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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她的话,反倒提醒了众人。
宇文舒啧两声:“的确,依孔祥嘉在会稽的权势,要悄无声息的杀一个魏承延,再轻易没有的,杀了人,草草结案,他虽然是个郡守,可也没重要到要朝廷派钦差再来彻查的地步,届时说辞全由孔祥嘉来定夺罢了。”
“这就是了。”谢拂沾沾自喜,仿佛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他能活下来,也许是有人在暗中保全了他呢?”
此话一出,宇文舒等人便没有不明白的了。
在会稽之治所山yīn县,孔祥嘉的治下,能够保全一个人安然无恙的活两年,还能到决堤后大摇大摆的见到谢瀛,揭发了此事。
这个人,非虞放舟不可。
谢拂见他三人面面相觑,便又自顾自的说:“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孔刺史对这位虞都督还是很忌惮的,我说的应该不错吧?”
谢潜扫她一眼,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话还是接的很及时:“你说的不错。我在刺史府问过孔祥嘉,虞放舟在大灾之下这样懈怠,为什么不上本参他,他的确是忌惮虞放舟的。”
宇文舒却不屑地嗤笑:“不如说他是忌惮虞家。”
谢拂不太明白,咦了一声:“孔刺史还要忌惮虞氏的吗?”
在她看来,虞孔魏谢都是一般,大家出身一样的,谁也没有比谁高到哪里去,又哪里来的谁要忌惮谁了?
按她的想法,孔祥嘉所忌惮的,是手握兵权的都督,这个位置上,可以是虞放舟,也可以是赵放舟c王放舟,可是宇文舒等人,俨然不是这样想的。
她想着,不由的蹙了眉。
宇文舒见她的模样,一时想笑,可眼下这个氛围他真笑出声来,有些不大合适。
他忍了忍,瞥荀况一眼。
荀况瞧见了,心里难免又咂舌叹息,他真成了给人答疑解惑的了,宇文舒用他倒是用的相当顺手嘛。
他想着,反手摸了摸鼻子:“孔祥嘉虽然是刺史,可他不过是个单车刺史,陛下当年未使他持节,他心里就应该明白,这是叫他们互相牵制的。可两浙这地方,你自己想一想,不要说会稽四姓不好惹,吴郡的顾陆朱张又哪个是好相与的?这个使持节都督的差事,怎么偏偏就落在了虞放舟头上呢?孔祥嘉忌惮虞氏,是他足够聪明,知道什么人轻易不要去招惹。”
谢拂听来还是云里雾里不大明了,只是确认了一点,虞家没那么好惹就对了。
她也不深究这个,横竖这是小事,且与他们陈郡谢氏无关,眼下要紧的,是分得清谁黑谁白。
她撇撇嘴:“左右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你们也明白。虞都督究竟是忠还是jiān,我想我们要见过了会稽郡守,才可以得知了。”
“这个也不急。”宇文舒噙着笑,“他不是到余姚等县去了吗?等他回来,先不忙着惊动了孔魏。今日谢大夫走了一趟刺史府,且等着吧,孔祥嘉一定会派人到魏家去的。”他一面说,一面挑眉看向了谢潜,“谢大夫考不考虑,以动制静?”/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生气
p谢潜眉眼都不带抬一抬的,平静的扫过去:“这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吗?”他一面说,一面已反手指了指自己,“今次刺史府走一遭,惊动了他们,孔魏若真是勾结上,来日登门拜访,我势必要问上一问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舒却挑眉回他:“横竖谢大夫自己有分寸。”
谢拂又不是个傻子,听明白了他二人的你来我往,这是来日要试探魏家态度了啊
可是魏家要真的和孔祥嘉同流合wū,又还有什么好试探的?
她不由的嘴角微沉下去。
“对了,魏承延那里,殿下盯着了吗?”谢潜似乎才想起这么个人来,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嘴。
宇文舒哦一声:“已经吩咐人盯着了,他一回山yīn县,立马就有人来回我。”
谢拂眼角抽了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干了很多事儿啊。
她反手摸摸鼻头:“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到余姚县去找他?悄悄地去,悄悄地传话,叫他连夜赶回来也是好的。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万一再生出什么变数呢?”
