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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谢泠是一颗心为谢拂悬着,倒是没怎么察觉。
反倒是谢潜,他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庾子睿目光稍稍一闪,他立时就发觉了。
是以谢潜敲了敲桌案,声音很轻,且这堂屋之中一应陈设皆是实木所制,发出来的声音就闷闷的,透着厚重感,实实在在的砸在人心头。
谢泠因听见了响声,就下意识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谢潜身上去。
谢潜抿chún与他摆一摆手:“我跟他单独聊一聊。”
谢泠一拧眉,面色倏尔一变,chún角微动时分明是想要与谢潜理论几句的。
可是再看谢潜面沉如水的模样,他所有的话就自己咽回了肚子里去。
庾子睿说的是有道理的,一则两家结了亲,二则这事儿跟庾子婴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提起来,大概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宇文聪的事,以及
以及庾子睿甚至已经在怀疑,两浙决堤,他跟二兄早就知情了。
这个人真是聪明到了可怕的地步,单单从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就能猜到这些啊。
谢泠自认拼头脑,他是决计拼不过庾子睿的。
二兄打发他走,摆明了是要在这堂屋之中摆个“擂台”,同庾子睿对上一局了。
想通了这一层,谢泠就不再僵持,站起身来与谢潜礼一回,又噙着笑同庾子睿拱拱手,才转而离开。
待到谢泠的身影消失在堂屋门口后,谢潜才挑眉问庾子睿:“你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庾子睿偏着头看他:“跟聪明人讲事情是最省事的,所以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而你——谢道修,是我所识所知的聪明人中,一等一的聪明人。”
“行了,高帽子就不带了吧?”谢潜按了一把太阳xué,差点儿没叫庾子睿这一番“聪明人”之谈给绕进去,“说正事吧。”
谢潜既然这样直爽,庾子睿自然也不会跟他扭扭捏捏的。
而且他才提了自家妹妹,谢潜就打发了谢泠离开脑子转的挺快嘛。
“一则我的确想知道,两浙决堤,你们是不是一早就得了信的?”庾子睿的声音戛然而止,再去看他面色时,竟多出几分亲切与笑意,“二则我知道,你们谢氏郎君及冠之后才议亲,而谢四呢明年二月就该行冠礼了,对吧?”
谢潜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因为声音很轻,又有些虚无缥缈之意,在人听来就难免多了几分低沉:“一则,两浙的事情我也是前日后半天才得到的消息,但是天色已经晚了,加上王家宴会就在第二日,所以才没有立时回禀到御前去。而且你不是不知道,五娘在外间被人传说中了邪,两日前我还在查这件事。”
庾子婴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却显然对此不大相信。
谢潜会因私废公?
为了查清楚是谁散播谣言中伤谢拂的,他得知两浙决堤成大灾,竟不急着入宫面圣?
这话说出来,只怕任凭是谁,都是不会信的。
但是他不直说,庾子睿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追问。
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就太没意思了。
他和谢潜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说白了,谢潜留了后手。
他之所以敢带谢拂到王家去赴宴,丝毫不怕谢拂在王家胡闹至他收不了场的地步,就是因他手上捏着两浙的这个事情,只要回禀了陛下结果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故而庾子睿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耐心的等着谢潜说这个“二则”。
大约过去有半刻钟,谢潜手边的茶杯都已经被他拿在手上过了几过后,他才继续开了口:“二则你说的不错,四郎是明年加冠,我们家也的确是加冠后才议亲,那你的意思,是要替庾三说个亲了?”
庾子睿嗳了一声,既不应下,也不否认,只是噙着笑打量谢潜:“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c媒妁之言,即便是我阿耶避世吧,也还有我阿娘,我虽是长兄,也没lún着我替她做主婚事,你这个话,别说的这样直白成不成?”
是以谢潜就笑了。
庾子睿的确是想妹妹嫁到谢家来,但是这个人这个人还怕挑明了说啊?
