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荀况抹着鼻尖儿,看向谢潜,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头。
宇文聪是草包?他今次行事虽有些铤而走险的嫌疑,但这也是实在bī急了没法子的,可他绝不是xiōng无谋略之辈。
谢潜细细的想了会儿,有些品出味儿来,不太肯定的问宇文舒:“殿下是觉得,已经成了水火之势,不带侍卫就轻易赴宴,反而会让二殿下以为,殿下你在吴县中,也许有他所不知道的安排,故而所有的事情,也许都会暂且压后。”
宇文舒嗯了一声:“如果能拿住魏夫人和谢五,他自然是不会怕这个的,可是拿不住了,他就不得不怕了。我们兄弟三人啊——”他哂笑着,看向前方,出神须臾,“要说相似,也不愧是骨肉至亲了。他敢设计bī我,自然我也敢放手与他一搏,可他罔顾国法在先,比起我,是要心虚的。我推了今日的宴,他一转脸改到后天,显然是要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去做个万全之策来,而到了那时,他不会再退,我们自然也能得到想要的。”
计是好计,只不过还是太冒险了些。
怕只怕,两日后,侍卫们至吴县城门外,却会被人拦下不许进城中。
几百号人啊,可不是三两个,真的大批大批的涌入城内,也是个不小的动静。
况且都要撕破脸了,陆东楼调兵去把侍卫拦住了,事后难道还怕宇文舒会追究吗?
念及此,他眸色一沉:“若是两日后,殿下的侍卫,进不了城,当如何?”
宇文舒面色如霜:“他们是要护我周全的,杀进城中,也是职责所在。”
“你——”谢潜大吃一惊。
杀进城中?
消息如何送出去,他已经明白了过来。
这一切,本就都是宇文舒盘算好了的。
那陛下呢?陛下点了荀况同行,会不会,也是为了今日?
阿拂住在顾家,又有顾齐在,自然行为不会受到约束,且她若要外出,顾齐还会派人跟着护她周全。
所以才有了宇文舒的那只青白玉蝉,因他算好了,他们不会住陆府,阿拂也不会受人掣肘,身不由己。
两日后赴陆府的宴,顾齐大可以派人暗中盯着陆府的动静,只要风头稍有不对,阿拂拿着玉蝉到客栈去报信,就会有宇文舒早安排好的人,出城送信,令一众侍卫们入城救主。
以几百人之势,诚然不足以相抗都督府的兵马。
可是好在,陆东楼只是跟着宇文聪贪墨,还没到起兵造反的地步。
城外的侍卫厮杀起来,宇文聪和陆东楼就会明白,这件事,谈不拢,宇文舒不会认他们的这笔烂账。
闹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还敢剿杀这批陛下与圣人钦点的侍卫吗?
若真如此,便与谋反无异!
高招,实在是高招。
可是谢潜却笑不出来,也赞许不出口。
他冷着脸,从来喜怒不露于形色的人,此时脸上写满了不悦二字:“殿下从一开始,就在利用阿拂。”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的可怕,可是无形之中,就是夹杂着压迫感。
估计换个人来,是承受不住的,只怕此时就已经叫他吓的跌落马下。
而宇文舒,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看起来是无所畏惧的,还挺了挺xiōng,腰杆很直:“算不上是利用吧,不过我可以坦言,这其实是我局中的一部分。这局棋,我能够安排的,都尽善了。变数无非是在,聪和陆东楼,敢不敢带兵闯顾府,又敢不敢在城门剿杀我的侍卫。而且”
他又顿了下,原本的信心十足,消失了大半:“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谢五,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后来也跟她说过,她若不想做,玉蝉可以还我。”
言外之意,谢拂自己,也是选择和他们同进同退的。
她始终不是闺中弱质女流,遇事之时,她并不愿一味的躲在兄长羽翼之下,接受庇护。
她想做的,是与他们,并肩而战!/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改变主意
p可是谢潜明显不领情,也不认他的这番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那样的神情,吓的荀况都噤了声跟在一旁,连劝都不敢开口劝。
谢潜嗤鼻不屑,冷哼着说:“她年纪小,张牙舞爪的逞英雄,殿下心里却也没有分寸吗?到了这时候,我也已经没法子再叫她把玉蝉还给殿下,只是做兄长的,难免要问殿下几句——”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别的人可用吗?
