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我没有”她嘟囔着,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
她其实真没这样怀疑宇文舒,连她自己都觉得怪得很。
自从重生以来,她疑心重了很多,至少较之前世,是这样的。
可唯独面对宇文舒时,她几乎提不起任何防备来,尤其是在上次王家宴会,他竭力帮她之后,她更没办法
宇文舒眉眼处向下垂:“我跟你交了底,是倾心待你,你跟我说话却这样支支吾吾。”他顿一回,声音中满是失望,“谢拂,你究竟有没有心?”
谢拂xiōng口咚咚的跳,一时之间有些无措:“我”
她朱chún微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一颗脑袋又垂下去:“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嗯?”宇文舒不明就里,被她的话弄得很糊涂,“什么意思?”
心间突然闪过的念头,却又立时让他黑了脸:“同我亲近,让你看起来很可笑吗?”
“不是,不是,”谢拂猛地昂起脸,连连摆手,可又突然察觉自己否认的太快,倒像是她咽了口水,“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乱猜。”
她近来很少露出这样小女儿的娇羞姿态,不知道从何时起,十三岁的谢拂,恍若一夜成长了一般。
宇文舒一向留意她,以前只觉得她憨蠢直爽,近来又觉得她强撑着气势,又聪慧过人,今日难得见她慌了神,乱了分寸的模样,他眼底霎时间凝结了一大片的温柔与宠溺,结成一汪泉,几要将人溺死其中。
谢拂盯着他看,瞧见了他眼中柔情一片,大约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连忙别开了脸,不敢再看,唯恐被那深邃的眼眸吸进去。
宇文舒也不bī她,只是面色稍善,噙着笑问她:“那你究竟怎么了?你二兄知道你心情不好,在这里扎营休息,是为了叫你依山临水放松一番。可我今日看你,倒像是忧思更甚了。”
谢拂咬咬牙:“通安客栈。”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的声音又实在是太小,一阵微风吹来,就吹散了她的声音,叫人怎么听得清呢?
这情形,与那日很像——他将通安客栈说与她知晓的那日。
聪慧夙成的宇文舒,立时就想明白了。
他嗤笑一声,扬手一撩长袍下摆,席地而坐。
正巧了他手边有碎石几粒,他看了看,捏在手心里几颗,盯着平静的溪面,重重的砸过去一颗。
原本一派平和的溪水,霎时间水花四溅,安逸结群的鱼儿,也因突如其来的打扰,慌乱四散开来。
谢拂低头看他,他这是生气了?
“谢拂,你想帮我,我很高兴。这无关于我有多大的势力,有多大的本事,因为那是你待我的一片心。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宁愿骗我自己——你是为了我这个人。”宇文舒手上的石子,一颗接着一颗,全都砸向了溪面去,“你现在说觉得自己可笑,这话叫我听来,尤为可笑的,是我,不是你。”
谢拂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喉咙里卡着一根刺似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宇文舒这样孤零零的坐着,她虽然站在一旁,可仿佛突然被他隔绝在外一样。
她第一次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孤独。
从前总听人说,生而为王的人,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孤独的。
孤家寡人四个字,原本就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只是宇文舒一向笑脸迎人,他看似同谁都关系不错,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地接纳谁。
在他内心的最深处,空无一人,那该是何等的孤寂。
谢拂想,她不经意的言辞,大概是伤了宇文舒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她觉得这样的宇文舒,很是刺眼,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手掌正好落在了他的头顶。
小小的手掌,温热柔软。
宇文舒浑身一僵,是没想到谢拂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拍拍手,再一抬,将谢拂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攥进了手心里。
“说错了话,可是要道歉的。”他站起身来,身量高了谢拂整整一头,带着她的手,使了些力道,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谢拂吃了一大惊,就想往外抽手,跟着就往后退两步,想要同他保持距离。
可宇文舒又怎么会如她所愿,非但将她的手握的更死,还追着她黏上去:“怎么,想赖账吗?”/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揩油
p谢拂下意识的向后望去,她记得二兄和荀况本来是在那里站着说事儿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她扭过脸,却没瞧见一个人。
宇文舒已经凑了上去,他一双眼珠子滚几滚,把心一横,上了手。
只见他站定在谢拂面前,长臂一伸,就已然绕到了谢拂的细腰上。
盈盈不堪一握啊,宇文舒登时觉得,这个人,他纵使拼尽一生,也要珍重之,呵护之。
她是那样的坚强,却又是那样的娇弱。
这么细的腰肢被他揽着,他甚至都在怀疑,谢拂经得起风吹吗?
