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谢拂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果然是”她别开脸,尽量不让眼底的悲伤流露在宇文舒面前,“我真是不敢想象,那样的庾子惠,居然有朝一日,会变成这个样子。”
宇文舒的手臂微微抬起,似乎是想伸过去,安抚谢拂一番,可是动了动,又收了回去,忍住了。
“所以,我们现在即便是有了魏承延手上的另一半账本,也不能够轻举妄动了。”
当然不能。
孔魏如何要从长计议,庾子惠那里,又何尝不需要呢?
他掌握了宇文舒太多的秘密,一旦被bī急了,事情的发展,就会失去控制。
他们现在还远在山yīn,建康城中,岂不是由得宇文郅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要是宇文郅带上庾子惠,到陛下面前去进谗言,那对宇文舒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谢拂攥了攥拳头:“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沉着冷静,慢慢的摸索,拿到实在的证据,能够证明宇文郅还有宇文聪,跟这次两浙贪墨案大有关联,甚至就是建康城的那只黑手。只有这样,庾子惠的威胁,才不构成威胁,对吗?”/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事有不对
p事情,的确是变得复杂了很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原本有了完整的账本,又有魏承延这个人证,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她并没有指望着,单凭一个魏承延,能够扳倒宇文郅或宇文聪。
但是筹谋算计一番,至少能够像前世那样,靠着这件事,叫宇文聪彻底失去夺嫡的资格。
可是现在看来
谢拂不由的长叹:“我总觉得,还要有大事发生。这里的一滩水,已经是泥泞不堪,只怕有人,想把两浙搅的更wū浊。我们身陷进来想抽身,大约,不会那么轻易了。”
宇文舒看着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感慨。
她才十三岁,能有这样的xiōng襟和谋略,已经是太难得的了。
深谋远虑这四个字,也许现在的谢拂,未必配的上,可他相信,早晚有一日,她一定当得起。
现在去想想她的那个凤主命格——也许,是错打错着了呢?
谢拂这样的人,若不为天下母,还有谁人可与之相配!
他chún角微动,刚想要说话,忽而察觉到一阵寒意从身后席卷而来,再去看谢拂那张脸,皱巴巴的,显得可怜兮兮,像是在撒娇。
谢潜回来了。
宇文舒的嘴角便又沉下去,站起身转过头,果然瞧见谢潜和荀况二人正并肩而来。
他努努嘴:“魏灵送走了?”
谢潜眯眼看他:“殿下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宇文舒两手一摊,显然不打算给什么合理的解释。
谢潜方才和魏灵动了气,气根本就没有消下去,即便有荀况chā科打诨的缓和气氛,又寒暄几句打发了魏灵,可是魏灵的态度和他说的那些话,都实在叫人恼怒。
此时又见了宇文舒这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动了动腿,是想要bī近宇文舒身侧去的。
荀况吓了一跳,忙拉住了他:“有什么话,好好说。”
谢潜猛然回过神来面前的人,是嫡出的皇子,而且魏姒也说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宇文舒和阿拂之间,他真不一定拦得住。
他咬紧牙根,泄了这口气,只是瞪了宇文舒一眼,就没再说什么。
宇文舒一挑眉,转了头就去问荀况:“魏灵来干什么?”
荀况哦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去的就晚,到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差点儿要动起手来了,进了屋说了没几句,魏灵就告辞走人了,反正我是什么也没听见。”
于是宇文舒的目光,便又落到了谢潜的身上去。
谢潜坐下去,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许久后才说道:“他也是为了虞家而来的。”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又是虞家。
孔祥嘉和魏家人,这是不把庾家人整死,就不肯罢休了吗?
不过也奇怪,几次三番给虞家泼脏水的话那栽赃就太明显了啊?
他们应该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即便是狗急跳墙,也不应该犯这样的错。
宇文舒咂舌两声:“怎么说?”
