,这事儿古怪在哪里,但是实在对这些没谱儿,三兄今天说起来,我才恍然大悟。王家那位郎君,和姑母根本不是平辈论交的,认真算起来,他阿耶才和姑母是一辈儿的人,叫他动心思求娶姑母这事儿怎么可能成呢?”
“陛下赐婚,就没这么多的说道了,”谢汲声音也不高,淡淡的,好像是事不关己的,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其实就是对谢姜之不在意而已,“你想想看,昨日封王典礼过后,孔扬在大宴上宣圣旨,为秦王赐婚,他上面是有长兄的,要是按正经礼数,他也不可能越过晋王先结亲不是?”
“可这里头又不一样呐,”谢拂没来得及多想,张口就反驳他,“晋王那不是因为”
话至一半她猛然闭上了嘴,脸蛋儿几乎要滴出血。
谢汲也是愣了一把,旋即放声笑起来:“你呀你呀。”
“别笑了!”谢拂难为情,可心里期期艾艾的。
越过了宇文郅先结亲,不是因为皇帝陛下眼中没有礼数二字,不过是她身上的这个生女为后,还没有达到陛下最初想要的那个效果罢了。
两个儿子现在不能分出高下来,不然朝臣和百姓都要说他偏爱yòu子,废长立yòu,这名声太难听。
陛下要做圣贤明主,就不可能背负这些。
年轻时候兄弟之间的阋墙之争,那是没法子的事,谈不上谁对谁错,如果说陛下心里没有骨肉亲情,那那些个不安分的,妄图掀翻他的宇文氏子孙,除了不念手足之情外,还得再背上一条谋逆的罪名。
谢拂眼底流露出三分悲伤来,谢汲一眼瞧见,xiōng口一疼,捏了捏她脸蛋儿:“别胡思乱想了,不是要问我姑母的事情吗?怎么又扯远了。”
他有意不叫她乱想,怕她陷在这里头难以自拔,人活着一辈子,哪怕年轻时候要经历yīn谋诡计,可也要学着活的舒坦。
他们这样的人,从落生就注定了,也许一辈子离不开算计二字。
别人算计他们,他们,也要算计别人。
这或许是生在高门,令天下仰望的代价。
但是自己得学会排解,不能整天活在忧虑和悲伤之中,那样也太苦了。
谢汲是绝不愿自己活成这样的,自然更不想见谢拂活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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