“他还是郡守,在底下灾县安抚民心,我们派人急匆匆的去,他势必急匆匆的赶回来,叫百姓怎么想?又叫孔祥嘉怎么想?”谢潜恨铁不成钢的白她一眼。
宇文舒似乎也很赞同谢潜的话,还又顺势多说了两句:“何况聪都还没急着来找魏承延,咱们也不必太急切,处处赶在他前面,反倒不好。”
谢拂也不知道怎么的,xiōng中憋闷的不行,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来,冷着脸子把几个人一一扫过一遍,竟然连礼也不告,自顾自的就往外走。
谢潜彻底黑了脸,连忙随着她起了身,虚与宇文舒一礼,追着她出去了。
谢拂走的很快,可腰间禁步缀着,她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这府里下人那样多,真给人都听见她环佩叮当的声音,谢氏的脸就叫她丢尽了。
是以谢潜追上来的很快,面色不佳的一抓拽住了她一条胳膊。
他记着她的无礼,手上力道没掌握好,谢拂一个吃痛,嘶了一声。
谢潜听了,忙松了松力气,可还是铁青着脸,扬声质问她:“你像话吗?宇文舒是皇子,我是兄长,你就这么使性子的跑了?是哪句话又惹了你不成?也太没规矩。”
谢拂心情不好,自然也就不会撒娇卖痴的希望谢潜放过她。
她板着脸,高高的昂起下巴,怒目与谢潜对视着:“你们也太过分了。”
谢潜觉得脑仁疼,她说话不着前后,叫人无从领悟:“什么太过分了?你又在胡闹什么?”
她却冲着他冷哼一声:“别打量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又是派人盯着魏承延的动静,又是派人监视刺史府和魏家的,我敢打赌,宇文舒一定还派了人留意吴郡宇文聪是什么动作——”
谢潜因她对众人直呼其名,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状似要发作。
若换在平时,谢拂早就怕了,可是眼下,她xiōng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强撑着,她竟丝毫不退缩。
小小的人儿声音很尖锐,声不高,可说出的话字字剌刺人:“你们不就是趋利避害吗?我原本以为,你们到了两浙,该雷厉风行,察觉出端倪,就该立时请出陛下圣谕来,可你们呢?你们现在就是在等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还有宇文聪——他又不是傻子,一到两浙就直奔吴郡,会稽郡灾情这么重,他连问都没问一句,很显然他知道很多的内情,你们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谢潜终于知道她在折腾什么,脸色略有缓和,深吸一口气:“那不然依着你说呢?当下请出旨意来,亮明我办案钦差的身份,把孔魏一锅端的收监,再命人即刻传召魏承延归山yīn,再叫人闯开都督府的大门——你怎么不想想,且不说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够全凭魏承延一面之词,即便是我们能,那会稽郡百姓还顾不顾了?你口口声声也是要心系百姓的,可是将会稽郡一众官员全都一锅端了,这里的灾情,谁来平?”
谢拂叫他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可很明显的,她仍旧是不服气。
谢潜彻底松开了手,极为无奈的叹气道:“还有吴郡。他住在陆家,我们对吴郡的情形根本就不清楚,顾家当日给荀况送信,也是为了寻求帮助,而不是要置陆家和朱家于死地,眼下我们要法办陆与朱,顾家还会帮忙吗?况且,宇文聪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处置他更要慎而重之,草率不得。你真以为,宇文氏的兄弟,是那么好下手的吗?”
她抿紧chún角,想到了那位老谋深算的皇帝。
谢潜见她终于肯安静下来,才伸出手来,放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知道你在心急什么,可有些事情,不是急就能办成的。我相信无论是宇文舒,还是荀况,一定也想尽早把元凶巨贪给法办了,给两浙百姓一个交代。可这事儿,急不来,咱们只能等着,等他们,先露出马脚来。”
谢拂在他手下抬了抬头:“二兄,如果孔家和魏家真的是主谋,你还会手下留情吗?”
