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这倒也是当初庾子惠要是先他们而到吴县,后面给宇文聪出的这个计,也就用不上了。
因那时他们尚未抵达会稽,也没有发现孔魏是真的沆瀣一气,而虞放舟又是那样的态度,山yīn县中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时的宇文聪,本来还有很多选择的。
至少若换做是庾子惠在他身旁出点子,他还有很多条活路可以走。
只是谢潜难免心沉。
这种被人利用以及被人算计的感觉,实在是糟糕的很。
大约是因为从不曾经历过,所以才更觉得无法宣泄。
他吞了口口水,手指轻点着:“那虞放舟呢?”
宇文舒这回倒没再急着回他,而是指了指庾子惠。
谢潜和荀况两个人便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庾子惠那边。
只瞧着庾子惠神色淡淡的,做派还挺落落大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又听他道:“这件事,其实魏承延真的是倒霉的。二王后来对他动了杀心,还说动了大王,两个人合计着,非要下手杀了他,说什么魏承延一死,能叫魏家抽身出来,可魏家又知道孔祥嘉的事儿,到时候孔祥嘉就再也不能做壁上观,这样才能真正的跟他们绑在一起。”
他说到这里,笑意敛了敛,很不屑的努了努嘴:“他们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什么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孔魏分割开,他们好行拉拢之事罢了。”
“那后来呢?”荀况似乎起了兴致,紧跟着就追问了上来。
“后来我就劝大王啊,这个人不能杀。你想啊,二王在吴郡有陆东楼,贪墨案后,朱家都可见些许痕迹,是心向二王的。我那时与大王说,一旦孔魏分割开来,二王要拉拢,可比他方便的多,本来大王还犹豫,可是王岐在这件事上,倒跟我不谋而合,竟然顺着我的意思也劝他,他这才放下了杀心的。”
谢潜听了个大概,也自然能猜出个大概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一面扫了他一眼:“而这之后,你应该是给虞放舟去了信,把事情的始末原由告诉他,让他把魏承延保护起来,是吗?”
然而庾子惠却摇了摇头,反手指指自己,又连连摆手:“虞放舟那个人,真的是个放浪不羁的,他去信,他也得听我的。”
谢潜眼儿一眯,眼神立马就挪向了宇文舒了。
庾子惠的账,虞放舟不肯买,那宇文舒这个圣人最为宠爱的yòu子的账,很显然的,他买了。
“看样子,还是三殿下面子最大。”
“虞放舟虽然眼高于顶,看似目空一切,可好在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又是个难得的纯贞之士,当初我与他书信往来,将此事情由详述,他对贪墨案情深恶痛绝,不过也明白,那时揭露,根本就毫无意义,父皇最终的决断,只会是杀几个不入流的官员了事而已。”
宇文舒顿了一把,收了声。
许久之后,他才一声长叹:“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多行不义。”/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你别胡闹
p谢潜相信,当日说法虞放舟不揭露贪墨案,宇文舒一定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如果他认可虞放舟真是个君子行径的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也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去追究,当初究竟宇文舒是怎么说通了虞放舟的,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宇文舒观察他脸色倒是很认真,直到这时候,才彻底的松下了一口气来。
只要谢潜不要一直抓着他不放,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他也不是怕谢潜回京之后会告他一状,怕的不过是谢拂那里而已。
谢拂
宇文舒猛然回过神,一眼扫向庾子惠:“我先前问你阿谢五那里怎么样,你含糊其辞叫我放心,先处理正事儿要紧,说你叫人送了她回顾家去,过后再说,这会儿谢大夫想问的也都问清楚了,能说了?”
庾子惠一时哑然,眨巴着眼睛,赔了一张笑脸给他。
谢潜并不知道先前宇文舒还问过庾子惠这个,他因得知庾子惠还是当年的那个庾子惠,又知吴县之事,全是宇文舒与他二人设计好的圈套,自然便对谢拂的安危放下了心来。
她不会出事,阿姒也不会出事。
怎么这会儿听宇文舒这个口气,再看看庾子惠那个神色
谢潜神色一凛:“五娘出事了?”