谢潜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又见谢拂自他进来后,始终低头不语,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心下软了大半,哪里还会同她置气,便将先前魏灵与他说的那番话,一一详尽的转述给了他们听。
谢拂听完,惊讶不已:“感情闭门谢客这回事,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吗?”
谢潜一眼白过去,她讪讪的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宇文舒偏偏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须臾他问谢潜:“你没敲打他一番?”
“自然是警告了的。”谢潜淡淡的说,“我也说了刺史府,他应该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们了。不过对于虞家,他还是没有松口,而且他跟我说,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魏承延。还有,魏承延是这次贪墨案情的首告者,我们不信他,也该信魏承延。另有一宗就是”他顿了顿,“他说魏承延是魏氏子弟,如果魏氏真的涉案,难道魏承延会断送魏氏一族吗?”
荀况那头嗤了一声:“也许人家魏承延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呢?出了这么大的灾情,他们祸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什么叫断送魏氏?真查明了,断送魏氏的,也是他们自己吧。”
“可是我觉得,魏家大兄有句话是对的。”谢拂咬着下chún,仔细的将谢潜说的那番话回想了一遍,“魏承延是会稽郡守,余姚等地的灾情一直是他在底下巡视处理,刺史府调拨了粮食下去,他一定都有登记备案,庾家人到底供了多少粮食,他那里肯定有数。所以魏家大兄说,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他,我觉得这话不假。”
“也就是说,魏灵很可能说的是实情。”宇文舒反手摸着下巴,悠悠然道,“闭门不见这回事,孔祥嘉和魏郡公也许会联合起来说谎。但是衙门里记录的赈灾粮供给,将来是要呈送御前,或是给钦差专使查看的。聪久留吴郡不来,会计这里的赈灾事宜,魏承延和孔祥嘉两个人一肩扛了,那么魏承延就全都知道,且魏灵应该不会在这上头说谎。”
“对,我之前跟他恼了,是恼他的态度,事后想一想,这事儿应该八九不离十。”谢潜一面说着,一面又蹙拢了眉心,“只是我想不明白,虞家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虞家,想干什么呢?
在会稽郡中,他们又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虞放舟专横的把控着军中,虞家郎主则是态度强硬的不肯放粮。
“不对。”宇文舒倏尔眼中jīng光一闪,“你还记得吗?之前孔祥嘉跟你说过,他不敢上本弹劾虞放舟,因为虞家不容小觑,他不想招惹麻烦。”
谢潜一挑眉,道了一声是:“孔家现在有大丧,族中内乱是肯定有的,孔祥嘉的几个叔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加上会稽大灾,孔祥嘉很可能自身难保,所以这时候,他不想贸贸然的去招惹虞家。”
“可是眼下呢?”宇文舒反问一声,“虞家郎主干的事儿,是公然抗旨。朝廷早就派了旨意到会稽,命虞孔魏谢出粮赈灾。他公然抗旨,虞放舟又仗着兵权不理灾情,这样的人家,孔祥嘉有什么不敢弹劾的呢?”/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亮底牌
p对啊虞家干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孔祥嘉在他们抵达山yīn后,玩儿了命的想叫他们去调查虞家,不停地在宇文舒面前给虞放舟刨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这样不遗余力,为什么不一本奏折,把虞氏一族给参了呢?
和太原王氏联了姻又如何,出了这种事,难道太原王氏还会偏帮虞家人不成?
看似毫无联系的事情,经由宇文舒一提,俨然成了天大的纰漏。
四个人一时皆沉默了下去。
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有个想法,但是不知道,想的对不对”谢拂显然有些怕谢潜找她麻烦,整个人还有些怯懦,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扫过谢潜一眼。
谢潜看看她,又不自觉的去看了看宇文舒,而后冲她点点头:“你只管说你的,错了也没什么。”
谢拂一颗心放轻松下来,语气也不由的轻快了许多:“虞家人这样做,也许是在故意刁难孔家和魏家呢?”