怕是狂风大些,就要将她吹走了吧?
他眼眸中更见深邃,俯首贴近谢拂耳边:“瞧什么呢?荀况不支开你二兄,我敢跑到这里跟你说话吗?”
“你”谢拂早慌了神,脸颊红的要滴出血来。
她一双手抵在宇文舒xiōng口,拼尽全力的推了两把:“快点放开我。”
“不放。”宇文舒非但不松手,反倒搂得更紧了些。
谢拂几乎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这叫她既害羞,又无措。
宇文舒到底是怎么了,动手动脚的这实则很是唐突,可她竟然发不起脾气来。
“阿奴”他放轻了声音,很柔和的,飘在她耳畔,带着难以察觉的诱惑。
谢拂浑身一抖,察觉到宇文舒的脑袋,都已经放到了她肩膀上。
阿奴?
“你不要胡说八道的!”她挣扎起来,猛推了两把,“快些撒手,不然我要生气了。”
宇文舒扬chún笑,压根就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两条手臂环着谢拂腰身,在她背后交叠着,大掌在她后背上一下下的抚摸着:“你生气,要怎么样呢?”
谢拂气结,她应该:“我要同你断交。”
宇文舒一愣,旋即放声笑起来:“阿奴,你这辈子,都与我断不开了。”
又是阿奴
谢拂气鼓鼓的,羞愧得不行,挣又挣不开,被他抱在怀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你不要乱叫,你再这样,我要告你的状。”
宇文舒却是满心欢喜的。
他的阿拂,娇滴滴,看似坚强持重,实则在他面前,仍旧不过是个小姑娘。
他上一上手,表一表亲昵,她便已经手足无措了。
他笑的爽朗极了,谢拂听的却直在心里骂她。
她是真的紧张的厉害——前世她同宇文郅宇文郅到底不是真心待她,两个人说是相敬如宾也不为过,偶尔她缠一缠宇文郅时,他还都敷衍过去了。
那些年里,宇文郅做的最撩拨她的,也不过月下抚琴而已。
宇文舒哪里学的这幅做派
她咬紧牙关:“你哪里学的这做派?等回了京城,我要到圣人面前去告你,你一个皇子,怎么像个像个”
“像个登徒浪子?”她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宇文舒却立时就接过了她的话。
扬声问了一回,他稍稍松了松胳膊,脑袋也从谢拂的肩膀上拿开了,与她拉开些许的距离,直勾勾的盯着她面皮看:“我用不着跟谁学,你不就是我的女夫子吗?”
无赖!简直是无赖!
谢拂趁着他松了力道的工夫,奋力一推,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
她连退三步,怒目嗔视:“别靠近我了!再过来,我可打你!”
宇文舒看着小小的人儿,鼓着腮帮子同他叫嚣,竟意外的,在xiōng腔中划过一丝的感动。
谢拂多好啊,他长了这么大,除去庾子惠之外,从没有谁,是这样无目的c无嫌隙的与他亲近的。
自他十二岁出宫单开了府邸居住以来,人前行走,诸家女郎所见不少,一心靠上来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些人,有则攀龙附凤,有则慕他之名。
只有谢拂——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宇文舒而已。
她会同他打闹,与他叫嚣,甚至能张口骂他。登徒浪子?放眼天下,也没人敢拿这四个字评价他宇文舒。
他脚步微动,又想黏上去。
谢拂眼尖的很,在他挪动了腿的同时,就跳开了。
宇文舒觉得好笑,就收住了脚步:“你刚才说错了话,我的礼,你还没有赔。”
“你无赖。”谢拂张口啐他,“亏我还自责了半天,觉得言辞不慎,一不留心伤了你,谁知道你竟趁机揩油,离我远点儿,听见没有!”
