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p可是谢潜的话没能全说完了,就已经叫宇文舒扬声打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潜面脸怒色的看过去:“他是殿下的伴读,殿下就眼看着他跳进这龙潭虎xué,终日与狼为伍?”
宇文舒先前自觉理亏,言辞上和态度上,终究对谢潜有些忍让,更何况他还是谢拂的亲兄长。
然而谢潜一反往日的态势,眼下咄咄bī人,骂完了庾子惠,转过头来,还要这样诘问于他?
故而宇文舒脸色一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且当日大兄找上子惠时,我本是不同意这件事的,并非是我将他”他话只说了一半,又惊觉不对。
谢潜这会子骂庾子惠,无非是觉得他太过于草率任性,不把庾氏的前程看在眼里,更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这其中种种,若是他宇文舒强硬的将他推到这个局面上的,倒也罢了,可要是一开始,就是他自己要这么干的
宇文舒干巴巴的咳了一声,吞了口口水,连带着喉咙都紧了三分:“总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自会想办法替子惠周全,来日若父皇当真要以此事拿他问罪,便全由我一力承担!”
这是承诺,更是令人大为震撼的承诺。
什么叫做一力承担呢?
在座众人皆是聪明人,聪明人的眼中,宇文舒此时所说的承担,不过是来日一旦事发,他将会在陛下面前,把整件事情,合盘托出。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的前程,他想着高台进发的脚步,都要停下来了。
宇文郅和宇文聪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固然可恨可恼。
可是宇文舒早就知情,却知情不报,还联合着庾子惠c虞放舟等人,做下这样一场局,把宇文聪登高台的可能彻底的断了。
在陛下的眼里面,最可恨的,还是他!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谢潜就算心中再如何暗恼,也没法子再开口骂人。
他嗤嗤喘气,显然气急,很难一时之间就平复下来,又是别开了脸去,不再看任何一人。
荀况坐在他的下手位上,看他这幅模样,唯恐宇文舒心里不受用,且这大堂上的气氛过于尴尬,便温吞的开口问宇文舒:“我与谢大夫如今仍旧是一知半解,尚有懵懂,案子总归可以结了,殿下也已经把吴县事宜布置妥当,不妨,与我二人说一说这个两浙贪墨,究竟是怎么个情由?”
“其实倒也简单的很,”宇文舒一面开了口,顺着荀况的这个话,就下了台阶来,只是不忘白了谢潜一眼,“两年多之前朝廷拨款给两浙修固大堤,主管此事的,一个是郅的人,一个是元长庚的挚友,而当年两浙这里,聪就已经搭上了陆东楼这条线了的。”
“元长庚?殿下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位廷尉卿是二殿下的人吗?”
荀况暗吃一惊,当下便问出声来。
然而他此言一出,竟又惹得谢潜讥讽嘲弄:“三殿下手段高明,连眼高于顶的会稽虞放舟都能收归麾下,这样好的本事,查出元长庚这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吗?”
荀况心道就不该说这句话,没得又给他说辞。
宇文舒冷哼一声,却没与他呈口舌之争,反倒缓和了下语气:“要查出元长庚其实不难,聪和吴郡中频繁的书信往来,我是先查到了陆东楼,才盯上了元长庚的。”
所以时下便是如此的。
倘或有一日陈郡谢氏犯了事儿,估摸着庾氏c孔氏还有魏氏,也会有人盯紧了,没法子,姻亲之交,谁都不敢保证,这些人,不是一条心的。
是以荀况后知后觉似的哦了一声:“殿下继续说吧。”
宇文舒那边耸了耸肩:“彼时我得知主管的人是这两个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要出事的。郅一向都是肆无忌惮的,而聪呢?在我知道了陆东楼和元长庚跟他的关系之后,就知道他这些年来,不过是韬光养晦而已,这样的人,野心一定叫人害怕,我无论如何是放心不下他的,所以便把心中的担忧告诉了子惠。”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了庾子惠那边。
庾子惠正执盏吃茶,听到这里,又瞧见了他的眼神,便努努嘴,将手中小盏搁置下来,接过宇文舒的话,同荀况说道:“后来他们果真勾结贪墨,这事儿说来也很有意思,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各自贪了各自的,我所知道的,大王也没贪多少银子。可是后来,大王无意中得知,二王也在这件事里捞好处,而且在吴县还有陆东楼这么个心腹。”
“所以他找上了二殿下吗?”荀况咦的一声,“大殿下这个做法”他一面说,一面失笑着摇头,“人可真是欲壑难填。”
“是啊,贪心不足罢了。”庾子惠悠然长叹一声,“两个人勾结上了,都觉得自个儿有了伴儿,也不怕将来出了事,得一个人扛着,胆子嘛,自然也就大了起来,就越贪越多,回不了头了。”
“贪了一文钱是贪,贪了一千万两也是贪。”谢潜突然出了声,冷笑着,“他们本来就回不了头。”
庾子惠无奈的撇撇嘴,满脸写着抱歉二字,只道他说错话失言了。
谢潜嗤的一声:“那我来问你,孔家和魏家,又是怎么回事?”
