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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谢拂跟在庾子惠的身后,还在思考着,到底该不该叫人拿了庾子惠这件事,一抬头,就瞧见了城外不远处,是一片人海
她怔住了。
这哪里是随行到吴县的五十个人,看着这个阵仗,宇文舒随行的侍卫,都在这儿了吧?
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向庾子惠,心里头的那种感觉,陡然间愈发的重了起来。
宇文舒在顾家的这三天里,绝口未提侍卫已尽数到了吴县外的事情。
当日他们自山yīn县启程时,虞放舟倒是说过,会尽快安排下去,把都督府的兵马调派到各县去,好叫随行的侍卫们能即刻动身赶往吴县。
可是一连三天过去,连个来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她没记错的话,进城之前,宇文舒是交代过的——若会稽各县中所留侍卫至吴县,当立时往顾府回话告知。
这些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更何况还有大内的禁军在,不可能人已到了,他们却不到顾家去送信。
“你们”
可是她这头才刚动了口,张了嘴,连句完整的话都没问完呢,庾子惠就已经打马上前去,留给她的,只有一抹潇洒背影。
谢拂咬牙切齿,暗地里发狠,却拿他毫无办法,于是一夹马腹,忙跟了上去。
庾子惠行出去不远,在人群之前停了下来,从怀中将宇文舒的玉蝉掏出来,一扬声:“徐yòu之何在!”
谢拂闻言,心下一沉,又咯噔一声,觉得事有蹊跷。
庾子惠是怎么知道此行禁军卫队长的名字的?
这个徐yòu之出身东海徐氏,官至中护军,后来陛下更看重他刚正不阿,清直廉洁,颇有儒将之风,便叫他又管禁军三支。
此次往会稽郡,圣人大概是早就品出了些不对劲儿来,是以便很是不放心,这才亲点了徐yòu之为禁军卫队长,一路随行护佑宇文舒。
按理来说,庾子惠不应该知道的啊?
当日他们出发可以算得上匆忙了,估计连宇文郅都不大清楚这回跟着宇文舒护卫的,都有些什么人,庾子惠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于是她一咬牙,上得前来,一扬手,抓上了庾子惠胳膊:“你怎知徐将军在此?”
庾子惠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胳膊上放着的那只细白的手,啧了一声:“这可是人前,动手动脚的,好看相吗?”
谢拂一愣,却并不曾撒开手:“回答我的问题!”
庾子惠勾chún微微一笑,冲着她撇嘴:“左右也不是我丢脸,你爱抓着我,便抓着我。”说完了,却压根儿不理会她的问题,扭脸儿扫过人群中,又一扬声,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中护军徐yòu之何在!”
话音落下不多时,便见得一个尚不到拜衮之岁且气质儒雅的男子步上前来。
谢拂定睛望去,果然是徐yòu之。
那头徐yòu之抱拳拱手,行了个军中礼:“臣在。”
庾子惠将手中玉蝉高高托起:“徐将军,此物你认得吧?”
徐yòu之便抬起头来,顺势朝着他手上望去。
不过庾子惠因据马未下,故而徐yòu之一抬眼时,先叫强光晃了一把,待揉了一回眼,才看清了马上是何人。
他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庾大夫,你怎么会在此地?”
谢拂便立时想开口说话,可被庾子惠抢了头去,还捎带着一眼扫过来,警告了她一把。
庾子惠反手在谢拂手腕上压了一把,力道很大,带着说不出的威胁,而后才同徐yòu之道:“这个徐将军不必知道,此乃三殿下信物,徐将军在大内行走,应该认得才对。”
他一面说,一面把托着玉蝉的那只手往身下低了低,示意徐yòu之可上前来瞧个清楚。
徐yòu之一听是宇文舒的信物,便立马警觉起来,两步近前去,凑到了庾子惠的身旁,就着他的手,把那只玉质温润,质地清透的青白玉蝉看了个真切,瞧完了,又念叨了一句得罪了,左手一抬,从庾子惠手心儿里接过玉蝉来,整个儿掉了个头,把底部面朝着自己,对着光略一抬,玉蝉底部的“木兰”二字,便入了他的眼中。
他暗暗吃惊,又不动声色的将玉蝉放回庾子惠手心:“确是三殿下之物,庾大夫这是”他一面说,一面略抬了抬眼皮,扫向了谢拂。
谢拂此时虽然头戴幕篱,可他还是能认得出来。
习武之人总是带着几分比旁人更为敏锐的警觉性,此情此景,此地此人,这种种联系在一起,让他感到不安,莫不成,宇文舒在吴县内,出事了?