“无妨。”宇文舒露出一口白牙来,“便是眼下离你远些,来日你身侧,也仍旧只能有我一个,我不急。”
谢拂的一颗心是彻底安定不下来了。
宇文舒,似乎在像她传达着什么,坚定的,自信的。
她小心翼翼的瞟他:“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宇文舒两手一摊:“我都说完了啊。”他今日简直心满意足,敛了敛性儿,不再逗她,“再说了,我想说的话,实则放才都做给你看了,阿——奴。”
他拖长了音,刻意的咬重这两个字,是说给谢拂听的。
谢拂面红耳赤,刚刚腿下一些的红晕,又爬回了脸颊上。
她别开脸,一言不发,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他。
宇文舒眉眼弯弯,笑意直达眼底,唔了一声:“有你在我身旁,胜过我有千军万马。”我能为你,遮风挡雨,撑起你头顶一片天,建康城,风雨再大,我也绝不会叫你沾湿衣襟半分。
谢拂抿chún,心头大为震撼,她笃定,宇文舒就是那个意思。
他不说透,可他做的很直白。
是因为,她之前的话吗?
她觉得自己替他cào心,这很可笑,而他是为了安抚她?为了让她安心?
谢拂想到了这一层,心里的别扭暂且放了下去,扭回头去看宇文舒。
可就在她扭头的一瞬间,宇文舒的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谢拂来没来得及惊讶,脸颊上就感受到了一片温柔。
那是宇文舒的chún,还有他的亲吻。
她呆若木jī,万万没想到,宇文舒会干这样的事。
等她回过神来,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却早已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远了。
她怔怔的,手背在脸蛋上擦了一把:“混蛋!”
谢拂连着骂了好几声,可一想到自己被宇文舒又气又急,一双绣鞋便在地上狠狠地踢了两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谢拂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打定主意这一路上,决计不再理会宇文舒一句,才理了理裙摆,要往扎营的地方回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自谢拂西南方传来,吓的她立时收住了所有的动作,僵硬着身子,看向了来人。/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保持距离
p魏姒偏一偏头,将谢拂神情尽收眼底,咦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略提一提裙摆近了前来,手一扬,在谢拂脸颊上摸了一把:“看着气鼓鼓的,谁惹了你吗?”
可没想到,谢拂在她手心儿刚碰到脸颊的同时,就飞快的弹开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魏姒一脸尴尬,眼中闪过茫然,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谢拂的脸,有些讪讪的:“你”
谢拂这样,弄了她个没脸,她脸上很是挂不住,一双手背到了身后去,压着火打趣她:“总不至于,是我惹了你吧?”
“不是的”谢拂连忙回她,“我方才想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阿嫂别跟我一般见识呐。”
她显然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于激烈,这令魏姒很是尴尬,可是
刚才魏姒的手,抚摸的地方,正是宇文舒亲吻上来的地方。
火烧火燎的,她差点以为自己的,面皮要被灼伤了。
谢拂脸上换了副讨好的神情,凑到魏姒身边去,手一勾,挽上了她的胳膊:“阿嫂怎么到溪边来了?”
魏姒长出一口气,见她这样,哪里还与她计较什么呢?
“我见你阿兄在与荀家郎君说话,四下里不见你的身影,怕你出什么事,就叫阿笙陪我四处找找。”
谢拂更觉得对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又叫阿嫂替我担心了。”
“替你担心不值什么,婆母和阿嫂都不在,我合该好好顾着你的。”魏姒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刚才是怎么了?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谢拂啊一声:“没什么。”
魏姒不是个鼠目寸光的无知妇人,谢拂自从两日前就心事重重,她全都看在眼里的。
再加上,从她嫁到谢家以来,谢拂一向很敬着她。
她这个小姑,外人看来嚣张跋扈,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要说是她,连大嫂也是一般,谢拂是打从心眼里敬着的。
谢拂应当是有很要紧的事情,把她给困住了,是以她方才才会做出那样无礼的举动来。
魏姒眸色微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有心事,不能与我讲?”