“魏家可没贪银子。”庾子惠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二兄真的以为,魏家也干了这事儿吗?当年那时候啊,是孔祥嘉刚刚掌家,孔家郎主一病不起,再也无力支撑这个家业。二兄家中,是上下敦睦,可是士族里,如你们陈郡谢氏那般的,才有几家?人家都说,高门望族,家大业大,金银成山,玉石做路,谁不想把着这份儿家业呢?”
谢潜一怔,隐隐品出味儿来:“所以孔祥嘉为了立威,为了让自己更有立足之地,选择了跟大王和二王站在一起,贪了银子,更做大这份儿家业?”
庾子惠点头说了声是:“他其实做得很干净,不得不说,是个人才,也是个人物。他贪走的银子,全在自家的铺子里上了账的,当做了收益进项,这样一来,他那些叔伯们哪里还敢说他年轻支撑不了?打从那之后,他就稳打稳的掌起那个家了。”/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先斩后奏
p“混账东西!”谢潜一拍案,“他有难处,大可写信至陈郡”
“你拿人家当自己人,可这毕竟是孔家的家务事,人家未必真拿你当一家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宇文舒神色冷冷的出声打断他,“有道是家丑不外扬,他难道写信告诉谢太尉,家中叔伯相祈,借着他阿耶病重之时,要霸占这份家业吗?”
谢潜是一时气急,才脱口而出的,这会子宇文舒冷声开了口,他倒被那样清冷的音色激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抿着chún角,又问:“那魏家呢?他们既没有行贪墨之事,干什么遮遮掩掩,还跟孔祥嘉上了一条船?”
哪想到庾子惠又是唉声叹气的一回叹,倒像是很惋惜似的:“没法子啊,魏承延身为会稽郡守,工程款的事儿,他总归是要经手的,不把他拉下水,还怎么贪?”
这话是说不通的别说是谢潜,就连荀况都认可不下来。
魏承延出身魏氏这不假,可他到底是旁支,难道魏家为了这么个旁支子孙,就上了贼船了?他们后面做的那些事,难道就全是为了保一个魏承延吗?
要是把魏承延换成了魏灵,他倒是能信,可毕竟魏承延他不是——
荀况摇着头,面露沉思之色:“魏承延一个旁支子弟,有这么大的本事,叫郡公和魏灵都为了保他,而选择跟他们抱了团儿的当没看见这场贪墨?”
“这个”
庾子惠看看宇文舒,张了几回嘴,都没敢把话说出来。
谢潜盯着他,他却又眼神闪躲。
这幅形容
谢潜面色一沉:“还不老实说吗?”
庾子惠是真的左右为难,这话他实在没法子说,说了,谢潜更是要气恼,饶是修养定力再好,他都怕谢潜掀了这大堂里的桌子。
故而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是把这个难题,抛回给了宇文舒:“还是你告诉他吧。”
谢潜心中疑虑更甚,连荀况都是一脸好奇的看向宇文舒。
宇文舒又没办法,认命似的,拿眼神一一扫过他二人:“是孔祥嘉骗了魏灵。”
荀况眨着眼:“啊?”
“当初是孔祥嘉跟魏灵说,这事儿谢太尉也知道,但是谢太尉不想把孔家和魏承延都要拖下水,毕竟魏承延是魏家的人,父皇圣意是没人揣摩的准的,若当真为此迁怒魏氏一族,岂不没法子收场。”他说着,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头,“魏家是直到事发,才知道被骗了,但是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所以”他顿了顿,看向谢潜,“你当日见魏灵,魏灵的那个态度,是已经没办法再跟你讲,当年他和郡公是被孔祥嘉骗了。”
谢潜怒而变色,拍案起身,竟一言不发,绷紧嘴角,提步就要往外而去。
他身旁的荀况最先反应过来,忙跟着起了身,一把就拽住了他:“谢大夫哪里去?”