她扬了声,一句话落了地,见几个人面面相觑,才又说下去:“上次我们说过,也许魏承延能保全性命,这两年来,全是靠虞都督明里暗里护着他。如果我们的想法没有错,那也就是说,贪墨案,的确是孔魏两家主谋,且所贪数额绝不在少。虞都督对此事心知肚明,但是应该碍于某种原因,当年没能揭露,所以力保了魏承延。这样一来,现而今堤口决了,虞家所想的,也许是将事情彻底的闹大。”
荀况最先回过神来,顺着她的话便接了下去:“公然抗旨,一旦二王禀告回京,陛下震怒之余,只会更加重视两浙的案子,倒时候再把虞家郎主押解进京,什么事什么话,就都能直接在御前回了。”
“对。”谢拂心里打了颤,其实她还有别的想头,只是她偷偷地看了谢潜一眼,还是不敢说。
宇文舒没吭声,冷不丁的先斜了荀况一眼,chún边有弧度,可是仔细看,他又没有在笑。
荀况挠了挠脑袋,心道刚才不应该接话接的那样快的,不过宇文舒近来他眸色微暗,这个人近来占有欲愈发强烈了。
“另有一宗,你大约想不到,或是——”宇文舒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到这里,略一顿,也扫了谢潜一眼,“或是不敢说。”
谢拂一个激灵望向他,眨巴着眼睛,等着他的后话。
宇文舒这时脸上才有了笑意:“赈灾粮如果不够,百姓哄抢,会发生bào乱。而没有军中镇压,孔祥嘉的那些个府兵衙役,一旦bào力镇压,闹出人命来,两浙的事情,就只会更加严重。父皇一向是爱民如子的,只要再出人命,谁都别想善了。”
只是这个法子,未免也太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谢潜显然无法苟同,yīn沉着脸:“虞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礼乐,样样都教了,虞家郎主身为家主,若存了这样的心思,也太叫人恶心。”
宇文舒斜了他一眼:“可你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好的办法——将孔魏一锅端,极好的办法。”
眼看两个人意见有了分歧,谢拂想劝一劝,可是不敢出这个头,对谢潜,她还是怕的。
荀况无奈极了,心想着这次出门,他不是给人答疑解惑,就是要受夹板气,再不然,就像眼下这样,调节气氛。
他干咳两声:“差不多得了啊,这不都还只是猜测吗?事情没查明白呢,你们俩准备先打一架吗?我这两天,净给人拦架了。”
谢拂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拿手虚掩了掩chún,尽力的不再笑出声。
宇文舒和谢潜互瞪了一眼,别开头,谁也没再去看谁。
荀况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叹息着:“说来说去,最要紧的,还是魏承延。既然这样的话,我看我们也不用等魏家的态度了。今天魏灵来,绝不是他自己巴巴的跑来的,郡公没有点头,他不会说这样一车的话。魏家的态度,一目了然了。”
宇文舒这才嗯了一声:“派人四处去找找魏承延吧,不是说余姚和上虞受灾最重吗?先去这两个县找。找到了他,就叫他即刻动身回山yīn来,弄明白了究竟谁黑谁白——”他说着,看向谢潜,“就该亮身份,见真章了。”
谢潜缓缓地回过头来,眼中光亮闪烁不定的,许久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到了这个时候,就该出手了。
孔魏想一直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他身上的钦差旨意,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庾子惠的那件事
他眯缝着眼:“殿下,我还有件事,要问一问殿下,事关——建康。”
谢拂先是闪了闪眼,看着荀况还在,想着二兄总不至于,当着荀况的面儿,也要开口问吧?
这可叫宇文舒怎么说?
荀况果然很好奇的望过去:“事关建康?建康还出了什么事情吗?”
谢潜看都没看他:“殿下,借一步说话吧。”
荀况冷不丁的碰了一鼻子灰,脸色立时难看的很。
谢拂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荀况再怎么好说话,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二兄这样无视他,他可别当场发作了啊。
宇文舒当然知道谢潜想要问什么,不过看这个样子——他勾chún笑了一声,谢潜是打算将他一局啊。
当着荀况的面儿呢,他要真是跟谢潜“借一步说话”,那岂不是真成了有意避开荀况吗?