不是心腹不能做这个中间人,事关紧要,连他都不敢冒这个险。
那庆俞呢?
他从小就服侍宇文舒,可以说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两日后的宴会之上,若是不见庆俞的身影,宇文聪势必立刻起疑。
其实顾齐倒是可选,但又要与他好一番解释,通安客栈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吴县又是怎么回事,且他若是怕宇文舒以此事为契机,拉着他靠向三王这一面,就又未必会帮忙了。
阿拂,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她的安危,宇文舒又考虑在内了吗?
谢潜眉峰高耸:“殿下既说了变数之一,是二殿下和陆东楼敢不敢派兵闯顾家,那难道就没有想过,阿拂要出门,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如果他们派了人,监视起顾府,又怎么办?如果殿下还在担心他们会兵破顾家大门,就足可见,在顾家之内,他们忌惮的是吴郡顾氏的名头,绝不是顾家有这个实力,可与都督府的兵马相抗衡。”
既然顾家无力与之相抗,又拿什么护谢拂十分的周全?
谢潜的意思,宇文舒听明白了。
可他也无法,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而已。
他苦笑着,目光灼灼的望谢潜:“你以为,我就很愿意这样吗?如果我还有别的选择,绝不会叫她以身犯险。只是左右权衡之下,也只能狠下这个心来——你我都知道,我们这些人,聪也好,陆家也好,都是不敢下杀手的。”
若不出人命,陛下为全颜面,也许不会把事情全部告知天下人,宇文聪的那部分,能淹下来的,就淹了,到时候发落出去,可性命无虞,富贵大抵也不会散落了。
可是出了人命的话
这些话,不必宇文舒说,谢潜早就知道。
可无性命之忧是一回事,如果真的被他一语成谶,陆东楼派人监视顾家,要抓阿拂到陆家去,总不会是客客气气的请吧?
还有阿拂的那个脾气她从小没受过委屈,没受过气,谁要在她面前指手画脚或是趾高气昂,她的气焰,就一定会更盛。
这叫他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来。
他便动了嘴角,讥讽嘲笑的话,甚至都到了嘴边。
荀况却一扬声,及时的拦住了他:“横竖已经这样了,你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他也有他的没办法,虽不指望你能体谅,可这抱怨,也要有个头啊。”
谢潜的话,一根刺似的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不知道再怎么说出来。
荀况到底是个外人,之前有些事情上,他虽也是很有心有意的提点阿拂,可终究还是个外人。
没有骨血相连着,关切就到不了骨子里,这是人之常情,他也不好说荀况的不是。
但这几句话,还是相当的刺耳。
合着宇文舒连问都没问过他一声,就把他妹妹推到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到了事前,他连数落两句,都不成了?
而且最叫他恼怒的,也并不只在于此。
宇文舒什么心思?别说是他了,连阿姒都看出了端倪来,为这个,还试探过阿拂好几次。
他喜欢阿拂。
他的喜欢,和宇文郅的不同,虽然也炙热,可他会把火焰拢向自己,绝不会烧到阿拂身上去。
但就算是这样,遇上了事,他还是能够将阿拂置于险境
谢潜心头一凛,并非是他听不进劝解的话,只是对他来说,这种事,就已经是凶险万分的了,根本就不是他妹妹该涉足的。
他不想因此就否认了宇文舒的感情,可是却终究心下不受用。
本想听了阿姒的劝,对他们两个人,听之任之,不再chā手。
然而宇文舒这样的做法,叫他怎么能够撒开手呢?