“怎么,你这是怕我不点头,拒绝了你,回头你跟庾三面上无光呗?”/p





谢氏娘子 第六十七章滴水不漏
p庾子睿心事被戳穿,只好干笑了两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其实谢潜对庾子婴的印象,算得上不错了。
小丫头比谢拂大了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可做派却比谢拂要稳重的多。
用谢潜的话来说,庾子婴没有谢拂的娇矜和得理不饶人,却也没有王宜那样很刻意的端着贵气的感觉。
庾家这位三娘,同谢泠实则也算是脾性相投的。
只是
“诚如你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是正经的道理,即便四郎已经加冠,这也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事情,何况我还比不得你——”谢潜手中的茶杯略一斜,茶水顺着杯沿送入他口中些许,他喉咙处滚了几滚,将一口茶咽下去,继而才又道,“我还有长兄,就更lún不到我做主了。”
庾子睿面色暗了暗,连原本闪烁着光芒的一双眼,那点儿灿烂春光也消失不见了。
谢潜观他神色,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他不言明,怕失了礼数是其一,更怕的,还是他不点这个头,将来再见面,大家难堪尴尬。
“不过你既然开了口,我对这件事情”谢潜故意的拖了音调,后话却不往外说。
庾子睿心里着急,面上却还得端着,他含笑问谢潜,开口时是字正腔圆,那些话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丢,说的极慢,最终才串联成了一句完整的话,飘入谢潜耳朵里:“不知道道修兄对这件事是怎么个态度?”
实际上,谢潜所说他不能做主是对的,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态度就无关紧要。
谢瀛羸弱,便也一向只在家中管着庶务,至少到而今,他还没有丝毫要入仕为官的意愿表现出来。
所以谢潜纵然不是长子,谢笠和谢家大妇对他的意见也是很听取的大概言听计从还谈不上,毕竟都是经历过事儿的人,见惯了风雨,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晚辈去言听计从,尤其是在大事上。
可谢潜要是对这事儿乐见其成,在庾子睿看来,这门亲事,至少就已经稳了三成。
是以谢潜故意吊他胃口他不是不知,但他更觉得,谢潜这样吊人胃口,后面要说的话,十之八九是他想要听的。
自然了他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了,三娘虽然喜欢谢泠,那也总不能叫谢家人以为非谢泠不可了一样,平白的把自家的女郎身份摆的那样低。
谢潜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庾子睿的信中就已经闪过了这诸多念头。
他是因庾子睿追问了,且装腔作势不紧不慢的追问,心中颇觉得好笑,才复扬声与庾子睿道:“我是觉得,这件事很是不错。亲上加亲,陈郡谢氏与你们颍川庾氏,也算是美谈一件了。”
至此,庾子睿一颗心才彻底的跌落回肚子里去。
但是他一口气还没松到底,谢潜的话音就又起了:“但是明聪兄此次拿这件事情问我,不知使君大人可知晓吗?”
庾子睿心一沉谢潜还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啊。
这事儿他还真问到点子上了。
阿娘和二郎都中意谢泠唯独是阿耶。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谢泠这个人,但假若谢泠能换一个出身,假使他不是陈郡谢氏的嫡子,那这门亲事,阿耶一定没有别的意见。
坏就坏在了他出身如此高贵。
阿耶一心避世,当日姑母嫁到陈郡去时,阿耶就已经有诸多阻挠,但是彼时有阿翁做主,况且又是早就订下的亲事,自然由不得阿耶反对。
要说阿耶为什么反对——再简单不过了,陈郡谢氏权倾朝野,可谓与宇文氏共天下。
这样的人家,阿耶当日是能避则避的了。
庾子睿长叹一口气,三娘的这件事,要是闹到了阿耶面前去,估计还真不好办啊。
谢潜瞧着他神色几变,眼底更是明灭几番,哪里还不明白呢?
于是他又觉得有趣。
合着庾子睿连庾家郎主的意思都没请过,就巴巴的跑过来问他将来两家联姻的事情了?
这事儿他说是这么说的,可告诉了阿耶与阿娘,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叫爷娘点头同意。
谢潜左手的手掌撑在大腿处,勾chún笑了一声:“使君大人的意思,不必明聪兄说,我大概其也心里有数了。这样的情形,明聪兄叫我如何写信说与家君知晓呢?”
庾子睿眯了一会眼。
他倒是有些看不懂了——谢潜到底是想促成此事,还是不想促成此事的呢?