他话音落下,连荀况都是脸色一变,急切的望向了庾子惠去。
三个人六道目光,灼热而又迫切的,全落在庾子惠一人身上。
庾子惠连连摆手:“她没事,她好得很,她真的回顾家去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起了身,踱步往宇文舒面前而去,
宇文舒狐疑的盯着他:“做什么?”
庾子惠低了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玉蝉来,摊在手心儿里,送到了宇文舒面前去:“喏,你的蝉。”
宇文舒乍然见了玉蝉在庾子惠的手上,惊骇不已。
将这玉蝉与谢拂的那一日,她曾经说过的——待到两浙事毕之后,我定完璧归赵。
谢拂平日里是有些胡闹的性儿,可处处都是有底线的,她说过的话,都是掷地有声,落了地,就要砸出坑。
一个言之必行的人,怎么会轻易把玉蝉交给了庾子惠?
可是庾子惠又绝不会拿谢拂的安危开玩笑,他既说她回了顾家,那她此时一定安然无恙的在顾家等着他们。
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宇文舒指点轻微的颤抖着,把玉蝉从庾子惠手上接过来,却紧锁眉头,神色不豫的向他发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还chā科打诨的?”
“我这个”庾子惠向后退了两步,吭吭嗤嗤的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谢潜越发觉得古怪,他深知庾子惠不是个这样的人,怎么今儿倒吞吞吐吐,不敢言声了?
他冷了声下来:“五娘到底怎么了?”
庾子惠心道,还真不是她怎么样了啊,按照城门口的那个情形看,分明是宇文舒很快就要“怎么样”了。
“这个事儿吧,得从她带着玉蝉到客栈来找我说起了——”庾子惠拖长了尾音,唉声叹气的,将先前客栈中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不带一丝遗漏的,全都说与了他们听。
果不其然的,三人听完了,脸色也都黑了。
“你吓唬她?”宇文舒咬着牙,庾子惠几乎都能听到他上下牙齿打磕绊的声音。
“这也不能怪我,你叫我装这个恶人,那我总得装的像样吧?”庾子惠吞了口口水,像是怕他冲上来动手似的,索性连退好几步,可是一扭头,又撞上了谢潜那要吃人似的神情,他一顿,“二兄,我真没吓着她,她胆子那样大,不是还恐吓我,说回京之后跟我算账吗?”
谢潜yīn恻恻的看着他:“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带着她往城门去了啊,而且我觉得,她那会儿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的,”庾子惠觉得自己相当无辜,又很是无奈,长长的叹息,长长的吐气,“那会儿我跟徐护军说了那些话,她张口就叫徐护军啊,可把我吓着了——”
却说当时的吴县城门之外,谢拂一扬声,腰杆挺直的坐在马上,张口就喊徐yòu之。
庾子惠不免大吃一惊,唯恐这丫头一时错了主意,真的要坏了他的大事。
先前徐yòu之的神色,显然是对他心存怀疑的,若是谢拂此时开口,说他挟持了她,那他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故而庾子惠音调一时拔高,很有些疾言厉色的姿态:“你别胡闹!我要徐将军带上护卫,领禁军身着明光铠与我入城,你还问我什么居心?”
“你——”谢拂心道正因不知,正是疑惑,才更想要立时就弄个明白。
可是她嘴角抽动,刚丢出一个字,话都没有再问完,就呆在了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庾子惠。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局?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若然如此,他们岂不是把所有人都骗了?还是说,就单单骗过了她?
她拉下了脸,语气森然:“你究竟是在装腔作势,还是骗了我。”
庾子惠细听她语气,暗道不好,这小祖宗怕是脾气要上来了。
谢拂使性子的时候多,可对他却几乎没有过,他“有幸”的见识过,还是因着谢汲。
当时只觉得这丫头也太刁钻娇蛮,后来想想,她出身摆着,如此行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只是心里盼着,千万别有一日,在他面前这样耍脾气。
他家里头就一个嫡亲的妹妹,可虽是年少顽劣,年岁渐长后,却从不干撒泼耍无赖的事儿,是以谢拂若那般,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这会儿一听这个语气不对,他心头颤了颤。
横竖这场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够了,他便立时喜笑颜开的,换了一幅讨好颜色:“这怎么能说骗不骗呢?事关要紧,是计,是计。”
谢拂却不认他的,面色铁青:“说来说去,就是骗了!这是你和宇和三王设好的计,还是和我二兄设好的计?”