“徐将军领禁军而来,既见三殿下信物,又有谢氏女郎在此,将军该当听我所言——”庾子惠负手坐于马上,腰身直挺,面色肃然,“刺史陆东楼心怀鬼胎,与二王聪沆瀣勾结,于府中设宴,诱三殿下入府以成擒,徐将军速领禁军,身换明光甲,与我入吴县,攻陆府,救殿下!”
他此话一出,莫说是徐yòu之,就连谢拂都如叫人当头一bàng,直接就打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庾子惠在说什么?
他不是帮着宇文郅和宇文舒的吗?
两浙贪墨案中,他不是也贪了银子,所以才这么费心尽力的跑前跑后,又不辞辛劳亲至吴县,为宇文聪出谋划策。
甚至于方才,这连半个时辰怕都不到,他为了帮宇文聪,对她起了杀心。
这会儿一转脸,他要领着徐yòu之入城救宇文舒?
谢拂这回嘴比手先动,没叫庾子惠又一次把她拦下,她难得端着一派老成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居心?究竟帮的又是谁?大王,二王,还是三王。你此行吴郡,目的又是什么?”她一面质问庾子惠,一面喊了一嗓子徐将军。/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何人献计
p而此时的陆府宴客堂之中,众人的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潜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一直是荀况从旁拦着他,生怕他一时怒气上头,失去理智。
眼下形势对他们已经是十分不利的,万一他在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他们倒是还不打紧,可宇文舒要出了什么岔子,那罪过就大了。
“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宇文舒的面色也不曾好看到哪里去,冷冰冰的乜宇文聪一回,开口时,语气清冽也是如寒冰似的。
宇文聪嘴角扬了扬:“你自小聪颖,如今我想要什么,你竟不知了吗?”
宇文舒便冷笑一声:“你要的,无非是回京后,父皇面前,两浙此案中,对于你,我们绝口不提罢了。”
宇文聪一努嘴:“你既然知道,还要再来问?”
“我只是好奇。”宇文舒眯缝着眼,面有不豫之色,“我眼下纵使答应了你,你又如何信我?只怕你必定以为,我不过是缓兵之计,只想先从你手上脱身。”
“至于这个嘛——”宇文聪拖长了音调,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从怀里头掏出块儿绢布样的东西来,往面前的长条几上一撂,昂了昂下巴,“这东西上写的是两浙贪墨的详细情由,有我,也有你,自然了,谢大夫也在其列。”
谢潜和荀况二人惊诧之余,对视了一回,万万没想到,宇文聪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他不陷害宇文舒,因他也猜得到,这样的栽赃意义不大,陛下一定不信。
他要的,是宇文舒与他同罪——也只有两个人拴在了一起,他才能够彻底的放下心来。
陛下再如何英明睿智,有了这样的东西,将来一旦闹开了,在陛下的心里,对宇文舒也终究要存个疑影儿
这一招棋,不可谓不高明啊。
谢潜眯了眼,又觉得事有古怪,这种计谋,是谁替宇文聪谋划的?陆东楼吗?还是朱家的人?
他冷然睇宇文聪,不紧不慢的问:“此计应非陆府君所献吧?”
