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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谢拂瞧着他走远了,手臂微扬,手腕上垂着的荷包袋子落在眼前,她攥在手中,感受着躺在厘头的那只玉蝉,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吴郡陆氏
p缪云在一旁早就吓的脸色惨白,饶是她头脑灵光又一向聪敏,乍然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唬的不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乖巧的缩在牛车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谢拂想事情想的出神,等回过神来时,觉得这车里头似乎是少了些什么,再仔细的品味一番,恍然察觉到,缪云从方才开始,就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她眯了眼扫过去,就见缪云端坐在那里,老僧入定一般,好似这外界一切皆与她不相干。
她一时觉得这样的缪云煞是可爱,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谢拂拉长了脸,面色也沉下去:“你方才都听到了。”
果不其然,缪云肩膀抖了两抖,很是艰难的扭过头来,苦着一张脸看向她:“女郎我也不想听的来着”
可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她不想听,三殿下也还是说了啊。
谢拂憋着笑,端的老成:“不管你想不想,你也已经都听了。那你应该知晓的,这是一件极要紧的事,他说与我,我自然不会出卖他,可至于你——”她声一厉,“这个险不能冒。”
缪云一个激灵,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她动作太大,连带着平稳的牛车都震了震。
谢拂听着都觉得疼,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做什么?”
“奴婢与女郎发誓不,奴婢可以发毒誓。奴婢是打小跟着女郎服侍的,分得清轻重,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奴婢已经忘了!”缪云双手交叠着送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谢拂膝头,“女郎看在奴婢这么多年尽心尽忠的份儿上,信奴婢一次吧”
憋是憋不住了,丫头这样当真,又急的恨不能哭出来,谢拂再好的定力,也憋不住笑了。
笑容在她chún边绽放开,笑声自她红chún间溢出来,她扶住缪云的手:“我看你快叫瑞珠带傻了。”
缪云眼睛都红了,是真害怕了,可是谢拂这一笑,她愣了有须臾,就反应过来合着女郎逗她玩儿呢?
这样的把戏,从前她们经常使在瑞珠身上,几乎一用一个准儿,瑞珠傻乎乎的,次次都信以为真
怎么能调侃她被瑞珠带的痴了诚如她所说,她知道轻重,可就是因为知道,才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
她只是个奴婢,是个下人,女郎不敢冒险,是情理之中的,若真的要为了三殿下舍弃她,她怕归怕,却是能够理解女郎的。
于是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嘴一撇,豆大的泪珠就径直往下掉:“女郎拿这个开玩笑,可不是要把人给吓死的吗?”
谢拂一看她哭了,就有些慌了神,忙着取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儿还惦记着好言安慰她:“那我给你赔礼道歉成不成?怎么还哭了呢?别哭了,这么热的天,又不是在家里,急出一身汗来,可没地方给你换洗呀。好缪云,不要哭了。”
缪云抽抽着鼻子,有些想破涕为笑,可又恼她这样吓唬人,生生的忍住了,往外抽了抽绢帕,躲开她远了些:“女郎整日就会拿这些来吓唬我们,等来日寻了郎主,自然有人替我们治女郎的。”
这样开玩笑,那就是不气了。谢拂做个鬼脸,吐舌冲她叫嚣:“便是有人治我,我还是能够拿捏住你同瑞珠两个的。你可不要咒我,将来我要是受了委屈,你们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她才要再与缪云玩闹两句,脑海中灵光乍现,突然将宇文舒话里被她遗漏的地方,尽数回想了起来,整个人就立时僵在了原地。
缪云见状心下一惊,叫了她两声。
“别说话——”她比了个噤声姿势,示意缪云别闭嘴。
丫头也是知情知趣的,便撇撇嘴,收了声,将适才闹的有些乱的地方,悄声的收拾了一番。
谢拂所震惊的,是宇文舒所说,宇文聪自到吴郡三日,都是住在陆府的!
她怎么会忽视掉这么关键的地方呢——前世宇文聪的正头王妃,正是吴郡陆氏的六娘子。
宇文聪和吴郡陆氏难不成是从这时候,就已然有了牵搭的吗?