“不会,绝不会。”谢潜不假思索,回答得很快。
然而这简短却异常坚定的五个字,让谢拂心头颤了颤:“那二嫂”
谢潜眼中有少许愣怔闪过,可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她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魏家如果真的干了这种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事情,她不会怪我的。”
可无论怎么样,那都是她的母家啊谢拂在心里叹息一声,却不知道怎么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虽然二兄看起来一向都挺冷淡的,对二嫂的态度,也只是相敬如宾,可她一直都知道,二兄的心里,二嫂的地位是相当重的。
他们成婚这些年了,二嫂一直没能生下一男半女来就算是前世里,一直到大康三十八年她服毒自尽,二嫂也生下过一个女孩儿,且她的那个小侄女,在大康三十五年时,因顽劣,失足跌落荷花池,早早的就没了可即便是这样,一直到二兄被处以极刑,他都没有纳过一个妾室,他这一生,都只有二嫂一个。
谢拂倏尔浑身一抖,反握住谢潜的手,死死的攥住。
这一世,无论如何,家人,她是一定要保护好的。/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逼迫
p谢潜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有趣,捏了捏她的手心儿:“怎么了?这么苦大仇深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下意识的拿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意之中,她竟然会将苦大仇深写在脸上吗?
她无奈的笑了一回:“没什么,只是冷静下来了之后,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庾子惠
她往身后的堂屋看了一眼,距离不近,可也不算太远,她不想叫宇文舒或是荀况再听到此事,这对宇文舒来说,绝对是一根刺,可对荀况而言她拿不准荀况会怎么看,可总之就是不想叫他知道。
于是她松开谢潜的手,换了一副姿态,挽上他的胳膊:“我们回后面去吧,我有话跟二兄说。”
谢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略一眯缝眼,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她拉着,与她一起往后院去了。
等两个人回到谢拂选好的小院子时,谢拂才打发缪云去煮茶来,又叫瑞珠把人都带下去,自顾自的往院内的四方石头凳上铺了帕子,本来提了裙摆就要坐,临坐又顿了顿,笑着叫谢潜:“二兄来坐。”
谢潜摇着头,背着手走过去,却在旁边儿一张没有铺帕子的坐了下去,冲她挑眉道:“你自己坐吧。”
谢拂这才讪讪的坐了下去。
只是她落了座,没急着开口,谢潜倒是难得的好耐心,也并不催促她。
一直到缪云奉茶上来,谢拂又小声的吩咐她也退下去,这才点了点大腿处,看向谢潜:“二兄还记得宇文舒突然急着要启程的那天吗?”
谢潜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他当然记得了。
宇文舒行为举止古怪的厉害,他不过多问了两句,他还上了脸。
是以他冷哼一声:“当然记得。”
谢拂干巴巴的笑,吞了口口水,看样子,那天两个人的确是闹得不太愉快啊。
她把茶盏往谢潜身边儿推了推:“其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潜原本要端茶杯的,突然听了她这么一句,手上的动作就立马停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舒跟我说的。”她撇撇嘴,一时还有些不太敢看谢潜,唯恐他骂人似的。
事实上,谢潜的确是先恼了一下的。
宇文舒对着他三缄其口,跟他大吵一架都不松口的事儿,一转脸,就告诉谢拂了?
这位圣人三子的心思,越发的明显了,而且他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连避讳二字都一点不顾了。
谢潜不由的想起来,那天启程时候的事——宇文舒赶走了谢拂的赶车小厮,自己横在车辕上,与谢拂驾车,而荀况呢,言辞间颇为古怪,无非还是劝他别管得太多。
“啧,我就说他那天怎么跑到后面去。”他咂舌品了品,“都告诉你了?”
谢拂很老实的点点头:“对,都跟我说了。”
然后她眼皮抬了抬,就见谢潜两手一摊,眉眼一扬,分明是叫她老实交代的形容。
她咳嗽一声:“是前一天夜里,有人在他的大帐中留了一张字条。”
她不说还好,此话一出,谢潜先是吓了一大跳。
谢潜这人,少年老成,之后又出任光禄大夫入了建康城,几年的历练下来,更是练就了一身喜怒不露于形色的本事,是以还挺少有人见他脸上的表情大喜大悲,更不要说有这样吃惊到惊骇的时候了。
谢拂嗫哝着:“二兄?”