他怎么觉着,谢潜这会儿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啊。
“我阿耶那里,自然我们会去规劝,至少我阿娘与二郎对此事都是点了头同意的,且对谢四极为满意。”庾子睿说这些,其实已然有了点儿底气不足的意思,说到底他阿耶才是一家之主,阿耶要是真的死活不同意,他们有什么办法?
谢潜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便没有去接庾子睿的话,只是转了话锋与他道:“我劝明聪兄还是先与使君大人谈妥了,再遣人来告诉我一声,到那个时候,我再送书信回陈郡便也是不迟的,左右四郎行冠礼还有八个月,并不急在这一时。”
庾子睿心说你说得好听呢,谢氏嫡出有三子,长子谢瀛娶的是会稽孔氏女,二子谢潜娶的是会稽魏氏女,只剩下了谢泠这么一个嫡出的尚未婚配,好嘛眼看着剩下八个月就要议亲了,天下士族还不都把眼睛盯死了谢泠?
错过了一个谢泠,倒真不是说三娘就嫁不出去了,可这天底下再去找这么个知根知底且出身人品俱佳的夫婿,那可就太不容易了。
但是谢潜所说的也都是正经道理,他毫无反驳的机会。
于是庾子睿很想再同谢潜索要一个保证——至少在这事儿定棺盖论之前,谢泠婚配上的事情,他得拦住了太尉大人和谢家大妇,总不能这头他与阿耶商量着呢,一扭脸谢泠定了人了吧?
可是谢潜却并没有再给庾子睿这个开口的机会:“明聪兄今天既然来了,我再与你交个底,过几日我许还有事情要请教你,仍旧是关于两浙决堤的事,届时明聪兄可别躲了。”/p




谢氏娘子 第六十八章时间提前
p庾子睿刚想要说出口的话,就全都被谢潜给堵了回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且他心下不大明白。
两浙的事,今日怎么不能问?他这不是送上门来给谢潜问的吗?
“两浙那边还有什么事?”他反问了谢潜一声,突然想起今日朝上的事情来
彼时陛下明发了旨意,大概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赈灾的钱,朝廷出了,但是朝廷也没那么多的钱,出了钱就出不了粮,到了两浙地区,像是会稽的虞孔魏谢及吴郡的顾陆朱张这样的人家,还有各地的刺史c太守们筹募赈灾粮食,用以两浙地区百姓的灾后救济。
这个旨意若是细细的推敲下去,那可就十分有意思了。
现而今会稽魏氏的郎主,加的就是会稽郡公的号,会稽孔氏现在的郎主,是谢瀛媳妇的大兄,身上领的是一州单车刺史的衔儿,虞氏与谢氏也都身兼要职。
至于吴郡那四家虽比之会稽郡四姓要稍逊一筹,可吴地也还是他们四家分割的地盘儿。
换句话说,这事儿朝廷只出钱,其他的就得你们八家全担了。
说什么并着各地的刺史与太守们一起筹募,那两浙地区的诸州与郡中,一方之长不还是有七成都出自这八家吗?
因想到了这里,庾子睿便又觑了谢潜一眼。
他犹豫了半天,才轻叹着出了声:“陛下这次出了钱,你要是还指望着陛下在全国筹募粮食,或是从就近的地方调粮拨过去,这也不大可能。两浙地区的八姓人家,哪一户是没有屯粮的?这样的大灾年下,百姓淹死的不算,灾后要饿死肯定更多,他们不肯放粮,等到灾情过去,老百姓也不会与他们罢休的。”
庾子睿越说越来劲,唉声叹气的:“更何况魏氏还占着会稽郡公这个封号呢,还有孔氏我知道道修兄想说什么,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放点血怕是不成的。何况救济百姓嘛,也不必”
“停!”谢潜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你当我是想与你说什么?想说不叫魏孔两家出粮食救人?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人,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别说是他们两姓,就是我们家,也合该出钱出力出粮去助百姓度过灾年,你想什么呢?”
庾子睿声音打了个结,呵地干笑起来。
其实也真不怪他。
谁家谢家跟会稽郡关系这样密切呢?两个嫡子娶的正室都是出身会稽郡的,那眼下陛下出了这么个旨意,摆明了是要放放两浙八姓的血,这里头少不了孔魏两家首当其冲的。
“那你要不是说这个,是想说什么?”庾子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端的万分古怪的盯了谢潜一回,“两浙那边而今除了赈灾一事,还有十分要紧的?”