她犹记得四兄说过,这次贪墨案情,吴郡朱陆二氏也是牵涉其中的。
宇文聪这么急着请旨到两浙来,也许并不只是因为事情牵涉到他自己,更多的,怕是要同陆氏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他和陆氏的暗度陈仓,应该是早在两年前修固大堤之初,甚至是要更早一些。
事情太过于明显,陆家一定不干净了,宇文聪这次要是真的栽了大跟头,陆家也要跟着损七分。
可是这件事要怎么告诉二兄知道呢?
宇文聪和陆六娘之间的事情,没人知晓,况且按宇文聪的性情,也未必是真的喜欢陆家六娘,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吴郡c陆氏c宇文聪c上京建康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尾巴,上京建康中,这个圈儿衔接上的那个尾,是谁?
谢拂头一痛,眉头紧锁,她抬手以指腹在太阳xué处,力道不大不小,揉了两把。
缪云不敢说话,只是瞧着她这样,替她倒了杯安神的茶,往前送了送,将缥色瓷杯递到了她的面前去。
谢拂一愣,伸手接了:“缪云,你记不记得”
她顿一顿,为了避免给人看出端倪来,便更将要问的这番话,细细斟酌了一番:“我记得吴郡陆氏中有一门不错的姻亲?好似前几年时,出嫁的是他们家的大娘,陆氏嫡长女,那会儿风光的很,据说不是十里红妆,百里玛瑙玉条铺街?”
缪云很显然是记得这件事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女郎大约是听了传言吧?哪有传的那样邪乎,真要有百里玉条铺街的排场,也合该是咱们谢氏嫡女,女郎你且lún不上他们家呢。”
谢拂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只是心中有所思,便没与她多计较:“可是我不大记得,她嫁的是谁家了。这样大的排场好吧,诚然有谣传的,可谣传也总不会空xué来风吧?对家要不是门第极高,大概也不会传成这个样子?”
“这倒是不假,”缪云一面从她手上接过茶盏来,一面不以为意的与她道,“陆家大娘子嫁到了河南府去,做了元氏的宗妇。女郎知道的,河南元氏是跟泰山羊氏联过姻的,那毕竟是圣人母家,地位自然又很不同。所以当年的那场婚事,排场自然是小不了的了。”/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怀疑
p是了是了,她怎么会将河南元氏给漏掉了!
元,长,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拂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
她前世也同元接触过几次,只是了解不深。
这个人一向与四兄走的很近,可是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谢氏一门获罪,会稽孔与魏,颍川庾氏,甚至是泰山羊氏的那位郡公,圣人一母同胞的亲兄羊有容,都替谢氏一族求过情。
可是元呢?
谢拂依稀记得,当日出事后,宇文郅和王宜几乎日日都去看她,所提及的那些人中,可从没有河南元氏,更没有什么元!
然而在大康三十八年时,元早已是开府仪同三司的从公之尊。
当初不觉得如何怪异,现而今想一想——建康中还有琅琊王氏,有颍川庾氏,有颍川郡王荀禄,再不济些,还有袁翘芸那个刚正出了名的阳夏袁氏宗子,从公之尊,怎么就偏偏落在了元的头上?
这一切都古怪的厉害。
眼下宇文聪和吴郡陆氏的牵扯一定的了,陆氏和元氏之间,又是那样的关系。
如果说宇文聪在上京,和元没有丝毫的来往,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谢拂猛然回过神来,便再也坐不住了,她竟一时忘记这是在牛车上,腾地就要站起身来。
缪云尚来不及拉住她,她头就已经撞在了车顶上。
这一下撞的不轻,声音很响,谢拂一双眼立时就红了。
缪云吓了一大跳,赶忙扶她坐下去,又见她双手捂在头顶,脸上的表情是痛苦不堪的,便放轻了语调哄她:“女郎把手拿开,叫我看一看,疼得厉害吗?”