阿拂近些时日以来,是有很大的进步,头脑也比从前灵光多了,眼界更开阔,想的算的也更深。
可跟宇文舒比起来,她仍旧是单纯的如同初生婴孩那样。
谢潜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缰绳,心中定了主意,眉眼处仍旧清冷,却没再开口责问宇文舒什么。
宇文舒心里也不好受,这阵子不愿意提也不愿意想的,最多的就是谢拂的这码子事。
谢潜字字句句都在扎他的心,他又理亏,又觉得自己做的是不对,不能冲谢潜发火,就只能埋怨自己无能,骂自己不能想出更两全的办法。
可是突然间,荀况一句话,真叫谢潜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提了。
他又觉得很诧异。
这不是谢潜的风格吧谢家人护短出了名的,谢潜当初,还有今日,没直接跟他动手,其实都算是客气的了,怎么还叫荀况三言两语的,就把话全收回去了呢?
他狐疑的打量着谢潜,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你在想什么?”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谢潜的一声冷笑。
他一时气结,又不得纾解,呼吸急促的大口喘气,缓了半天,才稍稍平复下来。
荀况看在眼里,又是无奈,又是苦涩。
他对谢拂不是没感情,或许不如宇文舒那样深,也或许,这种感情,只是因天命如此。
可他的感情,说到底,也是感情呐。
偏偏是“爱而不得”,如今好了,不光是爱而不得,他还得替别人周全呢!
若是有机会再见清虚道人,实在该叫道人替他好好地再批一卦,看看是不是他前世作孽太深,今生是来赎罪的。
三个人心思各异的工夫,顾府的朱红大门,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了。
顾齐的羊车停了个稳稳当当,他自车上步下来,又踱步到后面,是来迎宇文舒的。
宇文舒翻身下了马,鬼使神差的,竟先扭了头去问谢潜:“魏夫人和女郎那里,是单引到后面进府,还是请下车来,与我们一起进府?”/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入府
p宇文舒看似不经意的一次问话,却叫并不知其中内情的顾齐暗吃一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一行人之中,无论怎么看,都是该以宇文舒的话为尊才对的吧,这会儿到了他们家门口了,怎么宇文舒倒像是倒像是请教谢潜的姿态?
这叫他委实有些看不懂。
然而更令他吃惊的,还是谢潜的态度。
宇文舒这样问,尚可以解释为,车上女眷毕竟都是谢家女眷,他问一问谢潜的意思,以示对陈郡谢氏的尊重。
可是谢潜呢——他昂着下巴,连看都没看宇文舒一眼,且脸上还隐有怒色,看样子,压根儿没打算搭理宇文舒。
他知道陈郡谢氏四世三公,如今又是一门三臣的贵重,更有谢五娘这样一位凤主命格,贵不可言。
但再怎么说,宇文氏为君,谢家为臣,这君臣之间,什么时候如此本末倒置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荀况,大抵是希望能够从荀况那里,得到些信息来。
不过荀况似乎,并不打算此时给他解惑,反倒一个劲儿的冲他使眼色
得,傻子也看得明白了。
宇文舒和谢潜之间,应该是来的路上闹了什么不痛快,这会儿看起来,是宇文舒想缓和,谢潜不领情。
至于荀况呢?
他这回奉旨出京,跟着这么两位,怕是两头受气,哪一个也不听他的劝。
这会儿朝着自己使眼色,无非是因着,眼下他们站着的,还是他顾家的大门口。
谢潜他再怎么闹不痛快,到他们家来做客,又麻烦着他,总不能够冲他掉脸子吧?
于是顾齐认命似的低声叹了一回,往他二人跟前略挪了挪,略一拱手,同宇文舒道:“家中已经备下了软轿,还是请夫人与女郎下车来,同我们一道入府。进了府中,自有婆子们引路,再拿软轿抬了,一路入后院去,家中众姊妹此时应已在后堂等着了。”
谢潜听闻此言,稍稍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跟着才把目光落在宇文舒身上。
宇文舒正巧了去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时,皆顿了下,旋即双双诺开眼。
顾齐干巴巴的咳了一声:“殿下?”
宇文舒定下心神来:“既然郎君已作了安排,自然听郎君的。”他应了一声后,才转而同谢潜道,“还是谢大夫去请夫人与女郎移步吧。”
谢潜沉声嗯了一嗓子,别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返身往后头的马车方向而去了。
荀况此时才凑上前来,拿手肘戳了戳宇文舒,虽然努力的压低着声音保持着平静,可是语气中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是表明了他此刻看戏的心态:“殿下怎么怕了谢大夫?”
