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宇文舒这才站住了脚,旁的倒还好说,可谢拂妆容不整,怎么见人?
他心下再着急,总不可能败坏她的名声。
于是他冷下了脸:“你去。”
然而他却并没有能等到谢拂,站在这处小院子门口等了约莫有一盏茶工夫的宇文舒,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焦急又带着欢喜的转过身来:“阿”
“三殿下。”
“魏夫人,怎么是你?”宇文舒眼中的亮光,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魏姒同他做了个礼,却始终保持着所谓的安全距离:“我本不该来见三殿下,只是叫阿笙来劝了殿下回去,殿下不听,我只好出来了。”
“魏夫人,阿谢五她怎么样?我听子惠说”
“庾令贞在吴县?”魏姒吃了一惊,他话都没说完,她就已然问出了声来。
宇文舒倒是一怔:“怎么,谢五她没有告诉你吗?”
魏姒摇着头:“她哭着回来,一直喊心口疼,我问她是如何,她却只字不言,顾家郎君请了大夫来,说她是急火攻心,开了方子,叫好好休养。方才三殿下急匆匆的来,我前后思忖,只怕她目下这样,与殿下脱不了干系,这才让阿笙来拦人,眼下殿下又说起庾令贞”她贝齿轻咬下chún,语气虽还平和,可面色却十分不善,“我更不能叫殿下见她。”/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我要见她
p“魏夫人,我真的有很要紧的话要跟谢五说,还请夫人”
“三殿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舒从没有这样去讨好过谁,就算是昔日他想拉拢谢潜的那个时候,他都不曾放低身段,卖力讨好过。
可是眼下,魏姒挡在院门口,他的急切之中,竟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然而魏姒却并没有因此就放了行,反倒仍旧扬声将他后话打断。
宇文舒剑眉蹙拢,不悦也是在脸上一闪而过。
魏姒压根就不怕他,反倒摆摆手,示意阿笙避远一些。
阿笙看宇文舒面色那样,实在不敢走开,就犹豫了下,脚步却没挪动。
魏姒又叫了她一声:“这里是顾府,你还怕三殿下对我怎么样不成?你且退远些,我与三殿下,有几句话要说。”
阿笙迟疑了下,看看魏姒,再看看宇文舒,到底是掖着手退远了好几大步去。
宇文舒一双鹰一样的眸子,始终盯在魏姒的身上:“魏夫人,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三殿下聊一聊阿拂。”
魏姒其实也是个很喜欢笑的人,终日里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的。
她也算是家学渊源,从小书卷没少读,骨子里再带上七分柔婉,是个极其难得的妙人。
可是眼下,她脸上笑容尽数敛起了,看起来虽然是恬淡的神情,可是说话时的语气,却并不是那样的。
她昂着下巴,带着说不出的金贵:“我自会稽到陈郡,入了谢氏门楣,看着阿拂长了这几年,她是什么样的脾性,我做阿嫂的,再明白没有。家中有爷娘那样千万般的宠爱着,上头四个兄长变着花样的纵着她,阿拂这些年,不要说那样痛哭,连急火攻心的这个字,我都是头一回听人用在她的身上。”
她越是这样说,宇文舒心下便越是惶惑。
他大约真的做错了事,小看了谢拂对他们这些人的感情,以为这个是坚强的女子,又总想着,等事情了结,他能够跟她说清楚。
两浙的事情,他筹谋了两年时间,一环套着一环的,每落下一颗子,都是万分的谨慎与小心。
走到这一步,他也没办法再回头了的。
当初她入京,他就已经把他算在了这局棋中。
他知道她会生气,可是他以为能够解释的清楚,他甚至可以与她保证,从今以后,再不会将她算计上半分,她不愿做的事,不屑于做的事,他全都依着她,顺着她,只盼着她不要不理他,不要疏远他。
他任打任骂,就是怕她再也不肯与她说话。
魏姒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迎头一bàng。
他心爱的谢拂,还是孩子样的纯真心性,经历了这样一次,却是他一手推出来的局。
“魏夫人,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我本以为,她回到顾家,会与你诉苦说清楚。”宇文舒面露痛苦之色,很是懊恼,“我不愿伤她,更无心害她,我只想见见她,跟她把话说清楚。”
魏姒摇了摇头:“我想这一定是伤她至深的一件事,因为你,也因为庾令贞,所以她不会开口跟我讲,这个苦,是诉不出来,也没办法排解的。”她略低了低头,深吸了口气,“三殿下说不愿伤她,可你却已经伤到了她。你们做过什么,我无心追问殿下,可殿下心里,一定是最清楚的。你既然清楚,那阿拂她为什么会伤心至此,殿下好好想一想吧。”
她说完了,冲着宇文舒毕恭毕敬的礼了一把:“我言尽于此,殿下请回吧。”
“阿嫂——”可是魏姒刚转了身要回屋里去,远远地就瞧见了由缪云搀扶着的谢拂,正往门口的方向挪步过来。
魏姒又是心疼,又是气她不懂事,快走了几步迎上去:“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说了要好好养着吗?怎么又胡闹,自己个儿的身子,是当玩笑的吗?快回去!”