连庾子惠都慌的站起身来,只是身子弱的人,一时又脚下发虚,晃了下,扶着扶手撑稳了,才慢步过去,挡在谢潜的身前:“二兄要赶去山yīn不成?”
“撒开我!”谢潜奋力挥手,想打开荀况钳制着他的那只手,一抬头,瞧见了庾子惠挡在身前,力道猛地就卸了七分。
眼前这个,是个碰不得磕不得的,同他阿兄是一样的身子骨,他撑了这么久,已经叫他感到意外了,这会儿只怕全凭一口气硬撑着,还不愿在人前示弱。
他虽然气急,可一丝理智尚存,若无庾子惠,他今日势必打开荀况——然后呢?
然后他自然是如庾子惠所说那般,赶往山yīn县中,拿了孔祥嘉这个yīn险小人!
他阿嫂温淑贤良,知书达理的一个高门贵女,怎么会有孔祥嘉这样心思歹毒的兄长?
先斩后奏这四个字,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定窑用在孔祥嘉的身上不可!
可是庾子惠拦在前面,他不能上手,不能动武,干巴巴的站在那里,没好气的恐吓着:“从我面前让开,不然伤着了你,别叫我回京与你家中交代。”
庾子惠听到这里,chún角倒向上扬了扬,更肆无忌惮的把整个人挡在了谢潜面前。
谢潜嘴角一沉,鬓边青筋都要凸起来了似的。
然而此时满眼看着这场闹剧的宇文舒,却慢吞吞的叫了一声荀况,紧跟着又喊了一声子惠。
堂下三人一愣,却也只有荀况和庾子惠二人看向了宇文舒的方向去。
却瞧见了宇文舒冲着荀况摆摆手:“放开谢大夫,别拦着。谢大夫是奉旨钦差,可先斩后奏,他孔祥嘉敢如此行事,配上一条命,是死不足惜,而他孔氏一族,便是为此大厦倾颓,也是活该而已。谁叫他们当年自个儿内讧,引得孔祥嘉行贪墨之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确实不配受世人尊敬。”
荀况和庾子惠二人皆是一愣,宇文舒他这是
那头荀况先回过神来,眉头一拧,张嘴就想要反驳。
可是他身后的庾子惠,左臂一抬,就压在了他的肩头上。
庾子惠眼中噙着笑,先了荀况一步开了口:“你这话说的也是了,不要说孔家,连会稽郡公和魏灵,也都是死不足惜。当年他们但凡心存一丝一缕,一封书信到陈郡求证,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他一面说,一面侧了侧身,“二兄且行,若是怕镇不住山yīn,不放叫木兰与你手术一封,你到了山yīn,先找虞放舟嘛,叫他派兵助你,就是了。”
这是个激将法,荀况到这会儿才醒过味儿来。
这俩人也真有意思,他方才要是嘴再快一些,或是庾子惠没来得及阻止他,谢潜只怕就更恼了。
荀况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们默契十足,我可是得费心思去揣摩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好歹把我算在里头成不成。
然而他心里虽出神的腹议,却也能够感觉得到,谢潜正卸去一身力气,整个人紧绷着的状态,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他便回头看去,果然见谢潜神色已不如先前那样难看了。
于是他又难免更是高看宇文舒,刚才那样的情形之下,连他都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法子,才能叫谢潜冷静下来。
宇文舒真是不亏聪慧夙成这四个字,年纪差不多的人,心智谋略之上,却早就在心思转动的须臾之间,分出了胜负来的。/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朝堂大乱
p“殿下却又为何保孔祥嘉?”谢潜稍稍冷静下来,手臂一转,示意荀况松开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荀况倒也听他的,这会儿见他肯问也肯听人说,便放下了手来,只是仍旧与他站的很近,倒像是他只要迈开腿要走,他就一定死死的抓住了不放手。
谢潜看在眼里,不免就又对看了荀况两眼。
而宇文舒那头却只是一挑眉,无所谓似的,语气也始终淡淡的:“你为什么这么恼怒呢?是因为孔家与你谢氏联姻?因为孔祥嘉是你阿嫂的亲兄?只怕,都不是吧。”
自然不是的。
早在山yīn县中时,谢潜就已经起了要动一动孔魏的心思了,从最初的想要保全,到那时候,这样的心思,都淡然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的,那他此时震怒不已,又怎么会是因为这个呢?