谢潜是信得过庾子睿的,可就如他日前所想,庾家不是只有一个庾子睿,也不是只有一个庾子惠,这两个嫡出的儿子是都在上京,也都是正人君子。
可要是庾家别的什么人,做了这个糊涂事呢?
是以谢潜现在能与他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他这也算是给庾子睿提前提了个醒儿吧。
但是要再往深里说那还是得等魏姒到了之后,他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跟庾子睿说明白了。
“你现在问我,我一时也与你讲不清楚,陈郡来了书信一封,信中有些内容使我与四郎都很是震惊,只是你现在不要问,等过几日,”谢潜顿了一顿,“过两三日我夫人到建康后,我问清楚了,再细细的与你说。”
庾子睿啊了一声:“嫂夫人要来建康了?”
谢潜颔首应了一声是,旁的话就没多说。
二人便又聊了几句闲话,谢潜就吩咐人送庾子睿出府去了。
只是从谢家离开后,庾子睿一颗心久久不得安定。
他是知道孔家出了大丧的,谢瀛之前带着孔清淮回了会稽郡,所以魏姒才留在了陈郡侍奉舅姑。
现在她要到建康了,也就是说谢瀛和孔清淮已经回到了陈郡去。
要是这样算算时间两浙决堤那会儿,他们应该还没有从会稽郡动身启程,到而今他们回到了陈郡,两浙决堤的事情也刚被报到了上京。
这么个时间,谢潜今日态度不明的这么一番话难道两浙真的另有古怪与内情吗?
再说谢拂那里,本来呢谢潜打发人告诉她,不禁她的足了,她还满心奇怪呢。
这算怎么回事?
她还发愁如何与二兄解释清楚,这就没事了?
再后来,瑞珠怀里捧着一把才摘下来的花儿回到小院子里,缪云叫人抱了个青玉荷叶花chā出来给她摆弄。
谢拂枕着手臂在一旁嘟囔着什么,瑞珠好奇,竖着耳朵听了两句,大约听见了“二兄这是又想什么呢”一类的话,就叫嚷了一声:“女郎女郎,我知道。”
她没头没脑的喊,谢拂拧眉看过去:“给你个花chā还不好好摆弄?瞎嚷嚷什么,那个青玉荷花的可是我最喜欢的,你要是毛手毛脚给摔了,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瑞珠啊了一声,撇撇嘴,低头看看手里的花儿,又看看石桌上的花chā——她怎么不记得女郎喜欢这个呢?
她有些委屈,就嗡声嗡气的嘟囔:“那人家是真的知道嘛。”
谢拂哟了一声,还是头一回见瑞珠挨了训还不改口的,就索性托腮看着她:“那你说吧,你知道什么呀?”
瑞珠眼底亮了亮,晶莹的光彩飞快闪过:“今儿庾家大郎到府上来了。”
谢拂咦了一声,庾子睿?他来做什么?
于是她哦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听说好像是为了什么两浙决堤还是什么的事情他跟二郎君聊了一会儿,连四郎君都撵出来不许听了呢。”瑞珠将最后一支chā进了花chā中去,胖嘟嘟的两只手交叠着拍了拍,“弄好了!女郎快看好不好看。”
可此时的谢拂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chā瓶呢?
两浙决堤?
她不可能听错的,瑞珠刚才说的就是两浙决堤的事。
可是两浙决堤,在前世分明是到了大康三十三年才发生的,现而今是大康二十七年,这足足提前了六年的时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p




谢氏娘子 第六十九章灵台清明
p谢拂想不通,愁眉深锁,倏尔有水珠从天而降,滴在了她小巧而挺立的鼻尖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一抬头,发觉变天了。
这本是个天光晴好的日子,却突然间就乌云密布起来。
要说电闪雷鸣,还真不至于,可是谢拂的思绪被落在鼻尖的雨滴拉回来,就见了缪云正要过来扶她。
谢拂登时灵台清明一片。
她是重生而来的谢拂啊!