庾子惠干巴巴的咽了口口水。
这事儿谢潜还真不知道。
他倒是能理解了,宇文舒是个用人不疑的性子,可这人能不能用,总得试探,总得慢慢儿的琢磨吧?
这么大的事儿,万一谢潜靠不住,那可就满盘皆输了。
再说了,他当初假意投靠宇文郅时,都要从三年多以前说起了,这场局,他们布的太久,久到已无法向谢潜开口言说。
“五娘,现在是要紧的时候,木兰和潜二兄,还有荀氏小郎君还身陷陆府之中,有什么话,一会儿事情了结了,我们再说,或者你去问殿下,这会儿我要领徐将军入城,你别胡闹,啊?”/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章剑拔弩张
p谢拂只觉得满腔怒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曾经那样心疼过宇文舒,又是那样担惊受怕着度过了好几日,甚至于,她大动肝火,破口大骂庾子惠。
她yòu年时对庾子惠所有美好的记忆,险些被尽数砸碎了。
她心里的苦痛,纠结,忿恨,不平,还有委屈和忧虑,他们又可曾放在了心上?
明明是设好的计,明明宇文聪几乎已无还手之力。
如果说庾子惠曾在宇文郅身边蛰伏三年,那她坚信,今次吴县一场局,宇文聪绝对脱不了身了。
既然是这样的,为什么非要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那日在官道扎营,她跑到宇文舒的大帐之中,问了那么多的话,彼时宇文舒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
宇文舒说他后悔了,说她可以把玉蝉还回去,等到了两浙,他会另作安排。
骗子!全都是骗人的!
荀况竟然还敢顺着他的话来骗他,说什么若如今还有什么能够令他动摇的,也就只有一个她而已了。
他们合起伙来,把她还有她的兄长,耍的团团转。
他们谢氏子弟,倒成了人家手上的棋,想往哪儿丢就往哪儿丢,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宇文舒是心疼她的吗?是怜惜她的吗?
他所做的这一切,和宇文郅简直是如出一辙!
谢拂几乎在马背上坐不稳,xiōng口一阵阵的揪痛着,她弯下了腰,死死的压着xiōng口,困难的大口喘着气。
庾子惠叫她的模样唬住了,生怕她一口气倒不上来,忙扬了手,在她后背上顺着:“怎么样?要不要紧?你别吓我,哪里不舒服?我送你”
“别碰我!”谢拂却一个奋力,打开了他的手。
庾子惠的大掌之下瞬间空落落的,僵在了半空之中。
他看着谢拂,面露难色:“五娘,这件事,之后我们会跟你好好解释,可是眼下”
“眼下你只管带兵入城去,怎么,庾二郎总不是还想叫我陪你一道吧?”谢拂勉强的撑着,硬挺着直起身,只是压在xiōng口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放下来。
她倒嘶了一声,庾子惠听得分明,因关切,便想开口再问她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住。
然而谢拂却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清冷着嗓音:“庾二郎不是还要去陪着三王把这场戏唱完吗?我就不奉陪了,告——”
一声告辞未说完,谢拂顿在了那里。
因为庾子惠手心里那只玉蝉,刺痛了她的双眼。
它就那样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温润的玉质,叫人免不了的心生喜欢。
这样好看的玉蝉,这样难得的青白玉,怎么偏偏,要见证这样一场欺骗与yīn谋呢?
庾子惠见她没了声音也没了动作,更放轻了音调:“玉蝉你收回去,等事情办完了,你还给木兰吧。”
谢拂死死的咬着下chún。
庾子惠怎么敢!