宇文舒看得分明,便眼角都含着笑意似的:“谢大夫之所以震怒至此,是因为孔祥嘉的贪墨,与众人皆是不同。”
谢潜一时神色古怪:“怎么说?”
“等闲不入流的官吏,有则为银钱,有则为站队,上头有了贵人,将来升迁便更有望。往大了说,郅与聪二人,他们本就不是善类,会有如此行事举动,谢大夫倘或证实,也不意外。”宇文舒一双星眸始终盯着他,说了一半,又收了声,那幅模样,分明是在问他,我说的可对吗。
谢潜只是抿着chún角,却连理都不曾理会一句。
其实宇文舒后面想说什么,庾子惠心里都清楚了的,可是谢潜先前就恼了他,好不容易才压下了火儿,他这会儿可不想接话,叫谢潜抓着他来撒气。
但是总不能叫宇文舒一个人唱这场戏呐。
谢潜心里那团火,烧的正是旺的时候,叫宇文舒一个人与他说个分明,他别再朝着宇文舒撒火。
于是荀况悄悄地挪了挪步子,又慢慢的戳了荀况一把。
荀况没敢回头,只是侧了侧脸,像是在看谢潜,可余光却扫向了庾子惠。
庾子惠冲他努努嘴,方向正是宇文舒那头,而后目光也跟着落到了谢潜的身上去。
好在是荀况机敏,不然他这做派,荀况头一回见他,不曾深交过,只怕要当他头脑有问题了。
荀况只觉得,自从他选择了宇文舒这个人之后,他的生活经常会变的“水深火热”。
难不成,所谓的富贵,就得要这样的历练与磋磨,才能够造就了?
他心下无奈极了,可是没办法,择主而定,就要为主而谋。
是以荀况叫了一声谢大夫,见谢潜一眼横过来,他神色坦然的与谢潜言道:“按殿下的意思,无论是陆东楼还是元长庚,甚至是当年京中主事的那两个,又或是王岐之流,他们是早就择主有了定论的,他们所做的事情,无不适按着大王或二王的心意,又全都是在为两位殿下筹谋规划,这看起来诚然也可恨,毕竟是贪墨大案,可他们毕竟还有着党争的这一论在里头。”
“你不用说了。”谢潜回过眼来,一时又觉得惆怅无限。
他们说得对,也的确看穿了他的心思。
和绝顶聪明的人共事共谋,就是这样的,一向都很难真的能藏起心思来。
若放在平时,他倒觉得还好些,可一旦大喜大怒之下,情绪起伏太大,哪里还顾得上隐一隐心底想法。
他今日震怒之情景,实在少见,长了二十来年,几乎没这样动过肝火。
如荀况所说,那些人,甚至包括庾子惠在内,他们有自己立场,是为了挣一个从龙之功,想护着自己所保的那个人,一路走到高台上去。
可孔祥嘉却不然,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仅仅是为了一家私利,为了他孔氏家业,就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且事后不知悔改,反倒抬出阿耶的名头,欺瞒魏家郎主与魏灵,迫得魏家与他共进退,到最后下不了这条贼船。
他身为刺史,却不为治下百姓求福祉,还要这样的伤天害理,实在难容于世!
谢潜深呼吸着,又将这口气,慢慢的,长长的,舒展出来:“殿下是不想孔氏一族,遭灭门之灾吗?”
“这件案子,到这里,就足够了。有了聪和陆东楼,还有朱氏牵连其中,父皇想要的真相,绝不是两浙士族,尽不无辜。”
宇文舒眼神坚定,写满了绝不退让四个字:“谢大夫奉圣旨斩杀孔祥嘉,绝无人敢质疑半句,可来日回京,父皇细问起来,你少不得将其中情由详细回禀,你如何得知,暂且不提父皇他会不会追问,只说你今日之怒,来日也定然是父皇之愤,到了那时候,孔氏一族,恐难以保全,而父皇龙颜大怒之下,如若牵累魏氏,谢大夫又带如何?”