谢拂一个劲儿的摇头,咬紧了牙根拼命的忍。
太丢脸了,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在,不然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她到底没能扭过缪云,捂在头顶的一双手,还是被缪云给挪开了。
头顶撞的地方,已经起了包,好在是她有厚重的发髻,减缓了冲撞的力度,可饶是如此,缪云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她几乎不能用手去碰那个地方,她稍一触碰,谢拂就会倒吸一口冷气。
这便是伤的有些重了
缪云眉头深锁,手一扬,在车厢壁上拍了几下:“停车。”
外头赶车的小厮适才也听见了一声“巨响”,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听了缪云这么一嗓子,连忙拉近了缰绳,将牛车稳稳当当的停住了。
缪云提着裙摆,弓着身子外车外去,谢拂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腾出一只手来想去抓她,然而动作没她快,只碰着了她衣袖时,她人就已经出去了。
谢拂无奈的撇嘴,头上又实在疼得厉害,索性把自己丢在小榻上,哼哼唧唧的,试图缓解疼痛。
谢拂的这辆车,原就是行在魏姒车前的,她的车乍然停住,魏姒的车也没法子走。
魏姒因察觉到小车停下,便咦了一声问:“怎么停了?”
阿笙探出去半个身子,同小厮问了两句,才坐回车中来,柔声回她:“前头女郎的车突然停下了,我瞧着缪云好像在郎君那里回什么话。”
魏姒哦一嗓子:“她呀,又瞎折腾。”说完了又不放心,轻搡了阿笙一把,“过会儿你下去看看,瞧瞧是怎么了。”
阿笙欸地应下,眼见她合眼小憩,便将薄毯与她拉一拉,话不在多说。
“撞了头?”谢潜面色一沉,“好好的坐个车,她怎么撞的?”
缪云见他这个神色,便知道他不悦了。
女郎长久以来,在外人面前稳稳当当的,可实际上她根本不是个稳重的人。
二郎君为这个不知道生过多少气,又骂过多少回,可是女郎自个儿不放在心上,撒娇卖痴的,次次都糊弄过去了。
这回还有外人在呢三殿下和荀小郎君同行,她坐在车上不老实,头撞在了车顶上,且撞的相当厉害。
二郎君这个形容,看起来倒像是要发火了。
缪云缩缩脖子,为了不叫谢拂挨骂,她偷偷的看了宇文舒一眼,心一横:“刚才三殿下跟在车外,同女郎说了一车子的话,后来殿下走了,女郎自个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奴婢也chā不上话。女郎突然回了神,腾地就起了身,奴婢拦都没来得及,她就撞了头。”
宇文舒一愣,心说这还怪上我了?可又觉得不对,谢拂既然都想着他了,难不成自己告诉她这么点儿事儿,她就吃惊成这样了?
谢潜横一眼扫过去,又将眼儿眯一眯,打量了宇文舒半天,冷哼一声,在马肚子上夹一下,骑着马往谢拂车旁去了。
宇文舒讪讪的摸鼻头,觉得自己这个冷眼吃的十分委屈。
荀况在旁边儿看着,无奈的摇头:“实则殿下现在不该去招惹她。”
“招惹不招惹的,谢潜也都把我当危险人物了。”宇文舒双手一摊,“名声我都担了,为什么不招惹她?”
荀况呼吸一窒,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盯着他看了会儿,缓缓地别开眼去,平复着心情。
再说谢潜骑着马,没几步就到了谢拂的车外头,他翻身下了马,索性上到了车上去。
谢拂还歪在小榻上哼唧呢,突然见了个人进来,起初是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宇文舒应该不会这样没分寸,应该是二兄了
于是她嗡声叫:“二兄。”
谢潜见了她这样,怒意先消了大半,拧眉上前去:“怎么回事?你想什么呢,这车顶有多高点儿?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谢拂小手拿开,泫然欲泣的盯谢潜,诚然,她是装出来的。
谢潜拿她这幅模样最是没办法,就先服了软:“还疼的厉害吗?随行带的有大夫,叫他来给你看一看?”
“不用不用,”谢拂连连摆手,“别告诉别人,太丢脸了。”
谢潜撩了长袍坐下去:“你还知道丢脸。平日说你多少次,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端庄自持,你要是肯听,也不会在牛车上撞了头。”
谢拂小嘴一撇:“我还头疼呢,二兄别说教了。”她稍稍坐正一些,神色也肃然几分,“我还有个正事,要同二兄说。”/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两难之地
p谢潜明显的怔了会儿,一时不由又怀疑起谢拂的用心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是以未等到谢拂开口时,他就先拧了眉头:“有什么事你叫缪云回了我,我难道不过来吗?你却要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若是爷娘知道了,岂不要难过伤心?”