他没理谢潜,一双鹰眼盯向了荀况。
这个人,相识时日不久,可是这个人
他心下有了主意。
荀况见宇文舒望过来,xiōng中不知怎么的,就堵了一口气。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用不着两位借一步说话,没别的事,我就不在这儿碍事儿了。”
谢拂心说完了完了,这何止是动气啊,这是气大发了。
这么多天,他可从没见过荀况跟宇文舒甩脸子的。
宇文舒出声倒是挺快的,在荀况脚步未动之前,扬声叫住了他:“没什么你不能听的,安生坐下来听我们说。”
谢拂惊愕的盯着他,眼睛直勾勾的,挪都没挪开一下。
宇文舒这是,要在大家面前,亮底牌了?
告诉了荀况,就等于是告诉了颍川郡王,宇文舒就这样笃定,那位郡王,会站在他这一头吗?还是说,真的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时至今日,通安客栈早就已经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他无畏无惧,更不怕将来有人捅到陛下面前去。
宇文舒,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果然是他
p谢潜那头也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宇文舒这样直白的留下荀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倒也不是有意想挑拨离间的,只不过一则是试探,想看看荀况到底对这事儿知道多少,二则嘛,他到底还是生气的,尽管努力的说服自己,在宇文舒和谢拂的事情上,能少chā手就少chā手,可真瞧见了宇文舒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谢拂的住处,他要没点儿脾气,才是不正常的。
荀况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也不扭捏推辞,便径直又坐了下去。
宇文舒双手交叠着,左手一直在轻抚着右手的手背,来回的摩挲着,他想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开口:“之前突然要即刻动身的事儿,你们都知道,是因有人在我帐中留了字条,那张字条”他声音渐渐弱下去,似乎有些伤感,长叹了一声,“是庾子惠给我的。”
果然,荀况立时惊愕不已:“庾子惠?颍川庾子惠?”他几乎是尖叫着问出声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宇文舒,“他不是你的伴读吗?”
谢拂眉峰微拢,没忍住,在石桌下踢了他一脚。
荀况被踢了一脚,才稍稍冷静了些,吞了口口水:“我失态了。但是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我才”
“你还说。”谢拂啐了他一声。
这个人,平日里多机灵,今天估计是受的惊吓不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要细细的问,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吗。
荀况果然讪讪的闭了嘴,可是心底被宇文舒一句话掀起的波澜,却是丝毫没能平复下来的。
他知道庾子惠是宇文舒的伴读,两个人说是一起长大的都不为过。
相比较而言,谢潜显得平静很多,淡淡的开口问他:“字条上写了什么,这才是我所关心的。”
宇文舒长出一口气,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半晌后才开口回他:“通安客栈。”
“一家客栈?”谢潜眉头紧锁,揉了揉耳朵,“你是说,一家客栈?那他写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提醒你这家客栈有我们想要的?但是五娘跟我说,庾子惠可不是”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可是他摸不着头脑,又见宇文舒一直盯着自己,便索性不再说了。
他摊摊手:“我先不问,你说你的。”
“这家客栈,是我的。”宇文舒长长叹息,“搜集情报,网罗消息,这些年我身处建康城,却能将天下消息尽数知晓,凭借的,就是通安客栈。”
他此话一出,谢潜和荀况二人,都呆怔在了原地,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消息太难以消化了,宇文舒的身后,居然经营着这样厉害的一个情报网?
他是皇子,行为举止受到很大的限制,更不要说宇文氏兄弟个个狼子野心,宇文郅多年来紧盯着两个弟弟不放松,宇文舒经营通安客栈这种地方,没被宇文郅察觉,这怎么可能?
而且一处客栈,能够网罗天下消息,那这家客栈,应该不会只有京城有
果然,谢潜努力换了两口气,又扫了谢拂一眼,嗓音有些发颤:“除了建康,别的地方,也有你的人,是这个意思?”