这一世不可能是她前世的缩影了。
她所知道的善恶忠jiān,也仅止于此了。
转念再想一想宇文舒近来的态度与表现,颍川郡王带女上京的做法,还有荀况那个摆明了有意与她亲近的行径这所有的一切,与前世都是不同的。
可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她谢拂做错了什么,打乱了原定的命数!
谢拂小脸儿上的愁云随着落下来的雨滴渐渐消散开。
因天转了yīn雨,空气中夹杂着的微风便也染上了些许的凉意。
谢拂一扬手拨开缪云:“我去找二兄问点事情,你们收拾你们的,不用管我。”
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提了裙摆往月洞门奔了过去。
缪云嗳了两声,没能叫住她,便连忙吩咐人取了伞来,追了上去。
谢拂是一路提着裙摆往谢潜书房跑的。
在家中时她更习惯于踩着一双抱香履,且她的抱香履都是改良过的——有点像是高齿木屐的形态,鞋底有加高的部分,可样子又不像高齿木屐那样蠢笨,总之是带着女郎家的娇气jīng致。
此时雨越下越大,路面上有个坑坑洼洼处,谢拂一脚踩进去,正好溅起水花来。
她淋了雨,却不觉得如何的不爽利,大约是因心思澄明通透,一时便连这恼人的雨水,也成了可爱之物。
缪云追上来的时候,谢拂的肩头已经湿了大半。
她忙撑着上送到谢拂头顶去:“女郎怎么顶着雨就跑呢?”
谢拂痴痴的笑着,一抬手握住缪云撑伞的手:“我没事,这样的雨才该多下几场!我要去寻二兄,你别过去了。”
缪云怔怔的,也不知她这突然间是怎么了,只是看着她心情大好,不由得脸上也有了笑意。
可她要去寻二郎君啊
缪云下意识的就挡在了谢拂的身前:“我的好女郎,你才淋了雨,这个样子去见二郎君,岂不是要给我们找责罚吗?”
雨势是渐渐大起来的,谢拂鬓边的发丝也彻底是湿透了的,站在伞下,噘嘴看着颗颗晶莹的雨珠从伞上滑落下来。
她没有那样的耐心,她也不想回去再沐浴更衣去见二兄。
她现在就要跟二兄说清楚——
两浙决堤,是人祸而非天灾,这里头跟宇文聪大概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之所以知道,皆是因为前世大康三十三年出了灾情后,宇文郅就悄悄地查过,而且宇文郅在不经意中也与她透露过一些消息。
后来到了大康三十六年,宇文聪被贬至襄阳,最终的原因,还是为着两浙的事情。
这里面究竟是如何,谢拂不得而知。
现在想一想,宇文郅总是有意无意的与她透露些朝堂里的事情,实则都是在利用她,且还能做出一副信任她的姿态来——真是一举双得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宇文聪和两浙决堤的灾情大有关联,这就对了。
谢拂小脑袋瓜子转的很快,她几乎也在第一时间料想到了,说给二兄听,二兄一定会反问回来——她如何知道这些?
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二兄知道,她其实也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连带着二兄误会她喜欢宇文郅的事儿,也能一次说清楚了。
是以谢拂越想越是兴奋,便拿手推了推缪云:“你就当不知道呗,只当我在外面玩儿,听闻了二王和庾家大兄的事情,又赶上下了雨,这才跑去二兄书房的。”
“这不行”缪云哪里敢轻易让她过去,且她身上沾了雨水,又才大病初愈,这会儿非得好好的喝上两碗姜汤再泡个澡,不然做出病来,那还了得了?
可是缪云的话没说完,谢拂已经拍了拍她,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一溜烟绕过了缪云就跑了。
缪云脚上踩的是绣花鞋,要说起来是比谢拂跑得快的,可这样的下雨天,路上又积了水,她跑起来鞋子早就湿透了。
脚上湿漉漉的,裙摆处也是拖泥带水,手上还撑着一把委实算不得轻的伞缪云追出去了两步,就无奈的收住了腿,未撑伞的手撑在膝头处,眼睁睁的看着谢拂越跑越远。
谢潜的书房跟谢拂的小院子其实相隔不算远。
因这处府邸当时选好时,谢潜压根儿没料想着来日谢拂会到上京来。
所以谢拂现在住的五间上房,原本是谢潜自己选好的住处,他择定的这间宽敞的书房,就自然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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