她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连看都没再看那玉蝉一眼,背对着庾子惠:“这本不是我的东西,也不该在我手上,烦请庾二郎将此物物归原主,还给三殿下吧,告辞。”
“五娘——”庾子惠想要驾马去追,可是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
他大概是算漏了一点——足以令宇文舒满心喜悦的一点——谢拂的心里,是有宇文舒的。
因为上了心,动了心,所以在得知自己受骗之后,才会这样愤怒。
她口口声声喊庾二郎,是连他一起恼了。
若是她对宇文舒无情,他拿了玉蝉与她,按她脾性,必定是小手一挥,玉蝉就要落地染尘了。
可她在那样的清冷决然之中,却因见到了玉蝉,就收住了所有的声音。
这个丫头,还真是
庾子惠敛起心神,重在马上坐定,将玉蝉稳妥的收起来,睨了徐yòu之一回:“我说的话,徐将军可听明白了吗?”
大堂中的三个人,听完了庾子惠的一番话,自都是神色古怪的。
然而宇文舒大约却只愣怔了须臾而已,便已腾地站起身来,而后庾子惠就只觉得一阵风过,再看大堂之中,哪里还有宇文舒的身影呢?
谢潜拉下了脸来:“你也算看着她长起来的,虽不常回陈郡,可她那样喜欢你这个兄长,如今你却伙同宇文舒,这样对待她?”
庾子惠自是觉得尴尬,在这件事上,他对不起谢拂,也对不住谢潜。
他低下头去:“二兄要骂我,我都认了,我先前也并没有想到,五娘会搅进来,可是后来计谋已定,局都做了大半了,难道”
“一派胡言!”谢潜厉声呵斥道,“当初你们把通安客栈的事情告诉她时,难道就不能把所有计划说与她知晓?宇文舒既然敢叫她做这件事,就自然是不怕她会出卖他的,可你们却将她蒙在鼓里,让她提心吊胆,又因你的事情终日心神难安。这就是你一个做兄长的,应该做的事情?这个局,无论有没有她,你们都能做成!”
“其实不是的。”庾子惠缓缓抬起头,与谢潜四目相对上,“二兄盛怒之下,我说什么,你都未必会听,可你细想一想,若没有五娘同行,若不是五娘出府送信,二王又怎么会轻易上钩?”
“你——!”
“谢大夫,令贞兄,二位可否,听我一言?”荀况冷眼看着,听他二人你来我往,却争执不出个所以然,便一扬音调,叫住了两个人。
荀况话音落下时,一一扫过二人面色,见他两个皆安静下来,才沉声道:“魏承延只怕很快就会被带回,可三殿下听了这事儿闪身就走,大约没有心思再理会魏承延。这件案子,到底还是谢大夫要主审的,谢大夫怕要留在刺史府中,等着魏承延的消息。”他一面说,一面侧目看向庾子惠,“可令贞兄是从头到尾都知情的人,你若此时回顾府,谢娘子见了,一定更怒火中烧,是以不若留下来,与谢大夫一起审一审魏承延?”
谢潜和庾子惠两个人对视一眼,谢潜便立时没好气的别开了脸去。
他这模样,倒不像往日的老成,反倒孩子似的
荀况心下叹了一声:“只是二位要一块儿审案子,就不能这样剑拔弩张的吧?谢大夫不妨听我一句劝,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揭过去的好,谢娘子那里最听的还是你的话,你若都要计较,那她就更要计较。谢大夫可别忘了,谢三郎已经入京而去,而谢太尉一封奏本,是要给谢三郎请下一个官职来的。这一切,为的,可都是这个两浙案。”/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急火攻心
p他二人立时如遭雷击,定在了座位上,甚至于连再发脾气的力气,都提不起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日怕谢拂知道了要闹将起来,所以三郎入京的事情,是一直瞒着她的一直,瞒到了今天。
荀况话里有话,没挑明了说,可也差不离。
谢潜只觉得心下惶惶然。
她如今认定了受到了蒙骗,宇文舒和庾子惠两个人在这件事情里,是利用了他们谢氏的。
他其实到觉得无可厚非。
所谓计谋,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吗?最开始的时候,他不也是因为宇文舒那一句愿帮他保孔魏,才跟宇文舒和荀况交换了信息的吗。
可是在谢拂看来,就一定不会这样想。
三郎一旦进京,又是为两浙案,且按着阿耶的意思,是叫他入京想办法钳制住元长庚的,以免元长庚在建康里动手脚,等他们回京时,摆他们一道。
这样一来,三郎便立时站到了宇文聪的对立面去,可是宇文郅那个人
阿耶此举动,其实已经很大意义上,偏向了宇文舒了。
谢拂一旦得知,更会觉得宇文舒这次获利不小,简直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
一直想得到的陈郡谢氏,如今的确开始偏向了他,又能彻底断了宇文聪的后路,还把宇文郅一个天大的把柄捏在了手心里。
他几乎不敢想象,她若知道了,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荀况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还在这里同庾子惠争论不休,岂不知最该做的,是尽快安抚好谢拂。
他不能留在刺史府,他要立刻回到顾家去!