谢拂低下头,没法子的事儿啊,总不能告诉阿嫂,宇文舒揩油,趁机对她又抱又亲的吧?
按二兄的脾气吧这事儿跟宇文舒铁定没完。
再说了,她也没这个脸张口说啊。
她一时愁眉苦脸,因先前无礼于魏姒,这会儿就不太敢敷衍过去,且看魏姒的形容,显然是不问出个所以然,不肯罢休的。
她从魏姒的胳膊上抽离手,也不陪着她走了,掖着手肃在原地:“阿嫂,你觉不觉得,这次来会稽,实很凶险的?”
魏姒哭笑不得:“自然是凶险万分了。”她乌珠转着,日光下,谢拂的皮肤更显白皙,她微有一瞬间出了神,“在家里就知道的事儿,到了这里还来问我吗?不要与我chā科打诨,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谢拂嗫哝,声音糯糯的,倒像是在撒娇,“越是快到会稽郡,我心下越是不能够安定。不瞒阿嫂说,才刚在这里,三殿下于我说了些话,我还想着,要不要去回二兄一声。凶险是一宗,三殿下告诉我的事情我拿捏不了分寸,这是另一宗。”
魏姒缄默下来。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倒叫她心里泾渭分明了些。
大约那位殿下说的事,是很不寻常的,她这样遮遮掩掩的说,分明是不敢点透了。
魏姒通透,自然不会追问。可一时间又揣度起宇文舒的心思来。
她到上京时日有限,知道的不多,听闻却不少。府中家下人时常嚼舌头,背地里在谢潜管不过来的地方,三两成对儿的议论宇文舒,议论荀况。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大概能够品出四五分不寻常来。宇文舒八成是看上了谢拂的,不挑明了说,是碍着谢拂的出身,还有高僧批的那个命。
琅琊王岐大摇大摆的献殷勤,颍川荀况也能旁若无人的拉了谢拂说私话。
宇文郅当日送四大箱子的药,可那些药,是他进宫同圣人求来的,既是求的,自然挑明了说是送给谢拂的,这事儿圣人知道,殷勤是献了,可不失礼。
宇文舒横竖是个亲王的命,早晚的事儿罢了。
他这样的出身,又是yòu子,在对待谢拂的态度上,就更得端着些。
魏姒撇撇嘴:“他做什么不直接同你阿兄讲,既然是要紧的话,他们男人间算计明白就成了,偏要来告诉你?”
如她所言,婆母阿嫂皆不在身边,谢潜和谢泠再疼谢拂,终究是男人,心没有那样细的。
她既然到了建康城,将来少不了要替谢拂事事cào心,处处周全。
因是便很有心提点谢拂两句。
她生怕小姑涉世未深,做事全凭一腔的热情,聪明劲儿是有,看人的眼光就差了些,回头再一时不察,落到旁个设下的圈套里,到那时候再去后悔,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于是她爱怜的拍拍谢拂肩头:“你也该与三殿下保持些距离。”
谢拂错愕,呆怔须臾:“阿嫂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魏姒直摇头:“你也不是个傻子,有些话,非叫我给你点透了吗?”她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当真没算计?三殿下什么样的心思,你不该同他保持距离?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也不成个样子。”
她越说,谢拂脸上越是挂不住。
“阿嫂说什么呢。”她一跺脚,嗔怪道,“怎么就黏在一起了。阿嫂不是不知道二兄,他一向不爱同宇文氏兄弟打交道,朝政是朝政,旁的就要单论。三殿下有些话,不好到他面前说,阿嫂该理解的吧?你没瞧着这几日,凡有什么事,都是荀小郎君去寻二兄的吗?”