谢潜手臂略一抬,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当然吃惊,更多的,却是害怕。
有人不动声色的趁夜潜入了宇文舒的大帐中,留下一张字条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大内的护卫在干什么?值夜的小厮又在干什么?
那可是宇文舒,是圣人最喜欢的小儿子。
陛下这才点了名叫宇文舒跟他一起到会稽,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陛下的用意不一般。
把荀况点出来,是为了叫他建功立业,等到回了建康城,官品不会低。
那么宇文舒呢?
邀买人心,在两浙百姓心中树立一个爱民如子的形象——当日这个念头一起,谢潜就已经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了。
眼下听谢拂这样说,他如何不心惊呢?
如果陛下真的是这样的盘算,万一宇文舒出了什么岔子,就算他是谢氏郎君,也无可担待!
谢潜面色铁青:“没有人跟我回禀这件事!”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暗恨那些侍卫们竟这样蠢笨大意。
谢拂舔舔嘴皮:“送字条的人,宇文舒认识。”
谢潜一怔,啊的一声:“熟人?”
谢拂点点头。
谢潜眉峰立时蹙拢了起来。
要是熟人的话那应该是顶熟悉宇文舒的人了吧?或者说,对他们此一行,皆很熟悉,对那些能够贴身护卫宇文舒的大内侍卫们,也很熟悉。
所以这人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皮子,溜进大帐中,留下字条后全身而退。
是谁?宇文聪吗?
可是这个念头一起,就被谢潜自己给打消了。
要是宇文聪的话,大概宇文舒就不会毫发无损了。
“他告诉你是谁了吗?”
谢拂又点了点头,可这回却明显忸怩多了。
他不解,心中疑惑更重:“是谁?”
谢拂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焦躁,抬头看向谢潜:“二兄还记不记得,咱们离京之前,四兄说他在茶楼,遇见了两个人那会儿,我还跟四兄争执了两句的,眼下看来我不该不信四兄。”
谢潜嚯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谢拂的身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从嗓子里蹦出来的音调,yīn冷至极:“庾,子,惠?”
谢拂抿chún,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就是他。宇文舒特别的笃定,我想他们一起长大的,宇文舒也没有道理会陷害他。而且我后来想了想,宇文舒虽然没说,可是庾子惠的字迹,他又怎么会认错呢?庾子惠让人送字条给宇文舒,一定也是相信,他的自己宇文舒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是他让宇文舒尽快动身往会稽的吗?”谢潜立马就察觉到不对了。
那张字条,一定不可能是单纯善意的提醒。
如果是为了提醒的话,谢拂不会说,她不该同四郎拌嘴——那日拌嘴,分明是为了他们怀疑庾子惠,谢拂替庾子惠抱不平的。
她现在这么说,就是已经相信了,当日四郎在茶楼中所见,就是庾子惠和王岐,且他两个,绝不是偶遇的巧合。
这样的话他沉了沉音调:“他字条上写了什么?他应该不是提醒宇文舒,而是bī迫宇文舒吧?”/p




谢氏娘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摊牌
p通安客栈的事情,谢拂其实一直都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谢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天她也问过宇文舒,这算不算不可告人的。
宇文舒给她的回答,很模棱两可。
后来她自己也想过,宇文舒既然已经亮了底牌,那对于她,就是深信不疑的,而她身后站着陈郡谢氏,不管怎么看,宇文舒对谢氏,应该都是相当放心的。
所以这件事情,即便是告诉了谢家人,对宇文舒而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是她一直没能打定了主意罢了。
眼下谢潜bī问的紧,她也有些着急,搓弄着指头,竟有些无言以对。
谢潜见她鬓边盗出汗来,心一沉,这丫头果然是知道内情的。
于是他脸色更难看:“你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是哪里学来的?我谢氏子孙行事坦荡荡,你在兄长面前都这样吞吞吐吐,真是有愧爷娘的教导!”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谢拂红着一张脸,猛然抬起头,愤愤不平的盯着他:“我才没有!”