宇文舒一眼白过去:“那你怎么不怕我了?”
荀况受了一句抢白,想看的热闹,也没看成,他讪讪的退两步,连连摆着手:“殿下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顾齐在一旁看着想笑,可是自持身份,生生的忍住了。
说话的工夫,魏姒和谢拂已经自马车上挪步下来,两个人都带了幕篱在头上,遮住了容颜,使外人并不得见。
谢潜引着她二人到大门前来,魏姒有板有眼的与众人见了个礼,谢拂跟在她身后,歪着脑袋想了下,还是学着她的样子,也见了一回礼,对着顾齐时,尤其的认真了些。
谢潜对此很是满意,便扬了声:“叨扰郎君,还烦请郎君前面引路。”
顾齐忙道了两声太见外一类的话,便一撩长袍下摆处,跨过高高立着的门槛儿,又吩咐了门上当值的小厮两句,见那小厮一溜小跑的入内,他才迈开步子,带着众人往府中而去了。
此时谢拂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个明白,先前宇文聪和陆东楼在城门外拦路的事儿,她是瞧见了的,只是马车停的稍微远一些,他们说了什么,她没能听真切了。
但是宇文聪和陆东楼先走一步,在她想来,一定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况且她知道,吴县不同于山yīn县,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她一定要问清楚弄明白了,不然卡在心头,她怕是晚上辗转难眠的。
可这是在人家家里做客,主人尚且在此,她不能够失了规矩,冒冒失失的,叫人说陈郡谢氏女没规矩不端庄,那是把爷娘的脸丢到了吴郡来,这事儿她才不干。
是以她这会子心里猫爪子挠了似的,又是不上不下的,说不出的难受。
魏姒似乎感受到了她周身烦躁的气息,脚步顿一顿,该为与她并肩而行,手小幅度的一伸,在谢拂手背上压了一把。
她隔着幕篱看看前面行的极缓的几个人,更放慢一些脚步,压低声音带着警告似的说:“你可老实些,这是在顾家,你要是胡闹,仔细你二兄真翻脸了。”
谢拂脖子一缩,下意识的看向谢潜的背影,心头一紧,竟被魏姒的这句警告,吓得有些敛起心神来。
魏姒松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一会儿见了人家家的女郎,也客气着些,别失了陈郡谢氏的气度,知道吗?”
谢拂点点头:“阿嫂放心,我如今懂事得很,自然不会给家里丢脸,也不会叫二兄面上无光的。”
正说话间,两顶青色的小轿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前面宇文舒等人停下脚步来,一回头,才发现她二人竟走的那样慢。
谢潜招了招手,没说话,只是示意她们稍快一些。
不过高门大户出身的女郎娘子们,便是魏姒这样已嫁为人妇的,教养和仪态也都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她二人就是走快了,也不会到了健步如飞的地步。
待到进了前来,便只听顾齐笑语道:“夫人和女郎请上轿,家下人会服侍二位入后院中去,住处也是安排好了的,在后院单独”
“她们也住你家后院吗?”宇文舒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嘴上一松,就问出了口来。
他们是还有事情要商量的,尤其是谢拂那里,住进了顾家的后院中,他们可进不去,而谢拂想出来找他们,估计也不大容易。
后头住的多是顾家女眷们,谢拂一个出身高贵的女郎,却隔三差五的往前头跑,顾家人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指不定怎么想。
想到这里,宇文舒就又问了一句:“我们住在第二进的院子里,这一处没有空下来的院落了吗?”/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二十章有话要说
p“这”
宇文舒此话一出,着实的叫顾齐为难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如果单是魏姒倒还好说,她跟谢潜是夫妻,选了院子出来,叫她跟着谢潜住就是了,即便是二进院中还有宇文舒和荀况在,他们又总不会去sāo扰魏姒。
可此行还有一个谢拂,这位谢家五娘,可是个怠慢不得的角色。
他当初回爷娘话时,也是考虑到,叫谢五一个人住进他们家后院中,难免会叫人家不自在,这才想着叫她二嫂陪着她一起。
如今也都回过话了,住的用的也都安排好了,连院子里服侍的丫头婆子,也都是三挑五选选出来的。
怎么宇文舒一开口,却又不打算叫谢拂住后院了呢?