宇文聪竟毫不隐瞒,一挑眉,洋洋得意的张口就回:“太雍素善谋略,只可惜胆色稍逊,这样的计,此等的局,自然不是他的手笔了。”
谢潜没再开口问下去。
该问的,该说的,他都替宇文舒做过了。
连他都能够想到这次的事情,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宇文舒没道理不明白的。
可宇文舒若要一味的装糊涂
然而他这头还没细想下去,宇文舒清冷的声音飘然而出,在他耳畔萦绕着,又在这大堂之中打了几个旋儿,而后是掷地有声,他在问,却更像是在陈述,只稍上前了半步而已,却带着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此计乃颍川庾子惠所献,对吧。”
他和庾子惠向来亲近,连宇文家的亲兄弟都未必比得上的,从不曾连名带姓的叫过,更别提前缀郡望。
是以他此言一出,荀况和谢潜不多说,连宇文聪和陆东楼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皆吃了一惊。
这意思,来日就是要撕破脸了。
宇文聪按捺下一时间的惊诧,涌上心头的,便只有惊喜和欢愉。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一幕了,声音里不夹杂半分犹豫,话说的是干净利落:“你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他的手段和心计,你最清楚不过。不过要我说,庾家二郎可真算得上难得一遇的人才,有勇有谋,胆色过人,这样的计策,他之外,再无人敢献于我面前。”
“二兄你也不错啊,他敢献计,你就敢纳之,好气魄。”宇文舒讥笑着,眼中聚拢了冰渣,又在顷刻间碎了一地,“据我所知道的,庾子惠早就与大兄为伍的一个人,二兄难道不知不晓?咱们就心照不宣了吧?”
宇文聪面上的得意稍有崩塌,却不过转瞬间,他就掩藏的极好:“那又如何呢?他能背弃你,自然也能舍弃大兄。能者贤才自择明主而居,我倒觉得,这些都无可厚非。”
宇文舒连声咂舌,嘴角上扬,嘲讽的意味更是明显起来:“二兄可真是xiōng襟宽广,能容人之所不能容,连庾子惠这样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都可以归于麾下留待日后所用,做弟弟的,实在是佩服!”
“你错了。”宇文聪一挑眉,bī视着他,“嫡子之中,除你与大兄之外,便只有我了。庾子惠是你的伴读,却背弃了你,选择了大兄,你既说了心照不宣这四个字,那就应该是已经知晓,他从何时起就背叛了你。而如今呢?两浙案发,贪墨情由已无从掩盖,父皇接二连三的派人到两浙来,我一个,你一个,再算上谢大夫和荀小郎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一查到底了。”
他话只说了一半,点了点桌案,那股子气势,又松懈了几分,轻佻似的打着笑,声正如清泉入口,温润中又透着清明,昭示着胜利者的喜悦:“这种时候,他却又转而投向我,在我几乎快要走投无路之时,献此一计。此计虽冒险,却不可谓不是良策,至少现在,你正受制于我,不是吗?”
他话音落下,宇文舒心里就已经全都明白了。
之所以敢这么信庾子惠,一则是真的近乎黔驴技穷,二则是觉得庾子惠也已无退路可言,此一事过后,庾子惠就只能与他同进共退了。
宇文舒呵了一回:“看样子二兄是果真有了缜密的谋划,笃定我今日绝无脱身之法了。”
宇文聪仿佛听了个笑话:“你若不带魏夫人与谢氏娘子来,我也许真的拿你没办法。这东西——”他尾音稍长,冲着案上绢帛努努嘴,“你不认,我总不能杀你伤你。可既已成了事实,多说也无益。木兰,咱们兄弟之间,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同陆东楼使了个眼色过去。
陆东楼立时会意,稍一侧身,手臂伸的长长,抓过绢帛,又往堂下步去,及至于宇文舒身旁时,才站定脚:“三殿下,请吧。”/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四十章等候
p宇文舒此时反倒平和下来,无chún齿相讥,也没有冷眼相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平静的伸出手,接下陆东楼手中绢帛,更是面无波澜的摊开来,细细查阅。
这绢帛上所书所记
他看完时,笑意愈发浓了:“二兄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贪墨案情所记这样详细,你可真是有胆子写啊。”
宇文聪嗤一声回他:“既然要做这场戏,就该做足做真,写的不详尽,岂不是辜负了我痛下的这番决心吗。”
“不过你的这份绢帛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宇文舒一扬音调,却仍是淡淡的笑着,“我说了心照不宣,二兄却非叫我把话往明处挑,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替你们遮羞?绢帛所载,大兄何在?还有一个人——”
他话到后来,语气越发古怪起来,宇文聪听来,只觉得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便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声:“谁?”
宇文舒面上云淡风轻一片,还是那副立于云端之上的清逸,就好像他要说的不过是一句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只是他眼中的寒冰,到底骗不了人,开口时的一字一顿,更像是无数把短刀,把把刀尖儿都直指宇文聪的心窝:“河南郡元氏子,廷尉卿元长庚。”
宇文聪所有的自喜和自得,全在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不复存焉。
他似乎紧张起来,面皮紧绷,肃容敛着气:“你怎么知道他?”