“阿嫂不必撵我,他既来了,我有什么不敢见他的?我又没做亏心事,又没拿yīn谋诡计算计人,为什么要躲着?”谢拂推了推缪云的手,“不用扶着我。”
缪云半松半扶的,当然不敢真的撒开手,可也不敢这时候还一直去忤逆她的意思,便只能提起十二万分的仔细,眼睛更是一刻不离的放在她身上。
谢拂拖着身子,想朝宇文舒的方向迈步过去。
魏姒玉臂一扬,拉住她:“阿拂!”
“我自己有分寸的,阿嫂,我这么大了,有些事,总要自己弄明白,也要自己做决定的呀。”谢拂挣了挣,一时没抽出手来,就站在了那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魏姒。
魏姒分明看见她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当天边鳞鳞光芒洒耀下来,她一张原本没了什么血色的小脸儿,好像一时间都透着金光,是说不出的好看。
“你既然这样说,我便不再拦着你,只是阿拂,有些时候,人不能总是钻牛角去别劲儿,今天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可听你言辞之间,总能猜出一二,阿嫂劝你一句,当断则断,若断不得,就往前看,别跟过往较这份真儿。”
谢拂咧嘴去笑,可是落在魏姒的眼里,终究是化作了一抹苦笑而已。
她心底的苦,她以为没人看见,以为藏的很好,可其实如何呢?
魏姒伸出手来,爱怜的在她头顶摸了摸:“好阿拂,去吧。”
宇文舒就站在那里,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站,一双手应该放在哪里,等她走近了,他第一句话,又要与她说什么。
他在她面前,曾经是那样的趾高气昂过,气她,逗她,拌嘴吵架如今这一切,却都做不来了。
他若还能抱着从前那样的心态,大可以这会儿就近了前去,在她肩膀上拍上一下,说一句你也忒小性儿,逗一逗她,怄一怄她。
可是他脚下生了根一样,连动都动不了。
眼看着谢拂一步步走近了,他才想起来张口说话:“阿拂,我”
“你和庾子惠,是骗了我的吧?”/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你喜欢我吗
p他一直在想,他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解释,又要怎么安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是他没想过,谢拂会在他一句话没说完整时,这样一针见血的打断他想说的千言万语。
她问他,是不是骗了她,还伙同庾子惠一起。
她眉目间,看似一派平和,可是煞白的小脸,还有攥紧的拳头,都出卖了她。
宇文舒心疼极了,很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他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他做错了事,不敢再替自己分辨了,可是他想保护她,想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爱她。
但是魏姒还站在那里,而她倔强的小脸上,也写满了拒绝二字。
他今日才算是动了,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是。”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也绝不愿再骗她半个字,于是他坦言不讳,“在这件事上,是我骗了你。”
“这件事,是指哪件事呢?”谢拂一声苦笑,“是庾子惠背叛你吗?是两浙此行凶险吗?是你其实后悔了,想收回玉蝉吗?还是——”
谢拂的声音,戛然而止,痛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宇文舒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她,带着贪婪,带着不舍:“还是什么,你说下去,我在听。”
“还是,你喜欢我。”
“轰——”
宇文舒心里的那座城,轰然倒塌了。