话都说开了,宇文舒也不会再隐瞒什么,毫不避讳的点点头:“你们这两日上街走走吧,山yīn县有,余姚c句章,还有吴县等地,都有。”
“你”谢潜一时觉得嗓子发干。
开客栈这种事儿,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成了的,钱从哪里来?而且客栈这地方,三教九流都有,遇上地头蛇,打砸抢免不了的。
他不由的看向宇文舒,眸色微微发暗:“你哪来这么多钱,开了这么多的客栈?”
荀况却咂舌啧了两声:“这是重点吗?现在的重点应该是,他怎么开起来的这么多客栈!如他所说,客栈显然已成了规模,没个三年五年的,可成不了事儿。都这么多年了,愣是没叫大王察觉分毫,你怎么做到的?”
宇文舒舔了舔嘴皮:“我自然有我可用的心腹,而且当初经营客栈,都是庾子惠经手的,不过各地的人,都是我亲自选出来的,所以都是我自己的心腹。”
谢潜和荀况二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叫庾子惠经手,那可方便多了。
庾子惠一年之中有数月抱病不出,暗地里活动,避人耳目。
不过宇文舒也算是够周全的,居然在一开始就全部亲自挑选心腹出来,这不是打从一开始就防着人家吗?
不对——
谢潜眼神倏尔变了:“全是庾子惠经的手?那你这客栈用来收集消息,他岂不是全都知情?”
宇文舒艰难的点点头:“不仅如此。往年间有些消息,还是经由他,再转送到我面前来的。”
坏了。
荀况也察觉到事情不对,闪着眼睛,犹豫着问宇文舒:“他给你的字条是,什么意思?”
宇文舒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虽然他说了那么多,可真正触及到事情的核心,于他而言,仍旧是心底的一根刺。
谁问一次,就只会把这根刺扎的更深三分。
他合了合眼,没回话。
谢拂看着,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干咳了一声:“他派人到几个客栈去问过消息,吴县那边也问过了,客栈无异,庾子惠的那个字条,多半是在威胁他。”
“威胁他?”荀况拧眉,“威胁他什么?他是怕我们在两浙查出什么来?难道他这次也”
谢拂摇摇头,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想想,他之所以这么做,说明他身后站有别的人。而能够将颍川庾氏嫡子收入囊下,不是大王,就是二王。他们两个身上嫌疑都那样大,庾子惠给了一张字条来警告,无非是不想叫你们把他们两个拉下水来。”
荀况倒吸了一口凉气,倏尔在石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谢拂吞了口口水看向他的手掌,已经微微的泛着红。
荀况脾气不错,也很难得见他发火,一块儿出门,缓和气氛他是个中好手,这样的人,居然会怒而拍案
谢潜一直没说话,直至此时,才冷冰冰的开了口:“所以,庾子惠是真的有问题了。”/p
谢氏娘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委屈
p真的有问题?
宇文舒在听见这话的第一时间,眼就眯成了一条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谢潜仿佛还知道些什么,能够和这次的事件,联系在一起的。
他这样想着,便也就果真问出了声:“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
谢潜也不瞒着他:“离开建康前,四郎曾经偶然碰见过一次,庾子惠和王岐悄悄地碰了面。”
荀况暗道不好,侧目去看,果然宇文舒脸色yīn沉铁青,手指关节处隐隐泛白,他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可是终究——
“啪”的一声,宇文舒面前一支jīng致的青白玉杯应声而碎了。
谢拂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怯怯的看向宇文舒。
宇文舒呼吸很重,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眯缝着眼,冷然瞥向谢拂:“你也知道,对不对?”
谢泠发现的事情,谢拂没道理不知道的,可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瞒着自己,哪怕是知道了庾子惠留下那样一张字条,甚至于到了今天,他告诉谢拂,客栈无异,那张字条,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警告,她也仍然没有告诉自己,早在在他们离开建康城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庾子惠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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