“我”
谢潜刚开了口,宇文舒却一样手臂:“谢大夫不忙,听我说完。一开始你为什么想保全孔魏?而我又是为什么,愿意帮你周全?谢大夫总不会忘记了吧。”
于是谢潜心头一凛,定在了原地。
为了,谢氏。
宇文舒观他神色,知他心下了然,这才又道:“没有这回事,孔魏牵扯进来,你谢家就已经是一定会受弹劾的,就算父皇再怎么信任,一场风波,终究将起。更不要说,如今你告诉父皇,孔祥嘉当日打着谢太尉的名头,欺骗了魏家,你觉得,真的查下去,谢太尉要分辨到几时呢?琅琊王氏虎视眈眈,定然借此机会痛打你谢氏一族,到那个时候——”
他刻意拖长了音,庾子惠这时候才敢接话来说:“到那时,我们庾氏势必力保谢太尉,而二殿下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在咱们手上,元长庚心存记恨,河南元氏未必不会上来踩上一脚,元氏要开了口,泰山羊氏又会如何自处?还有阳夏袁氏,甚至是颍川荀氏——”他一声叹息传出,叫了一声二兄。
谢潜斜眼看来,心里面却已然是清明一片:“朝堂,就要乱了。”
他的阿耶,不仅仅是大晋的太尉,更是陈郡谢氏的郎主。
一场贪墨案,连宇文聪的分量,都重不过阿耶。
孔祥嘉是动不得的,父皇就算还肯信任阿耶和谢氏,只要琅琊王氏他们咬死了不撒口,这一场大乱,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了。/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多行不义
p谢潜的一身戾气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荀况和庾子惠二人对视一眼,这回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其实宇文舒心里也是不安宁的,谢潜他到底没深交过,又一向听说这是个刚正之辈,方才那样的情形之下,他是真的怕谢潜不听劝说,一定要到山yīn去砍了孔祥嘉。
若然如此,即便他今日能使人死命的拦下谢潜,难道来日回了京城面见父皇,他还能堵着谢潜的嘴,不叫谢潜说话吗?
朝堂大乱,士族之间的矛盾被摆到明面里来,这一切,都不是他所想见的。
局势过于动荡,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且真的乱起来时,父皇只怕在心里也会对他和谢潜有所不满。
毕竟两浙一案,是他和谢潜查出来的,最后却闹出这样的局面,换了是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万幸真的是万幸。
他松下一口气,摆摆手:“谢大夫坐下说话吧。”
庾子惠倒是挺配合,很适时地又咳了一声。
谢潜一拧眉,扫过他的面色:“你要是身体撑不住了,就与小郎君先回顾家去,顾彦之总会安置你,再请了此地名医来请脉下药吧。”
这个人,还真是个面冷心热的,除了对上谢家人外,他一向是个不苟言笑的,谁跟他开句玩笑,他那无动于衷的样子,都能叫人家尴尬上三天的人,眼下嘛
庾子惠舒心一笑:“我倒还好,且不必麻烦,出京时常服的丸药我带了。”
他非是要撑着,谢潜也总不能bī着他跟荀况先走一步,何况,虞放舟的事情,是他还没有问清楚的。
所以他自顾自的落了座下去,也就随庾子惠去了不提。
宇文舒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暗暗地咂舌,倒是没说什么,只觉得谢潜这个人,其实也不像他先前所见那般
他这头的念想都还没想完了,谢潜的声音就已经又在耳边响起:“我这里还有两件事,只怕小郎君心中也由此疑虑,只是小郎君和殿下如今如今关系不同,有的事情他大约也不好问,倒不如我来代劳了。”
宇文舒倒是坦荡的很,点头的模样更是真挚万分:“谢大夫只管问吧,事情到如今有了了结,我并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告诉你和小郎君的。”
谢潜哦了一声,对他的这份真挚,好似很不以为意:“当日在官道旁扎营,那个夜里,殿下收到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不是他送过去的?”他说着,捎带手的指了庾子惠一把,话音才刚落下,便紧跟着又接了一句,“还有会稽虞放舟,又究竟是不是殿下的人?”
“那张纸条,的确是子惠送来的,不过他用意不在警告,也并不是为了提醒我客栈有异。”宇文舒平声说,不像是解释,倒像是闲话家常似的,“这本就是我二人定下的计,我一早就知道他会到吴县去,假意投靠聪,再给聪出谋划策,引着聪往这条路上走,所以那张纸条其实是暗号,他是在我到达会稽郡之后达到吴县,还不能给聪察觉了,不然我们宇文家的人,大约都是多疑的性子吧,你别觉得聪今次轻易信了子惠,就是个没有疑心的人,蛛丝马迹,他都很可能抓住不放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