“二兄怕是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别说是我,二兄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你做过的事,你养着的人,有几件,是真的能瞒得过父皇眼的?”他一面说,一面又哦了一嗓子,讶然似的,仿佛才回过味儿来,“大约二兄从前瞒得也不错,就一如最开始那会儿,大兄不也将琅琊王岐藏的很好吗?可又有什么用。这次的事之后,想瞒的瞒不住,想藏的,也全都会大白于天下。父皇神武睿智,我只怕二兄有命富贵,元长庚却无福受恩了。”
元长庚于宇文聪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一手棋,至少他此时的表现,是很叫宇文舒等人笃定这一点的。
他口口声声说不敢伤人,眼下却恨不能扑上来撕碎了宇文舒一般。
这样的行为举止,足以证明元长庚和陆东楼的地位,绝不是可同日而语的。
在宇文舒他们眼中看来,元长庚之于宇文聪,大约就正如王岐之于宇文郅那样了。
这样也好,待来日回京,折了元长庚,宇文聪便再有神通,臂膀都断了,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他到底是沉不住气些,也幸而他们先前丝毫未露,宇文聪大惊之下,才bào露出来这样致命要紧的信息。
宇文舒嗤笑着:“二兄怕什么呢,如今不是还有个庾子惠与你同舟共济了吗?不过二兄只留神我这句话,就听不进去我前头的话吗?这东西上头,大兄何在?”
宇文聪xiōng膛起伏了好一会儿,才稍有平复:“你真糊涂还是跟我装傻充愣?”
“做弟弟的愚笨不知事,不然今次也不会落入兄长的彀中,还请二兄,不吝赐教。”
“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想再与你浪费时间,你且听好了——”先前的寒暄客气,两个人之间还在装腔作势维持着的和谐表现,全随着宇文舒对元长庚的一番论调,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弥漫在这大堂之中的,只是剑拔弩张而已,宇文聪端的是冷面冷心,就更是冷言冷语,“你我二人再加上谢大夫的名字,都会签在绢帛之上,我不可能拿着这个东西去找大兄,他也绝无可能写下自己的名字来。若无他的名字,却有他的罪证,但凡你与大兄联起手来,将我告到父皇面前去,把东西搜了出来,岂不是坐实我陷害手足之名?木兰,我话就说到这里,耐心也是有限的很,你最好快点儿做决定。”
宇文舒一努嘴:“我就说,二兄做了缜密又周详的考虑。既然如此——”他收了笑,嘴角微的下沉,眼皮一抬,把绢帛扔回了陆东楼的身上去,“二兄的名字尚未落此绢帛之上,我与谢大夫,不敢落名。”
陆东楼手很快,没叫绢帛落了地,拿在手里,颇为为难的看向宇文聪。
宇文聪眉峰高高耸起,未几舒展开来:“你肯点头,就再好不过。太雍,绢帛予我。”
陆东楼犹豫了下,却还是迈开腿往他那头步过去,只是走得很慢,递过去绢帛时,动作也很迟疑。
宇文聪倒不理会他那么多,笔墨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他接了绢帛,起身往西侧的次间过去,远看过去,正是伏案挥洒的姿态。
不多时他重又步回此间来,手中多出一支狼毫来,走近宇文舒身侧之时,将绢帛并着狼毫一送:“落名。”
宇文舒喉结滚了滚,抬手接下,却未曾急于去落笔署名,反倒又一次的摊开绢帛来,只见左下角处,宇文聪的名字,就大刺刺的入了他的眼中。
他倏尔笑了,叫谢潜一回,把绢帛送过去:“你最擅书法丹青,且评一评,我二兄的这个字,写得如何啊?”
谢潜没得一顿,原本要接东西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宇文舒这是个什么行为?叫宇文聪算计疯了不成?
宇文聪落了名了,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今日绢帛之上,他二人若不落下名姓来,势必收不了这个场。
这种时候,宇文舒叫他品评书法?
他面色一寒,索性退回了原位,连碰都不去碰那绢帛一下了。
宇文聪那头倒吸一口气,显然怒火冲冠,那份儿耐心早耗了干净,他厉着声:“你敢跟我耍花样!”