她是最经不起激将法的人,谢潜其实也动了些小算计。
他大约也知道,好言相劝,或是循循善诱,谢拂要是咬紧牙关不想说的事儿,谁也套不出话来。
可要换成了激怒她
他扬chún笑一回,心下有些得意:“你没有?”他反问回去,“那我问你话,你却不敢说?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肚子里打什么主意,眼珠子转一转我就能知道。这件事情,你由头到尾的就知道,但是一直没告诉我,”他顿了顿声,手一抬,饱满的指尖隔空指向了谢拂jīng致的小脸儿,“全写在你的脸上。”
谢拂一是哑口无言,又暗自懊恼。
她就是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沉着冷静的把自己的心思都掩藏得很好。
“我我确实知道来着。”她显然底气不足,声音很低,语气也很轻,轻到谢潜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谢潜高高的挑眉,心里越发得意,眉峰渐渐平整下去:“那还不老实说吗?”
“可是这个事儿”她缩缩脖子,抬头看过去,“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二兄的,但是这是人家的秘密,他告诉了我,我不知道该不该一转脸告诉别人,总觉得像是把他给出卖了似的。”
她这话一落地,谢潜登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大口的重重喘气,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妹妹给气死。
什么叫告诉别人?什么叫把他给出卖了?不用问,谢拂此时口中的那个“他”,一定就是宇文舒。
他古怪的打量谢拂,从前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后,对宇文郅的态度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而在两浙事发后,她又那样急切的想帮宇文舒。
这一切,仿佛在这一刻,他全都得到了答案。
原本他以为,她对宇文郅上了心,只是因王宜而吃了醋,所以才刻意的去疏远宇文郅。
只是他想错了,他这个妹妹,上了心的那个,分明是宇文舒啊。
“你喜欢他?”
谢潜冷不丁的开口,吓了谢拂一大跳,她猛然一惊,差点儿没从石凳子上跳起来。
“我,我才没有,二兄你说什么呢!”她拔高了音调,似乎这样就能够很理直气壮的反驳谢潜,“你做兄长的,怎么能问我这个,我要写信跟阿耶告你的状,叫阿耶骂你!”
“告状?骂我?”谢潜也理不清楚此时心里是气恼更多,还是觉得好笑更多,他冷眼看着谢拂,“你不妨一起告诉阿耶,就说我说的,你看上了宇文舒,看看阿耶是骂你还是骂我。”
谢拂立时气焰就全灭了,整个人蔫儿下去,垂头丧气的:“二兄,你这是欺负人。”
谢潜嗬了一声:“我欺负你?当日宇文郅的事情时,我就跟你说过,少打这样的主意。后来你看的透彻,我就没再多说你什么,外头的事情,你既然上心,我不拦着你,横竖我们谢氏的子孙,没有孬种,哪怕是女郎,也不该是鼠目寸光的。现在你又怎么说?”
他扬声诘问,但见谢拂开口要说话,他立时就打断了她:“别说你没有。对宇文郅你是个什么态度?在王家的宴会上,你一箭双雕的设计陷害他,那不是算计王宜——你真当我看不明白?那天要不是宫中传召,他根本就收不了场。不是得罪王氏,就是得罪谢氏,还有颍川庾氏,他将来再想拉拢,跟荀况中间总归是横着一根刺。你好本事,一场宴,动动嘴皮,把宇文郅架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谢拂觉得头皮发麻,原来二兄早就看穿了她,她却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无人知晓,她的计划周详的很。
她尴尬的别开脸,不敢再去看谢潜。
谢潜却冷哼一声:“宇文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两浙才出事,他明里还是自请来赈灾的,你要不是想坑他,会那样急切的要把祸水东引?当着宇文舒和荀况的面儿,同我跟你四兄说,最好是把他拉下水?”
“我那是”她原本气鼓鼓的,可是扭过头来,对上谢潜的眼神,就什么气势也没有了,“可你不能凭这个,就指认我喜好宇文舒。”
谢潜似乎是被她倒噎住,愣了好一会儿,才yīn恻恻的笑着问她:“那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宇文舒喜欢你?他每每示好——这个不提,你口中说的,他的秘密,他连我都不告诉,荀况是不是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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