谢潜实在放心不下,便一面想着,一面已经起了身来。
荀况几乎是同一时间跟着他站起来的,一把就拦住了他:“我说了,谢大夫是陛下钦点的人,这件案子,要你来主审才行!”
他说话从来客客气气的,今次却态度极其强硬,硬是攥着谢潜一条胳膊,把他按在原地似的。
谢潜挣了一把:“你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谢娘子那里,我去劝。”荀况毫不退让。
谢潜一楞,突然又想起了荀况先前做过的那些事,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迟疑。
他的反应没逃过荀况的眼睛,荀况扬了扬chún角:“吴县一场戏,我也是不知情的人,只要与娘子说开了,她会信我,我出面来劝她,会更好些。”
荀况说完了,像是怕谢潜仍旧不放心似的,又紧接了一句:“谢娘子在盛怒之下,若谢大夫一定要回去相劝,就不怕她口不择言,说你已经心向三殿下,所以才处处维护,连谢三郎入京之事,都愿意替他辩解分明吗?”
谢潜一拧眉:“你可是实打实要追随三王的人。”
“可当日劝她别替三殿下出头的人,也是我。”
“你”
谢潜仍旧觉得不妥,可是门外已有衙役来报,说是徐将军带着人犯已经进了刺史府大门了。
荀况噙着笑,在他肩膀上压了一把,又转而去看庾子惠:“令贞兄,此事你与三殿下理亏在前,且谢大夫又年长于你,你就不要再与他呈口舌之争了吧?”
庾子惠与他拱手一礼,满面羞惭:“自该如此。”
荀况便放下心来,谢潜本就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人,跟庾子惠争辩几句也不过因为着实气恼,只要庾子惠不反驳回去,他自然不会总抓着庾子惠不放。
于是在谢潜没来得及再阻拦他之时,他垂下手来,略一拱手,闪身便往堂外而去了。
却又说宇文舒那边疾步出了刺史府,一路大步流星,所过之处,简直如疾风吹过一般。
至于府外时,他只翻身上马,连亲信随从一应也不管不带,策马便向着顾府方向疾驰而去。
他心中挂念着谢拂,如今满心满脑都只她一个了。
他知道谢拂是个倔脾气的,庾子惠说的那番话,实在叫他害怕。
她在城门口是那样的表现,分明已经是怒不可遏,又急火攻心,所以才会一直按着xiōng口。
也不知顾彦之会不会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有没有给她请大夫,更是不知她那个脾气,肯不肯看大夫。
他此时回到顾府去
宇文舒心中是百感交集,有千万个念头闪过,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中,顾府大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翻身下了马,一撩长衫下摆,三步并作两步就跨上了踏朵。
门上当值的小厮见了他,一时要凑上来献殷勤,却被他的神色跟镇住,无措的呆在了原地,哪里还敢凑上去半分。
宇文舒只当没瞧见似的,自顾自的就入了府去。
宇文舒没能见到谢拂,一开始是阿笙出来拦了他,可是他不听,还是要见谢拂。
阿笙终归是个做下人的,主子交代的话她带到了,可宇文舒不听,她也没法子,又见了宇文舒几乎是想硬闯进小院子的,更是吓坏了。
她不敢推搡宇文舒,便只好拦在门口,半步都不退:“殿下,殿下您容奴婢进去再回一声吧,我们夫人也在,女郎这会儿也没梳妆,您怎么进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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