那是他为她建的一座城,他一早把她的肉身放在了里面,只等着有朝一日,她的灵魂,心甘情愿的住进来。
他竟一时间身形不稳,连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地上去。
所幸是身后一双手,撑住了他。
宇文舒下意识回头去看,眼神暗了暗:“你怎么来了。”
来人却正是荀况,而先前谢拂的最后那句话,好巧不巧,他也听了个正着。
宇文舒这个模样,其实并没有比谢拂好到哪里去。
他不由得暗暗咂舌,人呐,还真是碰不得感情这二字,连宇文舒这样的人,都会因为谢拂一句话乱了分寸,慌了手脚。
“殿下,让我跟女郎谈谈吧。”他扶着宇文舒,叫他站稳了,才沉声坚定的开了口。
宇文舒其实不愿意,他是害怕的。
可是谢拂那样的指控——她若是大发雷霆,同他发泄一顿,他倒是不怕了,可是她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像一个围观看戏的人一样,好像很冷静,又似乎十分平和,张口问他,你喜欢我的这件事,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
这是他在心底里呐喊出来的答案,可是却不敢跟她开口了。
他突然间有些明白了魏姒说的话。
为什么听见了子惠之后,更不能让他见谢拂。
魏姒话里话外,把他跟子惠放在了等同的地位上,那是谢拂心里的地位。
谢拂不是拿他做兄长看待的,那就是——他心爱的谢拂啊,心里也是有他的。
可越是这样,她才越是没办法轻易原谅。
他不止是利用了她那么简单,他还差点亲手打破了庾子惠这些年在她心里保留的那份美好。
他可想而知,她度过过怎样一段艰难的日子,而这些,就是他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送给她的礼物吗?
宇文舒捏着荀况的手腕,目光却越过了荀况,落在谢拂的身上。
荀况深吸了口气,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殿下,你别忘了谢三郎和陈郡当日的那封信。”
宇文舒蓦然瞳孔放大,焦虑之色爬满了英挺的脸庞。
荀况便顺势往外抽了抽手:“让我劝劝女郎吧,也许,她会听的。”
宇文舒还能够说什么呢?
他一向自诩聪颖过人,连这个年少成名,清谈雅才的荀况,他都不曾真的放在眼里。
他不过收敛锋芒而已,若论善思辩,他自问不会输人。
可那又有什么用?面对眼下的谢拂,他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且他就是愿意说,她只怕也未必愿意听。
没成想,到头来竟真的要靠荀况来解开这个结。
结的开吗?
荀况是个什么心思呢?
感觉这种东西,总归是很奇怪,说不清楚的。
子惠那日问他,会不会把荀况bī的太急了,说荀况是世外仙人,可谢拂喜欢的,大约还是红尘俗世里的俗人儿。
荀况啊,要说他对谢拂是无心的,连子惠这个没与他怎么接触过的人,应该都是不信的。
可是没法子,他把自己送到这个境地来,一切,好像都由不得他来做主了。
荀况的手没抽走的时候,他又禁了一把:“好好跟她说,她才刚急火攻心,受不了刺激,你慢慢地跟她说吧。”
他说完了,深深地望了谢拂一眼,便不敢再多待下去,转身离开了这处地方。
荀况倒有些意外了。
本来还以为,宇文舒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他去劝说谢拂的。
这个人,不是个心大至此的,不是没办法了,就是太信他,这两者之间,事关谢拂之时,他更相信的,是前者。
而谢拂那里却只见宇文舒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竟扭头就走,浑身的力气,都恍若被人抽走了一般,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缪云一双绣鞋踩的飞快,几乎是疾奔而来,所幸托住了谢拂:“女郎不要这样吓唬我,快些进屋里去吧,咱们再请大夫”
“谢拂。”荀况却回过身来,扬声叫道,“你问他的那句话,我能替他回答你,你要不要听。”
缪云满脸的不明就里:“小郎君,你也瞧见了我们女郎这样,有什么话,能不能改天再来说?”