谢拂简直是惊呆了,她现在究竟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二兄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天知道,她是最怕疼最怕苦的一个人,又怎么会
她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措,还夹杂着些许的无辜,一双凤眸水汪汪的闪着:“二兄你误会我了。实则方才是我想起一件事,一时惊诧,又急着告诉你,起的急了,竟忘了自己是在车上。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想多了。”
谢潜半信半疑,凝眸看她:“想起了什么很要紧的事?”
“是这样的”谢拂觉着他并没有太相信,心内惘惘然,只是眼下又没法子急于辩解这个事儿,孰轻孰重,她还拎得清,“刚才三殿下跟我说了些事儿,大约是无意间提起的,说二殿下到吴郡后就一直住在陆府,之后我猛然想起来,吴郡陆氏几年前动静很大的嫁了他们家的嫡长女,细问缪云才知,她嫁的就是河南元氏。”
谢潜显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或者说,他暂时还并没有将吴郡士族与上京建康联系起来。
他初得知宇文聪行踪时,自然是将吴郡陆氏归为了宇文聪,而这次的两浙贪墨,宇文聪摆明了是大贪,那与之走得那样近的陆氏,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可是谢拂此时的言辞,分明是在提醒他,河南元氏,怕也牵连其中。
“你怀疑元氏有人牵涉此案?”谢潜的声音,低沉下去,他的面色,也一道yīn沉了起来。
谢拂乖巧的点头:“而且,我有怀疑的人。”
谢潜惊讶不已,她怕是连元氏族中人都不能够认清楚,如何就有了怀疑的那个人?
可是转念再一想,谢拂所能够接触到的,出身河南元氏的——
“你怀疑元。”
没有疑问,语调平平,谢潜就那样平静的问出声来。
谢拂抿chún,却仍旧颔首,毫不迟疑的。
谢潜没想到她承认的这样坦然,便连声问她:“理由。你不是不知道,四郎与他交情匪浅,自两年多前,元外调陈郡时,他二人就已经有了来往,据四郎所说,其后他被调回上京建康,他们二人之间书信往来也不曾断过。直至四郎出任黄门侍郎,二人往来相交更是频繁。换句话说,他是你四兄的知交好友,你却先怀疑起了他?”
谢拂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却又庆幸此番谢泠没一起来。
如果他也在,听见这番话,怕是要翻脸的吧?
谢氏子弟重情重义,待朋友,更是倾心相交的。
“我当然知道他和四兄关系很好。”谢拂虽然楞有须臾,可再开口时,语气中仍然未见迟疑半分,“但是交清深,就一定是自己人吗?二兄就不觉得奇怪?四兄一向不喜欢去茶楼酒肆那样的地方,那天是怎么在茶楼偶遇了庾子惠和王岐的?现在又牵扯出了河南元氏,元有嫌疑,我怀疑他,这不为过吧?”
“你是说,遇见庾子惠的,实则是他,而这个消息,又是他传递给了四郎的?”
“我没那样说”谢拂声音减弱,气势立减。
她当然是没有证据的,而且四兄也没这个必要,还替元遮掩这个。
如果那日真是元撞见了庾子惠二人,即便是他告诉了四兄,四兄回到家中说起时,也不必说是自己偶遇的吧?
这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藏着掖着,不敢给人知道?
她只是想要引导着二兄起疑心,将元划在可疑名单之上。
而她相信,凭借二兄的睿智,来日稍加留意,只要元真的有问题,二兄就一定能抓住他的漏洞。
谢潜见她脑袋垂下去,整个人有点蔫儿,便亲噙了笑,神色也柔和了不少:“遇事多思多想,你比从前已经好了很多。元的事情,我记下了,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我会写封信命人送回建康”
他说要送信回建康,谢拂却差点儿没弹起来:“不能告诉四兄。”
谢潜觉着有趣,便存了逗弄的心思:“怎么不能告诉他?”