方才在大门口时,他还问谢潜,是从前头进,还是绕到后面去走后门,这会子反倒不怕谢潜恼了不成?
顾齐吞了吞口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的确有些茫然了。
谢拂在魏姒身后站着,原本也是恹恹的,她当然知道,现在在人家家里做客,进了后院,再想同宇文舒他们问几句话,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是以顾齐一说要让婆子领她们去后院,她藏在幕篱下的小脸儿,就已经皱巴巴的写满了不高兴了。
但是她不敢多嘴,怕人家以为她谢氏女郎轻浮。
这会子宇文舒先开了口,她一下子就来了jīng神,头一抬,脚下也动了动。
魏姒眼明的很,又是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的,在她刚一动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她,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示意她别动别说话。
谢拂不服气,往外挣扎了几下,却不知怎么的,今日魏姒力气这样大,钳制着她的手腕,叫她抽不出胳膊来。
她有些泄气,刚要张口,却听见二兄老成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来。
只见谢潜身形微一晃,径直的挡在了魏姒与谢拂二人身前,虽不至于挡个严严实实,却也叫人一时难以瞧见她二人之间的小动作。
谢潜沉了沉嗓音:“今次到吴县,我们还有几件要紧事要办,郎君也是知道的。还是烦请郎君再辛苦一番,在这二进院中,另选一处院子,叫五娘住下。”
“这”顾齐还是犹豫了下,“是不是不太好?”
谢潜眼中有了些许笑意,抱拳一拱手:“郎君不必紧张,不妨事的。”
顾齐嘴角往下一沉,大概也品出些味儿来。
他们和谢拂之间,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有什么好拦着的呢?谢潜是谢拂的亲哥哥,他都放了话,叫谢拂住在二进院中了,他虽然是主人,可也是个外人,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于是顾齐回了谢潜一个客气的礼:“谢大夫客气了,这并不麻烦,只是要请女郎稍等片刻,院子是有现成的,只是好长时间没人住过,得现收拾一番。”
谢潜便又谢了他两句,才说:“这没什么,郎君家的娘子们不是还在后院中等着吗?”他说着微一顿,略侧一侧身子,看向魏姒,“你跟五娘先去见一见顾家的诸位娘子吧。”
魏姒点点头,钳着谢拂手腕的那只手,力道也慢慢的卸下来,松开了手。
谢拂如了意,当然不会在顾齐面前乱说话惹是非,便很老实的随着魏姒,同众人礼过一回,跟着她上了软轿,往顾家的后院而去了。
顾齐见都安置妥了,便想给他们腾出地方来。
吴县的事,最开始的确是他给荀家人写信,也是他先起了疑,告知荀况的,但那时候他是为了保住吴郡四姓,仅此而已。
只是现在看来,是他把这件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惊动了两位嫡出的皇子,先后抵达两浙,一在吴郡,一在会稽,事情早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如今宇文舒也匆匆赶往吴县,还叫荀况书信送达顾家,叫他务必赶在宇文聪之前,到城门接人。
事态已经相当严峻了——这两位皇子,大概是水火不能相容,而他两相比较,判断之下,谁是黑,谁是白,他心里也有一杆称。
故而眼下宇文舒和谢潜他们,一定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商量。
他不愿意掺和进来,想必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宇文舒也并不怎么肯让他都知道。
是以顾齐冲着宇文舒一拱手:“知道殿下还有要紧事要办,虽不是待客之道,可特事特办吧,我不打扰殿下议事,会有小厮领殿下往堂屋去,我先告退了。”
宇文舒一挑眉,心道这个顾齐倒是个谦谦君子,并不趁机探听消息。
只是顾齐想走,他也是不会放的,谢拂的安危,还要交代他几句,内情虽然不会与他详细的说,可大概要怎么做,总是要吩咐了的。
于是宇文舒便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声且慢,拦住了顾齐要走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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