可是荀况再去看谢拂那张小脸,眼底分明是有了些许情绪流转的。
他立时就明白了。
所谓的爱不能,是因这个人是皇帝金口的凤主命格,可是求不得
那一句求不得,眼下不就应对上了吗?
她喜欢的人不是他,且目下这幅样子,只怕这个傻子,在她自己都不知情时,用情已不浅了。
她的那颗心,本就是这世上最干净又最纯真的,喜欢上了谁,就是认定了的,怪不得今次急火攻心,怪不得,就成了这样子。
荀况努力的赶走心底的yīn霾:“他因骗了你,是无颜面对你,你这个问题,他不能反驳,可是他更不能做的,就是认可你所说,所以我说了,我来劝你。你且想一想,我会骗你吗?我会帮着他,骗你吗?”/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无所不用其极
p荀况此人
谢拂的面色仍旧微微发白着,只是凤眸之中闪过了凝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日事,是他先告诉自己的,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她,规劝她。
甚至于在对待宇文舒的事情上,他都是偏向着她,劝她不要为宇文舒强出头,以免成了众矢之的,最后还要连累家族。
这样的人,真的会跟宇文舒一起骗她吗?
谢拂正了颜色,眼风淡然的扫向他:“两浙贪墨案,你一点也不知情?”
“是,我一点也不知情。”荀况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坦然,“今日得知,我也惊诧意外,乃至于在陆府见到庾令贞时,一头雾水。谢拂,我跟你,是一样的。”
她眼底的坚定,有了些许松动,心中筑起用来防备的那道高墙,也开始有了裂缝。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退让。
谢拂在审视他,他也在打量谢拂。
许久之后,还是谢拂稍稍侧了侧身:“进来说话吧。”
荀况没挪动,仍旧站在那里。
谢拂已经转了个身,却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停下脚步来,一回头,瞧见了他笔直如竹一样的站在那里,且眉头紧锁的。
她低下了头,眼皮也压下来,长长的睫毛如一面小帘子般,盖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流转。
须臾她又抬了头:“这处院子里是有石桌石凳的,我眼下身子是在虚,久站不住,你且进来说话吧。”
荀况这才迈开了腿,绕过了她,径直的就进了小院子里来。
他远远的瞧见站在踏朵下的魏姒,便拱手端了个礼过去,原本是客气寒暄而已的。
却不料他一礼作罢,魏姒那头倒是支使了阿笙往他这头过来了。
于是他便只好站在原地等着,又不忘扭头吩咐缪云:“你们女郎身上不好,先扶她过去坐着吧,我这里且听魏夫人吩咐。”
缪云一直是低垂着头的,听了他的话,不免撇了撇嘴,心道你倒主人似的派头,只是面上却只字不提,扶着谢拂往小院子西侧的石凳前去坐了下来。
阿笙那里走得快,没几步近了前来,蹲身一礼,叫了一声小郎君。
荀况摆摆手:“魏夫人有什么话要吩咐?”
阿笙也不敢抬头,拿头顶对着他,细声细语的:“夫人说了,女郎心中不得开解,眼下三殿下既然都信了小郎君,肯轻易离去,那还请小郎君多费心神,务必开解了才好。我们女郎最是个真诚不过的人,这回是真伤了心,也寒了心,若果真想不通,只怕将来更不好了。”
荀况暗暗吃了一惊,心道谢潜的这位夫人,还真是了不得,她若生做男儿身,岂不又将是这大晋闻名天下一谋士吗?