“我与二兄还能耍什么花样?不过是苦中取乐,自乐,自解罢了。”宇文舒一摊手,“二兄不是夸我自小聪颖吗?我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归心里不受用,二兄怎么还急了?等一等,再等一等,很快——很快就到了。”
“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他落了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宇文舒一刻不写下名字,他就一刻无法安心,此时焦躁充斥着xiōng腔,“你还要等什么?木兰,吴县内,你等不到人来救你。我知道你们此来绝对有父皇的圣旨,可我敢这么对你,你就该知道,连父皇的圣旨,今日都不能救你脱身了!”
“我当然知道,那二兄又急什么呢?”宇文舒神色古怪,笑更是古怪,他是洒脱超然惯了的人,鲜少有这样yīn阳怪气的时候,可眼下,他却犹嫌不足似的,又低声呢喃了一句,“再等等。”/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计成
p“你到底在——”
宇文聪的话没问完时,有人自大堂外入了内来,脚步声不大,却足以令众人听个清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眉心一跳,忙回头看去,便只见庾子惠正负着手,只身一人入堂而来。
一见了是他,宇文聪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眉眼间喜色难掩:“你来了,局已成,唯差木兰与谢大夫落下名姓,便可诸事无忧了。”
庾子惠在笑,笑意也染上了眉目,是眉眼弯弯,更是露出一口齐整又白净的牙。
他好似走的极慢,从门口到堂中,分明不过十几个步子就走完了的,可宇文聪话都砸到了地上去,他人还未至众人前。
宇文聪眯眼看着,庾子惠站在他背光面上,他一时竟瞧不真切庾子惠的脸,只能见他背后是屋外的光芒万丈,那这个人,就仿佛是踩着鳞鳞金光而来。
谢潜和荀况也瞧得真切,尤其是谢潜,他就是看不清庾子惠的那张脸,也认得出他这个人。
一时间咬牙切齿,攥拳摩掌,一向老成持重的人,也难得的失态了。
荀况与他相比下来,到底更存了些理智,毕竟同庾子惠几乎没什么交情,虽然不耻庾子惠为人与行事,可远不止于失去理智到这样想动手的地步。
于是他一面拉着谢潜,一面又去看宇文舒,生怕拉住了这一个,看不住那一个,又还要分心去想,庾子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宇文舒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庾子惠缓步而来的方向,就连一双星眸之中,都未曾见有半分惊诧与震怒。
这便怪了——颍川庾子惠,卑鄙小人,这些话,不都是出自宇文舒之口的吗?
荀况拧眉不解,对眼前的局势,就更是困顿起来。
而那边庾子惠却已出声,一如高山流水,宛转悠扬,:“是啊,局,成了。”
宇文聪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大喜过望,几步迎上前去:“你那里”
岂料庾子惠已近前来,竟径直绕过了宇文聪,甚至是目不斜视,连一道余光都未曾落到他身上去。
宇文聪的喜又落了个空,讶然转过身:“子惠?”
宇文舒从来是这样叫他的,他也不觉得不妥,更不会觉得宇文舒失礼或是不尊重他。
他早取了字,宇文舒却不爱叫,从小的习惯了——一个叫惯了,一个听惯了。
此时宇文聪一叫出声来,庾子惠的脚步便立时顿住,双腿有定,立在原地,却连头都不回,扬声就道:“下官与二殿下不甚相熟,殿下当以字相称,再不济也该叫一声庾大夫,怎可如此失礼?”
他说完了,目光灼灼望向宇文舒,开口时,全然不似先前的淡漠和冷然,字字句句间,不掩关切之意:“没事吧?”
这是个什么情况——?
荀况拽着谢潜的手松开了,谢潜握着的拳也展平了,陆东楼呆若木jī的看着,宇文聪却眼中尽是困惑与茫然。
庾子惠不是帮着宇文聪的吗?就算再退一步,他不是帮着宇文郅的吗?
他和宇文舒之间
“你是怎么回事?”宇文聪最先回过了神,眉头紧锁,面色如霜,“你可看清楚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主子?”庾子惠像听了极大的笑话,这才转过身来,双眸中全是清澈澄明,哂笑着望过去,“昔日我在宇文郅面前之时,桀骜如他,尚不敢以主子自居——二殿下,你又何德何能,可使我颍川庾氏俯首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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