“那天你们说怀疑庾家二兄,我还跟你们急了呢二兄也说了,四兄与他交情特别的好,告诉四兄,他要生气的。”谢拂越说越急,左手往前递出去,攀上谢潜的衣袖,“人一着急就容易乱了分寸,所以不能跟他讲。”
谢潜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反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把:“你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放心吧,信我会让人送到庾家,请庾明聪多留个心,好好的把元调查一番。”
“嗯”谢拂低吟着,虽说闹了个大红脸,可小脑袋瓜子仍旧转的很快,“其实我倒觉得,不必先查他,只是多留意他近来的行踪,就足够了。”
“你怕打草惊蛇?”
谢潜沉思片刻,觉得她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元是掌刑狱的,他眼毒,心思又澄明的很,好些事儿只要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就能查个一清二楚。
打草惊蛇倒是不怕的,反正这次的案子闹的这么大,本来就已经是人心惶惶,大家想着各自为安,可实际上,谁能全身而退,谁又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到目前来说,都是未知的。
可是问题在于,叫庾子睿去查他他知道庾子睿从来都是想避着夺嫡之争的,这样一封信,肯定没法子把底儿全交了,可不清不楚的,平白把人拖下水
到底还是姻亲之家,不带这样坑人的,临走之前,庾子睿还答应了替他周全建康中事,现在他一转脸,把人家推到一个福祸未知的位置上去,这就实在非君子所为了。
谢潜深吸一口气,在谢拂未开口前,自顾自的摇头:“信该怎么写,我有分寸,不会叫庾明聪轻举妄动,更不会陷庾家于两难之地。”
谢拂这才安下心来,果然她二兄是个最明白不过的人了。/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建康来信
p就在谢潜等一行人各怀心思缓缓行进的同时,远在吴郡的宇文聪,也收到了上京来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书信来的很快,宇文聪大约算过,六百里加急都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达。
这封信分量很重啊。
彼时宇文聪手捏着信封,看着上面空白未书一字,眉头紧锁。
他端坐官帽椅中,尽管这里是陆府,他却也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陆家的郎主陆东楼,早在送信的小厮到达时,便将这处堂屋腾了出来,与宇文聪见客所用,更是命令府内下人,一概不许靠近,凡有私自靠近的,发落出去或是打死不论。
送信的小厮看着眼生,宇文聪将信将疑,举着信封,朝着门口,透过了光,打量着里头。
折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纸,看是看不见的,摸索下来,才能察觉出来。
于是他打量了半晌,便索性放弃了。
“从前没见过你。”
他语调有些低沉,带着探究和质疑,伏在地上的小厮却是难得的老成,面对这样的宇文聪,竟丝毫不减慌乱。
小厮头深深地往地上磕了一回,能听得见重重的一声闷响,他自己却恍然未觉一般,平声回话:“郎君说这件事事关紧要,不能叫熟脸儿来,一旦被人拿住了,就是坐实了罪名。再加上谢二郎君等人,已经动身往会稽郡,朝廷对此事相当重视,难保没安排人盯着吴郡。您也瞧见了,信奉上都留了白,”他话至此处,稍稍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宇文聪一眼,又反手指自己,“奴才这回来,是豁出命的。真被人逮住了,信立即销毁,再难办点儿,命都不能留。”
宇文聪呼吸一紧,心头漏了两拍。
他当然知道两浙之事有多紧要,又有多凶险。
两年前修固大堤,款项拨下来七千五百万,他们贪了有大半落到他手上的,少说也有一千两百万两了。
这个数,真要是捅到了父皇面前,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圣人都保不住他。
宇文聪眸色一变,信捏在他手上,倏尔变得千斤重。
他神色复杂的再看那小厮一眼,才动手去拆开信封来。
可是当他将信纸铺开来,更是吃了一大惊!
“你不是大王的人,也不是王岐的人!”他大惊之下,音调猛然拔高,带着几分惊骇,连面上都写上了惊恐二字,“究竟谁派你来的!”
那小厮只是更把头低下去:“殿下不把信上内容先看完吗?看完了,您自有答案。”
宇文聪心下是疑窦丛生的,可是再一想到,这里是陆府。
早在他初到吴郡,说明来意时,陆东楼就已经把陆府上下整顿了一遍,这次突然有人从建康到访,接人进府之前,他更是费心的布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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