魏姒显然不信,可她已经有些急了,魏姒也不想bī她太紧。
说穿了今年才十三岁的人,及笄都还差两年,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生在陈郡,长在陈郡,她心思澄明,也许并不是没计较,只是因活的太干净了,才不把旁人的看法说法,放在眼里。
魏姒无奈,叹一声:“我说不过你,大道理你总有一箩筐。”/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隐秘之事
p谢拂冲她吐吐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嫂这样说,像我是个巧言令色的人,整天花言巧语似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咦?”魏姒仿佛吃了一惊,诧异的打量她,“难道你不是吗?”
二人方玩闹了一阵,谢拂心头的惆怅惘然稍退之时,魏姒却又语重心长的与她前话重提:“你若果真有拿不准的,还是去问问你二兄。只是你也说了,怕是有些事,三殿下未必想叫外人知晓。若如此,你又需慎重再慎重了。”
连魏姒都这样说
谢拂点点头,心下却大喜,难得有人为她指点迷津,且又不会咄咄bī问。
这感觉——可真好。
是以她偎在魏姒身边儿,摇着她手臂撒娇:“阿嫂还是长留建康,可不要回陈郡了吧。”
魏姒扬手在她鼻头一点:“就你会卖乖。”
她又痴痴地笑,拂开魏姒的手:“既这么着,我心里有了主意啦。阿嫂自个儿赏景吧,我忙完了,去寻阿嫂说话儿呀。”
“你不要来寻我。”魏姒一把按住她,没叫她跑了,又把脸凑过去些,“你呀——可不要来折腾我,放我清净两日的好。”
谢拂不服气,噘着嘴嘟囔两句。还是魏姒轻拍了拍她,催了她两声,她才踩着洒下的斑驳日光,一溜小跑的走远了。
宇文舒帐子的毡帘被人从外头一把撩开。
实际上毡帘不是这天气用的东西,给人瞧着,都觉得一阵燥热。
法子还是荀况提的,说是拿竹帘最不隔热气,回头人睡在帐子里,从早至晚的,热气一个劲儿往帐子里头钻,那才真是睡不了人。
是以还是得这样厚重的,能把热气阻挡在帐外。
左右出门时带的也有冰块儿,怕的就是路上太热了人受不住。再加上谢拂是个没怎么出远门的,当初从陈郡到建康,也不是这么个天气,这么个热法。
故而谢潜出行之前,更命令丫头将冰块儿多备了足足一倍,唯恐谢拂不爽利。
早前几日她车上没带小冰屉,她闷的待不住,这两天也都已经给她安置妥了。
宇文舒察觉到一股子热流扑面而来,正黑了脸色要呵斥,一扭头,瞧见了掖着手站在门口的谢拂。
这个丫头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巴巴地跑过来,这会儿看她面色涨得通红,大约是见着了他,又想起了溪边树下的事情。
也不知宇文舒是不是故意的,他左手微微扬起,在嘴chún上抚了两把,噙着笑,目光深邃的盯谢拂。
谢拂面皮一紧,下意识的退两步。
“还退?”他脸上笑意不减,“再退可就出去了。”
谢拂强撑着镇定:“我有话问你。”
他哦一声,同她招手:“过来坐。”
她是不出宇文舒所料的,果然是在想方才的事,觉得有些尴尬,又有点儿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自己红了脸,还要捏紧了衣角装镇定。
一双凤眸四下里的扫视,把宇文舒这大帐打量了个遍。
宇文舒看在眼里,觉得有趣,那股子要打趣她的心思,就又陡然升起:“你想着,一会儿怎么方便跑?”
被人戳穿心事,谢拂原本就红云满布的脸蛋儿,便更见红润了。
他朗声笑:“我又不是豺狼,能将你拆骨入腹不成?赶紧坐吧,有什么话快些说,仔细你二兄一会儿逮着了你。”
青天白日的,她往宇文舒的帐子里钻她背着人来的,走的时候,势必也要小心翼翼,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这要是给二兄抓了包她后背一寒,吞了口口水。
“是这样的,”她磕磕巴巴的,步子挪的也很艰难,往帐中踱过去几步,眼珠子转着,一颗不敢离宇文舒,生怕他扑过来似的,“你跟我说通安客栈的事,这事儿,该很隐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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