只他面上不露声色,刚想要点头,一愣神,想起这丫头不敢抬头看他,便失了笑:“成,我知道了,叫你们夫人放心吧。”
阿笙语气倏尔轻快了好些,欸的一声应下来,再做一个礼,扭头就跑回魏姒身边儿去了。
荀况分明瞧着她同魏姒说了一番什么话,而后魏姒就遥遥的冲着他拜了一个礼,他不敢生受,忙还一礼回去,魏姒这才提步上踏朵,往屋中进了去后话不再多提。
他一颗心也落了定,横竖连魏姒都这样说了,那他坐在谢拂的小院子里开解她,就很无可厚非。
今日谢潜这口气,压根儿还憋在心里没撒出来,他可不想撞上去,叫谢潜吊脸子给他看。
他一面想着,一面已摇头晃脑的往石凳前而来,待到站定了,才撩了下摆处落了座。
谢拂平视着他:“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荀况耸了耸肩:“生气又能如何呢?能改变什么呢?你别说我替他分辨,可你也想一想吧,他身边最亲近的,莫过于一个庾令贞了吧?可是三年前,连庾令贞他都送到了大王身边去蛰伏,你也可想而知,他的处境,有多难。”
“高台之争,历来凶险,这些我都知道,也都愿意体谅。”谢拂眼底的悲伤藏不住,一个劲儿的倾泻而出,“可他拿我当什么?拿谢氏当什么?又将我们这些人的一颗真心,看做了什么?可有可无?还是值得利用?我从前觉得,大王轻狂,又太过于利欲熏心,上一次王家宴会上你也可见一二,他既不愿得罪我们谢氏,又不愿同琅琊王氏闹僵,甚至他都不敢训斥你这个荀氏嫡子,他那样的人”
谢拂深吸了一口气。
她重生之后,是不大愿意与人认真计较宇文郅为人如何的。
她一向心大,好些事儿上都能够不那么较真儿,可唯独感情与家族,是任何人不能够来玷wū与构陷的。
宇文郅犯了她的大忌,又害她和她的家族落得那样的下场,她唯恐一旦开口说了,便是些不堪入耳又处处针对的话。
上一回不过偶然之间与阿嫂说起一两句,便已让阿嫂察觉出,她心下偏颇宇文舒,又极为不待见宇文郅。
荀况是个比阿嫂要聪明的人,且他一个郎君,与阿嫂看待问题,自然又不相同。
她若一时失言,在他面前,要怎么掰扯回来?
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
可是荀况那里听的正认真,乍然间她收了声,他不免咦了一声:“他那样的人如何,怎么不说了?”
谢拂心下懊悔,暗恼自己不该提起宇文郅,这会儿叫荀况起了好奇的心,不说完,他大约要一直追问,又要一直记在心里了。
她索性把心一横,抬头看过去:“他那样的人,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能够利用的。我信他与王宜青梅竹马,在他的心里,也绝对有王宜一席之地,那分出来的方寸之间,是他愿意拿真心去待的。可是,如果尊君大人现在到他的王府,说愿意将你阿姊许配他为妻,而我又不是那样一个命格批言,你猜,他会怎么样?”
他定然是喜难自胜的,因他此后,便做了颍川荀氏的新婿。
至于王家,王岐早就追随了他,他只要说,这是宫中赐婚,王岐又能如何?了不起,他将前世里对她的那些招数,再用到荀氏女身上去罢了。
王宜会是他的侧妃,可荀家终有一日大厦倾颓,等他登高台,受朝拜,王宜还是他唯一的皇后。
毕竟,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宇文郅。/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恍然醒悟
p荀况哪里听不明白呢,心下对她更是充满了怜惜和心疼,轻叹道:“所以你不喜欢大王这个人,是打从心眼儿里抗拒着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是个什么都能利用的人,便是他真心喜欢着的人,在他没得到那个位置之前,都可以被当做一颗棋子,更不必说其他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谢拂闷声嗯了下:“那你就不觉得,宇文舒今次行事,与大王无异吗?”
她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声,又吸了吸鼻子:“还是说,亲兄弟之间,到底是颇有相似之处的。”
她有了这样的想法和念头,就是很可怕的了。
宇文舒和宇文郅绝不是一类人,他旁观者清,自然能看得分明。
如若宇文舒在事成之前,能够狠下心来,只把谢拂当做有利可图的一枚棋子,那他今日,又何必那样的表现?
当初在宇文舒的王府之中,那样的试探,那样的警告——
那些事情,真切的发生过,还有王府中那些显然被jīng心照料着的蔷薇
这些,他大可以告诉谢拂,他坚信,谢拂会有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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